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第 37 章
“這話是什麽意思？”蕭祈問道。
衛漣漪朗聲說道，“近日天象有變，暴雨數十日未曾停歇，是為異常。民間多有謠言，說是有災星作祟，還将矛頭指向皇宮。妾身去詢問了欽天監，他說，天降暴雨數十日是因為有人的命格和天象犯了沖。”
蕭祈不解，“天象和人的命格有什麽關系？”
“這犯沖的人正是林昭儀。”衛漣漪回道，“具體細節，聖上可召欽天監前來詢問。”
林昭儀聽他們一來一回，也大概明白了是個什麽路數。
要不怎麽說古人迷信呢。
要換在他們的年代，誰還會沒事研究天象、靠天象來判斷郭嘉大事。
不過話也不可說太滿。
林昭儀暗自點點頭，雖說她不迷信，可是自從她遇上穿越的事情之後，就覺得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了。
且上次和那秦道全的交談，讓她也不得不信古人的智慧。
“聖上，這太過荒唐了，切不可随便下定論啊！”林昭儀還沒開口，陳昭媛就憂心忡忡要為她說話。
一邊說着，一邊又把話頭抛給了姜雲清，“謹妃娘娘你說是不是？”
姜雲清無所謂地笑笑，“我可不知道。我常年不愛出門的，這宮裏有什麽變化我也注意不到。不過今日在這裏聽到了許多有趣的故事倒是真的。”
*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欽天監的人便到了，一個身穿朝服的青年男子走入殿內行禮，“微臣欽天監監正，秦道全，給聖上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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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了。”蕭祈擺擺手，“你就直接說說近日天降暴雨之事吧，是否是有人命格犯了天象？還是只是普通的天氣變化？”
秦道全不急不忙，“回聖上，近日天降暴雨，微臣夜觀天象，紫微宮星象暗淡，而西方朱雀星中，奎木狼一星隐隐發亮；紫微宮又稱中宮，代表皇宮，是以百姓都将矛頭指向皇宮；而奎木狼主木，所以……”
他這一連串有關天象的專業的解釋實在有些複雜。
蕭祈只得提醒他，“說重點。”
“重點就是，”秦道全被打斷也絲毫不慌亂，“微臣鬥膽猜測，是否有哪位娘娘小主名字中有木，所以影響了紫微宮的星象。”
“然後呢？”
蕭祈這語氣、這表情，就跟剛剛在吃莊敏說的瓜的時候沒什麽差別。
秦道全難得語塞，頓了一瞬，“呃……然後，這，奎木狼星發亮，那麽只要讓控制住它，讓它暗淡下去，那麽紫微宮便會逐漸恢複原來的光亮。”
蕭祈附和着點點頭，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
姮嫔見狀，對着秦道全道，“為了大佑的國運、為了聖上的安危，還請監正告知是誰犯了天象。”
林昭儀擺擺手，見不得他們一來一回的套路，“這也大可不必裝模作樣再問一遍了，姮嫔剛剛不是已經說了我的名字麽，所以才傳了欽天監監正來。”
姮嫔：……
旁邊姜雲清輕笑一聲，“名字中帶個木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放眼這個宮裏，名字裏有木的得有幾百人。”
蕭祈終于開口認同姜雲清，“是啊，謹妃說的有理。名字裏帶了木就犯了天象，未免有些牽強。”
秦道全又對着上面行了個禮，“名字裏帶木的确不奇怪，可是這位林昭儀本身命格不同，她名字中又帶了雙木；微臣還聽聞林昭儀的貼身宮婢名喚采月、采藍，又帶了雙木，是以微臣斷定，奎木狼星是指林昭儀無疑。”
“是這樣啊。”一直未說話的白嫔突然開口，“如果照秦大人這麽說的話，姮嫔名字中‘漣漪’有雙水，她的兩個貼身宮婢名叫沫玄、沫青，又帶了雙水，這麽多水，秦大人為何不說是因為姮嫔名字的水太多了才導致的暴雨呢？”
“非也非也。”秦道全文绉绉地搖搖頭，“此水非彼水，姮嫔名字中的水并非影響暴雨的水；如今星象主木，因此，是木這個元素的作用更大些，而非僅僅是偏旁。”
林昭儀皺了眉，虧她之前還一致認為秦道全有些本事，“可秦大人之前說還我是貴人，既然是貴人，怎麽會犯天象？”
“巧了這不是，”秦道全一拍手，“正因為您是貴人，所以命格更貴些，若是普通的名字裏有木的小宮女，就未必會有這麽大影響了。”
林昭儀：……
