第57章 章
第 57 章
林昭儀早就知道，蕭祤平日裏雖然常常一副不做什麽正經事的模樣，可他并不是表面上這樣纨绔。
至少蕭祈是很信任他的，他也會幫蕭祈做些事。
只是剛剛那一出……
要不是她現在不能讓晉王看出她身份，她定要說一句：王爺，你的表演太浮誇了。
因為身邊有人輕咳了一聲，蕭祤收斂了一些，聲音也小了一些，想挽回一下，“我的意思是，就算她不是清影，既然是樓裏的姑娘，倒個酒也沒什麽嘛……”
“那……那、”蘇小妹嘗試詢問，“就倒杯酒？倒完就走？”
蘇小妹也是天真了，這個倒酒的含義，怎麽可能真的是普通的倒一杯酒呢？
“你在和本王讨價還價？”蕭祤很是震驚。
剛剛咳嗽那人說，“王爺，既然她也不是清影，就算了吧，免得掃了王爺興致。就讓蒹葭姑娘陪你一會兒吧。”
蕭祤也只能屈服那個聲音，揮了揮手，“好吧，算了，你走吧。”
林昭儀一下去，采藍就握着她的手。
她發現，采藍的手裏都生出冷汗來了。
“好險。”采藍在她耳邊小聲說道，“要是姑娘真的去了，就太尴尬了。”
對了，尴尬，就是這個詞。
林昭儀知道，如果蕭祤認出了她，倒也不是什麽要命的事，和公主府之行的難度比起來小多了；
Advertisement
可是到時候，等到蕭祤反應過來……
那就真的尴尬了。
那時候，她也只能承認：王爺，不管從名義上還是從輩分上來說，我都算是你嫂嫂……
林昭儀想到這個場景，就覺得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甩開采藍的手，自己徑直回了房。
聽到采藍跟着進來的腳步，便說道，“你過會兒再進來，我一看到你就會想到那個場景……”
“我也不能進來？”身後有個聲音問道。
“你……！”林昭儀驚得回過神，“你怎麽跟來了？”
林昭儀之前瞥過一眼，晉王來的時候沒有帶多少侍從，他們當時也坐在他身邊。因為那幾人都低着頭，也就沒看清他們的容貌。
但是當有個聲音輕咳一聲的時候，她就已經猜出是誰了。
又有誰能讓晉王都不得不聽他的？
只有蕭祈。
只是沒想到，蕭祈這會兒直接跟來了。
林昭儀少不了的驚訝，“這裏是姑娘們住的地方，你是怎麽進來的？”
又想到，雖說代替清影是無奈之舉，但是被蕭祈都看到了也太尴尬；比被晉王認出她來還要尴尬。
擔心蕭祈會不會對她有其他的想法，或是誤會她。
可是按理說，她平日裏也盼着見到他，見到他應該也是高興的；如今這種怪異的情緒，讓她覺得有些手足無措。
于是下一個反應是要奪門而出。
手腕直接被蕭祈拽住，“你要去哪？”
“你放開我。”林昭儀嘗試掙脫一下，卻沒有成功。
緊接着采藍跟着跑進來喊道，“放開我們姑娘！”
下一秒，她看清來人之後，吓得直接伏跪在了地上，話也不敢說了。
“你去門外待一會兒。”蕭祈沒計較那麽多，只是淡淡對她說了句。
“是。”采藍恭敬地領了命出去了。
“別走啊……”這三個字，一個字聲音比一個字小，越來越底氣不足。
只能眼睜睜看着門在她眼前合上。
蕭祈見她一直望着門的方向，慢慢開口，“分別數日，姑娘心裏莫非是另有了人？所以如今不情不願？”
“你……！”林昭儀氣結，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麽一句，又覺得一瞬間眼底就一熱。
這也是她的毛病，想生氣、想罵人的時候，淚腺也跟着發達。
好半天想到回擊的話，“我可不是你，我就說你上次打聽什麽姑娘，看來如今是來看思慕的姑娘了。”
“那就是沒有別人了？”
“誰像你一樣，如今來酒樓看姑娘！”
蕭祈沒理會她帶刺的話，只是靠近了一些，“快說你想我。”
“……”這種問題，哪有人要求別人說的啊……
下一刻，蕭祈抓着她手腕的那只手輕輕一拉，轉而攬着她的背，另一只手攬過她的後腦勺。
林昭儀發覺貼上了溫熱又柔軟的觸感。
是他的吻。
這個吻來的太突然，雖然之前蕭祈也抱過她幾次，可是吻她卻是第一次。
腦子裏亂糟糟的，好像有一堆東西都在往外冒，可是又什麽都捕捉不到，一片混沌。
等到有些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下意識閉起了眼睛。
