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第 10 章
跟着永樂公主快步走出來的陳昭媛見到這個場景還有些怯怯，小聲和她說：“永樂，你見到你母後也沒有規矩。”
林昭儀看着永樂公主這麽親近皇後，想來這位徐皇後平時對永樂公主也是真心實意的好。
哪怕是兩三歲的小孩子，看上去什麽都不懂的樣子，可是心裏對誰好誰壞是最了解的。
“無妨，我也喜歡這樣的永樂。”徐皇後這會兒也不自稱本宮了，抱起了永樂公主問她，“對不對啊？”
“對！”永樂公主很響亮地回答道。
陳昭媛一擡頭看見林昭儀也是有些意外，一邊想讓永樂公主別黏在皇後身上，一邊又手忙腳亂地和她見禮。
林昭儀輕聲：“我來看看永樂公主，希望沒有打擾。”
陳昭媛連連擺手，“不打擾不打擾，多謝昭儀娘娘還挂念着永樂。”
永樂公主聽到動靜，從皇後那裏擡起頭來，看見了林昭儀，伸出手指着她，高興極了，歡快地喊道，“姐姐。”
陳昭媛看一眼永樂公主，又看一眼林昭儀，恍然大悟，“原來那日送永樂公主回來的是昭儀的人，我還未謝過昭儀。”
一面說着，一面又要去行禮。
林昭儀趕緊拉住她，“陳昭媛不怪我把公主送遲了就好。”
“怎麽會？”陳昭媛大驚，“我感謝昭儀還來不及，怪我那日只顧着看永樂了，也沒有好好問問送永樂回來的宮女是誰。”
林昭儀覺得，陳昭媛什麽都好，就是太客氣了，總是要和她行禮。她和陳昭媛平級，陳昭媛給她見平禮，她也得回禮。
兩個人客氣來客氣去半天。
Advertisement
皇後攔下她們兩個，“原來昭儀已經見過永樂公主了。”
林昭儀也就簡單地把那天的事情講了講。
永樂公主聽得開心，又自己拍了下手，叫了一聲，“姐姐。”
陳昭媛連忙糾正她，“這可不是姐姐，這位也是你母妃，你該叫她林母妃。”
永樂公主似乎有些不樂意，歪着頭想了一瞬卻還是屈服了，乖乖地開口，糯糯喊了句：“林母妃。”
林昭儀聽到“林母妃”三個字受驚不小，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她都是個連戀愛都沒談過的少女，這會兒卻要被小孩子叫母妃了，這個打擊也真是……
可要是不讓永樂公主叫她母妃，她豈不是又比陳昭媛她們低了一輩？
于是也只能勉強笑着應下了這聲母妃。
陳昭媛反而是很高興地樣子，似乎見到永樂公主這麽稱呼了林昭儀就覺得欣慰。她抱起永樂公主在腿上，又和林昭儀兩人在皇後旁邊坐着。
永樂公主說話還不連貫，大多數情況是說幾個簡單的詞語拼湊起來的簡短語句，勉強也能明白她在說什麽。
見她總是自稱“永樂”，林昭儀好奇問：“這麽說，小公主大名就叫做蕭永樂？”
好聽是好聽，只是聽上去似乎是簡單了些。
林昭儀不知道一般佑朝的女子們的名字是怎樣的，不過從後宮那幾位主子的閨名來看，還都是挺好聽的。
對比下來，永樂二字雖然大氣，可是卻有些簡單。
誰料陳昭媛搖了搖頭，似乎是有些黯然，“永樂只是封號，不是名字。公主還沒有取名字。”
這會兒換做林昭儀有些吃驚。
陳昭媛一笑繼續道；“并不是所有公主都有名字的，好比聖上的姐妹裏只有懷真公主有名字，因為她是先帝最寵愛的公主。大多數公主只有封號，或是私下叫個小名兒，我們平日裏也就這麽叫着了。”
徐皇後伸手按了按陳昭媛的手，“永樂年紀還小，你也別多心。她是聖上的長公主，也是如今唯一的公主，聖上對她也是很疼愛的。”
陳昭媛點點頭應了，“我明白，只是因為林昭儀問起，我便和她解釋了一番。”
林昭儀望了望小團子，正好團子也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心裏軟了幾分。
現在的這位蕭祈又和從前那位不同了，如今的蕭祈只怕也想不到還有個公主沒取名這種事；再者，這畢竟不能算他的女兒，若是讓他取名——
林昭儀想象了一下蕭祈的神情，覺得蕭祈一定會頭疼。
便問陳昭媛，“要不，咱們私下給她先取個名？再尋個時機和蕭……聖上說，這樣小公主也有名了。”
陳昭媛性子軟，下意識就望向皇後，有些惶恐，“這不太好吧。”
