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大盛風雲
第83章 大盛風雲
長平的府衙,祁玉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老爹,什麽情況?
“爹,我娘呢?”
“在京城。”祁文海本來準備好了怎麽安撫兒子讓他別擔心,結果,祁玉問了一句之後就沒了……沒了?你就不問問你爹好不好?
“祁前輩。”穆珀一身戎裝進門,看見祁玉和祁文海分坐兩端,這父子倆平時就這麽說話?“在下穆奉平。”
“你是穆将軍?”祁文海站起來,看了一眼兒子,穆平,穆奉平……穆珀,穆将軍!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祁文海驚詫道:“你不是找了個書生!?”丢人丢到自家人面前了。
“他确實算是個書生,現在京城的文人可認他了。”祁玉解釋了一句,然後道:“您要是遇到什麽事了,長平這邊他還是能做主的。”話是出口了,祁文海的臉色卻變幻莫測。
穆珀看祁文海受的刺激好像比當初祁玉還嚴重,趕緊岔開這個話題,“祁前輩,事關重大,還請前輩直言相告,這京城發生了什麽事?您又為什麽如此過來?”
還是穆将軍的身份好說話,穆珀的聲音讓祁文海找回自己的理智,将自己跟文昌帝的話又說給兩人。
卻原來祁文海年輕的時候救過一個人,或者說是救了一對夫婦,還把他們送到了塔鞑……這對夫婦,就是被先帝放走,但是又被被山匪劫殺差點沒跑掉的翼寧王夫婦。
對方在塔鞑安頓下來後,還給祁文海寫過信,将自己二人的身份坦然告知,當時還年輕的祁文海知道兩人身份也毫不在意,相反對在市井民心中經常有俠義傳言流出的翼寧王頗有好感。
兩人的書信往來一直持續到翼寧王說他要教授弟子,以後可能沒有時間再聯絡了之後才慢慢斷掉。
祁文海在京城,得到所有案件信息後,越看越覺得眼熟,無論是行事方法還是隐秘的手段,都是當年翼寧王的感覺,他找到當年的另一個好友,尉遲将軍,詢問翼寧王的事,再加以最後那幾封信上的印證,這才得出一個推論,差點掀翻大盛的,就是翼寧王的徒弟。
他自認有罪,找文昌帝認罪,文昌帝對這個叔叔也是唏噓不已,直言當年先帝臨終之時已經告訴他,翼寧王就在塔鞑,但他也一樣答應,終生不回大盛。翼寧王從小便不服先帝,卻又被先帝打敗,還被他放走,心氣兒如何能消,這教出個弟子來攪風攪雨,從另一個層面講,翼寧王對大盛的把柄,掌控能力遠大于對大盛的優點。
他只想利用人心,卻從不想收獲真心,他精明通達,卻又理智的可怕。
文昌帝判祁文海随軍流放,帶铐前行,流放到長平交由穆珀處置……文昌帝是好心,想給穆珀送一個了解翼寧王的戰力,但沒想到這兩位是翁婿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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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心軟的毛病真是遺傳啊……”穆珀聽完無力吐槽,文昌帝這次差點被弄死,要不是他趕回京城直接大義壓上去,柔妃還在冷宮待着呢。
“祁前輩,既然你已經到地方了,咱們先把這個鐐铐解開。”穆珀沒招呼押差,手指一轉,鐐铐便彈開鎖扣。
“我這兒有鑰匙……”祁文海說晚了,穆珀倒是臉皮厚,笑道:“這不是快點,前輩,您和尉遲将軍?”
