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陳昭媛看起來還是挺高興的，一面悄悄誇獎林昭儀剛才的話太精彩，一面又為毓妃高興，說着什麽能搓一搓莊敏銳氣之類的話。
只是感覺左邊姜雲清看她的眼神更加意味深長了。
尚元嘆都發了話，莊敏也沒法再說些什麽，悻悻坐下了。
再加上蕭祈又借此機會晉了毓妃的位分，她的臉色似乎更不好了。
似乎有一團陰沉沉的氣彌漫在她們周圍，不一會兒，陳昭媛就說自己頭有些暈，心裏又記挂留在明粹宮的小公主，皇後便讓她回去了。
林昭儀找不到借口早退，便只能說出去透透氣再回來。
禦花園是個再好不過的透氣場所，有着蜿蜒的石子路，加上種植的花草多，空氣也更清新一些。想着在這裏多呆一會兒，回去再坐一會兒便可以散了。
林昭儀在亭子裏坐了一會兒，剛想起身，卻看見了蕭祈也過來了。
蕭祈讓身邊人在一旁等着，自己徑直進了亭子。
“你也可以出來嗎？”林昭儀不解，畢竟蕭祈是整個局面的掌局者，他這一走，宮宴也要暫停嗎？
“怎麽？難道你們都可以出來，而我卻要一直坐在那裏？”蕭祈難得心情很好地和她擡杠。
“當然不是不是……只是看見你出來還有些意外。”林昭儀想随手用衣袖幫他撣一下石凳，被攔住了。
“我不坐，你別把衣袖弄髒了。”蕭祈溫言攔住了，又問她，“這亭子四面都沒有遮擋，你站在這裏不冷嗎？”
林昭儀搖搖頭，“正好吹一吹，淩雲閣那裏有些悶。”
禦花園裏寂靜，也是個說話的好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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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剛說的那一大段話，還真讓我開了眼界。”蕭祈對她挑眉，“我原本還擔心莊氏故意找茬，你應付不來，沒想到你反駁得有理有據，連尚将軍都誇贊你。”
“那還要多謝你之前逼我看了《佑史》，我這才知道了端王妃的故事。”林昭儀是真心實意感謝蕭祈之前讓她看的那些書了，蕭祈那時的用意也沒錯，對外在的環境了解多一些總是沒錯的。
“而且，你之前不是讓人給我傳話，說，人總要自己面對？”林昭儀這會兒心情也輕松許多，又難得被蕭祈誇獎，跟他開起了玩笑，把之前蕭祈讓小內監傳達給她的話原封不動還給他。
蕭祈不顯眼地動了動唇角，算是回應。
林昭儀又忍不住詢問，“那萬一我剛才沒有想到那一番話回複她……那該怎麽辦……”
她要是想不出話來回答莊敏，豈不就是被莊敏定了罪名？莊敏要是借此非要蕭祈處罰她，當着這麽多人面，莊敏又似乎占據了言論優勢，她豈不是要被處罰了？
蕭祈像是看穿她內心所想，“罰不了你的，別說皇後肯定會為你說話，就是尚将軍也不會贊同。”
林昭儀忽然有些低落，低聲道，“哦。”
她也不知為什麽會突然有這種失落，按理說，蕭祈說的也沒錯，皇後之前幾次維護她，按着她的性格，剛才是莊敏故意挑事，皇後必然會出面盡力保住她。
只是覺得……似乎擔心自己在蕭祈的認知裏，覺得她很多時候沒有很好的應對能力，所以才需要指望皇後的救場嗎？
她也明白自己是忽然鑽牛角尖了，動動嘴角，防止蕭祈看出她的情緒，緩解道，“是啊，本來就是莊敏不對嘛。”
蕭祈認真看她一眼，意有所指，“別忘了，至少目前這裏還是我說了算。”
“诶？”林昭儀一下子有些沒反應過來這句話背後的意思，笑道，“這麽一說，我要好好抱緊你的大腿了。”
蕭祈不接受她的狗腿，轉身欲走，“時間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你一會兒也趕緊回去吧，用不了多久就要散了。”
“好。”林昭儀點頭答應。
臨走前，蕭祈又轉過頭問她，“我剛剛在宮宴上說了有賞不是口頭說說，你想要什麽？我派人送給你。”
“呃？”林昭儀剛剛确實沒有放在心上，這會兒提到，想了想，“算了算了，錢財都是身外之物，能抱緊你的大腿比什麽都強。”
蕭祈只能無奈走了。
林昭儀打算随後就跟着蕭祈回去，不料卻又碰到了姜雲清。
幾次見姜雲清，都覺得始終看不透她，林昭儀微微皺眉，身體也開始緊繃。
甚至開始後悔，不應該怕別人看到了她和蕭祈一起回去不太好才留在這，剛剛就應該跟着蕭祈一起回去啊。
而此時姜雲清忽然出現，讓她忽然想到，她之前和蕭祈說話的地方又是四周無遮蔽的，不知道姜雲清會不會聽到他們說話的內容？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的對話，雖說沒有說什麽奇怪的話題，可是她和蕭祈私下說話的狀态……的确在宮裏的人看來是很奇怪的。
