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大盛風雲
第82章 大盛風雲
“他們果然警戒非常。”
塔鞑,遠山都城。
王座上坐着的國主冷笑道:“那就讓他們戒備着吧,他們也是人,也有疲憊的時候。”
“傳令下去,投石機開始運送。”塔鞑國主臉上帶着得色,“塔鞑從不做無用之功,一年多了,他們該動動了。”
之前牽絆住穆珀的鬼祟活動,就是塔鞑在布置投石機的位置,這些旁人會忽略的隐藏行動,就是塔鞑這些年的成長。
“諸位請看,這些位置,正對着我們的關口。”穆珀點着地圖上的觀察點,“去年我離開前,這些位置就多有塔鞑人活動,這些位置沒道理放棄。”
“剛才斥候回報,說這裏出現了有人活動的痕跡。”穆珀是知道去年這些鬼祟活動只是為了牽制住自己,如果是不知道的,就像原身,邊關危機和皇帝的信任之間,顯然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經歷過一次塔鞑進攻的穆珀更清楚,這些位置布置的投石機,投放的不是石頭,而是燃燒的草包,所以他們可以達到更遠的位置,比如越過城牆。
“我讓人守在那邊,發現了投石機的零件。”穆珀看着幾位軍師,“這個距離投石機夠不到,但往前推的話就沒了提前隐藏的意義。”
“所以他們要投擲更輕但是厲害的。”有了穆珀的提醒和提前排除錯誤選項,軍師們立刻明悟,迅速制訂了反擊的方案。
“可惜不是靈公車的時代了。”穆珀叫來的軍師一邊演算着一邊感慨,約有個八百年前,戰争還主要聚集在中原地段,當時的攻城器具五花八門,剛才所說的靈公車就是其中之一。
靈公車約有三層樓高,是當時城牆的普遍高度,一共分為五層,攻城時只要靈公車靠近城牆,挂在牆上,下面就開始搭建平臺,頂層清掃城牆守軍,下方還用濕泥塗在牛皮上包裹,不但防箭還防火。
“別太入戲。”穆珀無奈,這位是站在塔鞑角度攻城的。
現在的城牆比以前高多了,靈公車也夠不着,所以自然被時代所抛棄。當然,不代表說靈公車不能增高,只是這些技術都被藏起來了而已。
“按照塔鞑人現在對将軍的恨意來說,正月十五,是個火光沖天的好日子。”軍師們對這個推斷的把握很大,穆珀也覺得有道理,“正月十五,上元燈會,咱們應該和塔鞑人共慶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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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穆珀派人遠遠的盯着那幾個地方,看着塔鞑人就跟螞蟻搬家一樣往這邊準備,雖然時間越來越近,但穆珀總覺得有什麽東西是他忽略了的。
“曲清塵那邊準備好了,我讓他們直接送去蟾嶺關?”祁玉走進來,正好看見穆珀對着地圖沉思。
“運輸,沒錯,一直到現在都沒發現他們的運輸路線。”穆珀猛地一拍手,因為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即将對戰的地方,他卻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一直以來只有到了地方後的彙報,那些路上的人,沒有一隊斥候發現。
“他們是怎麽過來的?”穆珀想着,擡頭看祁玉,“來了這麽久,還沒帶你見識一下關外的風景。”
祁玉挑眉,“看風景就算了,需要我做什麽?”
