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語夕離開後，林昭儀又開始飛速思考。
皇後只字不提蕭允瀚還遇到過林昭儀的事情，無疑是要保她，也不想把她卷到這場風波裏去。
采藍也在她耳邊說出同樣的想法，“既然皇後不想把昭儀牽涉進來，那昭儀也不該辜負了皇後才是。”
林昭儀還在猶豫，“可是……”
采藍搖頭，“以聖上對皇後娘娘的态度，莊妃想要扳倒皇後并不容易。可是昭儀若是去了，卻容易成為那個被針對的人。您如今并沒有家族勢力支持，若是有什麽事，肯定是首當其沖。”
若是莊敏對付不了皇後，卻轉頭向她，那麽她就沒那麽容易脫身了。
“我們都知道，莊妃輕易動不了皇後的，可她卻這麽做了，那不就說明她是有很大的把握麽？”林昭儀想到了這點，“聖上也許不會相信莊妃，可是……你想想當初德妃的例子。”
有的時候，光是相信并沒有用。又或許，會為了給一個交代，不得不做出一些措施和妥協。
蕭祈又何嘗不相信皇後？甚至他比林昭儀更相信皇後。可莊家勢大，如果莊丞相在朝堂上利用權力壓迫，蕭祈也會為難。
皇後不想把她牽扯進來，是在保護她。可她不能無動于衷，什麽都不做。
若是皇後出了什麽事，少了皇後的庇佑，她和蕭祈将來很多事都會受到限制。
于公于私，她都是不可能做到不管的。
“你也說了，我沒有家族勢力支持，若是皇後真的被廢了，莊敏也不會讓我有好日子過的。那個時候，我就是想護住永樂公主都難。”林昭儀嘆息。
陳昭媛事出緊急才将永樂公主送到她這裏，自己一個人跑去支援皇後。她自然不會辜負陳昭媛，可她卻擔憂以她的能力沒法護住小公主。
就算是為了小公主……
Advertisement
林昭儀眼睛一亮，“有了，有個人可以幫皇後，她的話應該比聖上還有用。”
采藍一向懂她，“你是說……太後娘娘？”
林昭儀點點頭，“如果是太後出面的話，那就不會有問題了。再說，太後經歷的多，也許皇後應付不來的問題在她眼裏，也都是些她當年早就玩剩下的把戲。”
“可是……”采藍搖了搖頭，“只怕，太後并不會去幫忙。”
“為什麽？”林昭儀不解，依着她對太後僅有的那點了解來看，她應該還是個公正又客觀的人。
“且不論太後娘娘如今在永壽宮避世，甚少去管後宮裏的事情……”采藍頓了頓，“而且，聽說太後并不是很喜歡皇後。當年咱們聖上挑了徐家的人做太子妃，太後娘娘并不滿意……”
林昭儀沒有想到還有這茬。
“我知道昭儀你是想幫皇後，可也得有個萬全的方法才行。”采藍見她不說話寬慰她，“再說，陳昭媛把小公主托付給你，你也不能沖動。”
“陳昭媛……”林昭儀默念了一遍，想到了一種更壞的可能，“你說的沒錯，聖上相信皇後，莊妃沒那麽容易動搖聖上的心。可若是陳昭媛為了皇後，主動把所有事攬到她自己身上呢？”
想到語夕傳達的，陳昭媛拜托她将來不要讓永樂公主落到莊妃手裏的話……林昭儀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壞了，莊敏要是對付陳昭媛，那就容易多了。只怕陳昭媛一開始就抱着那個打算了。”
采藍拉住就要往外走的林昭儀，“等……”
“不能等了，”林昭儀打斷她，“我們在這裏說話的功夫，也不知道皇後那裏會發生多少事，你有什麽想說的話留在路上說吧。”
采藍無奈，“我是想說外面冷，昭儀好歹把披風系好。”
“咱們帶上永樂一起去，讓采月抱着，跟我們一起去永壽宮。”林昭儀吩咐着，想了想還是不放心，“還是我來抱着。”
**
一路上，林昭儀都在心裏演練着一會兒見到太後的說辭，想了無數個開頭、預想了好幾個可能出現的情境，也沒決定好見了太後第一句說什麽。
苦了永樂公主，大晚上的，已經是第二回被人抱着換地方了。
還好她一向乖巧懂事，路上也不哭鬧。出門前采月給她喂了點甜牛乳，這會兒一手攬着林昭儀的脖子，一手把玩着她領口系的帶子，頭靠在她的肩膀上。
林昭儀抱着她不敢走得太快，可心裏又急，再加上永樂公主一直緊緊地抱着她和她貼着，等趕到永壽宮的時候都出了一後背的汗。
太後那裏已經準備安寝了，身邊的姑姑出來傳話說太後不見人。
