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8 章
好一會兒才緩過了神，林昭儀把盤着的腿放下。
蕭祈坐到美人榻的另一邊，還時不時看看她的後腦勺，不太放心的樣子。
“已經沒事了，你可以繼續說了。”林昭儀說完，又嘀咕了一句，“你下次說話的時候好好說……”
蕭祈也有些好笑，“你的反應也太大了吧？我能對你做什麽？”
見林昭儀的模樣，又稍稍靠近一些補充道，“還是，你希望我對你做什麽？”
林昭儀義正言辭，“你只要不要說這種帶歧義的話就行。”
蕭祈也沒否認。
燃着的蠟燭爆了一下，蕭祈望了望窗外的天，決定還是算了，“不早了，先休息吧。”
在為數不多的幾次陪伴蕭祈的夜裏，大多數情況都是在紫宸殿。
紫宸殿的內殿足夠寬敞，蕭祈讓林昭儀在裏間休息，自己則是在外間。林昭儀早上醒來的時候，蕭祈也已經去上朝了，對她而言也就是換個地方睡覺而已。
在她的霓裳宮停留的幾次，蕭祈都沒有停留一整夜。就像她上次和陳昭媛說的那樣，看書看到後半夜，蕭祈自然而然就被氣走了。
如今她倒也不是很擔心。畢竟蕭祈在她心裏是一個君子做派的人。
但是，會覺得有些尴尬是真的。
床榻和美人榻之間隔着一層屏風，蕭祈打算和她一人睡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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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了好一會兒，林昭儀還是沒能睡着。
終于在她又窸窸窣窣地翻了一個身之後，響起了蕭祈的聲音，“你還沒睡？”
林昭儀看向那個方向，什麽都看不到，便詢問，“是不是吵着你了？”
“那倒沒有。”蕭祈否認。
讓他睡不着的原因有很多，聲響卻是最不會影響他的一項。
“我不動了，不發出聲音了。”林昭儀保證，“你要早起，我不影響你。”
皇後剛被查出有孕還需調養幾日，就免了幾天的晨昏定省。她這幾天可以自由一些。
蕭祈微嘆，“不是你的原因，是你這裏床榻的墊被有些薄。”
林昭儀從美人榻上半爬起，想到平時為了看書時候靠着舒服，便在美人榻上鋪了厚厚的墊子。所以她把這裏當床睡也不會覺得不舒服。
“那要不我睡你那裏？”林昭儀好心建議，一心只為蕭祈的公事着想，提出和他交換的意願。
反正，這裏都是她的地方，她睡哪裏都習慣的。
蕭祈回得很快，“也不是不行。”
林昭儀爬起來，也懶得套外衣了，直接抱着被子繞過屏風。
殿裏能隐約看得見一些，她把被子放在空的地方，輕手輕腳爬上去，還說，“好了。”
不料卻沒見到蕭祈有動靜。
“你怎麽？？？”林昭儀不解。
“你不是說，你要過來睡？”黑暗裏聽到蕭祈的聲音，竟然帶了點蠱惑，“那我哪有拒絕的道理？”
林昭儀一聽就炸了，手忙腳亂就要往下爬，連忙否認，“我是說我們交換！你要是這樣的話，那我還是……”
蕭祈精準抓到了她的手腕，對于林昭儀晚上撞到頭的事情還心有餘悸，不忘囑咐道，“你別掉下去。”
有些睡不慣是真的，但他原本只是想和林昭儀随便聊幾句就休息，誰知道小丫頭來了句睡他這裏。
他當然知道林昭儀說的是要把床鋪讓給他的意思，只是沒想到林昭儀恰好說了句可以産生歧義的話。
于是就想着再逗她一回。
看她語無倫次的慌亂的樣子覺得有趣，又會擔心她反應過激又傷到哪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開始一而再再而三地去逗她。
“好了好了，我開玩笑的。”蕭祈安撫她，“你再這麽激動，只怕外面的人要誤解。”
林昭儀松了口氣，“我就說嘛……在我的內心裏，你是個很君子的人。”
蕭祈也極低地說了句，“我可不是什麽君子。”
“什麽？”林昭儀沒聽清。
“我說，”蕭祈對着她那個方向，“你把晚上的事情和我說清楚，我就去那邊睡。”
林昭儀自己都有些忘了，“什麽啊？”
蕭祈記憶力極好，“你在門口說的那句，說什麽除了皇後還有許多人？”
林昭儀沒想到他還記着這件事，一時間有些沉默。
好在黑暗裏，蕭祈也并不能将她的表情看清，她一只手抓着被子一角，想到這确實是現在、将來存在的問題，是她和蕭祈都要面對的。
良久開口，“如今皇後有了身孕，有的事情會好辦很多。可是……除了我和皇後之外，這宮裏還有許多人，我們兩也不知道還要呆多久，短時間內，你可以找我打掩護，長時間呢？”
