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贈予鮮麗的玫瑰,還是賜以鋒利的匕首
贈予鮮麗的玫瑰,還是賜以鋒利的匕首
“都不否認情人的稱呼的?直接帶入中原中也,有人會哭的。”
“否定是沒有用的吧,那麽何必多費口舌,大家都過了聽勸的年紀。”
“太無情了吧。小世初。”
“明明我這麽親切地喚你,你喊我是折原先生,喊那個本體不明的怪胎就是叫名字。對方可是三番兩次直接、間接地送你與死神面對面的人。”
便是僥幸與死亡擦肩而過,也不代表傷害行為沒有發生過。幾乎殺身之仇能這樣簡簡單單地原諒,他倒是要對女生另眼相看。
“中也才不是怪胎。”世初淳在本次通話中首次實行反駁。
“小孩子的情意真難懂。”折原臨也慨嘆道:“你曉得的吧,情感的傳遞通常作單向,對某個人懷有的綿綿情意,未必能回贈以涓涓細流。”
有時甚或會以是狂烈的疾風暴雨,勢要将麻痹的現狀撕毀殆盡。
“撫養你的監護人織田作之助、你細心照料的太宰治、家中寄居的男孩芥川龍之介,在小世初住院期間探望過你多少回?”
“他們挂念你的次數有多少?你在他們心中的地位有幾斤幾兩,還是總是排在什麽東西後頭?”
“港口黑手黨的工作忙碌到每天低頭不見、擡頭見的人,挨了槍子,中了毒,住院住到骨折痊愈都要出院都沒能來探看”
“在你重視的人心中,你是可有可無的,随時可以被替代的。大概雇個保姆、廚師、鐘點工,就能輕而易舉地替換掉你的職務。你是能夠認清形勢的吧。”
“你照顧過的中原中也,輕率地相信羊組織成員,毫不猶豫地掉轉過鋒利的矛頭,指向你,對你狠下殺手。是,他最後時刻心慈手軟,保留下你的性命。可普通人對上異能者,足夠小世初的靈魂飄到地府走好幾遭。”
“即便你全身心維護他,企圖犧牲自己的性命,換他一個人安全無虞,在羊組織的集體叛變裏全身而退。他還是為了保全羊組織,加進他憎惡不已的港口黑手黨——’
“那個聽聞你有所沾染就會對你痛下殺手的組織。如今,更是聽了是你撺掇GSS和羊組織合謀的讒言,怒氣沖沖地朝你這邊來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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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世界,這類情意,你通統能接受嗎,你會一概寬恕嗎,就沒有一絲絲後悔?”
魔鬼的低語莫過于此,世初淳把手機拿遠一點。她拍拍耳朵,歪着腦袋,企圖倒出灌進去的耳邊風。
折原先生的話不是一般的多,她可以不可以收費接聽?
“折原先生。”她面露憐憫,“一個人很無聊吧,園原說你連一起吃火鍋的對象也沒有。”
內心空虛寂寞到不行,有無窮無盡的傾訴欲。奈何他唯一的朋友,專心地追逐賽爾提小姐。折原先生重傷倒地,都不會分心瞧上一眼。
和折原臨也打得有來有回的平和島靜雄,每次見到他都會大打出手。惹大部分人嫌棄,才會一個勁地拱火找樂子,一門心思妄想吸引全世界的注意。
“但是傷害別人是不行的。”
“你中間是不是省略了一大段惡心的話沒有說?”算了,他也不想聽。折原臨也道:“你回避我的問題,把矛盾引到我這兒,豈不是正好證明小世初的心虛?”
世初淳想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但細一深想。橫濱的價值觀并非只聽從于道德。更甚至只是單純的碾壓,無時無刻不淩駕于底線之上。
她不入套,“我有嘴,可以解釋。”
“解釋什麽?”
電話那頭的折原臨也,捧腹大笑。
“解釋與他敵對的人與你親近無比,解釋離間他與羊組織的太宰治住在你家裏,解釋他萬分憎惡的港口黑手黨,你家裏藏了三個?”
“中也現如今也是港口黑手黨的成員,還屢建奇功,當上幹部。”世初淳直言不諱。
“所以說,我很喜歡小世初啊。啊,不是說你,是指全人類,不要擅自給自己臉蛋貼金哦。”
“這個折原先生之前就說過了,不用多加贅述。”
自诩喜愛全人類,把研究人性當做生命最大課題的折原中也,喋喋不休地宣揚自己的觀點。
“像你這樣愚昧、蠢鈍,自以為自甘奉獻就能換取真心的白癡,還能活在這個世界上,港口黑手黨的首領真是寬宏大量。換做是我,必定要榨幹你全身上下的價值,每條骨頭縫裏也要敲出滋養的血液。”
“我為自己不是折原先生的員工由衷感到慶幸。”贊美善良到她長期住院都沒有解雇掉她的羽島先生。
“世初要來給我打工的話,我是樂意接收的喲——好了,無意義的捧哏到此為止,你該不會認為,以你那廉價低下的小恩小惠,日久天長就能感動在終日淤泥裏跋涉的黑手黨吧?”
