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殺人狂魔
第二十一章殺人狂魔
迷路了。
周未兩眼布滿血絲，像行屍走肉一般在田間小路晃蕩，身上的屍斑越來越深。
迷路了，沒想到會迷路。
之前莫名其妙解決了毒姥姥，拿走她的錢，才發現這些江湖人士也沒什麽錢，只夠他們雇個牛車，慢悠悠地走。
頂着大雨坐着牛車朝萬劍山莊趕，走到半路，天黑看不見道，牛車陷進泥坑裏，牛崴了腳，車夫就不肯再往前了。
公主說她看過地圖，知道怎麽走，牛車車夫也指了路，兩人就下車步行。
但是，不對，走了大半天，山莊的影子都沒看到，甚至連江湖人的影子都沒了。
“我們是不是迷路了？”
當她第一次詢問的時候，公主篤定地回答：“沒有迷路，只是我們走得慢，就這個方向，就快到了。”
一個時辰後，越過一條小溪，她又問：“就是迷路了吧？”
“沒有迷路，”公主依舊篤定，“我們得加快腳程。”
半個時辰後，村裏的大鵝撲騰着翅膀追來，周未：“就是迷路了啊！”
“沒有迷路！”公主邊跑邊喊。
又半個時辰，被大鵝叼得褲腿破破爛爛的兩人再次見到了那只大鵝。
大鵝站在村口，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們。
周未轉頭看向公主，後者搶先道：“我承認有繞了一點彎路的可能性，但也可能不是同一只……”
話沒說完，大鵝又伸長脖子俯沖過來。
小半個時辰後，周未拔掉頭頂的鵝毛，往樹下一坐，指着再次看見的村莊道：“你去問路。”
“去就去。”公主道，“但我得先申明，我們方向肯定沒走錯，只是這村子肯定有貓膩，說不定運用了奇門遁甲之術……”
“閉嘴，快去。”
沒一會兒，公主問路回來，指了個方向，是樹林，周未頓時皺起了眉，樹林裏很容易迷失方向。
“還有別的路嗎？”
“從水路繞過去也行，但是要遠一些，我覺得還是直接穿過樹林比較好。”
從水路繞的話，也很容易繞着繞着就不知道自己繞到哪兒了。
周未陷入了兩難，公主的方向感固然不可信任，自己的方向感……更難以捉摸。
而且，一天一夜沒睡，她的耐心和精力都幾乎清空了。
不會等她趕到萬劍山莊，武林大會都結束了吧？那觀刀他們還給子彈嗎？
要不，幹脆直接變成怪物攻擊他們，逼他們對自己出手……
不，還是不行，她得想辦法接觸太陽石板，要是睡着後直接被甩在荒野，那就不知道得清醒多久了。
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争，周未決定還是暫時當一個善良的人。
“我們得走快點，”公主道，“我懷疑不只是毒姥姥，長生殿七聖其他人也會來，要是他們先到，我就拿不到長生訣了。”
周未很想說，她們走快點說不定就能離萬劍山莊更遠了，但她實在沒有精力，只問：“長生殿七聖除了毒姥姥還有誰？”
“還有劍聖、刀神、醫仙、詭老爺、清風寨寨主。”
“這才五個。”
“七聖只有六個人，因為首聖是當今聖上。”
“一般情況下七聖不應該是八個人麽。”周未小聲嘀咕了一句。
與此同時，七道鎮，三個年齡衣着各不相同的人帶着相同的憂慮神色出現在客棧門口。
“毒姥姥被人殺了。”一個衣着鮮豔的老人說。
“刀神也被人殺了。”一個佩劍的青年回答。
“清風寨三當家也死了。”一個郎中模樣的人道。
三人在擦身而過之際交流完信息，又仿佛不相識一般，各自離去，同原本的同伴一起，趕往萬劍山莊。
夜晚，萬劍山莊少莊主迎來了四位客人。
一位是無量劍派的掌門，一位是青岩谷的大夫，一位是走南闖北的手藝人，還有一位是清風寨的畫眉。
七聖聚首，要秘密去找萬劍山莊的主人，羅紫一是開始犯困，二是猜測影就在山莊裏、不想被一鍋端，就借口要監視黎威，派了畫眉去，并且叮囑畫眉一有異樣就跑路，就當是來通知她。
寬闊的會客室內燭火幽幽，四面雕花屏風分別擺在四人的桌前，完全遮住了他們的長相和身形。
坐在主位的，則是一名器宇軒昂的年輕人，要坐鎮萬劍山莊，他的模樣太過年輕活潑，但整個建築布局、衣着武器都給他增添了氣勢，讓他多出一分不存在的深沉。
“他們要幹嘛啊？”他從牙齒縫裏漏出點聲音，側頭問侍立一旁的佩劍女人。
那女人高挑挺拔，比他年紀稍長，穿着樸素，刻意隐去了自己的存在，但眼底的沉着卻裝不出來。
兩人正是已經醒來的張夭和觀刀。
“靜觀其變。”觀刀輕聲道。
無量劍派的掌門，也就是七聖中的劍聖率先開口道：“萬劍山莊的地界出現殺人狂魔之事，少莊主恐怕已有耳聞？”