“陪我去找找那些耗子是怎麽進來的,當然,順便看風景。”穆珀笑笑,從營房後面的箱子裏取出兩個白色的鬥篷,“雪地裏行事,這個比較方便。”
“我先給曲清塵回個信,直接送到蟾嶺關?”祁玉表示先忙完手頭的事,穆珀點頭道:“那邊可以借用商會的倉庫,過年了,他們也都是空着。”
“好。”
一個時辰後,城牆外,樹枝上。
“地面上沒有痕跡,過年每次下雪都讓他們在雪地裏試探過。”穆珀皺着眉,周圍痕跡很幹淨,除了大盛這邊扔過去的竹标之外。他和祁玉的眼力也看不出有人走動的痕跡,至于機關暗道,二人不說是精通也是有所了解的,這裏的地形起伏,實在不是好地方,找了許久最終還是回到這個痕跡所在,總該有線索的才是。
“有沒有可能在地下?南安寺那邊,他們挖地道的本事可是不小。”祁玉提出懷疑。
“這下面有将近一丈厚的凍土,雪水融化滲透,地道必然塌陷。”穆珀皺着眉道:“除非是挖到一丈以下,但那樣一來地道必然需要通風口。”
穆珀看着不遠處的隐藏點,這裏是斥候發現塔鞑人蹤影的地方,但前面也是一片厚雪……雪,只有這一個可能,穆珀從樹上下來,對着前面的雪地揮掌,掌風激蕩,大雪如棉被一般掀開,露出下面枯萎的草地,以及隐約出現的一個白色的通道。
“就是它。”穆珀順着那邊發力,是一個用拍實的雪做的半地道,只在地上做出了容一個人躺着的溝渠,剩下的高度用白雪支撐,可以容納一個成年男子爬行通過。
“叫人出來,收雪,融水,澆城牆。”穆珀拍拍手,喜笑顏開。祁玉看了看他,眼中滿是驚詫,這是什麽天賦,內力深厚至此。
取水的馬車被一趟趟推出來,裝滿雪再推回去,從他們發現的隐藏點往前六七裏,一共發現了十五條雪道,十五條,只需要一個時辰就能放出來一個千人隊,如果是夜間,這會無往不利。
現在的外面的溫度是融不了雪的,所以把雪拌上燒過的煤渣,再拿馬車的篷布蓋着,融化後直接澆在城牆上披挂的草席子上,直接澆在城牆上,等冰融了,對城牆的損傷也是不容小觑的。
兩天的功夫,長平關的城牆就覆蓋上一層五寸多厚的堅冰,随即又是一場大雪,給城牆來了個加固。
“他們發現了?”塔鞑國主得知長平關的動作,沉吟片刻,“不等了,立刻讓他們出發,組裝好投石機,晚上的時候,立刻動手。”斥候的消息是只發現了雪道,投石機的藏匿地點沒有被破壞,而長平關裏面正在大張旗鼓的捉奸細,這是個很好的時機。
“大王,我們還沒找到大盛的糧草庫。”
“只是一個友善的禮物,沒必要确定目标,我要讓長平關,人心惶惶。”
投石機的隐藏點,後方二裏地的位置。
“他們裝好了,準備動手!”戌字營的主官嘿嘿壞笑:“塔鞑人可真是太好了,幫咱們裝好了投石機,還準備好了煤油草包。”
“雪橇都拉出來,左右先鋒,跟我沖!”
同時動手的六個點可不止一個戌字營,但對付塔鞑幾個小隊,還有點小題大做,他們的主要目标可不是這幾個小喽啰,而是遠方的塔鞑部落。
“大王!火起來了!”傳令兵興奮的彙報,“好大的火!”
塔鞑國主朗聲大笑,“好!我要去看看!”城外,塔鞑國主看着遠處的大火,微微皺眉,“怎麽會這麽大?”他這裏都能看見火光,那長平關怕不是一片火海了。
正這時候,一個煙熏火燎的士兵騎着馬飛奔而來,“大王!糧草庫,大火!”說完就翻身掉落,力竭而死。
現在救火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塔鞑國主自然知道自己安排了多少草包。
“去叫國師來!”憤怒,從塔鞑國主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來,他甚至能看到對面那個死不掉的穆家旗幟對他發出嘲笑!
不消片刻,屬下通報國師到了,國主指着遠處越來越盛的火光,“這就是你口中絕不會被發現的計劃!這就是你說的萬無一失?!”
“又不是我讓他們去的。”國師面無表情,面對國主的怒意似乎并不在意,之前計劃失敗,國主從國師手上拿走了全部的計劃和對敵策略,國師沒有生氣,似乎就在等着這一天。
“你的意思,是怪孤?”國主怒視着國師,卻又在其始終平靜的表情下冷靜下來。“還有什麽辦法?”
