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尋書名、關鍵詞

第35章 風雨 那浪時疾時緩

第35章 風雨 那浪時疾時緩。

立雪樓二樓卧房的支摘窗上, 映出兩道交疊的影子,一道精壯颀長,一道纖細玲珑, 兩道影子緊緊貼在一起,她的手臂不得不環住他的頸,免得自己跌落下來。

戚嶼柔覺得自己仿佛坐在一葉小舟之上, 偏偏小舟逢了風浪,那浪時疾時緩,時高時低, 讓她萬事不由己。

“好妹妹。”他的她耳邊低語, 大掌撫着她的發,停在她的後脊之上, 用力按了按, 讓兩人更親密了些。

他似一只貪婪的獸, 一次次侵入, 攫取她的神魂, 想要她徹底臣服,徹底馴順, 讓戚嶼柔覺得害怕, 她努力讓自己神志清明, 可也抵擋不住他的耐心和貪心, 眼睜睜看着眼前霧茫茫的一切, 一點點喪失對身體的掌控,這種無力感讓她心中發慌。

這場戲不知要唱到何時,也不知最終是什麽樣的結局,裴靳他掌控全局,她身不由己, 她心生恐懼。

風浪一重重襲來,一浪比一浪重,一浪比一浪疾,她怕被掀翻,本能收緊了手臂,耳邊便聽他輕笑了一聲,聲音亦是動情:“妹妹別怕,不會讓你掉下去的。”

等那風浪平息之後,她眼前白茫茫的霧氣終于散去,裴靳那張俊美昳麗的臉闖入她的眼簾,他的眼角微微泛紅,似是飲醉了酒。

戚嶼柔紅着臉抿唇,等了片刻,見他依舊不動,忍不住氣道:“出去。”

他又笑一聲,竟就這樣抱着她往門外走,戚嶼柔吓得人都要哭出來:“你放我下來!”

兩人如今這副模樣,若是被人看見,她就是想活,只怕也要被羞得活不下去了。

“立雪樓裏已沒人了,沒事的。”他親親她被汗水濡濕的額頭。

戚嶼柔正要掙紮,裴靳已扯了他的袍子披在她身上,快步出了卧房,戚嶼柔再不敢掙紮,鹌鹑一般縮在他懷中,去了後廈浴池,他抱着她走進溫熱的池水中。

兩人都出了許多汗,此時被溫熱的池水撫慰,異常舒服,裴靳認真為她清洗,倒似一位細心的郎君在服侍心愛的女郎,可惜戚嶼柔并不享受這個過程。

她透過氤氲水霧擡眸看他,見他垂着眼,一副細心珍視的模樣,心中卻知道自己不過是他用來慰藉相思的替身,偏又才受了他一場難捱的折騰,心中頓時難受得很。

她雖說不是日行一善,可也沒做過孽呀,初一十五還随母親去廟裏上香添油,遇到乞丐她也舍得給銀錢,怎麽偏偏這樣的事就被她給遇上了,一輩子都被毀了不說,如今還害了哥哥的前程。

Advertisement

雖說再無回頭之路,可她心緒難平,總覺得裴靳這個缺德鬼太氣人,若是真喜歡薛柔音,為什麽不阻止她嫁去梧州,非要尋她這樣一個替身來折騰。

“妹妹想什麽呢?”他擡眸,清冷冷的瞳仁兒看向她,唇角微微勾起。

戚嶼柔想問他為什麽不阻止薛柔音嫁人,可話到嘴邊又不敢說,怕說了就撕破了兩人之間的窗戶紙,惹了裴靳不快,只得垂眸低聲道:“我不喜歡……剛才那樣。”

不老老實實在榻上,抱着她在地上走的什麽幺蛾子,她不喜歡。

他眸子凝視着她的嬌顏,靠近了些,忽然伸臂将她箍緊些,聲音含情:“妹妹不覺得那樣更親密嗎?妹妹用力攀附的時候,讓我心神皆蕩。”

