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林昭儀整個人都傻了。
要不要這麽戲劇性啊。
這種俗套的、且只在話本子裏出現過的場景，怎麽竟然被莊敏用在了宮裏？
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李德為什麽要把她找過來？
“聖上發現之後，便大怒，讓人把莊妃娘娘趕走了，寧可自己難受也絕不讓她得逞。”李公公一度覺得聖上真是英明神武又有原則，又一度自己揣摩得對極了，“皇後娘娘有孕在身，自然不能驚動。這樣的事自然是更不能驚動太醫的，聖上最寵愛的便是昭儀了，所以……”
林昭儀覺得自己聲音都顫抖了，“所以……？”
“這也是天經地義的啊。”李公公也不能理解了，若是換了別的人只怕感恩還來不及，怎麽到了林昭儀這裏，她還推三阻四的呢？
林昭儀進退兩難，即便李德是蕭祈最信任的人，她也沒法說出她和蕭祈的關系。
可這種時候，她要是進去了……
李公公也急了，“昭儀啊，咱家雖然不能感同身受，可這種事拖不得，您快進去吧。”
林昭儀還想争取一下，“不能請太醫，我理解；這種時候還是叫陳昭媛比較有用吧？她懂醫術啊，陳昭媛是自己人，不會損聖上名聲的。讓陳昭媛來看看吧。”
殿內又傳來瓷器落地的聲音。
李公公搖頭，“來不及了。”
便拉開內殿的門把林昭儀推了進去。
蕭祈擡頭一看是她，便皺眉低聲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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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儀從沒見過這樣的蕭祈，也有些吓壞了，後背貼着門，“那、我出去了要不要幫你找什麽人？”
蕭祈搖頭，覺得自己現在說話也有些控制不了音量，“不用，你快出去。”
“好、我出去給你想辦法……”林昭儀哆哆嗦嗦地去開門，卻發現根本打不開。
蕭祈沒有耐性等着她開門，直接對着門外喊道，“送她回去。”
門外傳來李德微弱又堅定的聲音，“陛下啊……您就是殺了咱家，咱家也不能同意啊……可不能讓您這麽難受，況且林昭儀也是您最寵愛的不是？”
蕭祈閉了閉眼。
又是懊惱讓她看到這種場景，又是後悔不該讓她陷入這樣的境地，盡量忍着，用溫和的語氣和她說，“看到地上碎的瓷器片了麽？拿起來。”
“你……你要幹嘛……”林昭儀更慌了。
蕭祈轉過頭不看她，語氣反而平靜了些，“這個很鋒利，有了這個，你就不用害怕了。”
“我不是害怕你、我也有點害怕……”林昭儀有些語無倫次，“我只是有點害怕，可我又不知道怎麽幫你，也出不去……”
剛剛在殿外聽到的瓷器落地聲，是蕭祈無意中袖子帶過的時候碰落的。
林昭儀從來沒有在和蕭祈共處一室時，與他距離這麽遠過。
蕭祈低着頭沒有看她，她看不見蕭祈的臉，只看到他握着的拳頭。
如果不是聽李公公說了莊敏的所作所為，她倒不太能看得出蕭祈如今的狀态是中了藥的。
只是她也不敢輕易靠近，也不願意去拾地上的碎片。
怕劃傷他。
好半天，林昭儀才猶猶豫豫問道，“這個藥……會不會有什麽害處？”
蕭祈冷笑一聲，“害處倒也不至于。她既然口口聲聲說是‘情所至’、‘情至深’，應該不會用對我身體有害的藥。”
林昭儀小心翼翼地挪了兩步，湊近了一些，想看看蕭祈的臉色。
除了額頭滲出的汗之外，面色還算正常。
“我要不要和你說些話分散你的注意力？”林昭儀面對這種事情也沒有什麽經驗，也只能嘗試開口問，“不然你應該很不好受……”
蕭祈深吸幾口氣，氣息平穩了很多，想要寬慰她，“她下的分量不多，不至于讓我控制不了自己。”
蕭祈沒法和林昭儀解釋，如果碰上了這種事情，哪怕本來是一個人可以忍受的程度，如果旁邊有個人和你說話的話……并不是什麽好的解決方法。
也沒想到李德卻自作主張把林昭儀找來。
蕭祈不得不承認，李德說他最寵愛林昭儀那句話不假，他也的确很喜歡她。又慶幸的是，還好李德找的人是林昭儀，若是找了別人，只怕更麻煩。
這場戲恐怕沒有那麽容易進行下去了。
可是找來了林昭儀，對他來說，反而更是折磨了。
尤其李德還把門關上了……
他一個人的時候還好，現在林昭儀出現在他面前，他就控制不住要把視線轉移到她身上。
