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
第 42 章
自從林昭儀禁足之後，這場暴雨持續了沒兩天，天氣便放晴了。
但當時秦道全也說了，如果天象變了，那她自然也不算“有罪”了。
等到聽到她的禁足令解了的時候，林昭儀還嘆了口氣，“我倒覺得禁足也挺好，可以暫時不用管外面的事情。”
采月還有些不平，“我倒是希望這暴雨多下幾日，這樣就證明您不是欽天監監正口中的那什麽星了。”
“非也非也。”林昭儀學着秦道全的語氣搖搖頭，“下雨是正常的天氣現象，可暴雨下得太久也不是好事，對百姓不利。何況潼關那裏還有戰事。”
“是哦。”采月沒想到這層，這會兒對林昭儀歌頌起來，“昭儀真是心系百姓，是我想得太片面了。只是被這件事這麽一弄，難免會有些影響昭儀的名聲。”
“說我是不祥之人麽？”林昭儀對這個倒不是太在意，“名聲這種東西，有時候很重要，有時候也不用太在意。”
采月聽得似懂非懂，又想了想，“也對，反正聖上的心裏有昭儀就好了。這不，那天昭儀一回來，聖上也跟着來了呢。”
大概在宮裏的女子的眼裏，能擁有皇帝的寵愛才是最實際的。
林昭儀想到了蕭祈那天……總覺得和蕭祈的關系有了點變化之後，忽然不知道怎麽面對蕭祈。
再加上，又被姜雲清誤打誤撞地知道了，她就更有些不好意思了。
正這麽想着，小安子說蕭祈來了。
林昭儀有些暗惱，可見不能背後說人，一說人就來了。
采月還十分激動，在她耳邊竊喜，“你看，聖上又來了，果然聖上是時時刻刻念着昭儀的。”
之前還沒戳破這關系的時候，每次聽到采月的腦補和竊笑的語氣，林昭儀還覺得沒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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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時候，她還很理直氣壯地在心裏想着，她和蕭祈就是很純潔地盟友關系。
如今，再聽到采月的調笑，竟然有一種又有些心虛、又有些忐忑地心情？
*
“你……”林昭儀看着走進來的人，想打個招呼緩解一下，想了半天，只說出一句，“早上好……”
“是挺好的。”蕭祈一本正經地贊同她。
說完了這句，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林昭儀垂着眸，又不敢看他，總覺得如果看他的話就更忐忑。
當下尴尬得是連手都在用力攥起來。
好在蕭祈主動開口，“想不想出去？”
“現在嗎？”林昭儀以為他說的是逛逛禦花園之類的，腦補了一下，和他肩并肩地走在宮裏，總覺得這樣很容易拉仇恨。搖了搖頭。
如果被莊氏或者衛氏的人看到就更不好了。這會兒她安然無恙，她們只怕心裏不舒服。
蕭祈故作嘆息，“那就可惜了，還想帶你出宮。”
“出宮？”林昭儀來了精神，擡起頭有些期待地看着他，“能出的去嗎？好像沒聽說後宮的人可以出宮啊？”
蕭祈看着她的眼睛，那眼神帶着有些眼巴巴的期待、又有些遲疑，“唔，我想……溜出去的話應該沒有那麽難吧？如果到時候被發現了，應該也沒事，畢竟是我帶着你出去的。”
反正，他現在倒是有個好處，有着說一不二的身份。
只是林昭儀總覺得這似乎不太符合他的性格，其實在某些程度來說，蕭祈喜歡凡事求穩，不喜歡那些容易帶來隐患的可能性。
偷溜出宮，這種念頭更像是林昭儀會想得出來的。
所以聽到蕭祈這麽說，林昭儀也有些驚訝。
蕭祈丢給她一套衣服，外加……一個鬥篷。
他還真的是很愛鬥篷啊。不過……
“我們白天穿着鬥篷走在宮裏，難道不是更加顯眼嗎？”林昭儀拿着衣服問他。
“也是。”蕭祈就否決了穿鬥篷的念頭，“那幹脆就光明正大的吧。”
林昭儀就想笑話他，“你之前還總說我智商不夠，我看你剛才的念頭也不是很聰明。難怪人家說談……”
話剛說到一半，立刻反應過來不對。
差點說出談戀愛使智商變低的話來。要是說了，少不了又要被他玩笑說是不是承認關系了更進一步了雲雲。
好險。真是要了命了。
“談什麽？”蕭祈興致很好的問她。
“談……”林昭儀強行給兜回來，面不改色，“彈琴會使人聰明。正因為我會彈琴，所以我比較聰明。”