戚嶼柔被他的話羞得不行,氣呼呼“哼”了一聲,不肯再和這下流人說話,裴靳倒是知道她面皮薄,拉着她從水中出來,擦身穿衣,回了卧房去。

之後十多日,裴靳似乎沒有那般忙了,依舊是天未亮便起身回宮,夜深之時再來海棠巷,他起床時并不驚醒戚嶼柔,只偶爾她醒得早,便和裴靳一同用早膳,兩人相處時,竟比之前更多幾分親昵自然之意。

入了十月,天氣早晚轉涼,芳晴帶繡娘裁縫來給戚嶼柔量了身,又讓她選料子和繡樣,秋裝和冬裝大概做了十多套,只是此時正午天氣尚熱,一時還穿不了,只讓先收在了櫃子裏。

十月二十四這日,是闫慧雲出閣的日子,特意邀戚嶼柔去她的出閣禮,還說闫鳴璋十月二十便啓程去荊襄了,并不在家中,讓戚嶼柔一定要去。

兩姐妹好了十多年,戚嶼柔自然也想去,可又怕裴靳知道要犯疑心病,思來想去,便挑他心情好時将此事說了,當時裴靳手中捏着棋子,以手支頤,一副慵懶貴公子的模樣,眼中含笑:“你既同她那樣好,她又是誠心相邀,妹妹便去吧。”

戚嶼柔松了一口氣,又小心補充道:“她二哥已啓程去荊襄了,并不在家中。”

裴靳隔着炕桌來抓她的手,捏了捏,笑問:“便是闫鳴璋在家也不怕,妹妹如今難道還惦記他?”

“自然不惦記的。”她立刻回道,生怕慢了讓裴靳這個小心眼遷怒了闫鳴璋,他馬上就要下科場,若是裴靳暗中使了手段,便要壞了前途的……

其實她被擡到海棠巷那日,便知道和闫鳴璋沒可能了,可是她心裏總惦念着那青梅竹馬的情誼,忘不了,放不下,可後來差點害了闫鳴璋,她就狠下心了,也不敢再多想了。

戚燮和趙氏因毀了兩家婚約一事,心中愧怍,沒臉面登門,四月二十四這日一早,便由戚家兄妹兩人帶着厚禮去闫家觀禮。

闫宏文在國子監任祭酒時日頗長,桃李滿天下,如今他女兒出閣,凡在京中的學生皆來觀禮,兄妹倆到時,只見賓客盈門,熱鬧非凡。

戚嶼柔被婢女引着進了花廳,戚庭鈞則在庭院內和同窗舊友閑聊。

王氏正在花廳內陪着衆位女賓,見戚嶼柔入內,忙熱情喚她過去,戚嶼柔只能上前,在她旁邊坐了,王氏素來喜歡她,如今做不成婆媳,心中雖覺可惜,到底是不曾怨惱戚嶼柔,前次太皇太後壽宴,戚嶼柔又救了闫家一次,心中越發愛重她,關懷兩句,又道:

“慧雲打發婢女問了好幾次你來沒來,你略坐坐便去她房裏陪她吧,你們倆最親近了,你一去,她便有了主心骨。”

戚嶼柔心中說不出什麽滋味,陪着笑略坐了一會兒,便去尋闫慧雲。

到她房內時,旁邊已有幾個平日交好的小姐妹在,闫慧雲見了她忙起身拉她過去,嗔道:“你怎麽來得這樣遲,真是氣人!”

戚嶼柔被她灌了一盞酒,連忙求饒告罪,闫慧雲才罷休。

梳頭娘子口中念着吉祥話,将闫慧雲的頭發梳成了婦人模樣,又勻面、描眉、點朱唇,闫慧雲本來就是明麗的長相,身上又穿着大紅的嫁衣,這樣一打扮,實在是顏如玉,動人心。

衆人又笑鬧了一通,有老嬷嬷來說時辰到了,請諸位小姐先去前廳,戚嶼柔便起身同衆人去了前廳等候。

不多時,闫慧雲被仆婦們扶着出來,她手持羅扇,恭恭敬敬給闫宏文和王氏磕頭,感謝父母生養之恩,父母女兒作別,自此便是陶家婦,此中滋味自然酸楚,便是闫慧雲這樣開朗的姑娘,也哭得雙肩顫顫。

