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剛剛看你好像有話想單獨和我說?”徐芫溫溫和和開口,“你初入宮,有什麽不懂的都可以來問我。平時想找人說話也可以來,或者,你也可以去找陳昭媛,她性子也是很好的。”
一句話也告訴了林昭儀,陳昭媛是她的人,是可以相信的。
“我就是對今日毓妃的反應有些好奇……”林昭儀慢慢開口,又擔心徐芫以為她是在好奇什麽毓妃的隐私,連忙解釋道,“我不是想要打聽毓妃的私事,只是見她聽說自己的父親凱旋歸來也沒有什麽波動,覺得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什麽不能提起的事?免得以後觸碰了什麽忌諱。”
“原來你是想問毓妃,”徐芫笑了笑,“無妨,這也不是什麽不能說的隐私。毓妃的性子一向如此罷了,平日裏和謹妃一樣,都不愛出門,也不愛和別的嫔妃來往。聖上敬重她的父親,她又是從前就跟了聖上的,所以才坐了那個位子。”
“這樣啊……這麽說是性格原因?”林昭儀喃喃道。
複又問道,“毓妃娘娘有交好的人嗎?這麽多年都是一個人的話,好像也有些孤單啊……”
徐芫搖搖頭,“聽說她和謹妃家是世交,她們兩也算是一起長大的,後來的事你應該也知道,她入宮跟了聖上,謹妃呢,被聖上指婚給了那戶人家……”
這就是林昭儀之前就聽說過的謹妃的那段往事了。
徐芫繼續道,“再後來,謹妃入宮的時候,她的性子也變了不少,兩人似乎都不愛和人交往,這些年也沒見她們多說上幾句話。”
林昭儀了然點點頭,看來這兩位還真的是宮裏的一大奇景,身居高位卻都不愛出門,也不愛争寵;沒有寵愛,卻又能在那個位子站穩。
“不過……”徐芫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陷入了回憶中。
“什麽?”林昭儀下意識回問,果然還是有些隐情的嗎?試探問道,“難道還有別的事情嗎?是我可以知道的事嗎?”
徐芫拍拍她的手背,“自然可以,之前聖上還特意交代我,你若是有什麽想知道的事情,都可以告訴你。畢竟他來後宮的時間不多,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一清二楚,由我來告訴你是再合适不過的了。”
蕭祈……原來他還特意叮囑了皇後來告訴她各種事情。以皇後的性子來說,必然也不會多問為什麽要這麽做,她一貫是信任蕭祈的所有決定的。
林昭儀想到這裏,心裏有點微微的暖意。
Advertisement
徐芫似乎是組織了一會兒語言,開了口,“老實說,若安從前在閨中的性子我并不了解。但她剛跟在聖上身邊時就發生了一件事,或許那件事對她的性格有了影響。她那個時候和莊敏一起入的宮,那時聖上還是太子,若安和莊敏都是孺人。那個時候莊敏年輕,氣焰更盛一些,再加上自己父親的原因,總覺得若安不該和自己平起平坐……”
若安是毓妃的閨名。
“後來有一日,莊敏忽然說自己小産了,是若安害的她。聖上自然也不相信是若安動的手,可是種種跡象都顯示是若安做的,她百口莫辯。”
林昭儀沒忍住問道,“然後呢?聖上懲罰了毓妃嗎?”
她對之前的那位蕭祈并不了解,也沒和他接觸過,只知道他行二,非太後親生,生母昭懿皇後在生他時去世,是被如今的那位沈太後撫養成人的,年紀輕輕就登了基,後宮人數也不多。身邊的幾位嫔妃大多都是當太子的時候跟在他身邊的,登基後封的就更少了。
除此之外,就不了解別的事情了。
皇後說的這件事也算是宮裏常見的小把戲,聖上若是聽信了莊敏的證據懲罰毓妃也是正常的;哪怕他不相信莊敏,很多時候,又或許會為了很多無可奈何,不得不去懲罰毓妃。
林昭儀心情忽然有些低落,的确是有很多無可奈何。
不知道現在的蕭祈呢,他若是遇上這樣的事情,也會無可奈何地做出不得不為的舉動嗎?
