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莊敏才被李公公的“聖上說了誰也不見”弄得沒了心情，便看見林昭儀一行人也踏進了宮門。
心裏的不快便成了開口的，“這不是那位伶牙俐齒的林昭儀麽？你來的不巧，聖上說了，誰也不見。”
莊敏也不是第一次來紫宸殿想見蕭祈了，和她抱有同樣心思的嫔妃也不是沒有，無論是誰來了，蕭祈都是一概說不見的。
她也聽說，蕭祈最近下朝後除了見晉王之外，确實是誰都沒有見過。
這會兒看到林昭儀也來了，莊敏剛碰了釘子，自然也不能放過說她幾句的機會。
林昭儀見了莊敏趕緊行禮，剛彎下去一半便聽到這番話，還有些錯愕。
而後才反應過來，是了，蕭祈這麽做也正常，不然宮裏的娘娘們誰想去見他都被允許的話，豈不是亂了套。
這樣的遲疑落在莊敏眼裏，以為她是失落，嘲弄道，“你還是回去吧。想來聖上也是一時新鮮，就算是你受了寵，又能怎樣？”
林昭儀不在意莊敏話裏的刺，只是點點頭，打算離開，“那我這就回去了。”
莊敏原以為林昭儀之前那麽伶牙俐齒，是個恃寵而驕的主兒，沒想到這會兒還這樣聽話，顯得她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一瞬間竟有些不知怎麽回她，原來準備好的嘲諷她的話也沒說出來。
李公公正好往這裏望了一眼，滿面笑容迎上來，“昭儀娘娘，快請進。”
林昭儀：“？？？”
說好了誰都不見的呢？
她本來也不是非要見蕭祈不可，甚至如果不是有要緊的事，她可以做到一直不主動去找蕭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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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莊敏說蕭祈誰也不見的時候，她還松了口氣。
可這會兒李公公對她卻這麽殷情還讓她趕緊進去，豈不是打了莊敏的臉？
果然餘光裏瞥見莊敏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林昭儀覺得頭痛。
莊敏這人，本來就不是個好相處的，現在又弄了這麽一出，莊敏那樣的嬌嬌女自然會把所有的過錯算在她頭上。
李公公又補充了一句，“聖上吩咐過，只要是昭儀來，都見。”
林昭儀的頭更痛了。蕭祈還真是給她樹敵。
她甚至懷疑，李公公是不是被宮裏其他主子收買了，用來加深莊敏對她的不滿的……
只能面露尴尬地對着莊敏幹笑了兩聲，然後趕緊跟着李公公進殿，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只是心裏的郁悶之氣沒有舒展，以至于見到蕭祈的時候就忍不住嘟哝道，“都怪你，這下好了，莊敏要扒了我的皮了。”
“哦？”蕭祈擱下手中的毛筆，擡起頭詢問。
他是不清楚外面的那些動靜的，之前吩咐過李公公，那些個後宮嫔妃是一律不見。
至于林昭儀，本來也算不上是後宮嫔妃；何況，若是林昭儀來找他，想必也是有正事找他。
雖然在蕭祈的心裏，林昭儀的“正事”可能就是些對後宮人員或者佑史又有什麽疑問要來問他了。
“哦？！！什麽叫哦？！”
林昭儀看着蕭祈那麽淡定，快要抓狂了，“你是沒看到莊敏剛剛看我的眼神。”
她如今和蕭祈算不上非常熟，所以說出來的話雖然帶了些抱怨，可還是克制的，怕會惹得蕭祈不快。聲音也沒有大聲。
只是落在李公公眼裏便不是那麽回事了，林昭儀和蕭祈之間能算得上正常的對話，在他的眼裏可是驚世駭俗。
——看來聖上是真的很寵這位主兒？
李公公領着林昭儀進去後，一面退出去一面想着。
“我不知道莊敏來過。”蕭祈示意她坐下，“或者……我去解釋下？”
“算了算了。”林昭儀擺擺手嘟哝，“反正這個莊妃，看誰都不順眼。就算我剛才不碰上她，她也不見得會對我客氣。”
蕭祈見她的模樣，原本沒什麽弧度的嘴角難得彎了一彎，又很快正色道，“莊家勢大，身為莊家的女兒，也難免有幾分驕縱的。”
林昭儀撇撇嘴，這個道理，蕭祈昨天晚上就和她說過了。
又聯想到早上的晨昏定省，就算是在皇後的面前，莊敏也絲毫不收斂。更不要提她們這些下面的人了。
“茶喝麽？”
“……喝。”林昭儀下意識答應了。
蕭祈随手拿了桌上一個茶盞，順便又給林昭儀倒了杯茶遞給她。