戚嶼柔不免跟着眼熱,落了幾滴淚來。

陶家迎親的隊伍已到門口,這門親本是闫家高嫁,陶明湛不需親自來接,可為表他對闫家的尊重,竟還請了一位很有學識的族叔同來。

門口撒錢也大方,小厮婢女們喜得眉開眼笑。

讓他作詩,他便作詩,讓他對對子,他便對對子,但有要求,莫不應允。

一路過關斬将,來到前廳來迎闫慧雲。

兩人同拜了闫家父母,闫慧雲一手持着羅扇,一手執着紅綢,被他牽着出了前廳,邁出大門,又被喜婆扶着上了轎。

因戚庭鈞和陶明湛也有過交往,既然來闫家觀禮,總要也去陶家走一趟,所以今日是備了兩份禮的,戚嶼柔自己不能穿那紅嫁衣同心上人拜天地,私心便想瞧瞧結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便跟着一同去了陶家。

迎親的隊伍吹吹打打來到了陶國公府門前,街巷上都是瞧熱鬧的百姓孩童,從公府門內出來個衣着鮮亮的小姑娘,她蹦蹦跳跳來到轎門前,說了兩句吉祥話,便請陶明湛踢轎門。

陶明湛一身大紅喜服,俊朗非凡,眼角眉梢含笑,在轎子邊道:“慧雲,我要踢轎門了。”

轎子裏的新嫁娘沒應聲,卻惹得門口立着的衆人笑作一團。

踢了轎門,一對新人便被引着往府內去了。

到了正廳拜了陶國公和國公夫人,喜娘又說了許多吉祥話,便又被衆人簇擁着去了後院新房裏。

戚嶼柔不好随着進去鬧,便同衆人在廳內等着,誰知竟見魏棠玉進了旁邊的偏廳內,她下意識跟了進去,有心想提醒魏棠玉幾句,可偏廳內還有許多夫人小姐,她和魏棠玉又沒有什麽交往,貿然去說話,她不信便罷了,若是将自己的話同別人說了,再進了裴靳的耳朵,到時實在是要壞事。

她站在門邊躊躇了一會兒,實是過不了心中那關,便想着隐晦地提醒幾句,不管魏棠玉聽懂聽不懂,她也算是盡了力。

見魏棠玉正和王侍郎家的小姐說話,戚嶼柔往她身邊挪了挪,想尋個說話的機會,留心聽着兩人交談。

魏棠玉聲音并不高,只是戚嶼柔離得近,便聽得清楚。

她對王小姐道:“你如今沒定親還好些,其實成親了也沒什麽好,你知道薛柔音嗎?她雖成了親,如今可有的愁了。”

“怎地了?”王小姐問。

魏棠玉倒是機警,要說私密話,便忙往周圍掃了一圈,給戚嶼柔吓得差點跌了,好在旁邊正有一碟面果子,忙低頭捏起一個面果子吃,又問旁邊一位不相識的小姐何時開席,偏偏那位小姐是個熱絡人,竟就同她聊起天來。

戚嶼柔素來不擅同人交際,一面要應付這陌生小姐問東問西,一面還要留心魏棠玉說的話,又是頭一次做這偷聽的活計,膽又小,吓得手心都生了汗。

好在魏棠玉并未察覺她偷聽,只壓低聲音道:“薛柔音不是嫁給了東陽侯府世子嗎?那東陽侯府世子雨夜騎馬跌墜了,聽說人如今藥食都不得進,不知能拖幾日呢,若是一個不好……薛柔音只怕就要守寡了,到時不知她是留在那裏枯守着,還是回太傅府來。”

戚嶼柔聽了,心中吓了一跳,不免懷疑那東陽侯府世子墜馬是裴靳的手筆,裴靳若是想得到薛柔音,讓她守了寡,回到京中太傅府內,自然是最便宜的,這事雖沒有證據,可她覺得裴靳那樣缺德的人,定是做得出來,心中不免罵了他幾句。

