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第 35 章
自上次潼關一戰尚元嘆領兵取得大捷後,西戎并沒有就此安分,而是集合了四周的幾個小國稍作整頓,而後便趁着尚元嘆回朝的功夫再一次攻向潼關。
尚元嘆不在,邊關衆人無首,再加上措手不及,自然是吃了個大虧。蕭祈自收到邊關加急的情報後便一直呆在紫宸殿處理政務。
尚元嘆聽說後便自請回邊關,蕭祈不知為什麽,又讓韓複為副将輔佐,一同跟着隊伍去了。
韓複是懷真公主的驸馬,懷真公主就是先帝的公主裏最受寵的、唯一有名字的那位,名叫蕭靈和。
尚元嘆等人浩浩蕩蕩地領兵前去邊關,卻遭遇了難得一見的詭異天氣,數十日連續天降暴雨,大佑士兵雖有雨中作戰的經驗,也耐不住連日的暴雨。雙方都只好各自退守回各自的營地,等了許久都不見雨停。
這連續數天的大雨不免讓人人心惶惶,一時之間人人自危,甚至還有大臣上書道天象有變,蕭祈還未從戰事的忙碌中脫開身來,又被這等天氣之事困擾。
林昭儀每日聽着采藍和她說蕭祈的動态,看着宮外灰蒙蒙的天,這麽算算日子,也有好幾天沒見蕭祈了。
比起之前見他的頻率來看,這次不見的時間也有些長。然而雨下得太大,連晨昏定省都免了。
反倒像是整個後宮的人都被集體禁足了一般。
林昭儀想想,又覺得不見面也好。
免得一見面就想起上次夜晚的事情,雖說什麽也沒有發生,但她總覺得有些尴尬。
**
就在這樣的天裏,皇後突然出現小産的症狀,太醫院的太醫聯手好不容易才将皇後的胎兒保住,但是還是有各種各樣的流言傳出。
林昭儀也擔心皇後狀況,讓采月一天三次地去打探消息。
所以林昭儀在聽到李德身邊的小太監讓她趕緊去紫宸殿的消息時,不免心生疑惑,擔心皇後的胎出現了什麽問題,卻還是只能讓采月采藍被傘,冒雨向紫宸殿去。
Advertisement
出乎意料的是,殿裏已經來了許多人,除了皇後之外的大多數的嫔妃都來了。
林昭儀是最後來的,一進殿,衆人便将目光轉向她。
換在平時,林昭儀還能自我打趣是最重要的人總是最後出場,這會兒看着這陣仗,心裏也生了些不确定。
又看到陳昭媛對她使的眼色,心中疑慮更甚。
另一邊,莊敏看到林昭儀進來,瞪了她一眼,但同時,也掩蓋不住面上的得意神色。
這架勢倒有些像上次的雨夜,莊敏帶人去昭陽殿的情形了。
只是林昭儀能感覺得出,如今針對的主角變成了她。
林昭儀藏在寬大的袖子的手暗暗地握了拳。
這一天這麽快就到來了麽……
不确定的同時,又有幾分按捺不住的激動。仿佛是終于要親身參與到一場戰鬥中了一般。
前幾次,莊敏的言語挑釁也只是小兒科,現在這個架勢可不會是一般的小事。
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說的可不就是這個情況。林昭儀這麽暗暗想着。
這宮裏的确平靜太久了。虧莊敏還一直認認真真地堅持宮鬥。
“見了這麽多人也不行禮,難怪是浣衣局出來的,連規矩都不懂。”莊敏在一旁先開口,總歸是要說上幾句,不然不痛快的樣子。
林昭儀聽着覺得也有道理,她原本是側着站的,這會兒正好正對着莊敏,認認真真地就雙膝跪了下去。
她還沒開口,莊敏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指着她尖聲道,“你這是做什麽?本宮還沒死呢,你就咒本宮?”
林昭儀還沒開口,姜雲清就嗤笑一聲,“莊妃娘娘好大的口氣啊,林昭儀一進來,聖上還沒說什麽,您就開口吓她,難怪把她吓得禮都行錯了。”
林昭儀餘光裏看見蕭祈對她擡擡手,讓她起來。
心裏還又想着,姜雲清這算不算又是幫了她一回?
莊敏聽見姜雲清開口,對她來說無疑是火上澆油,又将矛頭轉向她,“你又是個什麽身份?聖上沒開口,你就能開口了?我當初就說你和林昭儀一樣的原因進了宮,難怪你處處袒護她。”
又來了,看來莊敏也是個認死理的人。
林昭儀自認為上次在莊敏提出這種念頭的時候,她已經解釋過了,而且解釋的還不錯;沒想到過了這麽久,莊敏依舊堅持己見、不被動搖。
“我如今幫着皇後娘娘協管後宮之事,可現在皇後娘娘不在場,”姜雲清沒再看她,轉向蕭祈,“所以才鬥膽開了句口,希望聖上不會責怪。”
蕭祈當然不會責怪她。而是對莊敏道,“如今林昭儀也來了,也可以與你當面對質了。”
一上來就對質?這麽刺激?林昭儀屏氣凝神,想聽聽莊敏到底要說什麽。
莊敏冷笑,看着林昭儀道,“林昭儀不守妃德,與侍衛私通,應當被賜死,以儆效尤。”
林昭儀:???