這的确也是她當時沒有考慮到的問題。
當時想着，有她和皇後可以幫助蕭祈，便答應了要聯盟。可是長時間的情況下，別人終歸會起疑的。
“要不然……”林昭儀嘗試開口，“聽說晉王年紀也不小了，可還沒有娶妻納妾，要不您考慮考慮晉王？”
蕭祈險些把枕頭扔過去，什麽叫考慮考慮晉王？
林昭儀自己說完也覺得不恰當，笑了兩聲緩解尴尬，“我剛剛什麽都沒說……”
蕭祈再次準确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
林昭儀結巴了，“你你你……幹嘛啊？有話好好說……我剛剛說錯了說錯了、”
蕭祈離她很近，能感覺得到她身上的熱氣，“你剛剛那些話的意思，難道是在暗示我……假戲真做才是解決的好辦法？”
“我沒有！”林昭儀要不是手腕被他控制着，就要舉手發誓了，“我只是從實際的角度提出了疑問，你別曲解我的意思啊。”
想了想，又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有些慫，便反駁道，“當然了，你現在的身份是皇帝，你要是去其他女子那裏他們肯定很高興。”
蕭祈簡直要氣笑了，他如果是這樣的人，又為什麽要千辛萬苦地找林昭儀幫他打掩護，直接享受當下不就好了？
林昭儀就是又心虛又要逞強，“你……要不先把我放開？”
“趕緊睡吧。”蕭祈松開她，又強制性把她按下給她蓋上被子，蓋得嚴嚴實實像個粽子，“這些問題不在你的考慮範圍之內。”
林昭儀被他的話弄得有些懵，這一天又折騰了這麽久，于是真的迷迷糊糊睡着了。
蕭祈見她不說話了、逐漸呼吸平穩，暗暗覺得好笑，輕手輕腳地拿起被子，自己去了美人榻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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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采月來給林昭儀梳妝的時候就帶來了最新消息，“被關的那個小太監，熬了半夜就承認了，說是自己對皇後心懷怨恨，所以自己去宮外買了不幹淨的東西，栽贓了皇後娘娘。”
林昭儀猛地回頭，頭發被扯疼了都不顧，“那他說出幕後主使了麽？”
采藍搖搖頭，“他熬到這個程度就已經是極限了，再後面的那些話，是沒有機會說出口的。”
林昭儀緩慢點了點頭，看來，不管是哪裏的人，都有被收買了的。
“可惜了。”
“昭儀心裏大概能明白是怎麽回事，太後和聖上自然也會明白。”采藍幫她輕輕梳着頭，“好在皇後娘娘這個孩子來得及時，不然，的确要費一些功夫才能脫身。”
采月問道，“既然這小太監能最後招了，那就說明只是時間問題，就算皇後娘娘沒有身孕，也會平安無事吧？”
林昭儀搖頭，“莊妃如今不把別人放在眼裏，好不容易有了這個機會當然要借題發揮，只要她背後有莊家撐腰，她就能把黑的說成白的。”
“先帝在廢除沈相之後，就開始啓用莊家的人了，”采藍生怕采月不清楚，又解釋了一通，“到了如今，莊丞相熬了這麽些年，也不比年輕時候了。”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得太詳細，有的事情點到為止就好，再往下也不是她這個身份能說的了。
“永樂公主呢？”林昭儀想起這茬，又問道。
采月笑道，“太後思念小公主，留她住上兩日再送回去給陳昭媛。”
“那是再好不過了。”林昭儀放了心。
昨天又是陳昭媛送太後回去的，想必在路上，她們兩人也說了不少的話。太後留永樂公主在自己宮裏，也是變相的對陳昭媛有利。
采月又問道，“昭儀一會兒可要去看望一下皇後娘娘？不少宮的人都去昭陽殿那裏給皇後娘娘道喜了呢。”
林昭儀想了想，搖了搖頭，“不用了，一會兒你把準備好的禮物送去就行。”
“這是為何？皇後娘娘看見你應該很高興。”采月不解。
“你也說了，不少人都去過了，我昨天已經雪中送炭過了，今天就沒必要再去錦上添花。皇後也會明白的。”林昭儀解釋道，“而且，如今皇後最需要的是休息，沒那麽多精力去見客。”
“是了。”采藍附和，“皇後娘娘是能懂昭儀的人，昭儀自然也是懂皇後的人。只是，昨夜的局因為太後的緣故算是破了，可昭儀以後要更加小心了。”
林昭儀默默點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