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原本，她的初衷是想感嘆一下陳昭媛的不易的，又想到如果蕭祈要在這宮裏喜歡誰的話，像陳昭媛那樣良善的是個不錯的人選。
可蕭祈剛剛那麽幾個問題問下來，她又忽然有了一種不确定的情緒；被他這麽注視着，甚至都産生了一種自己說錯了話的感覺。
甚至，在蕭祈說完剛才那句話之後，心裏覺得有些堵。
她不知道為什麽會有不舒服的情緒，只知道蕭祈說的話并沒有什麽錯，如果按着在這裏的情況來說，也沒有什麽“對她負責”這種概念，畢竟這些女子早已在後宮之中了。
讓她不舒服的應該是侍寝兩個字。
想到了這層之後，她又開始覺得這種不舒服的情緒來得毫無道理。這并不是她能管到的事情。
無論從哪個角度。
可是為什麽會不舒服呢……？難道是和蕭祈聯盟之後代入角色的責任感太深？于是現在開始盡心盡力地扮演起了想要獨占寵愛開始毫無理由地吃其他嫔妃醋的角色？
又因為一直被他這麽注視着，不知怎的，林昭儀覺得心跳有些不規律了。
她佯裝鎮定，“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也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
蕭祈原本也就是故意而問，這會兒似乎是因為林昭儀的形容讓他心情變得還不錯，輕笑一聲，“我倒是好奇，你還盡心盡力地操心我的事情。難道是關心我啊？”
說道最後一句的時候，他又湊近了一些。
“關、關……關心你？”林昭儀下意識是想反駁的，但是這麽一想似乎也沒錯，只是蕭祈一直這麽和她四目相對，讓她說話總是有些別扭。
她咬了咬嘴唇，覺得自己不能呈現出一種這麽慫的狀态，于是強行理直氣壯，“對啊，我關心你不也很正常嗎？我們是盟友、是同僚、是戰友。”
“哦~”蕭祈有些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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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儀見他有些不相信的樣子，又補充，“我說的是真心話，我這也是關心你方方面面，包括你的情感生活。”
蕭祈反問，“你怎麽不關心關心你自己的情感生活？”
蕭祈原本是想堵她的話，林昭儀卻認真思考了。
“這個啊……”林昭儀沉默了一瞬，“我總是覺得，雖然來這裏一段時間了，可是這些事情都很不真實；也不知道将來會是什麽樣子，我連基本生存問題都不确定，就不要提什麽情感問題了。”
剛過來的時候，她常常在一會兒想尋死、一會兒又很茫然的兩種狀态中交替度過；她原本也無欲無求，又是在沒有記憶、不了解外界的情況下，沒有去闖出一番大事業的雄心壯志，也沒有話本子裏那些靠仇恨也要逆轉人生的決心；也就更不可能有享受生活的那份豁達。
能有随遇而安的勇氣是很難的。
她不過是很普通的一個人，遇上很離奇的一件事。
除了茫然也就是不知所措。
後來遇上了蕭祈，也幸好是遇到了蕭祈。才會偶爾能有一點安心的念頭。有時候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會有一種還好還有個他的慶幸。
這段時間，她也一直在說服自己，也在努力去适應目前的狀态，也許真的能等到那個欽天監監正說的“千絲萬縷的聯系”。
如果一輩子都等不到……那她或許也會認命，想辦法在這裏呆一輩子。
但目前還沒有到這個時候。
……
她說完這話，蕭祈也難得沉默了一會兒。
其實他原本想借着這個契機，對林昭儀說一些或許能稍微更進一步的話，所以才試探、反問。
可是聽完她的話，他再說顯然就不合适了。
也是他有些疏忽了，沒有去想一想，林昭儀如今的心态問題。她小他幾歲，的确在很多地方并不是很成熟。
可是，林昭儀其實已經做得很好了。
她不過也是個小丫頭，一個在他心裏，比永樂公主那樣的奶娃娃懂的多一些的小丫頭。
蕭祈牽引着她坐到椅子上，才松開她的手腕。
他沒有坐在一旁，而是一手撐着椅背，一手撐着一旁的桌子，這麽彎下來正好可以和她平視。
“我記得我當初和你說，既然和你聯盟，就會相信你。”蕭祈認真和她說，“不僅僅是為了所謂的聯盟才和你這麽說。”
“那還有其他原因？”林昭儀有些好奇了。