“何況，這樣的事情向來都是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人的，畢竟這關乎我大佑朝千千萬萬百姓。且微臣聽聞近日皇後娘娘無端有小産現象，恐怕也是因為奎木狼星犯了月，林昭儀犯了天象，确實是不祥之人。”秦道全拱手說道。
錯殺一千？林昭儀在心裏暗罵秦道全，好了，之前秦道全的那些本事她現在已經不在乎了。
現在在她眼裏，秦道全就是個愚昧又迷信的相士而已。
秦道全又連忙補充，“當然了，不是真的要小主的命。只要略有處罰就行。”
蕭祈自然也是不信這些的，“天象之說都是人為揣測而已，并沒有确切依據，若是信天象就能解決問題的話，那還要皇帝做什麽？直接讓欽天監掌管天下不就好了？”
蕭祈這話是想揶揄秦道全的，若是換了一般人，哪怕不知道蕭祈的含義也該大呼不敢跪下了。
偏偏秦道全又做作地搖搖頭，“如若聖上真的不信天象，那也不會有欽天監的存在了；更何況，聖上之前也聽取過微臣的意見。”
蕭祈這次是真的氣笑了。
“聖上可記得，先帝時期的那次天象大亂之事？”秦道全又開口，“那也是後宮一位嫔妃犯了天象的緣故。”
林昭儀看着蕭祈的神情就知道他是不知道這件事的。
好在秦道全繼續把那件事說完了，“那時天有異象，欽天監測出天象異變直指後宮一位受寵的貴人，先帝也和聖上一樣不曾聽勸，認為天象之禍不該由對應的人承擔。可是不久就出現因邊關軍隊多人無故染上瘟疫差點失了潼關的事。後來，還是如今的太後下旨将那位貴人打入冷宮，情況才有所好轉。先帝雖然惋惜，但是也沒說什麽。”
一時間，殿內沒有人說話。
林昭儀感覺到身後有人拉住了她的手，是采藍。
她伸出手指，借着林昭儀的袖子寬大，隐藏在裏面，在林昭儀手心裏寫了個字。
認。
林昭儀感覺到了，這是叫她對姮嫔認輸的意思？還是認下這個所謂的犯了天象的人？
林昭儀想了想，認不認也并沒有什麽差別。
她是不會信秦道全說的這些話的，蕭祈自然也不會相信。
秦道全今天說的也許有幾分道理，畢竟他既然能看出她和蕭祈的命格和常人不同，就說明他确實是有本事的；
只是他今天所言更像是和衛漣漪聯手布的一個局。
如果真是衛漣漪買通了他的話，那她自然有辦法讓蕭祈認同秦道全的話。
只是不知道衛漣漪是想對她怎樣？僅僅是讓她的名聲受損，變成所謂的不祥之人嗎？
如今的天氣本來也不好，倒不如……
林昭儀搶先一步，開口說道，“秦大人的話真的有道理極了，個人事小，大佑事大。因此，我願意禁足在自己宮裏，直到天象轉危為安。”
餘光裏衆人好像又呆了。
連衛漣漪都微張着嘴，想說什麽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的樣子。
這個林昭儀真的是太奇怪了……她都想好了接下來怎麽一步一步讓蕭祈定罪了，林昭儀卻偏偏自己跳出來主動禁足？
這、和想象的不太一樣啊？
生怕秦道全再說出錯殺一千之類的話，林昭儀問他，“秦大人剛剛也說了，只要略有處罰就行，這個方法如何？”
林昭儀想着說話要說全，不能讓別人有鑽空子的機會，就又補充道，“等到我禁足了之後，也就可以看出這天象到底是不是因我而起。如果天氣依舊異常，那就說明并不是因我而起；如果天氣轉好，那豈不是皆大歡喜？我也就沒有過錯了？”
若是換做從前，林昭儀是說不出來這樣的詭辯論的；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宮裏呆的久了，也能開始鑽別人話裏的漏洞了。
“……林昭儀這個辦法可行。”秦道全點點頭。
蕭祈望着她的眼神還有些擔憂。
但目前而言，也暫時沒有別的辦法，也只能同意。
林昭儀行了個禮，“那我先回宮關禁閉去了。”
衆人：怎麽這語氣還有點歡快？
既然秦道全也開了口，蕭祈也只能讓衆人散了。
姮嫔雖然心有不甘，但也沒法說出什麽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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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了之後，林昭儀在殿內來回踱着步，自言自語，“好啊，好啊……”
采月以為她在氣姮嫔，連忙安慰她，“昭儀昭儀，你別和她置氣，這天氣怎麽會和你有關呢？等到過幾天，就能顯出她在胡謅了。”
林昭儀搖搖頭，坐下來，望着低着頭沒說話的另一個人，“阿藍小姑娘，你給我說說清楚，你瞞着我多少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