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等過了幾天後，林昭儀和陳昭媛約了一起去看皇後。
前一天就派采月去和語煙傳了話，兩人約好了時間，差不多同時到了昭陽殿的門口。
“林、母妃、林母妃……”永樂看到林昭儀，便湊了過來要她抱，還仰着臉對她眨巴着眼睛。
林昭儀每次被永樂公主叫母妃，總覺得還有些別扭，盡管現在好了很多。
不過永樂公主的要求她一向是沒法拒絕的。
剛要彎腰把她抱起來，陳昭媛攔住了，“笙兒，你如今已經不是兩三歲的小孩子了，不能總要別人抱着你走路。”
林昭儀剛想說沒事，就聽到陳昭媛接着說，“何況，昨日你林母妃肯定很累。又或者——說不定你林母妃肚子裏已經有弟弟了，你可不能累着她。”
“等等……”林昭儀越聽越離譜，前半句倒還能理解成蕭祈昨晚找了她，後半句——？林昭儀起了雞皮疙瘩，不敢想象那樣的畫面，“你可別瞎說，什麽弟弟，不存在的事……”
陳昭媛只當她害羞，拍着她的手，“皇後娘娘有了身孕，那是天大的好事。妹妹難道就不想着趕緊懷上孩子嗎？”
“這……”林昭儀實在沒法和陳昭媛解釋她的情況，可要是說自己不想，似乎也不太恰當，萬一陳昭媛聽了又得胡思亂想，然後搬出一大堆說教來。
只能艱難開口，“我心裏沒有想那麽多，也不像姐姐這樣有福氣。”
“誰不知道你如今可是最得寵的？”陳昭媛的臉上倒是沒有分毫嫉妒，反倒是真心實意的歡喜，“這後宮的女子，誰不盼着多見見聖上？”
林昭儀甚至從她臉上看出了一抹慈祥，這種慈祥讓她打了個寒顫，只能打着哈哈，“陳姐姐，你就不要管我了……”
見陳昭媛還要說教，趕緊一手拉了她一手拉了永樂公主往裏走，“咱們快進去吧，該去見皇後娘娘了。”
幾日不見皇後，林昭儀覺得她似乎還消瘦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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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氣色還不錯，想來不管是太後還是紫宸殿那裏，都流水似的往這裏送補品。
也是前兩日的事情，因為皇後有了身孕的原因，難免不能分出太多的心力在宮裏的事務上，蕭祈就讓姜雲清從旁協助。
對于蕭祈提拔了姜雲清，林昭儀覺得有些意外，又有些意料之中。
想到之前聽說的，姜雲清算是蕭祈養在後宮的女軍師，和蕭祈并沒有情感牽扯，請她去幫助皇後無疑是客觀公正的。
她覺得意外的原因還是因為姜雲清這個人，從她和姜雲清僅有的幾次接觸來看，覺得她并不像傳聞中描述的那樣避世又冷淡、完全和這宮裏脫離關系。如果真是避世的人，又怎麽會主動說起自己的幼年經歷呢？又怎麽會出面去幫皇後？
雖然免了晨昏定省，又有姜雲清來幫襯，但皇後這日子過得也不算輕松。
因她之前落了病根，所以這個來之不易的孩子要格外小心。
“你們來看我，我實在是高興的很。”皇後讓大宮女上了茶就退到門口了，只留她們三人在殿內說話。
又想着她們還要聊一會兒，永樂公主只怕坐不住，就讓宮人抱了她去院子裏玩一會兒。
“前幾日想着，娘娘這裏的人定是很多，要太多精力應付，就想着過幾日再來。”陳昭媛這個想法倒是和林昭儀之前想的一樣。
“可不是嗎，”皇後難得和她們玩笑，“還有那些郡王、侯府的家眷也進宮來拜訪，從前也沒多少交情的，如今也來了。着實耗了一番精力。”
“畢竟皇後娘娘有孕，也算是大事一樁。”陳昭媛點頭，“她們也是該來拜訪祝賀。”
“聽說近幾日太後時常見永樂公主？”皇後問起陳昭媛。
陳昭媛應下，“是，說起來也要感謝那日林昭儀去太後那裏說的那番話，也要感謝當時聖上讓我去送太後，還要謝謝娘娘；再往前說，還要感謝莊妃上次鬧出的事了，不然永樂也得不到太後的疼愛。”
連林昭儀也忍不住笑了，“你這感謝來感謝去的。”
陳昭媛神色認真，“我是真心感謝的，從前太後對永樂雖說也很好，可這幾日覺得她越發疼愛了，也不知道那日林昭儀和太後說了些什麽，怎麽太後忽然……？”
“這是我與太後之前的秘密。”林昭儀一本正經，“說到底，其實是陳姐姐你人好，自然也應該得到好的。”