“是因為你這個人。”蕭祈開口，“是因為你的原因，不是為了‘聯盟’。”
如果只是為了聯盟，他完全可以找其他人。
林昭儀覺得臉頰有些熱，大概是因為蕭祈說的對她的信任的緣故？
“我下面的話才是重點，”蕭祈又接着說道，“如果你還是覺得不真實，或者遇上了不确定，或者有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你也可以相信我。”
“我相信你的。”林昭儀說的是實話，畢竟很多時候，尤其是在她對外界情況不知情的情況下，只有相信蕭祈才是唯一的選擇。
蕭祈像是看穿她內心所想，指了下自己心口的位置示意她，“這裏相信。”
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林昭儀的心好像忽然悄悄漏了一拍。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接一句什麽話，甚至忘了呼吸。
蕭祈每次見她這麽樣子，就想逗她，“當然，如果你想有更真實的觸感，也不是不行。”
林昭儀：“……”
蕭祈一秒就恢複認真神色，“我知道你有你的顧慮，其實我也和你一樣，我也有很多的不确定，也有時候會覺得不知道怎麽做。”
林昭儀覺得蕭祈這個人說話真的有種神奇的功效，他設身處地，又能和你感同身受；很多時候聽了他的話，似乎就沒有之前的那麽焦慮了，反而多了一分安心。
“就好像有時候我面對後宮裏的人，也會不知所措。”蕭祈對她向來是毫無保留，“這的确是不能避免也無可奈何地一種情況，但是我不會因為所謂的負責任去喜歡什麽人。我如果喜歡什麽人，只會是因為是那個人而已。”
這話說的有些像繞口令，但林昭儀聽懂了。
木已成舟，很多事情無法改變，很多事情也是陰差陽錯而已。就連她的一系列遭遇也是陰差陽錯。
所以……蕭祈難道是在和她解釋他的情感問題……嗎？
為什麽要和她說的這麽詳細啊？好像生怕她還不夠清楚一樣。林昭儀有些困惑。
蕭祈總結，“總之，像你想象的那種情況，是不存在的。”
林昭儀應下了，表示知道了。
又問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以後能不能回去的問題？”
就像蕭祈從前說的那樣，如果将來和她一起出宮了，又要過怎樣的生活呢？會去做什麽、會有怎樣的人生？
蕭祈搖頭，“沒有想過。如果是像秦道全說的那樣，也要等一個‘因緣際會’。”
蕭祈想到宮裏的事情，又接着說，“很多事情都要等一等，等一個契機。”
林昭儀覺得自己如今也能聽出蕭祈說話的弦外之音了，嘗試問道，“你指的是莊氏？”
“沒錯。”蕭祈肯定了她的猜想，勾了勾嘴角，“要不要打個賭？”
“賭什麽？”
“賭是莊敏先沉不住氣，還是莊相先有動作。”蕭祈如是說。
“這兩者有什麽實質性的區別嗎？”林昭儀不解，“他們兩不都是莊氏的人嗎？”
“有沒有區別不是重點，重點是有意思。”蕭祈對她挑挑眉，“而且，有賭注才有嘉獎。”
林昭儀想着，反正閑着也是閑着，随便選了個，“那我選莊敏好了，畢竟她在後宮。賭注是什麽？”
“這個我還沒想到。先記着吧，到時候再說也不遲。”蕭祈算盤打得好，還想着以後。
林昭儀思索一瞬，覺得偶爾給生活弄點彩頭也好，她若贏了，自然會有好處；若是輸了，蕭祈要什麽她就給什麽就是了。
反正她如今這樣，身邊也沒什麽自己的東西；有些值錢的東西也都是別人賞賜的。這一點，蕭祈也是最明白不過了。
等到蕭祈走後，采月她們進來。
看着采月神采飛揚的樣子，林昭儀就知道，這丫頭肯定又想歪了……
林昭儀瞪她一眼，想說小丫頭多放點心思到國家大事上。
采月就說，“聖上與您真是心有靈犀啊。”
心有靈犀麽？
林昭儀默然，在有些瞬間，她其實已經察覺到了自己對蕭祈的好感。
一旦有了這個念頭，她也不是非得遏制住，可是她心裏也清楚明白……
正如她自己剛才說的，基本生活都不知道怎麽保障，哪有多餘的心思去管情感生活？
蕭祈沒有不好的地方，長相清俊、性格也好，如今的身份也是獨一無二。
面對這樣的的男子，不動心是很難的。
可是她又清楚地想到，更多的原因，或許只是因為蕭祈和她是一個地方來的而已，再加上，到目前為止她也沒有機會接觸別的男子。
不然在這樣的時代的三妻四妾的背景下，換上別的男子，她是沒有辦法想象如何接受的。
如果蕭祈對她有什麽好感，只怕也是同樣原因吧？
林昭儀這麽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