徐芫沒注意林昭儀這麽些複雜的心裏變化,只是還在繼續往事,“……聖上猶豫不決的時候,若安一氣之下,直接喝了莊敏準備好的那碗湯藥自證清白,并且賭咒……”
“若安喝了那碗湯藥酒不會再有孩子了,她以自己失去做母親的資格下了最毒的咒,她賭咒莊敏永遠也不可能懷上孩子……”
聽聞真相,林昭儀下意識地倒吸涼氣,心裏卻又感到震撼,“毓妃真傻……可是,也沒想到她性子那麽剛烈。”
“毓妃和謹妃一樣,都是将門之後,許是遺傳了尚将軍那直接的性子,”徐皇後分析道,“毓妃這般舉動,聖上反而不好再去罰她了,莊敏也不好再說什麽,只能作罷了;自從那件事之後,莊敏是收斂了一些,可若安也變了許多。聖上登基之後,便封了若安妃位,也算是……給了她一個保障吧。”
林昭儀一面聽着,一面點頭。這麽看來,從前的那位蕭祈似乎也是個不愛女色的,身邊跟着的人的性子也有些古怪,不過,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省了些事。若各個都是愛争寵愛纏人的,如今的蕭祈也該應付不來了。
見她連連點頭,一副懂了的樣子,還有些老成,皇後有些好奇,就問道,“你又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
“我只是在想,莊敏如今雖然也是妃,可沒有稱號,還是低了毓妃一頭,不知她心裏是不是……”林昭儀自然不敢說自己剛剛的真實想法。
“你如今既然是昭儀,也該謹言慎行。”皇後的語氣還是溫和的,神情卻認真道,“你的突然出現,已經在宮裏掀起不小的波瀾了。聖上讓我關照你是對我的信任,聖上的許多決定自有他的道理,我從不過多詢問。可你如今在很多方面都該更加注意,像是剛剛那話,你若是私下說還好,可被有心之人聽去了不免又會掀起波瀾。”
皇後頓了頓,見林昭儀虛心受教的樣子又補充道,“說這些這也是為了你好,聖上對你重視,可必然不會時時刻刻注意着你的動靜,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你便要靠自己了。”
“您說的是。”林昭儀垂眸。
徐芫對她的這番話的确是掏心掏肺的,林昭儀有時候在想,徐芫對蕭祈似乎從來都是毫無保留的信任,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
這應當是很愛一個人才會有的表現,可每每她說起蕭祈的時候,眼裏卻又并不是單純的男女愛意。
林昭儀忽然想到,之前有一次問蕭祈,“你為什麽這麽信任皇後?又為什麽那麽确定皇後會陪着你演戲?皇後似乎也從不會問什麽。”
若是徐芫知道,如今這位聖上已經不是從前的蕭祈了,她又會作何感想?
那時蕭祈說,“從前那位是個重感情的人,他承諾了姜将軍要照顧好好姜氏,便一直将她留在身邊到了今日。皇後十五歲就跟在他身邊了,太後給了他好幾家的女兒讓他選一個做太子妃,他沒選莊氏和尚氏的女兒,選了徐氏。”
徐芫的父親是言官,自然比不上莊丞相或尚将軍在朝中的勢力。
可蕭祈要的恰恰就是沒有勢力。
“除了這個之外,徐氏的性子、人品也是最合他心意的。他娶徐氏為太子妃的時候就承諾她毫無保留的信任;相對的,徐氏也無條件信任他。”
……
“好了,我也不是要拘着你。”徐芫握一握林昭儀的手,以為她是聽了說教心情低落。“說起來,我今日原本也有一件事是要找你的。”
“是什麽?”林昭儀猛地擡頭。
“尚将軍回朝,聖上要舉辦宴席,自然少不了歌舞表演。”這是剛剛在晨昏定省就說到過的話題,這會兒徐芫望着林昭儀,情真意切,“聖上的意思是,想請你協助這次的歌舞準備。聖上一直誇你多才多藝,舞藝過人、通曉音律。”
林昭儀:“???”
多才多藝?舞藝過人?通曉音律?她自己怎麽不知道?
林昭儀回憶了半天,似乎……還是剛和蕭祈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蕭祈問她有什麽算是與衆不同的本領,她說了個舞蹈和琴藝?
那時候蕭祈怎麽說來着,似乎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告訴她:這個年代哪家大家閨秀不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
想到這,林昭儀就連忙擺手,“這……我不……”
“聖上的話自然不會錯的。聽聞你在進宮前也曾有人教過你這些。”徐芫微笑着打斷了林昭儀的拒絕之詞,“其實宮裏的歌舞都有專人負責排練準備,每次宴會的節目總是大同小異。我想聖上想請你去指點一二的意思,也是想有些不同的花樣。我已經和太樂署的人打過招呼了,你直接去便可。”
昨日蕭祈和她說起這個提議的時候,徐芫也很驚訝,但對于蕭祈的決定,她大多不會多問。還是蕭祈和她主動解釋,說是林昭儀的新奇主意多,可以去協助一二。
林昭儀見已成事實,也只能接下了這個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