張夭用視線餘光瞄了觀刀一眼，後者點頭。
“那是自然，”少莊主道，“我萬劍山莊雖不如往昔，但也不可能任人欺負。”
“那少莊主可已知曉，兇手是誰？”
觀刀微微搖頭。
“慚愧，尚在調查。”
“我等不才，倒是已有線索。”
“願聞其詳。”
畫眉道：“第一位死者是清風寨的三當家，死在七道鎮，離縣衙不遠的小巷裏，兇手并未遮掩，不少人都曾親眼目睹他的模樣，可以确定，他就是大理寺少卿，關思月。”
張夭一愣，稍稍側頭，觀刀輕聲道：“不用懷疑，是我殺的，那人星光蠻多的，我順手就殺了。”
“那關思月……”
“這個名字，如果不是巧合，應該就是那位，先聽聽他們還要說什麽。”
“竟然是大理寺的人，”少莊主吸了口氣，道，“其他死者呢？”
衣着鮮豔的手藝人，也就是七聖中的詭老爺開口道：“第二位死者是毒姥姥，她死在七道鎮的客棧裏，客棧裏的人編出了一套蠱蟲變異噬主的說辭，太過離奇，我調查之後發現，住在毒姥姥隔壁的正是關思月，他在毒姥姥死後，連夜離開，往鶴飲泉趕去。”
青岩谷的大夫，也就是七聖中的醫仙補充道：“鶴飲泉可解百毒，但若是尋常毒物，犯不着大材小用，他定然是在交手中中了毒姥姥的毒，才需要去鶴飲泉解毒。”
張夭再次看向觀刀，觀刀道：“這我第一次聽說。”
“竟有這等事！”少莊主道，“這人竟然連殺兩人！”
“不止！”劍聖接道，“連聞名天下的紫雲道人，也被這人殺了！據我所知，他死在一片密林裏，”他刻意隐去了刀神的死亡地點，以免讓人懷疑刀神的目的，“那人從背後偷襲，一刀穿心，如此手段，令人不齒！”
張夭小聲道：“那個紫雲……”
“是我殺的，”觀刀道，“就在我們的誘餌前面，我親手殺的，這幫人怎麽回事？”
少莊主忍不住問：“紫雲道人也是被那賊人殺害了嗎？确定？”
“确定！”劍聖篤定地道，“他在臨死前奮力為我等留下了信息，血手下留下了一個沒寫完的‘關’字，試問，姓關的人當中，就算是偷襲，又有幾人能殺死刀神？”
少莊主吸了口氣：“這人竟如此喪心病狂！”
山頂溫泉裏，關思月莫名打了個寒顫。
“泡在池子裏還冷？”菲尼克不解地問。
“不，不是冷。”關思月的氣色已經比之前好了很多，毒在一點點散去，但他莫名有點不安。
“你身上怎麽一點疤都沒有？”菲尼克繞着池子轉了一圈，因為現在溫泉裏有毒，他想順便泡個澡也不行，十分無聊，“你不是殺過很多江洋大盜？”
關思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道：“我沒殺過很多江洋大盜，你不用擔心。”
“啊，我不擔心，我罪不至死嘛，”菲尼克道，“但那什麽，天雲寨寨主……”
“那是寺卿殺死的，但他怕被尋仇。”
“□□大盜？”
“我到的時候他已經死了，他是被好兄弟殺死的，我是去查案。”
“斷刀門門主……”
“我的确斷了他的刀，但沒殺他，是他兒子殺的。”關思月嘆了口氣，“從以前起，不知道為什麽，別人殺的人總是很容易算到我頭上。”
菲尼克道；“至少你現在病殃殃地泡在水裏，武林大會上要再出了什麽事，肯定怪不到你頭上。”
“但願如此。”關思月繼續運內功驅毒，“我還是要盡量趕去。”
萬劍山莊內，少莊主聽完來人的話，詢問道：“諸位，是希望我怎麽做？”
劍聖道：“希望少莊主能做出表率，趁此武林大會之際，率領群雄将此賊人除去！我等定當鼎力相助，日後萬劍山莊若是需要我等做什麽，也定當仁不讓。”
張夭有些疑惑地看向觀刀，這幫人怎麽看也不像沒能耐殺人的，為什麽非要他出手？
觀刀道：“看他們身上的星光，應該就是這個幻境裏力量最強的一批人了，也就是長生殿七聖。”
“七聖殺個當官的，應該挺容易？”
“不，他們受朝廷差遣，不能公然與朝廷為敵，所以需要借我們的手。”
“但我聽莊裏下人說，他們還帶了一個挺厲害的刀客。”
“他們既要接我們的手除掉那個當官的，也要借口我們殺當官的而除掉我們，搶走長生訣。”
“啧，這幫人。”
“幻境中的人也是人嘛。”
兩人嘀嘀咕咕說了一堆，劍聖有些不耐煩，提醒道：“少莊主？”
“稍等，我再想想。”張夭轉向觀刀，“所以我們怎麽破局呢？”
“破局？破什麽局，我們又不是萬劍山莊的，七聖都被長生訣吸引來了，還不下手等什麽時候？”
“對哦。”張夭就要掀桌子，但随即被觀刀按住。
“等等，他們的話給了我點靈感，除了七聖，咱們争取把來的所有武林人士的星光全收了。”
“要怎麽做？”
觀刀爽朗地道：“下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