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受辱
受辱
“李琉風,你可安好?”
她演技精湛的騙過了對面的人,更騙過了自己。
李琉風見她一幅無情的模樣,這次終于不再有任何的期待與欣喜。
淡淡問“尚可,額真來此為何?衡國的軍情還不曾刺探完麽?”
乞顏赤納不語,目光只是停留在李琉風身下的黝黑石臺上,她曾見過此機關的構成,黑石板下有鎖鏈機關,将人放在上面後開啓機關,石臺承重鎖鏈被壓緊,一旦石臺上的人離開,鎖鏈放松機關另一端鏈接弩箭箱,弩箭射程範圍可覆蓋整個水面,且黑水劇毒,沾之皮肉腐蝕,若是想繞路水下是萬萬不可的。
只能去關閉機關才能救出李琉風。
只是她将石室內搜索一遍後卻不曾發現任何蛛絲馬跡,環顧四周,乞顏赤納最終看着黑水之下沉思。
最終她回身走向甬道,李琉風望着她孤寂的背影心尖一顫。
李琉風有個無人知曉的秘密,那就是她極愛看着乞顏赤納的背影,若是這背影停駐微微側身回過頭來,她便覺得是她一生的至幸。
而乞顏赤納渾然不知,全神貫注的繞開其餘機關走到箭陣前。
只見她用力一踩而後縱身朝後空翻避開牆面射出的箭。
箭矢射出插入地面,待箭孔回歸原位被遮擋住,乞顏赤納将箭拔起迅速回到黑水池旁。
她躍起将手中的箭沿池邊擲出,水面頓時泛起漣漪,波紋交織間乞顏赤納看見一處的波紋與旁的不同,她用手上剩的箭深入水下去探,不料箭竟被攔腰折斷,黑水腐蝕的太快,這麽一根手指細的箭根本撥不動機關。
眼看着孤零零站在黑水正中的李琉風,乞顏赤納心急如焚,顧不得太多,掏出懷裏的白玉笛朝黑水下的凸起按去,霎時黑水面上浮現七塊石板,乞顏赤納卻只以裙擺慌忙擦拭着玉笛,只見玉笛原本光潔盈潤的表面被腐蝕的坑坑窪窪。
李琉風看見岸邊的人低頭自顧自的擦着笛子,心下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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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甚遠,她不曾看見那人眼裏的淚光。
更不知,這玉笛是她伊吉的遺物啊。
乞顏赤納忍着淚,顫抖着将玉笛放回懷中,臉色很沉的可怕,她運起輕功輕踏幾塊石板,落到了李琉風的身旁。
“走……”
李琉風打量着她的神色,欲言又止,她自嘲的低頭輕笑,對乞顏赤納生不出一絲旖旎心緒。
誰能愛上一張只對着自己的冷臉?
李琉風骨子裏卑怯,卻也不是天生的賤骨頭。
乞顏赤納渾然不知,只當她仍是當初那個聽話膽小的小羔羊,抓起她的手腕就要帶她走。
下一刻腳下的石臺卻突然劇烈晃動,乞顏赤納見勢不妙,拉着李琉風就要朝黑水上的石臺跳去,可淩空而降的鐵杆擋住了她的去路,三十二根鐵杆筆直的嵌入黑石邊緣,随後石臺便沿着鐵杆猛地往上推動,石室頂部出現了一個黑洞洞的四方口子。
片刻黑暗後,乞顏赤納覺得自己被泡在了冰冷的水裏,她将李琉風抱緊在懷裏,求生欲使她不斷向上游去,出乎意料的水面不深,探頭便鑽出了水面,入目是緊密的木籠,二人正身處籠中,
不遠處站着兩個男子,其中一個帶着鐵面,只露出一對眼珠,像是兩個黑白珠子來回滾動,看着甚是駭人。
乞顏赤納只顧低頭看懷裏的李琉風,見她尚且安好,心裏也安穩了些。
此時那不帶面具的中年男人開了口。
“原本想着釣一釣李辭年這條大魚,不曾想竟釣到了草原聖女乞顏赤納,當真是讓老夫震驚。”
乞顏赤納當即回道“承讓承讓,崮南府知府與滇王勾結倒是孤的意料之中。”
李琉風難以置信的仰頭望向乞顏赤納,這人怎的就這般神通廣大,這世間可還有她猜不透的事?她與李辭年只是覺得崮南府知府定非良善之輩,竟不知他與滇王勾結。
如此,那事情就大了。
雖是已過年關,可如此時節裏的水仍是冰冷刺骨,乞顏赤納看了眼懷裏嘴唇凍得發白的李琉風,繼而原本瑟縮的身軀強撐出來一股氣勢“爾等無非是想以孤做人質,想兵入中原有孤牽制衡國北部兵力,孤若是死了你的打算也就落空了。”
面具人幹笑兩聲,将水牢打開來。
乞顏赤納将昏迷的李琉風拖上幹燥的地面,将她抱在懷裏取暖,依偎間胸膛那微弱的暖意滲透在二人之間。
“孤做你們的人質,這水牢裏的軟骨散下了幾多你們自己心裏清楚,兩個待宰羔羊被凍到就不妙了。”
知府薛宗昌立刻讓人拿來了幹淨衣物與棉被。
“回避!”乞顏赤納冷聲呵斥。
面具人不屑的輕哼一聲,乞顏赤納不知他面具下的臉是否在笑。只自顧自的解了自己與李琉風的衣袍換上。
經過這一池摻雜過量軟骨散的冷水浸泡,乞顏赤納的身子顫抖不止,她不曾反抗幾個彪形大漢的捆綁,任憑自己與李琉風被裝入厚實的粗布麻袋裏。
乞顏赤納咬破舌尖逼迫自己維持清醒,一陣搖晃後仿若置身馬車之中,可如今城中應是已被李辭年管控,又哪裏來的空子出城呢?