偏廳內人來人往,魏棠玉又同那王小姐說得興起,一時尋不到機會同她單獨說話,公府的人又來傳話說開宴了,戚嶼柔只得跟着衆人出了門,想着一會兒就挨着魏棠玉坐,總能尋到機會的。

那邊戚庭鈞和錢侍郎在庭院內說話,這位錢侍郎入戶部七八年了,雖是科甲出身,平日說話卻頗為直俗,好在人并不難相與,見戚庭鈞在戶部官署內受人排擠,還提點他幾句。

“不是我說你,當初你在中書省,就該好好巴結那王侍郎,何故因公家的事得罪他?原本好好的青雲路,一朝跌落在爛泥裏,以後還怎麽起來?”錢庸啧啧道。

戚庭鈞滿臉苦笑,附和道:“正是呢,我如今夜夜後悔得很,當初真不該沖撞了王大人。”

錢庸虛空中點了點他,笑道:“我看你如今也沒記性,既然到了一座新廟,怎麽不知去拜廟裏的大神?”

“我倒是也想去拜,可惜找不到廟門……”

戚庭鈞話未說完,便聽廊下傳來一道柔婉女聲,惹得他和錢庸俱轉頭去看,見是個年輕女子,下身穿着灑金的粉綠間色裙,上身穿一件鵝黃的褙子,柳腰纖細,鵝蛋臉,偏那一雙眼清冷得很,雖看着不過雙十年華,卻自帶一股霜清雪冷的氣質。

那姑娘對身邊的仆婦道:“前廳放宴席了,你去盯着,若有事快來告我,兩件事要仔細些,一是随闫家來的那些賓客要多一份鴿子蛋,二是熱菜要用雙層的食盒裝着送到宴上去,千萬莫要涼了。”

仆婦聽了,領命去了後廚房。

那姑娘又對身畔一個婢女道:“你尋幾個婢女小厮,将庭院內、園子裏、花廳偏廳的客人都請去宴席,千萬不要漏了賓客。”

那婢女亦領命去了。

吩咐完事,那女子擡起頭來,正好同戚庭鈞撞了個照面,那女子屈膝行了個禮,轉身蹩進了寶瓶門內。

“人家都走了,老弟你怎麽還看呢?”錢庸笑着揶揄。

戚庭鈞也覺失态,苦笑搖搖頭,歉道:“是我沖撞了公府貴眷。”

錢庸笑着睥他,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道:“你道那姑娘是誰?她是新郎官的姐姐,陶國公府的大小姐,好像是叫‘明珠’還是‘寧珠’的,原本定了永王獨子,誰知成親前永王獨子染風寒病故了,這陶大姑娘的婚事便耽擱了,如今年華蹉跎,往後婚事只怕就更難了。”

戚庭鈞本以為那姑娘是公府哪位公子的內眷,如今知她竟是未出閣的姑娘,心中忽然一動,面上卻絲毫不曾顯露,只道:“倒也實在是可惜,只是陶國公和國公夫人竟不曾再給她尋親事嗎?”

“聽說那永王世子和陶大姑娘自幼相識,他病逝後,陶大姑娘傷心了一場,雖說不曾過門,可也在家給守了三年,半年前國公夫人開始給她張羅親事,可惜年歲大了,一時間找不到能匹配的人戶。”錢庸說着,又湊近戚庭鈞,壓低聲音道,“她還沒過門便死了未婚夫婿,別人都道她是個妨克的,且沒過門偏又守了三年喪,誰不忌諱幾分。”

“人有生老病死,這實在不關陶大姑娘的事,未過門卻能給那位世子守三年,也實在是個仁義節烈的女子。”戚庭鈞口中這樣說,心中也的确是這樣想的。

錢庸轉身往前廳走,低聲嘟囔道:“雖是這個理兒,可她好像是屬兔的,年歲确實不小了。”