“他是我師弟,幼時一起蒙學的。”祁文海看看穆珀,再看看自己兒子,放棄之前的矜持,“皇上要我來幫忙,我想,除了對付翼寧王我還有些辦法,剩下的恐怕也幫不上你什麽。不過你要是有什麽需要刺殺的目标,大可以交給我,塔鞑皇宮我也是去得的。”
“前輩,有句話還望您知曉,翼寧王,四十年前已經死于亂戰之中,屍身墜落懸崖也讓人找回來了,在塔鞑那個,只是一個跑到那邊的大盛人,僅此而已。”穆珀提醒,這也就是遇上文昌帝了,還有個天下第一的身份加持,不然你跑到皇帝面前說,诶,當年你那個造反的叔叔沒死,我給送走的,你看你出的來不。
“至于刺殺,前輩的戰場應該是萬軍從中取敵将首級,而不是給那個國師機會。”穆珀微笑,讓人叫來那個使者。
塔鞑的使者一過來就憤怒道:“這不是對待使者的态度,将軍,我是帶着我們國主的誠意來的!你這樣做是會激起兩國之間戰争的!”可能是這兩天也明白點兒事兒,使者進來用的是塔鞑語。
“我不是朝廷中人,即便現在殺了你也不會有人把我怎樣,所以,學會恭敬,才能保全你的性命。”祁文海忽然用塔鞑語開口,祁玉在旁邊無奈,就他聽不懂。
“等打完我教你。”穆珀笑着安撫,然後看着臉色變化的使者指了指祁文海,“他很厲害,我打不過他,所以我勸你最好聽話。”
沉默了片刻,使者躬身用大盛語道:“請問你為什麽要把我抓回來?”這不就乖多了。穆珀微笑,天下第一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這不是抓,是請,畢竟你沒有被綁着不是嗎。”穆珀拿出聖旨,“我的手下請你回來,是為了避免耽誤不必要的時間,我們的皇帝已經賜給我全權處理你們公主的事情,也就是說,現在我就能決定是否與你們談判。”
“這不對等!我們的國書是要交給你們皇帝的!”使者毛了,他來幹啥的,他是來拖延時間的,現在這個情況可能大軍還沒集合他就被扔回去了!“我要求看一下聖旨的內容。”
“當然。”穆珀将聖旨拿在自己手裏展開,使者是精通兩國文化的,自然也看得出這份文绉绉的聖旨寫出了一個事實,就是穆珀說的都是真的。
“我手裏有國書,是我塔鞑國主的國書,必須呈遞給大盛的皇帝!”使者決定死咬着這一句,畢竟國書必然是國主和國主之間的交流,穆珀再得信任也不能替文昌帝做出僭越的事。
“容我告訴你,我拒絕與塔鞑的談判并且長平已經準備好了随時出關進攻,你的國書已經沒用了。”穆珀冷聲道,“現在回去,或許還來得及給你的國主報個信。”
使者不可置信的看着穆珀,“憑什麽?”
“憑我姓穆。”穆珀微笑,“從現在這一刻開始,你耽誤的不是我們的時間,而是你塔鞑的時間。”
“告辭!”使者很硬氣的拱拱手,頭也不回的往外走,穆珀讓齊正虎帶着副使送送他,別讓長平百姓給當奸細抓了。
“你真的要出關?”守關将打得就是守城戰,主動出擊,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也就穆珀敢了。
“他們會給我一個合适的借口的。”穆珀回複祁玉,“放心吧。”他可無意揮霍文昌帝的信任。
“你心裏有數就好。”祁玉點頭,然後看見他爹戳着沒動,就示意穆珀先出去忙,這邊自己解決。
穆珀笑笑,和祁文海告辭。
“爹,您想說什麽?”祁玉有種不好的直覺。
“沒什麽。”祁文海說着是沒什麽,但看向祁玉的眼神明顯有點憐憫。祁玉早就過了炸毛的年紀,坐在一邊道:“怎麽,看你兒子腦子玩不過人家,打也打不過人家?”
“……”祁文海沒少見他兒子賴皮的時候,但這次确實有點意外,“你還很得意啊?”
“比來比去幹什麽,我娘也打不過你,但你敢動手嗎?”祁玉反問。
“你娘一介女流之輩,我是出于愛重。”
“也就是随便換個女流之輩你也會憐香惜玉?哦~~”
“你娘沒你這麽胡攪蠻纏,還惹是生非。”
“那我跟誰學的?”