徐皇後想了一瞬，對着林昭儀笑了笑，“這個提議也不是不可行，總不能真的一輩子只叫封號，昭儀說的不錯，我們可以先給永樂取個名，若是聖上覺得好，就尋個機會正式給永樂賜名；就算不賜名，咱們當小名叫也是沒問題的。”
陳昭媛似乎是有些激動，便對林昭儀道，“既然昭儀有這個提議，又和公主有緣，不如請昭儀給她取個名？”
“我？”林昭儀指了指自己，然後擺了擺手，“這不合适，取名這種事本來就該小公主的母親來。”
無論是陳昭媛這個生母，還是徐皇後這個嫡母，顯然都比她合适得多。
徐皇後也跟着附和，“無妨，你只取個試試，不行再換就是。”
既然皇後開了口，林昭儀也不好再拒絕了，提議道，“我記得陳昭媛閨名叫雪霁，又有句詩說‘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不如就取梨這個音怎麽樣？或是王字旁的璃？”
“璃這個字既好聽，又有美玉的意思。”陳昭媛緩緩點頭，“以後叫小公主小名阿璃也不錯，皇後娘娘覺得呢？”
皇後也點頭，“只是最終還是要聖上定奪。昭儀，既然這個名字是你取的，不如就由你去和聖上說，請聖上做決定。”
林昭儀：“……”
“若是昭儀妹妹能跑一趟是再好不過了，我平日裏能見聖上的機會不多。昭儀如今正是最得聖上寵愛的時候。”陳昭媛望着她開口，那神色當真是讓人說不出拒絕的話來，“我剛剛便說了昭儀與她有緣，将來，永樂也會念着她林母妃的好一輩子的。”
再說下去，陳昭媛那神色哀婉動人，都快流下美人淚來了。
林昭儀之前也聽說過，陳昭媛不管是從前還是後來，都不算得寵的那類的，永樂公主也是無意間懷上的。
因為她本來也不引人注意，所以這孩子在生下來之前倒也懷得不算太辛苦。
後來再加上皇後對她諸多照顧，又因為生的是個公主，永樂的成長環境也沒那麽艱難。
林昭儀見不得陳昭媛在她面前哭，只得握了握她的手應了下來，“你也太客氣了，你放心，我去和聖上說，一定要讓聖上給小公主賜名。”
話是這麽說的，是為了讓陳昭媛放下心，可林昭儀心裏也沒什麽底，畢竟如今永樂公主并不能算蕭祈的女兒了，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和蕭祈說這件事。
雖說她如今是和蕭祈聯盟，可剛一聯盟就對他提出請求……也不知道蕭祈會不會這麽輕易答應。
又說了幾句話便散了。
出了明粹宮，林昭儀便問身邊采月，“他今天會來嗎？”
在外人面前，林昭儀還是顧着禮數稱呼，但又覺得在沒人的時候還稱呼聖上有些別扭，這會兒就直接用了個“他”代替。
其實她原本有一次在自己宮裏開口便直呼蕭祈名字，被采月采藍聽到後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從那以後，為了不讓她的小宮女再遭受驚吓，她也就不直呼大名，改用“他”了。
采月只當自家主子如今與聖上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從這會兒就開始盼着聖上來了。
雖說霓裳宮這裏不愛打聽蕭祈那裏的事情，不過采月一拍手，開始想象，“雖不知道聖上會不會來，不過，昭儀你可以去找聖上啊，這會兒天色尚早，昭儀可以去紫宸殿和聖上說說話，聖上自然會順理成章地留下昭儀用晚膳，用了膳後再說說話，然後……嘿嘿……”
接下來的話采月沒好意思說了，又想顯得自己矜持，便連忙捂住了嘴，可那偷笑的神情是怎麽遮也遮不住。
林昭儀覺得采月的想象力也太豐富，卻又不好解釋太多。
畢竟，她與蕭祈的身份，以及與蕭祈的關系，在這裏不能被第二個人知曉。哪怕是她身邊最衷心的小丫頭也不行。
采藍一向覺得采月性子不夠穩重，這次也難得附和，“是了，宮裏的娘娘們除了去其他主子宮裏小坐之外，最愛做的事情便是去找聖上。”
雖然——聖上也不一定見就是了。
不過這些主子娘娘們往往會帶上些湯羹點心，即便是不被允許見面，也能将湯羹點心留下來，好歹也能刷個存在感。
林昭儀身負重任，思前想後，覺得将這件事早早告訴蕭祈也好。免得她要一直記着這件事。
再者，永樂公主要是早些被賜了名，陳昭媛也好舒心一些。
念及于此，便帶着采月采藍直奔紫宸殿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