屬兔,比他大一歲。

國公府特意去春風樓請了廚子掌勺,十六道菜俱是色香味俱全,宴上人人稱贊。

戚嶼柔一直跟在魏棠玉身畔,想尋機會同她說兩句話,誰知偏偏又有兩位小姐攜着魏棠玉坐下,戚嶼柔只得在她對面落座,等上了酒菜,衆人說說笑笑,她也一直沒尋到機會,便只得等宴散了再說,誰知魏棠玉中間又被人叫了出去,再沒回來。

戚嶼柔有心想要提醒她,偏偏就是沒機會說話,一時心中挫敗不已,她飲了一口酒,心口被辣得火熱熱的,喪氣想,便是她同魏棠玉說了又能怎樣,裴靳那樣的心機手段,想要拿捏魏國公府有的是手段,魏棠玉若是再将她提醒的話同別人說了,到時候還要牽連戚家,她心中憂慮,加上魏棠玉一直未再回來,也只能歇了這透露風聲的心思。

等宴席散了,她從廳內出來,見戚庭鈞立在庭院內等他,便笑了笑,上前道:“哥哥,我們回家去吧。”

兄妹二人于是随着衆人往外走,到門廳時,見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站在陶國公夫婦身畔,粉面含春,又自帶一股娴雅疏淡的氣質,她對衆賓客道:“多謝諸位前來參加我弟弟弟媳的婚禮,府內給各位備了一份謝儀,雖不是貴重之物,也請各位不棄,拿回去品嘗品嘗。”

衆賓客自然是客氣道謝,陶明珠也笑着一一作別,很有大家閨秀風範,等兄妹二人走到近旁時,戚庭鈞從公府下人手中接過那禮盒,擡眸正同陶明珠目光撞上,戚庭鈞深覺冒犯,正要低頭離開,哪知陶明珠卻開了口,低聲問:“戚大人一會兒可有空閑,我有一事想請托大人。”

戚庭鈞哪知她竟是認識自己的,微愣了下,便道:“有空閑,小姐如今事忙,我等小姐忙完。”

陶明珠笑了笑,道了一聲“煩擾”,便讓婢女引着兄妹二人去花廳先飲茶。

過了一會兒,陶明珠過來,尋戚庭鈞在花廳外說了幾句話,又謝了戚庭鈞,才親自送兄妹二人出了門。

等上了馬車,戚嶼柔便忍不住好奇,問:“哥哥,那位是國公府的大小姐吧?她尋哥哥什麽事?她怎麽知道哥哥是誰?”

戚庭鈞道:“她大概是從別人口中知道我身份的,是尋我幫個忙。”

“什麽忙?”

見戚嶼柔一副追根究底的模樣,戚庭鈞只得道:“她有位好友的弟弟在外做官,主管當地的鐵課鹽稅,因有些事務與戶部相關,便想來問問我,并不是什麽機密緊要的事,我便答應明日去茶樓見那人。”

“哥哥,”戚嶼柔喚了一聲,欲言又止,見戚庭鈞拿眼兒睥她,才遲疑道,“哥哥你在戶部管的是檔案文書,最清閑的活計了,他問的事你知曉嗎?別誤了別人的事。”

戚庭鈞清俊的面龐略染了一絲惱火,忍了忍,才憋出一句:“哥哥是自己一路考上來的,不是酒囊飯袋。”

戚嶼柔“哦”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絞着手中的帕子,生硬地轉開了話題。

馬車停下,兄妹二人才下車,便有小厮迎上來,說是府中來了客人,老爺請戚庭鈞去書房,戚嶼柔只得去了趙氏院裏,母女倆說了一會兒話,戚嶼柔才回自己的院內,等進了門,就被屋內的人吓了一跳。

裴靳一身錦繡白袍坐在窗邊的軟榻上,手中正看着一本地方志,儀态優雅,身處這粉帳粉席的女兒閨房內,他偏格外閑适,仿佛這是他的房間一般。

聽見門響,他從書冊上擡起眼來,唇角勾起,眉眼含笑:“我等妹妹好一會兒了。”

