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第 33 章
那天之後，也過了段還算平靜的時光。
采月性子活潑，和別的宮裏的小宮女小內監關系都很好，也常常能給霓裳宮帶來外面的各種消息。
因為皇後有孕的原因，太後大約是覺得蕭祈終于有了嫡子，也該把一些注意力放在皇後那胎上，也就沒有再像前段時間那樣過分關心蕭祈的私人生活了。
再加上自從那個雨天之後，永樂公主和太後的關系更親近了些，天天吵着要皇奶奶；太後也歡迎她去，于是現在陳昭媛三天兩頭就帶着小公主去太後那裏，又分去了她大半精力。
一時間，宮裏也出現了難得的、又帶了些奇異的平衡與和睦。
晨昏定省的時候，如果皇後精神好，就出來和大家聊幾句；如果精神不好，就讓姜雲清代替她來主持一下。
面對遠不如皇後那麽好說話的姜雲清，連莊敏都收斂了幾天。
散的時候，姜雲清又來打趣她，“你今日又開始觀察姮嫔了？”
這些日子适應下來，林昭儀也開始學着說話打太極，“姮嫔長相出衆，難免讓人移不開眼睛。”
姜雲清輕笑一聲，“原來你的審美是這樣的？”
林昭儀一時之間分不清姜雲清是在誇她還是在損她，便換了個方向，“謹妃如果不是一直在看我，又怎麽知道我在看姮嫔呢？”
“是啊，心裏有你才一直看你。”姜雲清也不否認，懶懶丢下一句，便在路口從朝一個方向走了。
林昭儀愣了一瞬，她這是……被調戲了？
“這天瞧着又要下雨了，咱們還是快些回去吧。”采月拉了拉林昭儀。
等到回去了之後，林昭儀看了看殿外的天，才說道，“總覺得最近一直在下雨，雨天出門也太不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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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的都城叫燕京，她從這個名字來判斷，應該是處于北方才是。北方的天氣不應該這麽多陰雨天啊？
像是回應她剛才的話，一個雷打過，突然下起了暴雨。
采月心有餘悸，“還好咱們回的及時，不然這麽大的雨，就算有雨具，回來身上也要濕了。”
“和往常比，最近的陰雨天是多了些。”采藍也看了看外面的天，“這種季節、這樣的暴雨，也許久沒見過了。”
想到剛剛正好和姜雲清說過姮嫔，又想到這會兒突降暴雨，林昭儀玩笑道，“白嫔和姮嫔的蘭心殿那麽遠，這兩人只怕多多少少要被雨淋了，可惜了姮嫔今天化的那麽精致的妝。”
采月見氣氛輕松，也就好奇道，“難道是因為姮嫔今日的妝化的好，所以昭儀才總是看她？明兒我幫昭儀化個更好的。”
林昭儀擺擺手，“可別了，雨天就別化那麽精致了，花了就不好了。”
畢竟這裏的胭脂水粉也不怎麽防水。
卻見道采藍微微低着頭一言不發，眼眸也垂着，似乎将情緒都隐藏在睫毛下。
林昭儀碰碰她，“你有心事？”
采藍擡起頭對她笑笑，“也沒什麽。”
“是因為我說了姮嫔？”林昭儀又問。
“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采藍回道。
林昭儀見采藍這樣也不多問，她的反應分明就表示着“有事”。只是林昭儀也不強求她說。
聯想到之前采藍和她說過的有關姮嫔的，她心裏更加認定了肯定還有什麽事情。
林昭儀咋心裏微微嘆氣，看來，這不是個容易的“差事”，好像還有更多的隐藏任務要解鎖了。
***
到了晚間，林昭儀仍然沒有什麽睡意。
一會兒想着這些天采月帶回來的消息，一會兒又想到了蕭祈那天和她說的話。
她是個心裏藏不住事情的人，所以心裏想着什麽，面上也會不自覺帶了些相關的神情。
采月以為她是在為剛剛的話煩惱，拍了下自己，“怪我多嘴，我不該說莊妃晚間去找聖上的。”
“什麽？”這句話林昭儀剛剛顯然是漏聽了，“你說莊敏去找蕭祈了？”
“……”采月更後悔了。
好嘛，原來一開始林昭儀沒有聽進去這句話，結果她這麽一重複，林昭儀反而知道了；
“昭儀別多心，聖上未必會留她。”采月讷讷。
林昭儀擔心的倒不是這個，“我可不關心他留誰，我只是好奇，大晚上的，莊敏不在自己宮裏呆着……”
再說，也過了用晚膳的時候。
