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委屈巴巴陶醉白
我醒來之時，衣服還好好穿在我身上，我只覺得頭痛欲裂，四肢毫無力氣。
翠雪見我醒了，走過來坐在我床邊，對我說：“皇上派人來傳話，晚上讓你去侍寝。”
我從喉嚨深處艱難地發出“嗯”的一聲，此刻我全身難受得很，連好好回答她的力氣都沒有。
翠雪嘆了口氣，教訓我道：“你以後還喝不喝那麽多酒了？”
我乖乖地把頭搖成撥浪鼓，現在我頭疼得要炸開，一想起酒我就打怵。
翠雪低聲抱怨起來：“你現在這麽說，等你身子好了，就把這話又忘到腦後去了！”
我讨好地對她笑着，臉皮極厚地辯解着：“不能怪我嘛，誰叫我爹娘給我起名叫醉白呢？我要不喝個盡興多對不起他們二老啊。”
翠雪皺了皺眉，瞪我幾眼，不理我的死皮賴臉，走出寝殿去，不一會端了碗醒酒湯來給我喝。
晚間，我去見鄭則。
自從我回宮以來，鄭則一向對我格外寵愛，但今夜不知怎麽了，我隐隐感覺他的寵愛中似乎包含着一種狠勁。
他懶散地躺着，似乎不願說話，仿佛憋着一股氣。我柔軟地纏上去，輕聲問他：“怎麽了？”
“沒怎麽。”他冷冷地說，把頭撇過去不理我。
我覺得他怪怪的，不依不饒地問下去，他卻依舊冷冰冰，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我感到一頭霧水，只好無奈地說：“既然皇上今夜不願意理臣妾，那臣妾這便回宮了。”
他答應得很爽快：“那你就回去吧，回去好好樂一樂，何必又在這裏受我的氣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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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探着問：“皇上吃醋了？因為臣妾宮裏會唱戲的那個小夥子？”
皇：“沒有！！！”
“……臣妾與他之間什麽都沒有，在臣妾眼裏他就像臣妾的弟弟，臣妾覺得親切才把他留下來的。”我說的是實話，我和江軒眉之間真的什麽都沒有，最起碼到現在為止，還什麽都沒有。
皇：“哦，這樣啊。”
“……不然臣妾把他送走，這下總行了吧？”
皇：“不用，留下吧，挺好的。你閉嘴吧，我要睡了。”
“……”我乖乖閉上了嘴巴。
過了一會，他悶悶地說：“後宮不能有男人，要是被別人知道，會以此事針對你的。不如給他淨了身做太監吧，留在你身邊也方便。”
我連忙推辭着：“不不不……臣妾明早就把他送走……”
皇：“既然你喜歡他，把他留在身邊豈不是更好？”
“不不不……他只是個小孩，要是淨了身，這輩子就耽誤了，臣妾可不敢因為自己的原因耽誤了他。”
皇：“那……你真的只當他是個小孩？”
我立刻點頭如搗蒜。
他委屈地說：“好吧，那就不給他淨身了，不過你要讓他扮成太監，免得旁人說閑話。”
“臣妾遵命！”
他起身，直視着我，板着臉嚴肅地說：“我想淨他的身，只是為了保護你，免得別人拿這一點來針對你，可不是因為我嫉妒他，你可別會錯意！”
“……好的，臣妾明白了。”
過了一會，我壯着膽子悄聲問道：“皇上您睡着了嗎？”
皇：“睡着了。”
“……您最近怎麽怪怪的啊？”
皇：“沒有，你想多了。”
“……哦。”我還能說什麽呢？人家是皇上，我能說什麽呢？我還是閉嘴吧。
第二天早上我回到自己宮裏，只覺得好疲憊，我可算是明白了什麽叫伴君如伴虎，可真是累死我了。
疲憊的我于是補覺補到下午，醒來之時，發覺整間寝殿竟被馥郁花香填滿。
我正疑惑的時候，正巧已經扮成了太監模樣的江軒眉捧着幾盆石竹花輕手輕腳地進來。
見我醒了，他對我一施禮，然後就沒再理我，只是默默地把石竹花搬到了牆邊。
“你在幹嘛？”我疑惑地問道。
“娘娘近來心情不佳，花香可以使人心情舒暢，奴才想借此請娘娘纾解心結。”
原來趁我睡覺之時，他竟已搬了十幾盆花到我的寝殿裏來。
我不禁動容，感激地看向他，他卻不看我，只留幅側臉給我，說話時的語氣也是冷冰冰的。
我想，他也許還在生我的氣，氣我醉酒之後對他行為不恭。于是我腆着一張老臉同他道歉，并且解釋着：“抱歉啊，我那天喝多了，我不是故意為難你的，只是你的容貌很像我從前認識的一個人，那天我喝醉了，就把你當成他了。”
“奴才知道。”他依舊冷冰冰地說：“我知道娘娘把我當成別人了。”
我：“呃……所以你能不能別生我氣了呢？”
“奴才沒有生娘娘的氣。”
我：“怎麽沒有？你說話的時候都冷冰冰的，還說沒生氣？”
“奴才說話本來就這樣，沒有故意對娘娘冷冰冰的。”
死小子嘴硬，生了氣還不承認，我瞬間也感到很生氣，但畢竟自己有錯在先，我也只好忍了。
唉，想想我這幾天到處忍氣吞聲的場面，我就覺得自己很可憐，嗨呀，可真是氣死我了！
晚間，我前往徐如雲的宮殿。
回宮之後，我立刻讓翠雪去找她，告訴她我遇到如修一事。
但那時我一直精神欠佳，她雖然很想知道弟弟的近況，卻從未多問，只是一再囑咐我好好休息。
今天我覺得身子還不錯，便叫上翠雪前去拜訪。
徐如雲見我到來，喜上眉梢。
她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的穩重之人，然而事關她的家人，她難免失态。
按照我與如修的約定，我沒有提及如修遇險的事，只說他在雲南做事，娶了一位賢惠恩愛的妻子，妻子懷了身孕，他們準備回中原來。
徐如雲臉上挂着掩飾不住的欣慰笑意，口中連道：“那就好，那就好”，随即又擡頭看着我，問道：“那你呢？你怎麽樣？”
我一怔，她問我過得怎麽樣，我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答。
我怎麽樣？我如今已是昭儀了，後宮多少女人在背地裏眼紅我的地位，倘若我說自己過得不好，便有些像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可我真的不怎麽開心，品階高升雖然好，可我真的沒有感到開心。反而，在短短一年之內，我在意的兩個人永遠離開了我，我心中的傷痛怎麽都平息不下。
見我發怔，徐如雲嘆了口氣，說道：“不是我說你，你啊，有點拎不清。”
“什麽意思？”我不解她話中之意。
“你心中在意的事情太多，你哪一樣都放不下，哪一樣都想要圓滿。可這世間哪有圓滿之事呢？你總歸是要取舍的。”
我看着她點撥我的模樣，更覺得她像我小姑姑了。
她繼續說：“比如說，你既喜歡自由，又在意感情。你在宮中不痛快，可又放不下這裏的人，你又不肯取舍。好不容易出了宮去，自己又巴巴的跑回來受苦受罪，這還不是傻？”
“哦。”我乖乖地聽着她的教訓，心中也在思量着，我的一切不快樂，是不是因為我想要的真的太多了？
我喜歡自由，又在意感情，可這世間，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也許我真的是太糊塗了，也許我真的必須做出個取舍。
徐如雲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着我，我只好乖乖地低下了頭聽“小姑姑”數落，心中大感嗚呼哀哉——我今天怎麽到處受氣啊，真是氣死我了，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