天花板裝置的室內燈,閃爍着橘黃色的光線。照在少女臉龐,收斂她的輪廓曲線。
世初淳遮住嘴,打了個哈欠。
好困,好想睡覺,折原先生的話還沒講完嗎?冒昧挂斷對方肯定會很生氣。
“折原先生,有沒有人說過你的話很多?”
“你閉嘴,沒有人把你當啞巴。”
緊接着是一陣沉默。
感覺電聯對象都在打盹了的折原臨也,急忙喊停,“喂,你倒是說點什麽啊!”
“唔,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睡着了。每天服用的藥劑含有安眠成分。”
更重要的是,女生掃了眼桌前擺放的鬧鐘。
當前東京時間淩晨三點四十五分,池袋的情報販子和橫濱的黑手黨都不睡覺的?熱愛工作也不必熱愛到這個份上吧。
他們大半夜不睡覺就算了。她一個陸陸續續快住滿一年醫院的病患,尚且還在複建途中,實在經不起他們這種法子折騰。
當然,這事大概率是勸,勸不進去,估計只有把她的命折騰沒了,鬧騰的場面才能消停。
“剛才折原先生說什麽來着,額……小世初好過分?後面呢。”
“你,難不成是想要我給你複述之前說過的幾大段話?你當我是晨間劇女主角嗎?”
“那倒不至于。”頂多是裏面的反派角色。還是表面健氣光明,背地裏陰暗挂的類型。
“在心裏偷偷說我的壞話我也能聽得到哦。”
“好消息是什麽?”
“好消息是,當前中原中也就站在你住的這棟樓的樓下。大驚喜!”
世初淳掀開被子,走到窗臺,隔着護欄朝下方俯瞰,入目只有成片的樓房。
她再轉身,無形的重力襲來,壓得她難以呼吸,無不宣示着打聽到她房間的中原中也,正啓用操控萬事萬物的異能力,簡單明了地沿着高樓牆壁走上來。
非常方便的,能夠控制他者,便利自身的異能力。
就是對被他盯上的人不友好。
假如生活是場比賽,世初淳真想大喊一句,“裁判,使用異能力是作弊行為啊!”
“比我想象中來得要快啊。”折原臨也輕笑。
“友情提示,靠病床的桌子上的鮮花瓶子裏,藏有一把匕首。使用它的話,你再裝裝可憐,興許能拖延一些時間。為我展現以怨報怨的畫卷。”
“那麽,祝你好運~”
電話挂斷,剩下吵鬧的嘟嘟聲長鳴。
女生轉身到房門口,掌心摁在把手上,掌心剛往下擰動一公分,身後就傳來熟悉不過的少年音,“世初,我有話要問你。”
縱然現下加緊時間開門,估計在她手部下壓的空檔,還沒來得及打開繁複的鎖扣,她這一身皮囊就先被無所不在的重力碾成一灘肉泥。
她只是想要幫助中原中也,不,她知道以自身微弱的力量,能提前通知中原中也提高警惕,已是最大極限。
對方不可能,也不需要她的支援,可在聽到中原中也出事的消息的時分,心頭奔湧的憂慮瞬間蓋過理性認知。
是不是她最初接近中原中也的目的不純,才會屢屢陷入困境?
是不是想接觸對方打好關系,等到織田作之助出事,好向對方求援的心機叵測,現今方會面臨賠了夫人又折兵的險情?
在港口黑手黨混出好一番名堂的少年,操着一副獨具特色的煙嗓。他頭頂壓着條紋形狀的帽子,肩部蓄起一條小辮子。人經過一年時間的沉澱,以往外放到到處刺傷人的鋒芒收斂了不少。
“我有話要問你。”
該來的,躲不掉。度過高度緊張的時期,世初淳難得恢複了平靜,“正好,我也有話想要對中也說。”
“你認識黑手黨的人?”
“是。”
“你與太宰治相識?”
“是。”
“你與港口黑手黨的人,有交集,且來往密切?”
“是。”
一口氣跳躍到窗口的少年,不吭聲了。
他手掌扣住窗戶,成塊的玻璃窗沒來得及發出慘叫,就悉數慘烈地炸裂。大的成片,散的作粒,破裂為零星的碎片。
低劣的挑撥有人中招就能生效,惡俗的表演有人相信就會上演。
世初淳想過和中原中也再次相見,期盼兩個人能夠靜下心好好談談,經嘗到雲雀委員長苦頭的情報販子折騰,現刻看來是不能善終了。
她松開門把手,轉身走到桌子前。
白釉壺內,嬌豔的薔薇科植物恣意盛放,折原臨也附贈的禮物隐在中央,用華麗的包裝掩飾着四溢的殺機。
是以,再相見會如何,要贈予鮮麗的玫瑰,還是賜以鋒利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