真是陰魂不散,戚嶼柔心中這樣想,面上卻不敢有絲毫不耐煩,上前兩步,柔聲道:“二爺既來了,怎麽不叫人去尋我回來,白白在這裏等。”

他拉戚嶼柔在他身側坐下,道:“你正同母親說話,我尋你來也太沒眼色了些,且在你閨房內等你,看看妹妹平日看的書,想想妹妹看書時在想什麽,也覺得有趣。”

戚嶼柔見了看他手中那冊地方志,知道上面并沒寫什麽批注之類,心中松了松,又忍着不快,柔聲問:“二爺是來尋哥哥?可是有什麽事?”

“前次确實交給他一件事,今日來問問辦得如何。”

“那事可是着急,竟勞動二爺親自來問?”戶部的賬自然緊要,可她哥哥本已身處險境了,裴靳還逼得這樣緊,實在讓戚嶼柔心中惱恨,偏要明知故問一番。

“還好。”裴靳明顯不欲多說,将手中的書冊放在炕幾上,拉着戚嶼柔往床榻上去,道,“妹妹也乏了吧,陪我歇個午覺。”

戚嶼柔不想讓裴靳躺她的床,偏偏又沒法子拒絕,只得由着他去,兩人倒在床上,裴靳扯了被子蓋在兩人身上,倒是沒再有親昵之舉,戚嶼柔很快便睡着了。

等她醒來時,房內已黑了,她眨眨眼,看見軟榻上坐着個人,不是裴靳是誰?因不想理他,便佯裝未醒,哪知裴靳耳朵屬狗的,竟聽見了帳內的動靜,走到床榻邊,掀開床帳揩了揩她的香腮,溫聲哄道:“妹妹既醒了,便別賴床,陪我去一趟薛府。”

薛府?薛柔音娘家?是裴靳知道薛柔音馬上要喪夫,于是準備去薛家将人要過來了?戚嶼柔瞬間精神了起來。

****

+A -A

同類推薦

  1.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古代言情 已完結 514.3萬字
  2.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62.0萬字
  3.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03.8萬字
  4.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88.1萬字
  5.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76.9萬字
  6.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06.1萬字
  7.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她是女扮男裝的“小丞相”,游刃朝堂,臭名遠揚;他是把持朝野的東廠督主,前朝後宮,一言九鼎。“朝堂玩夠了,留下給我暖床?”他抓住她,肆意寵愛,滿朝盛傳東廠死太監喜歡男人,他樂了:“你也算男人?”“我不是男人,你也不是!”他挑眉,呵呵,這丫頭自己撩火,可別怪他辣手摧花!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30.0萬字
  8. 盛唐小炒

    盛唐小炒

    穿越唐朝當廚子會是一件倒黴事嗎?白錦兒回答——絕對是的。什麽,你說自帶系統還能成天下第一,還附贈一個俊俏上進溫柔體貼的竹馬?好吧,那就值得好好斟酌斟酌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17.5萬字
  9.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他是手握重兵,權傾天下,令無數女兒家朝思暮想的大晏攝政王容翎。她是生性涼薄,睚眦必報的21世紀天才醫生鳳卿,當她和他相遇一一一“憑你也配嫁給本王,癡心枉想。”“沒事離得本王遠點,”後來,他成了新帝一一“卿卿,從此後,你就是我的皇後了。”“不敢癡心枉想。”“卿卿,我帶你出宮玩,”“沒興趣。”嗯,我的皇後真香!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79.5萬字
  10.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公子,一起洗澡吧!”時年五歲的葉七七拖着墨寒卿進了浴桶中,并且……帶着驚奇的目光毫不客氣地拽了他的小蘿蔔。
    墨寒卿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奈何技不如人,居人籬下,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八年後,他是殺伐決斷、冷酷無情,號稱墨國第一公子的靖安王,世人都說,他極度厭惡女人,且有斷袖之癖,殊不知,他的眼裏心裏滿滿的都只有一個人。

  11.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作為海城人民醫院外科二把手,雲若夕一直覺得,自己救人無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誰曾想,一朝穿越,家徒四壁,左臉毀容,還吃了上頓沒下頓?
    最關鍵,腳邊還有兩只嗷嗷待哺的小包子?