這動作做起來也算是行雲流水。
好在這殿裏只有他們二人，沒有外人在。
要是李公公見到這一幕，只怕又要驚掉下巴。
“我是有事要和你說。”林昭儀捧着茶盞，腦海裏又閃過陳昭媛那張滿含期盼的臉，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怎麽開口。
蕭祈不意外，望她一眼，又收回目光落在眼前的奏折上，溫聲開口，“你先坐一會兒，等我一會兒，我把這個看完。”
“哦，好。”林昭儀應了下來，也就捧着杯子，規規矩矩坐在離蕭祈不遠的地方。正好想着怎麽組織一下語言。
難得的兩人對坐，一室寧靜。
她對紫宸殿殿內的擺設不感興趣，也沒有四處打量，只是微微低垂，正看着自己雙手的位置。目光盯着茶盞上盯得久了也有些模糊，稍稍擡頭，又看到離他不遠的蕭祈。
說起來，她并沒有怎麽好好地看過蕭祈。
哪怕是之前蕭祈和她講了那麽多宮裏的事情，在她那兒呆了好一會兒，她也只盯着手上的書卷，沒有擡頭看蕭祈的臉。
與其說是不敢看他，倒不如說是總覺得有些尴尬。
畢竟蕭祈對她而言，算是個陌生男子。
可在這裏，蕭祈似乎是她唯一可以依靠和依仗的人。
再加上她如今身份的原因，蕭祈也得留着她在宮裏。兩人關系……或者可以說是微妙？
畢竟哪有陌生男女剛認識就要成為一起演戲的後宮關系……
蕭祈剛剛和她說“等我一會兒”，倒是給她生出幾分心安。
坐在這殿裏，看着不遠處正焚着的不知道什麽香，難得會覺得不用去思考其他的問題，再加上因為蕭祈就在旁邊，不是她一人孤零零的在宮裏，可以放空一會兒。
又過了一會兒，蕭祈才放下手中的筆，擡起頭看向她，“好了。”
林昭儀還在發呆，這麽一會兒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回了句，“啊？”
“不是說有事找我？”蕭祈問她，“你沒有事說也不會來這裏了。是什麽事？”
“就是，呃……你女兒……”林昭儀注意到蕭祈望過來的目光，連忙改口，“我的意思是，你這個身體的女兒。”
“永樂公主？”蕭祈對那個小團子是有幾分印象的。
“嗯，我剛剛去了陳昭媛那裏，皇後也去了，然後聊着聊着，就說到永樂公主還沒有名字的事情。”林昭儀頓了頓才開口，省去了中間那些一來一回，總結為一句，“唔……總之就是，能不能拜托你用你的身份，給永樂公主賜個名？”
林昭儀怕蕭祈對這個便宜女兒沒印象，還補充了一句，“這也是皇後娘娘特意拜托我來的，皇後也特別希望永樂公主能有個名字。”
林昭儀特意搬出了皇後的名字，蕭祈對徐皇後的印象一向是不錯的。
“就這樣？”蕭祈以為林昭儀要求他辦什麽大事，結果竟然只是賜個名。
“你同意了？”林昭儀沒想到蕭祈這麽幹脆。
“我為什麽不同意？”蕭祈比她還愕然。
“呃……因為……”林昭儀說出了心裏的小九九，“因為……現在的永樂公主和你也沒什麽關系了嘛……”
蕭祈搖搖頭，不知道林昭儀對他到底生出了什麽樣的印象，以至于這種小事也擔心半天。
轉念又問她，“取了什麽名？”
“璃。”林昭儀如實相告。
“梨花的梨？”蕭祈第一反應也是這個字。
林昭儀連忙搖頭，“王字旁的那個璃。”
蕭祈示意她過去，拿起擱着的毛筆給她，示意她寫一下。
林昭儀之前并沒有練過書法，抓起毛筆，腦中想的還是，剛剛蕭祈是怎麽拿毛筆來着的？似乎沒怎麽注意到，可是她剛剛并未覺得有什麽不對勁，那就說明蕭祈拿筆并沒有什麽問題。
蕭祈這個人啊……總覺得有很多她還未發掘出來的東西，他似乎沒什麽不會的，适應能力也很強。
……
眼下她照例将毛筆捏着，筆杆靠在虎口上，歪着寫了個“璃”。
由于掌握不好力道，這個字也出來也不是很好看，粗細不一，歪七扭八。
林昭儀微微懊惱，又有些不好意思。她寫硬筆書法的時候字寫得還不錯，結果用毛筆寫字寫成了這樣。
“你最好別在別人面前提筆。”蕭祈微微皺了眉，對她這個手勢顯然是不滿，想了想又說，“看來，還得輔導你一下怎麽寫字。”
“這還是算了吧。”林昭儀想到蕭祈要給她輔導，連連擺手。想着以後自己避免在人前寫字就行了。
要是輔導她寫字，豈不是又要大晚上地相互折騰。
蕭祈望了眼她寫的字，又從林昭儀手中拿過毛筆，在後面加了個字。
林昭儀原本正望着桌面的方向，蕭祈這麽直接把筆拿過去，不免跟她的手有觸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