蕭祈攬着她後背的手落到腰際，微微收緊。
能察覺到他稍稍用力的手，也能察覺到唇上的觸感。
甚至能察覺到，他的睫毛微微顫動，會蹭到她的臉上，有些癢癢的。
蕭祈怕吓着她，只一小會兒就放了她。
重新抱她入懷，感覺到她的僵硬，拍了拍她的背想寬慰她。
“你怎麽……”林昭儀埋在他懷裏說話，聲音有些悶悶的。
又想着還好現在看不到她的臉，不然她都不知道該用一種什麽樣的神情去面對他。
“我們難道不是成過親的關系？”蕭祈又拿這個梗反問她。
“……”
林昭儀亂糟糟地想着，應該、也許、她和蕭祈的關系，算是确定過的吧……？畢竟他們兩都知道對方的心意，是相互喜歡的，雖然沒有說過什麽正式宣布一下關系變化之類的話。
但是……這種狀态，就算是在一起的吧？
在一起的人，這些舉動也算很正常。
“每天都在想你。”蕭祈貼着她的耳朵和她說，“有時候都後悔非要讓你出來一趟了。還不如學那些話本子、傳記裏面，做一回昏君，什麽都不管了。”
感覺到耳邊有熱氣。
讓她又有些站不住了。
“那你現在是昏君，還是明君？”林昭儀故意問道。
蕭祈放開她，看着她的眼睛，“難道不是你讓我來的？在公主府的時候，你不是透露了信息給我？”
林昭儀并不意外，“你都聽出來了？”
“那是當然。”蕭祈笑道，“我這麽聰明，一聽到蒹葭唱的歌就明白了。”
那段歌詞是她故意寫的，“畫不出你清影”，很明顯是一語雙關了；
那句“心在天山訴衷情”化用的是陸游的詩，天山在原詞裏指的是西北部，在這裏就是西戎的意思了；且陸游這首詩本來也提到了邊疆要塞，如今的潼關差不多也有些這個意思。
她早就發現了，清影和朝裏某些人都有聯系。
所以當蒹葭告訴她，韓複可能看上清影的時候，她一點也不意外；
是不是真的看上先不說，利用清影幫他們傳遞消息倒是有可能的；
懷真公主來這裏大鬧一場，或許是真的吃醋了，又或許只是演了一出戲給晉王安插的人看。
雖說她是先帝的公主，可不一定會和聖上一條心。
只是林昭儀沒料到，懷真公主會讓她去公主府表演節目。倒是給她提供了個便利的機會。
雖然知道蕭祈會去，但是為了保險起見，她并沒有直接告訴蕭祈她的懷疑。
想到這，林昭儀就嘟囔道，“明明是我聰明，是我想出來這樣的方法。”
“是，你也最聰明。”蕭祈飛速地碰了下她的臉頰，“所以說我們是天生一對。”
“你怎麽又……”林昭儀下意識摸了下被他親的地方。
“你要是不喜歡的話，那我就不這樣。”蕭祈一本正經，“所以，你不如告訴我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林昭儀：……
這種問題，要她怎麽回答啊！
頭一偏，換了個話題，“只可惜，你們來晚了一步，清影一早就出走了，也沒說她要去哪裏。”
才弄成了她去跳舞的局面。
“老三的人也收到了消息，晚上來這裏也是想确認一下，怕汀芷樓私藏清影。”蕭祈告訴她，後半句語氣就變了，“我知道你也在，才出來見你。”
“……”林昭儀緩了下，“從我了解的消息來看，清影和蘇小妹她們并沒有很親近。只是利用了汀芷樓得天獨厚的條件罷了。”
“老三已經派人去查清影的下落了。”蕭祈道，又是冷笑一聲，“誰能想到，那些人還真是通過一個頭牌來傳遞消息。”
這也是為什麽之前，晉王的消息查到汀芷樓就斷了的原因；
這裏并非青樓，那些人并不能去清影的房裏和她“暗中傳遞”。
雖然晉王說，他府上的那些歌伎都是他的人，可以送一兩個進來幫忙，但是蕭祈想了想說，還是用他自己的人吧。
他也知道，林昭儀很樂意在宮外住一段時間。
——就讓小姑娘去玩玩吧，查不出來也沒關系，反正還能再用別人；如果能查得出來些線索，小姑娘自己也開心。
這要是讓晉王知道了他這個想法，肯定要嚎一句：如此大事你就讓個小姑娘“玩玩”？
想到這裏，眼神暗了暗，好像放小姑娘玩得太開心了。
這種一低頭，就能看見她就在眼前的感覺，他一個人在宮裏的時候反複夢到過。
如今就在他面前。
“所以你還沒說……喜不喜歡。”蕭祈低聲開口問。
林昭儀愣了一瞬，喜歡什麽？喜歡被他親嗎……？
不是，他怎麽還記着這個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