可是……
別說林昭儀現在和他的關系還沒到那一步，就是更進一步的關系，他也不會對她怎麽樣的。
想了想還是決定，暫時不告訴她真相。
眼下需要一些疼痛來轉移注意力，蕭祈見林昭儀愣着沒動，自己去撿了碎瓷片捏在手心裏。
尖銳冰涼的觸感從手心傳來。
“你不能這樣，”林昭儀見狀，下意識快步過來掰開他的手指，“已經流血了。”
她一過來，就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蕭祈側過頭。
“你這裏有沒有什麽密道之類的？”林昭儀想起之前看的書，語速極快回憶道，“對了，之前你給我看的那個，先帝那個時候，端王妃為了保護昭懿皇後，讓她藏到密道裏，昭陽殿那裏有一條通往紫宸殿的密道的……”
她眼睛亮了幾分，“我這就順着密道出去，然後偷偷去找陳昭媛來帶你看看。”
“那是通往正殿的，內殿沒有。”蕭祈搖頭。
林昭儀咬了咬唇，“那要不……我把你打暈？”
蕭祈覺得有些好笑，虧她想得出來這樣的方法，竟也開始和她開玩笑，“你打算打什麽地方？頭嗎？還是後頸？萬一控制不好力度把我打癱瘓或者失憶了怎麽辦？”
林昭儀想了想也是，雖然常看話本裏寫的什麽在後頸上一擊就昏過去的情節，可她不知道怎麽控制力道。
“那……你只能、”林昭儀忽然想到了什麽，臉漲得通紅，說話也結結巴巴，“我不看你，你、可以自己解決……”
蕭祈快要氣笑了，“你腦子裏想的都是些什麽東西？”
“這不是……在想辦法想幫你麽……”林昭儀聲音低了下去，忽然一陣天旋地轉，“诶？那什麽——”
面前出現蕭祈那張放大的臉，她閉上眼睛喊道，“我好心幫你你可不能這樣、你要是這樣、那你……那你還不如別讓莊敏走呢……”
蕭祈不急不忙問道，“我這樣是哪樣？你說說看？”
“就就……”林昭儀也說不出口，只能語速極快地跟他扯，“反正你不能恩将仇報，我們其實還有很多方法可以解決的對不對，那書上都寫過很多的，泡個冷水澡也行啊……”
好半天，也沒見蕭祈有什麽進一步的動作。
林昭儀腦中忽然靈光一閃，睜眼，“難道……這就是莊敏的那個契機？她終于按捺不住要動手了？那豈不是表示，我們的那個賭注是我贏了？”
前半句聽得還好，蕭祈還打算誇她一下，聽到後面，蕭祈簡直覺得她缺心眼，在這種時候，她還能有心思想別的事情，還能想到賭注的問題？
這姑娘究竟是對他太信任還是腦子不太好？
下一秒，蕭祈低頭，鼻尖就快碰到她的。
林昭儀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處在什麽境地，吓得呼吸都屏住了。
“閉上眼睛睡覺，從現在開始不要發出任何聲音。不然我立刻……”蕭祈威脅她，故意在她耳邊停住了。
林昭儀很聽話地點點頭，閉上眼睛。
感覺到蕭祈強制性地給她蓋上被子，再然後，就不清楚了。
**
次日，醒來的時候林昭儀發現自己竟然是在霓裳宮的床上。
她着實被吓到了，叫了出來。
“昭儀昭儀……”采月聽到聲音趕忙跑進來。
“我怎麽在這裏？”林昭儀徹底懵了，“昨天晚上我們是不是出門了？還是，昨晚是在做夢？我總不能又……”
總不能又穿越了吧？從紫宸殿穿越到了霓裳宮？
采月哭笑不得，“你昨晚睡得也太熟了，聖上說，既然是悄悄去的，就別白天再走，不然被別人看到了。于是後半夜讓人直接把你扛回來了。”
林昭儀沒忽略這個“扛”字。
想了想，又松了口氣，如果是大早上的，她還真不知道怎麽避開宮裏那麽多人回來。
也不知道蕭祈最後怎麽解決的，現在的情況又怎麽樣了……
采月悄悄在她耳邊，“嘿嘿，一定是太累了才睡得熟。”
林昭儀：……
她覺得有空的時候，一定要好好糾正糾正采月的思想問題了。
卻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雖然睡眠一向很好，打雷都吵不醒的那種，可是在那樣的情況下，她也能睡得安穩，說明……
那樣的情況下，她也完全沒有戒心。換言之，就是蕭祈讓她這麽信任。
習慣是很可怕的東西，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養成了這麽信賴蕭祈的習慣。
林昭儀皺皺眉，不知道這算好事還是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