蕭祈懶得和她計較這些小聰明，示意她可以出門了。
“這衣服不換麽？”林昭儀表示不解。
蕭祈告訴她，“出了宮門，上了馬車再換。不然你要穿着這樣的衣裙走在宮裏？”
林昭儀想想，也是。又覺得哪裏怪怪的。
很快，她就明白哪裏怪怪的了。
等到上了馬車之後，看着和她面對面坐着的蕭祈，林昭儀才憋出一句，“我怎麽換衣服……”
因為考慮到是不聲張的出門，自然是帶的人越少越好，連采月采藍都被留在宮裏。
順便讓她們倆一人僞裝成她，另一人去應付外面，防止有別的人來找她。
蕭祈帶的人是他的暗衛。
林昭儀之前也聽說過暗衛的存在，無非是專門服務皇帝、替皇帝搜集情報之類的，聽說各個都是頂尖的高手。
她之前還想有機會見識一下武功來着……
這會兒……
沒有兩個丫頭，只有在外面保護他們的暗衛。
蕭祈輕咳一聲，“沒事，我坐外面去，你換。”
“可是你……”林昭儀不得不提醒他那一身，放眼整個燕京都不會有人敢穿的裝扮，開口有點艱難，“确定要這樣坐出去？”
“那我只能，”蕭祈看她一眼，“在這裏換了。”
林昭儀忽然覺得，今天不宜出門。
蕭祈還要一本正經地告訴她，“沒事，你可以偷看。”
看着她那又要變紅的臉，補充了一句，“光明正大地看也行。”
好了，這下臉徹底變紅了……
其實如今天氣也有些冷了，所以蕭祈只需要換個外衣就行了。
然而林昭儀最終還是全程捂着眼睛，耳朵裏還能聽到布料摩擦的細微的聲音。
明明什麽都沒有的事情，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等到蕭祈坐出去了，她才開始研究起自己手裏的衣裙。
據蕭祈說，這套衣裙也是他昨日托晉王買的，是燕京裏的小姐們愛穿的款式和料子。大體形制和宮裏的有些差別。
只是，在宮裏的時候，有着采月和采藍幫助她，所以不覺得穿衣服是件麻煩的事情；如今全靠她自己，還有些不容易。
整體的大小是适合她穿的，蕭祈目測出來的尺寸還挺準的。
上衣穿起來不費勁，就是裙子的帶子太長了，又和宮裏的有些差別，怎麽也系不上。她本身又瘦，還沒系起來就又松了；馬車裏也沒法站起來，是以試了好多次都沒有成功。
好半天，聽到蕭祈在外面問，“好了麽？”
林昭儀咬了咬下嘴唇，糾結半天，只能閉了閉眼向現實屈服，小小聲道，“你幫我一下……”
蕭祈以為自己聽錯了，再三确認了才又掀了簾子進來。
林昭儀已經快把頭埋下去，快埋到腿上了。
一手拉着裙子防止滑落下去，另一只手還抽空捂着臉。
他接過外裙還仔細看了一下，然後幫她系好。
見她羞愧到了無地自容的程度，安慰她，“沒事的，”
林昭儀冒了句，“你為什麽這麽熟練啊。”
她原本是想感嘆蕭祈好像什麽都會的樣子，總感覺自從認識了他以後，從沒見他在這環境裏做出過什麽突兀的舉動，什麽都會做，甚至可以算得上做的還不錯。
現在就連，應該是屬于她的領域的東西，蕭祈也都會。
要是蕭祈這時候告訴她，他其實就是個古代人，林昭儀都不會驚訝。
蕭祈聽岔了她的意思，想了想試探詢問，“你的意思是……吃醋了？”
看他動作熟練以為他經常做這種事？
蕭祈真摯向她保證，“你放心，我之前從沒做過這種事情。也從沒和女孩子有過親密的舉動。”
雖然他沒有什麽經歷，但是都說女孩子內心敏感，所以該說清楚的一定要說清楚。
林昭儀愁眉苦臉，搪塞一句，“我的意思是，不合規矩啊。”
雖說來了這裏之後，也沒有把繁瑣的規矩學個透徹，不過總覺得男女有別之類的。平常也時常擔心做了什麽讓人抓住把柄的事情，于是在除了自己宮的地方，滿腦子都是規矩、規矩的。
蕭祈卻是想了一下，“也不算不合規矩。畢竟從名義上說……”
他靠近林昭儀的耳朵，在她耳邊小聲道，“我們也算是成過親的？”
林昭儀義正言辭，“假的、假的。”
且不論他們倆現在的關系，當時也只是按着流程走了一遍形式上的冊封，根本也算不上成親，“成親”這種說法簡直讓她渾身一震。
林昭儀小聲嘟囔道，“再說了，在宮裏除了皇後之外，其他都是妾，更不能算得上了。”
蕭祈反問，“你剛剛不是說都是假的麽？”
“……”又被繞進去了。
正好聽見簾子外一聲，“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