“……”
“我告訴我娘去,你這麽多年讓着她是因為憐香惜玉。”
“……”祁文海緩口氣,沒有媳婦在,真的吵不過這小子,“來跟我打一場,打贏了我就不管你。”
“我讓穆珀跟你打。”祁玉嗖的一下消失,不管怎麽說,這麽多年輕功練的爐火純青。
祁文海搖搖頭,自家崽找誰不好,找穆珀,一個武林盟主在朝廷面前在穆家的聲望面前又能怎樣呢。
另一邊,穆珀正在審那個紅衫少女,代號千媚的存在,剩下的塔鞑人口供都交出來了,唯有這個,一個字不說,又因為身份特殊,雲燕衛沒有下什麽手段。
“你師公還在嗎?”穆珀手裏拿着一條蒸熟後又烤了一遍,滋滋冒油,撒着香料的熏肉,在饑腸辘辘的千媚面前晃悠,回答一個問題,給一片烤腸。
“十三年前去世了。”千媚回答了,這不是什麽為難的問題。
“你爹,策劃了整個計劃,還把你放進來,不怕你被抓?”穆珀繼續問。
“你說給我吃的。”千媚也不是什麽傻子,不給東西不回答。
“這一條肉能切十二片,大厚片,一咬就冒油。”穆珀微笑道,說着還拎起肉在鼻尖聞了聞,做出一副陶醉的樣子:“一片片多不過瘾,我問十二個問題,你都吃了多美。”
明知道這可能是個陷阱,千媚還是沒忍住,這一路上除了幹糧和清水,他們什麽都沒有,又沒了內力護身,要不是身子骨強健,估計話都說不出了。
“不是他讓我進來的,是我跟王伯要求的。”千媚特意換了個語氣,把她的國主伯伯說的像是管家王伯。
“哦,可惜你被抓了,千柔被賜死了,知道為什麽讓你過來嗎?”穆珀笑着道。
“為了讓我們,成為籌碼。”千媚咬着牙,惡狠狠的看着穆珀,這個騙子。
“對,你很聰明,但籌碼要有籌碼的價值,你呢,你有價值嗎?”就這麽簡單的,好似聊天一般的問題,穆珀和千媚有問有答。
“國主準備了多少兵馬?”最後一個問題,穆珀圖窮匕見。
“額,我不知道。”千媚一身冷汗,立刻從食物的誘.惑中清醒過來。穆珀則聽見了她的話音,舉着盤子繼續道:“真的不知道嗎?你們準備裏應外合,國主就一點沒有告訴你們?不給你們希望,讓你們繼續奮鬥下去,你們送回去的錢,難道都進了王公貴族的口袋?”
“你胡說!”千媚咬着牙,反駁穆珀。穆珀則毫不在意,把肉往鐵囚車裏放了放,“說吧,前面你都回答了,就差一個。馬上就能吃到肉了。”
“都這個時候了,想來你們國主也籌備的差不多了,不是嗎?”穆珀繼續引導。
前面的問題都說了,就差最後一個了,穆珀轉換了概念,将最後一道問題的答案累加上了前面的獎勵。
“即便你給我一個錯誤的也沒關系。”穆珀聳肩,“反正我很快就會知道了。”
“二十萬。”千媚脫口而出,讓這個答案看上去像是個錯誤的答案,說完她就要去抓肉,卻被穆珀一下子抽走,手指只沾到了盤子裏的油星,“你!”
“差點忘了,餓的太久的人,不能吃燒烤。”穆珀拿起肉自己咬了一口,酥脆油香就是有點涼了,“來人!給千媚小姐端一碗清粥!養養腸胃!”
“啊!!!穆珀!我要殺了你!”
“再來碗清水,養養嗓子!我去把肉熱一熱。”
長平,冬天,一個寬口碗裏的清水幾分鐘就能結起冰碴。
出了安置千媚的營房,穆珀臉色立刻變得正經,将手裏的肉給了守門的士兵,“我咬的,別嫌棄啊。”
士兵哪裏會嫌棄他,更何況這是肉,就是穆将軍咬的幹糧都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