李公公或者是采月采藍聽到了倒不會怎麽樣，畢竟都是兩人貼身的人，也不會将此傳出去。可若是別人聽到了，不能算是好事一樁。
姜雲清步履清閑，“昭儀剛才的那出歌舞讓我心想深刻，我有些音樂上的問題想和昭儀聊聊。”
林昭儀微微松一口氣，原來是來聊音樂的，那她尚且還有些話能夠應對。
反正，繼續胡扯八道就好了。
“謹妃娘娘請說。”
“這曲子和從前宮裏聽到的那些旋律似乎很不相同，想問問昭儀，這曲子是自己寫的嗎？”姜雲清問道。
“這……”林昭儀猶疑一瞬，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幹脆說是自己寫的，還是全部推到蕭祈那裏去。
猶豫半天，只能模棱兩可回道，“算是吧，這曲子是我根據曾聽過的旋律改編的，那些樂師們也在這基礎上改動了很多，不算我自己寫的。”
她說的誇張了一些，這麽一來，姜雲清總不能追根究底問她原來的曲子是什麽吧？
“哦……”姜雲清應下，“我年幼時有段時間曾随家父住在沿海附近，那裏的碼頭也會有各種各樣的商人，所以，我比燕京那些閨閣小姐見得東西多一些。”
姜雲清忽然開始說起幼年往事，林昭儀不明白她為什麽扯起小時候的往事來，又只能耐心地聽完。
姜雲清說了這麽多背景，總算說出了主題，“昭儀說這曲子是歌頌大佑的風氣，可我聽起來怎麽覺得……似乎有東瀛那裏的曲風？”
“？？？”林昭儀心中大驚，萬萬沒想到姜雲清說了這麽直接的話。
她想着蕭祈讓她排歌舞，無非就是仗着她不是這裏的人的優勢，才能排出些新穎的花樣。可沒想到姜雲清卻說這曲子是東瀛的風格。
一時間不知道姜雲清是不是知道點什麽，還是只是湊巧了——這會兒的東瀛還真的有這類風格的曲子。
林昭儀邊思索着，不自覺咬緊了下嘴唇。
就說每次見到姜雲清都要讓她精神緊繃，姜雲清每次問出來的問題也是讓她難以回答。
不對啊……林昭儀忽然想到，姜雲清之前不是說自己記不清小時候的事了嗎？怎麽這會兒說起沿海的事情，記得這麽清楚？會不會是詐她？
且蕭祈也說過，姜雲清對這宮裏的人比他還避之不及，怎麽三番五次地主動來找她？
想到這，林昭儀幹脆賭一把，回道，“那是巧了，不過東瀛那裏什麽曲風我倒是不清楚，若是有機會，将來等東瀛那裏的使者拜訪大佑時，可以和他們讨教一二。”
“聽起來像是個不錯的主意。”姜雲清不動聲色，“不過昭儀也不用将此放在心上，我也只是随口說說我的感受罷了。”
“想不到謹妃在音樂上也有造詣。”林昭儀微微松了口氣，順着姜雲清的話來說。
“那倒比不上林昭儀，能将曲子改編的這麽好，這換做我，我是做不到的。”姜雲清對她微笑，“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是。”林昭儀應下了，見姜雲清率先走了，也就跟在她們後面回去。
心裏總有一種奇異的感受，想着見了蕭祈一定要把這件事和他說一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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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後也就沒有什麽特別的節目了，衆人無非也就是飲酒吃菜，再與身邊人小聲聊聊天。
等時候差不多了，帝後先退場，其他人再陸陸續續地散。
回去後傳來消息，說蕭祈和皇後一起離開之後，皇後沒有回自己的昭陽殿，而是和蕭祈一并回了紫宸殿。
林昭儀對采月點點頭，表示并不意外。
既然是兩人一起退的場，也沒有讓皇後單獨回去的道理。更何況因為是皇後，所以蕭祈對她也放心。
采月還說，“今日聖上晉了毓妃娘娘為德妃，還以為他會去德妃那兒。”
林昭儀順勢敲敲她的頭，“少去猜別人的行蹤，與我們可不相關。”
“昭儀~”采月捂着頭叫她，“別的主子娘娘誰不是整天打聽聖上的行蹤，只有你從不在意的樣子。”
不在意嗎？林昭儀仔細回想了一下，似乎除了要去找蕭祈之外，從來沒有打聽過蕭祈在哪。
她和蕭祈的這些事也沒法和別人說明白，哪怕是最親近的采月采藍也沒法說，每次提到這個只能打馬虎眼糊弄過去。
不過她之前在禦花園見完姜雲清之後，是想着要和蕭祈說這件事，怕自己一覺醒來就忘了，便和采月說，“對了，明天請完安記得提醒我去找他。”
采月以為她終于開竅，歡天喜地地應了退下了。
林昭儀無奈搖搖頭，不自覺彎了嘴角，小丫頭真好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