乞顏赤納心生狠意,咬牙生生掰斷自己的胳膊,艱難解開身上束縛的繩索束縛,再摘下眼上蒙着的黑布,
眼前赫然一只千足黃金蜈蚣正顫巍巍的縮在麻袋角裏蓄勢待發,草原罕見這樣奇異的怪蟲,特別是眼前這一只似乎通靈一般,硬殼包裹的身子靈活有力,眨眼間就到了她的嘴邊,乞顏赤納咬緊牙關抗拒的繃緊了身子,可這蜈蚣的金殼子又硬又滑,輕易的撬開她的齒關鑽了進去。
乞顏赤納難受的幹嘔,能感覺到密密麻麻的蟲足蹬踏在她的喉間胸口五髒六腑,一陣陣的反胃難以克制,最終心下一痛便再沒了感覺。
粗砺的麻袋将她的面皮磨得刺痛,似乎正在流血。她卻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只是艱難的喘着氣,閉上眼等待寒冷與黑暗的侵蝕。
冰冷幽暗中她嗅到一股若隐若現的冷香,而後只覺得自己落入了一個溫軟的懷抱。
是伊吉麽?和伊吉一樣暖……
和伊吉一樣将她緊緊的抱在懷裏,可似乎不太對勁……
伊吉不會摸她那裏的!
乞顏赤納猛然睜眼,一個苗疆女子映入眼簾,裸露的裝扮,烏黑的長發,蜜色的眼眸。
而她的手正放在自己的胸口輕輕摩挲。
她掙紮着想要逃開這令人羞恥的姿勢,卻被這怪異女子牢牢掌控,關節脫出的手臂也被這女子輕輕一碰轉而複位。
“公主好魄力,竟不惜斷臂自救,我仰慕公主已久,看不得公主如此糟踐自己。如有得罪,還望海涵。”
乞顏赤納面帶愠色“滇南苗疆善蠱毒,方才那千足蟲便是你的把戲罷,你若是敢如此對待李琉風,孤定教爾之所求皆不可得!”
女子只是輕笑“放心,我不要她,我只要你。”
說罷便将乞顏赤納抱上馬車,而乞顏赤納全身上下動彈不得,只能任憑這女人為所欲為。
女子也感知到乞顏赤納微弱的掙紮,不由得笑得開懷。
“沒用的,給你下的蠱是本姑娘這輩子練出的蠱王,它在你體內,本姑娘要你作何你便得作何。”
似是證明她所言非虛,乞顏赤納不受控制的跪着一件件解開自己的衣衫,動作緩慢卻不影響結局。
她還是初次被人淩辱,眼尾微紅,毫無還手之力的被人扯散了發,被壓着躺倒在鋪着毛毯的車廂上。
乞顏赤納那雙滿含清冷悲憫的眼眸此刻變得憤怒且仇恨,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頹然。
雖她心下無時無刻不以罪人自居,可終究二十年來她始終為人敬仰傾慕,景行含光,往日慣來冰清玉潔目空一切,也曾想過真相大白的那一日會遭受如何的唾棄與羞辱,從高高在上到跌入泥潭,無論是何下場她都認了。
只是她從不曾想過被一異域人在荒郊野嶺羞辱的如此徹底。
長生天,是有罪的乞顏赤納不配得你庇佑麽……
二十萬人馬一夜之間盡數喪命,二十萬人命債要拿什麽還?
“乞顏赤納的滋味果然與旁人是不同的。”
妖異的女子餍足的向後倚靠着廂門,乞顏赤納低頭慢慢穿好衣衫,垂眸不語。
女子覺得她反應太過淡然,覺得無趣,心生不滿,故意道“你說你為了李琉風入局值得麽?本只是衡國李家的事,方才該跪在我眼前的亦該是李辭年。不過我還是更中意你一些,統一草原五部,定都庫倫,取國號為齊,劃定牧場,一面休養生息,一面強軍備戰,你若是男子定可将天下收入囊中,我也将滇南拱手讓你,可誰讓你只是女子,這滇南便成不了我的嫁妝,只能做娶你的聘禮了。”
“如此便想拿捏于我,未免太過小瞧孤,南疆的蠱毒厲害,可我草原也有大巫,若想入主中原,你該拿出誠意,而并非做這些龌龊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