“有。”國師緩緩道:“我的女兒在他們手裏,由我出面談判,來換取時間和探聽情報的機會。”不得不說,這是個法子,因為穆珀那邊對國師也是好奇得很。
“你當真如此冷血?”國主不敢相信,有其他目的的談判,顯然救人就不是最終的結果,甚至他女兒會被對方處決。
“國主問我,是否有方法,而不是問我是否冷血。”國師的聲音還是那般平靜,從當年被老國主公開承認為國師,他就是這副表情。
“孤完全可以用你那個失敗的計劃,證明你在背叛塔鞑!”國主冷聲道,“你想毀了塔鞑。”
“塔鞑人不會信的,哥哥。”誰都知道國師是老國主的私生子,是老國主和那個大盛女人,和那個大盛的有夫之婦所生,被那個神秘的大盛人所教導,還娶了一個大盛女子,偏偏,他是塔鞑國主的血脈。
“別叫孤哥哥!”國主看着他,只覺得他面無表情的樣子也是在嘲諷自己。
明明拿了他的計劃,卻用的一塌糊塗,明明大家都知道,但從老國主到自己都不願意承認。
“當年我師父告訴我,學會了這些東西,是幫大盛,還是幫塔鞑,由我自己選擇。”國師緩緩道:“我告訴師父,我生在塔鞑,我會幫塔鞑,但他依舊傾囊相授,後來我才知道,有些事,在塔鞑永遠不會成功。”
“感情用事是沒有用的。”國師終于将眼神放在國主身上,“就像你現在依舊不願承認,但我卻還是你的弟弟。”這個嘲諷就顯得意味十足了,其中不難品出可憐的意味來,“大王做好決定,再找人通知我好了。”說完國師轉身離開,不久後又傳來一句,“如果有可能的話,我還是很希望見一見那位穆将軍。”
“來人,下國書,請,國師主持談判,交換公主。”國師沒有被承認的身份,在他女兒身上卻有一個公主的名號,何其可笑。
“一邊召集部落青壯整軍,一邊下國書請求談判?”祁玉在旁邊聽着穆珀說的消息,“塔鞑想做什麽?皇帝會允準嗎?”使者是從長平過的,但國書可不會留下,是要送到京城然後再返回來。
“不管允不允,都是時間啊。”穆珀皺着眉,本以為對面能一怒而起,沒想到竟然慫了。雖然他對那個國師很好奇,但他更希望見面是在戰勝塔鞑之後。
“要不,派人劫了他?”祁玉說完自己也嘆氣,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何況現在還沒正式開打呢。
“等皇上的回複吧。”穆珀搖頭。
很快,快到了什麽地步呢,使者離開兩天後就被一隊人馬給帶回來了……穆珀看着齊正虎,“你老實交代,怎麽回事?劫持使者這罪名你爺爺都保不下你!”
“咳咳,皇上有旨!長平主将穆珀接旨!”齊正虎從懷裏掏出聖旨,神情相當嘚瑟。穆珀看着他,齊正虎也不敢真讓他跪,趕緊把聖旨遞過去:“那個皇上有旨,免跪。”有沒有放一邊,這兒就他們倆人。
“讓我專斷?”穆珀打開聖旨,不光是使者,還有那個紅衫少女和幾個主要的塔鞑人都帶回來了,奢侈的用鐵牢車送來的,而且還用了太醫配的失功散,現在幾個人都給廢了。文昌帝大力整頓朝堂,實在沒功夫商讨怎麽處置,就打包交給穆珀,怎麽處置由他專斷,而且還給了穆珀全權處置,也就是說包括利用對方的權力,以及和對方相關的事務,比如談判。
“為什麽啊?”穆珀茫然的看着齊正虎,這份信任有點太大了,這要是他有心叛國……雖然不可能。
“京城那邊,不少文人開始給你造勢。”齊正虎危言聳聽,然後就讓穆珀踹了,“好好說話。”
“這不是你之前的事兒都傳開了嗎,文人對将軍你的信任達到巅峰了,而且聽說天下第一進宮了,不知道跟皇上說了什麽,出來就帶着鐐铐,然後皇上讓他跟着我一起來了。”齊正虎說完,眼前的穆珀就沒影了。“着什麽急啊,又沒跑。”
穆珀不能不急,他讓祁玉去接收那群犯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