    雲若夕有些偏頭疼!
    好在上天可憐見,讓她一出門,就撿到個免費勞動力。
    只是這免費勞動力有毒,自打她說,他是她弟後,這十裏八鄉的女人都發了瘋,成天往她破屋鑽。
    被弄得不厭其煩的雲若夕後悔了,早知道就說是相公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63.0萬字
  12.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3.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4.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5.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6.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閨蜜給夏曉雨看了一本,超時空宇宙霹靂無敵無聊的小說,剛吐槽完這本書有多菜,結果竟然穿越到了這本小說裏!這比喝了假酒更讓人難受好吧!雖然穿越到女配身上,而且還是必死的那種女配,但是夏曉雨可不認命!不就是嫁給了一個惡魔王爺嗎...只是奇怪了,為什麽男主還是對她窮追不舍,難道非殺她不可嘛?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16.3萬字
  17.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本王救了你,你以身相許如何?”初見,權傾朝野的冰山皇叔嗓音低沉,充滿魅惑。
    夜摘星,二十一世紀古靈世家傳人,她是枯骨生肉的最強神醫,亦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全能傭兵女王。
    素手攬月摘星辰,殺遍世間作惡人。
    一朝穿越,竟成了将軍府變人人可欺的草包四小姐,從小靈根被挖,一臉胎記醜得深入人心。
    沒關系,她妙手去胎記續靈根,打臉渣男白蓮花,煉丹馭獸,陣法煉器,符籙傀儡,無所不能,驚豔天下。
    他是權勢滔天的異姓王,身份成謎,強大逆天,生人勿近,唯獨對她,寵之入骨,愛之如命。
    “娘子,本王想同你生一窩娃娃,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實施?”某人極具誘惑的貼在她耳後。
    生一窩?
    惹不起,溜了溜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42.0萬字
  18. 天下謀妝

    天下謀妝

    【正常簡介】
    一場宮廷陰謀,将太醫楚家卷入其中,滿門獲罪。
    父親枉死,又親眼看着母親被殺,昔日好友露出真面目,對她施加非人折磨,而那與她傾心相愛的男子卻轉身娶了害她之人……
    楚清含恨而死。
    可一睜眼,她卻從小小的太醫之女搖身成了言國公的私生女——言清漓。
    天未亡我,這一次,她用盡手段,也必要讓那些害她滿門的仇人血債血償!
    【一句話簡介】
    一個小太醫之女在全家被害後又重生,使用了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的手段完成了複仇的NP文╮( ̄⊿ ̄")╭
    【友情提示】
    1.這篇文的劇情占比會多一些,肉肉都是慢慢炖熟。
    2.男主六個,這次男主全處。
    (非強行處,是這次男主們的性格設定所致,我寫文對于男女主是不是處完全看他們各自的性格與經歷,我前面也有寫男女都非處的,也寫過男非女處的,一切設定都為劇情服務,不上升到現實層面的道德三觀哈)
    3.女主不是傻白甜不是聖母,性格屬于古代女子中比較異類的,對三綱五常和男尊女卑的思想不太能認同。
    NPHNP古代爽文重生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8.3萬字
  19. 鳳妾

    鳳妾

    他用食指挑着她的下颌,眼神波光流轉,充滿挑釁:“寄人籬下的滋味如何?”說完,一只手在她身後緊緊環住。她別過頭去,厭惡的冷哼着:“三軍之帥可奪,匹夫不可奪志!” 他扯扯嘴角,冷笑着:“長公主好大的志向!本王保證你今後的生活會十分的‘精彩’!”他惡狠狠的說着,一把将她甩在地上。她是天潢貴胄,卻生逢亂世,時不我與。逃亡、做妾、代嫁一一經歷後,依然逃不出被他掌控的命運。

    古代言情 已完結 62.4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