莊敏自然也看到林昭儀滿頭問號的臉,只當她是裝着不承認,得意地笑了笑,示意蓮葉呈上一個小托盤,那裏面放着一根金步搖。
林昭儀看着卻還是一頭霧水。
“聖上可覺得這個金步搖有些眼熟?”莊敏問道。
蕭祈拿起看了看,“沒覺得眼熟啊。”
莊敏噎了一下。
她身後的姮嫔溫言道,“宮中的步搖大多都是這樣的,不仔細看,的确看不出什麽不同。”
林昭儀将目光轉到姮嫔身上,她還是一貫的溫柔內斂的模樣。
說出來的話也是溫溫和和誰都不得罪的樣子,卻是在一步步為莊敏埋下伏筆。
林昭儀蹙眉,看來這件事,不光是莊敏一個人的計策。
莊敏神秘地笑了笑,“是了,雖說嫔妃的發飾幾乎都差不多,但這根金步搖有個特別的地方,它下垂的地方是一只小小的鷹隼,這真是聖上在封林昭儀的時候賞賜給她的。”
“莊妃娘娘好生厲害,怎麽別人賞賜之物的細節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陳昭媛想出來為林昭儀說兩句話,卻被莊敏瞪了一眼,她還是有些膽小,又縮回去了。
“凡是禦賜的物品都有記檔的,一查便知。”莊敏很是篤定地又補充道。
林昭儀仍是不解,“那所以呢?”
莊敏回道,“那便關系大了,因為這是從那個侍衛身上搜出來的。若是林昭儀和那人沒有奸情,那奸夫為何會把林昭儀的東西貼身放?”
林昭儀有些好笑地問她,“莊妃怎麽知道人家是貼身放的?總不能是您摸了人家貼身衣服摸出來的吧?那這麽一說,這人豈不是您的奸夫?”
這話問出來,四周有竊竊的笑聲。
“林昭儀你好不要臉!”莊敏簡直不可置信,“你怎麽能說出這種無恥的話,還這樣面不改色?”
林昭儀好心和她解釋,“是莊妃您先說了什麽奸夫、貼身放之類的話。”
莊敏愣了一瞬,轉頭望了一眼姮嫔,才又說道,“我已經将人捆了帶來了,是不是奸夫一問便知。”
蕭祈望了一眼林昭儀,點了點頭,示意把人帶進來。
不一會兒,李德便帶着一個被捆住的人走了進來。
林昭儀看他确實覺得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莊敏朗聲說道,“我今日發現有個侍衛在宮外鬼鬼祟祟的,懷疑是他偷了我宮裏的東西,便讓宮人帶進來搜身,不想便發現了這金步搖,我覺得疑惑便問了那侍衛,他一開始不肯說,後來經不住板子才開口,說這是林昭儀送給他私定終身的物品。”
林昭儀打量了一番那個侍衛,他一觸到她的眼神,就趕緊避開了。
莊敏幸災樂禍轉向林昭儀,“認出來了?這可是當初你落水之後救你的那人呢,救命之恩,難怪要湧泉相報了。”
林昭儀這才想起來這人在哪見過。
也想到了這金步搖可能出現在這裏的來歷。
當初她從水裏被救起來時,腦子一直都是亂的,又匆匆被蕭祈關了起來,什麽事也沒法思考。
還是事後聽采月采藍說的,說那日正好有個侍衛看到了,跳下去把她帶到岸邊,她才被采月采藍拖上來。
林昭儀自然也是很感激的,盡管那時她總是對來到這個地方有着抵觸情緒,但是這侍衛救了她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就讓采月從蕭祈賞賜的東西裏随便抓了一把給人送去。
這些身外之外對她來說并沒什麽用,對于蕭祈來說也沒什麽用。
但是蕭祈說,既然是“冊封”,哪怕走過場,該有的禮還是得送到位。
……
莊敏見她思索,猜她是在想着對策,先下口為強,“你可別說這是你當初感謝別人的物品。”
林昭儀是無語了,莊敏把她想說的話都說完了。
莊敏又添油加醋補充,“若是想賞賜別人,賞賜金銀便是,可你偏偏送了他這金步搖。誰不知道你還有個名字叫林鳶,鳶便是鷹隼。這金步搖可是代表了你名字的物件,怎會随随便便賞賜了?”
莊敏要是不說,林昭儀還真沒有想到這層。
誰說後宮裏沒有人才的,莊敏的想象力就很豐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