林昭儀把永樂放下來的時候，姑姑還楞了一下，但沒有立刻出聲詢問。
反倒是永樂，笑眯眯地喊了聲，“嬷嬷。”
林昭儀穿過雨幕一路走來，又在路上盡力顧着永樂公主，這會兒裙子下擺都濕了。
她想了想，委婉道，“太後娘娘不見人也罷了，只是妾身有個不情之請，想拜托太後照顧永樂公主，若是太後肯庇佑，妾身也就再無遺憾了。”
姑姑站着看了她一會兒，什麽也沒有說，轉身進去了。
永樂牽着林昭儀的手拽了拽，擡起頭問她，“林母妃……不要、笙兒？”
笙兒……林昭儀在心裏念了一遍，面上不自覺浮起微笑。
當初皇後和陳昭媛拜托她給永樂取個小名，她只取了“璃”一字；後來去詢問蕭祈的時候，蕭祈又添了個“笙”字，永樂公主的名字便成了蕭璃笙。
永樂自然喜歡這個名字，漸漸地似乎更喜歡“笙”這個字，有時候便自稱笙兒了。
林昭儀輕輕捏一捏小公主的手，“林母妃想照顧笙兒啊，只是，笙兒也有段時間沒見皇奶奶了吧？笙兒想不想和皇奶奶住幾天？”
永樂用力點點頭，“想、想皇奶奶！”
聽到這個回答，林昭儀松了口氣。從永樂的口吻能聽出來，太後還是很喜歡她的。
正好，姑姑又出來了，看了看林昭儀身後，對着她點點頭，“進去吧。”
林昭儀由衷對她行了個禮，“多謝姑姑，時候不早了，還想勞煩姑姑先安置一下小公主。”
姑姑點了點頭，接過了永樂公主，哄着她往裏走。
**
這是林昭儀第二次見這位沈太後。
和上一次相比，這次太後已經準備安寝了，并沒有着正裝，頭發上也已經拆了發飾。
可是林昭儀卻覺得太後看上去比上次還威嚴，許是因為殿內光線也有些暗的原因。
林昭儀的裙子濕了，不敢往裏走，只跪在了門口的地方。
心裏苦笑，這古代的禮數着實讓人有些別扭。平日裏蕭祈免了她大多數禮儀，皇後等人又是溫和的，再加上位分比她高的人不多，也只有見到太後時候需要行這樣的大禮，馬虎不得。
她那顆心是沒法被這裏的環境完全同化的，卻又明白這裏禮數如此，也該入鄉随俗。
何況太後算是長輩，就當把這大禮當成是對長輩的尊敬了。
太後見她跪的那麽遠，蹙眉，“靠過來一點。”
林昭儀俯下身，“妾身的裙子濕了，不敢把太後寝宮弄髒。”
“不敢麽？”太後輕笑一聲，“哀家以為沒什麽事是你不敢的。華容，給她個毯子跪着。”
姑姑已經拿了毯子放在太後面前，林昭儀只得起身，拎着裙擺走過去，再小心翼翼地跪下。
“哀家從前沒發現你的本事，連永樂公主都可以被你當做威脅哀家的籌碼。”太後的聲音就在不遠處的斜上方響起。
林昭儀思索一瞬，咬咬牙，輕聲開口，“太後既然願意見妾身，那就說明妾身的籌碼下對了。”
太後似乎是沒料到她會來這麽一句，愣了一瞬，“你倒是坦誠。”
林昭儀仍是不敢擡頭，只得回道，“這宮裏哪裏有瞞得過太後的事呢？”
“所以，”太後的指關節扣了下桌子，“你是想借着哀家的手來對付莊妃？”
林昭儀搖搖頭，“妾身原本是想将公主托付給您，妾身的能力實在是沒法護住她。”
見太後不說話，林昭儀嘗試道，“如果，您能再順便……”
“這與哀家有什麽關系呢？”太後輕飄飄的一句打斷了林昭儀的期期艾艾。
林昭儀心裏惶惶，不知道太後說的是照顧永樂公主還是幫皇後一事。
“哀家早就不理後宮的事了。”太後慢條斯理地看着自己的護甲，“就算，哀家這次出面幫了皇後，那下次呢？皇後若是連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那也不必坐那個位子了。”
林昭儀見狀，也不再去強求，反正在來之前，她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眼下，倒還比她預想的情形好一些，便磕了個頭，“太後說得有理。不過，妾身還想求一求太後，若是今夜之後出了什麽事……望太後可以撫養永樂公主。”
這才是她此行的最終目的。
或許太後不是真的不願意幫皇後，她也想讓皇後試着獨自面對一些事。可陳昭媛不同。
最重要的是，她姓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