皇後附和，“昭儀這話對極了，這些年你怎樣，我都看在眼裏；如今永樂公主有了太後的庇佑，你再也不用為她擔心了。”
“是啊。”只要一說到永樂公主，陳昭媛眼裏都是柔和，“我從來都沒有奢求過別的，我唯一的願望就只有把永樂好好撫養長大，那我就再無遺憾了。”
“我如今也和你一樣。”皇後不自覺撫上還看不出來的肚子，“我只希望他平安長大，健康地長大，就夠了。”
林昭儀想到了蕭允瀚，便猶豫開口，“若娘娘生的是個皇子……”
皇後知道她想說什麽，搖搖頭，“若真的是個皇子，我也只希望他将來做個閑散的親王就好，如今太子之位已定，瀚兒又是個聰慧的，我不願我的孩子将來要去争那個位子。”
“這些話說起來也為時尚早。”陳昭媛和林昭儀對望一眼。
林昭儀看得出來，陳昭媛還是挺希望皇後的孩子将來有可能當太子的，畢竟蕭允瀚年紀還小，很多東西也看不出來。
皇後笑了，“我和陳昭媛一樣，都是所求不多的人，所以不會覺得不滿足。如果得到的已經很多了，卻仍然想要和自己不相配的東西，才會覺得日子過的不順。”
林昭儀聽得出來，這大概也有說莊妃的意思。
正說着，大宮女來報，“謹妃娘娘來了。”
姜雲清一踏進殿內，看到坐着的人便說道，“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林昭儀急忙起身給她行禮，餘光裏看到陳昭媛動作還有些拘謹。她在謹妃面前一向有些不自在，不知道是不是怕姜雲清。
皇後拉着她，面上露出笑，“怎麽來得不是時候呢？你來了是再好不過了。”
陳昭媛把自己位置讓給姜雲清坐，自己換到了林昭儀的那一側，這樣可以離姜雲清遠一些，也放松了一些。
姜雲清看得清她那些小心思，也不拆穿，只是覺得有些好笑。
只是喝了口茶，慢悠悠地和皇後說，“早知道昭儀和昭媛都在這，我就不來了。”
陳昭媛一聽這話，臉就白了幾分，似乎有些不安，以為是自己惹了姜雲清不高興，便求助地望向皇後，“時候不早了，我要不……先帶永樂回去了。”
姜雲清一聽就對着皇後笑道，“你看，我就說了我來的不知時候吧，不然怎麽我一來，她就要走呢？”
陳昭媛聽了這話，就更加難自處了，一時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有些尴尬地望着姜雲清。
林昭儀拉了她的手寬慰她，“你別多想，謹妃娘娘這是在與我們玩笑。”
“我可不是玩笑。”姜雲清故意拆她的臺，臉對着皇後，餘光裏看着林昭儀這裏，“我們三人同時來，人就多了；還不如錯開來，這樣昭陽殿每天都有人來，不會冷清，也不會擁擠。”
林昭儀聽了這話，總覺得很熟悉，似乎也在哪裏聽過類似的話，不由微微蹙了眉。
姜雲清将她表情都看在眼裏，只是勾了勾唇角，沒說什麽。
她又看向站起了身的陳昭媛，“我聽說那天莊妃誣陷皇後，你可是有勇氣極了，面對那麽強勢的莊妃，你也不害怕，我想着你該是個厲害的；可我現在看着，好像不是這樣啊，小白？”
陳昭媛快哭了，“娘娘……我是陳昭媛，住蘭心殿的才是白嫔……”
林昭儀是真的繃不住了，想到上次姜雲清給陳昭媛起了個“小白兔”的外號，如今就這麽稱呼她了，可陳昭媛還不知道，以為姜雲清是記錯了她的姓。
又覺得自己要是笑出來就太不厚道了，便認真和陳昭媛解釋，“謹妃自然是不會認錯你和白嫔；她叫你小白是一種親切的稱呼，意思是……呃，你非常單純、又非常惹人愛，就像白……”
“白蓮一樣，”姜雲清接過話頭，這次的表情真摯多了，“清純又可人。”
陳昭媛萬萬沒想到她在姜雲清心裏能得到這麽高的評價，又惶恐又感動又真誠，“謹妃娘娘謬贊，妾身當不起您這麽高的評價，謹妃娘娘在我心裏才是白蓮花，高潔又端莊。”
姜雲清覺得有些胸悶。
林昭儀則是忍笑忍得很辛苦。
卻又有種錯覺，覺得姜雲清這個人實在是很神秘。她說的那些話，總是讓林昭儀覺得很熟悉，又似乎在試探什麽；
可林昭儀想到蕭祈對她的叮囑，讓她不要去試探姜雲清，也就把那些好奇的念頭先壓在心底。等着後面去問過蕭祈了之後再做打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