“這個嘛……”采月一面看着她的神色，一面小心斟酌着詞句，“主要是聖上這些天忙于政務，也甚少踏足後宮，後宮的主子們就只好自己去了……”
如今天色已晚，可莊敏打的不就是天色已晚的主意麽……
林昭儀擱下原本手裏捧着的書卷，這書卷也是前幾天蕭祈派人送來給她看的，是有關于佑朝的民間人文風俗，還算是有趣。這會兒也沒看進去幾個故事。
若采月告訴她，去找蕭祈的是姜雲清或是皇後，哪怕是白嫔，她都不會出現這樣的情緒。
偏偏是莊敏。
其實莊敏算不上一個工于心計的人，可林昭儀偏偏覺得她做每件事都有她的目的。再加上她背後有莊家撐腰，就更目中無人了。
蕭祈曾和她說，對于莊家，他也在等一個合适的契機。
眼下，林昭儀握了握拳頭，所謂合适的契機到底是什麽？又要等到什麽時候？
“昭儀要是還沒有睡意，不如咱們玩一會兒花繩？”采藍建議道，“從前在浣衣局，咱們也常常玩的。”
“這……”林昭儀幹笑兩聲，“那什麽，上次太醫也說了，我落水時候或許撞到了水裏什麽，所以從前有些事也記不清了。”
“是哦……”采月不疑有他，又想到了那天的場景，還是心有餘悸，“說起來，也真是吓人。那天咱們路過雁湖，你大概是中暑了，直直地就栽了下去，我們可吓壞了。”
采藍也點頭，“還好那天有個侍衛路過，他跳下去把你帶到湖邊，我和采月才把你拖上岸。”
林昭儀剛醒的那段時間經歷了太多的事情，也沒有精力去想這個，當時答應了蕭祈進宮後，就讓采月送了點金銀珠寶去感謝那個侍衛，這會兒聽采藍這麽說才想起來，“說起來，我還沒正式和他道過謝。”
“昭儀賞賜了他那麽多也算是正式感謝了。”采藍開口，“以如今的身份，和他當面道謝也不合适。”
林昭儀想了想，“也是。”
正說着話，小安子進來說，“禦前的小常子來了，說有事要見昭儀。”
“這麽晚了，常公公怎麽來了？”林昭儀不解，“快讓他進來。”
小常子是一個人來的，進來就說，“昭儀娘娘，快和咱家去聖上那裏吧，要悄悄地。”
林昭儀還未發話，采月就攔在前面，“你話說清楚些，大晚上的讓我們昭儀要做什麽？怎麽還要悄悄地呢？”
林昭儀拍拍采月，示意她不要太過擔心，“常公公，您說明白些，再說，莊妃娘娘如今不是在紫宸殿嗎？我去的話也不合适吧。”
總不能是蕭祈想讓她去把莊敏趕走吧？那不是明擺着趕着去和莊敏結仇麽？
“咱家不能說啊，昭儀娘娘過去了就明白了。莊妃娘娘已經被聖上趕走了。”小常子又說，“叫昭儀過去，是我師傅的意思。”
他這麽說，林昭儀就更糊塗了，既然莊敏已經走了，那還喊她去做什麽？
小常子急了，“我的主子，真的是有要事啊，咱家還會害你不成？再說，是我師傅派我來的，您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林昭儀想了一瞬，小常子畢竟是禦前的人，禦前的人是不會輕易被被別人收買了來害她的；他又說是李德的意思，李公公是蕭祈身邊最信任的人，這會兒喊她過去估計是真有什麽要事。
便點頭，“好。我梳妝一下。”
小常子攔住了，“不用梳妝了，來不及了，您還是快些跟咱家走吧，兩位姑娘不放心便陪着。”
說完，便給她們三人一人一件鬥篷。
林昭儀沉默了一瞬，她開始相信這是李公公的意思了。蕭祈是真的很愛鬥篷啊……
等到了紫宸殿，李公公在門外守着，見到他們幾人便招手，示意他們快些過去。
“昭儀娘娘，您可算來了。”
林昭儀更不解了，見了李德便問道，“李公公，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我總要弄清楚些吧，不然這麽進去，萬一惹了聖上不快……”
李德附耳，“是莊妃娘娘，在茶點裏慘了點東西。”
林昭儀大驚，“她下毒了？你們沒有事先試毒嗎？”
李德搖頭，“不是毒。”
林昭儀疑惑了，不是毒，還會是什麽？又道，“不管是什麽，趕緊叫太醫啊。”
“不能叫太醫，也不能驚動別的人，更不能讓事情傳出去。”李德搖頭，“宣太醫的話，有損聖上名聲。”
林昭儀就更糊塗了，又不自覺擔心蕭祈的情況，“可是，聖上吃的東西難道不是有小內監先試驗的麽，如果有問題的話，也不會給他吃的吧？”
“也是咱家大意了，沒想到莊妃娘娘藏在袖子裏帶進去的。也不是毒，是……”李公公再三啓齒，“是催情的東西。”
林昭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