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大盛風雲
第71章 大盛風雲
“掌門,是,賬面上虧空,小的也是奉命行事!”
“奉命?奉的誰的命?”羅掌門怎麽說也是一位高手,威勢起來還是挺吓人的。
“是四長老和五長老……”賬房說完,一枚鳳眼镖便破窗而入,直接打中他的咽喉,跪倒的另一個直接暈了過去,反倒躲過一劫。
“誰?!”羅掌門怒了,在他眼皮子底下殺人滅口。祁玉已經追出門外,看着那個山間縱躍的身影,倒是沒繼續,現在他早就不是當年那個随意莽的游俠了。
“羅掌門,不知貴派可有意将功補過?”祁玉意有所指的看着羅掌門。羅掌門了然,從袍袖中拿出一個竹筒,拉開後從頂端冒出滾滾黃煙。
“是松花粉。”穆珀不合時宜的嗅了嗅,祁玉一指頭戳過去,“也不怕有毒。”穆珀閃開,對着祁玉眨眼,掌門自己舉着呢,還有毒,那這算啥,另類自殺?
黃煙冒了一會兒,遠處傳來號角的低鳴,聲音很有節奏的傳播出去,四處開始回應。
羅山派,封山。
接下來就是羅山派自己發揮的時候了,穆珀沒有幹擾的意思,交給壓場子的祁玉和羅掌門處置。羅掌門的不少弟子都是剛知道,原來師父也是有脾氣的。
“有人逃了。”羅掌門臉色漆黑的走過來,對着穆珀和邢風道:“我會将那三個列為我羅山派的叛徒,江湖追殺。”
“沒問題。”穆珀微笑道:“但同時他們也是我大盛的罪人。”羅掌門張了張嘴,剛才他問出來的事讓他說不出話來,長嘆一口氣,“理當如此,羅山派上下絕無異議。”跟着掌門去主持了公道的祁玉冷着臉過來,站在下風口的位置,他身上還有血腥味,“這是兩個長老交代出來的人。”
做不上掌門,但有權柄和人手,還能挖空門派做自己的事,這種長老誰都想做,穆珀看着上面的人名,交給刑風,又從自己袖中拿出一份,“對比一下,有關系的告訴我。”
一份是朝中的,一份是江湖的,刑風掃了兩眼有了底,點頭應是。
“羅掌門,就此別過。”穆珀跟羅掌門告別,這位看着一直閑雲野鶴的掌門,現在也露出了幾分威嚴。
他們猜的不錯,羅山派幾乎被掏空了,四長老和五長老兩個,一個掌管着內門獎懲,一個掌管着經濟命脈,這兩個人聯手,做了塔鞑人的大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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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撫使,許諾給兩個叛徒……”塔鞑人給的承諾,是事成後封兩人為地方安撫使。整個大盛一共五個安撫使,三個在南,另兩個分列東西。這安撫使是地方外交最大長官,也是所轄範圍內的最高領導,麾下還有八百撫寧軍的配置,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安撫使可以世襲,為了确保地方安寧,這安撫使是可以父傳子,叔傳侄的。
穆珀覺得這簡直是雙方腦子都不清楚,但奈何,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
“你要不要離我再遠一點?”穆珀對着身後大喊。祁玉默然打馬上前,“我聽得見。”
“我看不見你啊。”穆珀笑着道,然後盟主大人不說話了,走在穆珀側邊,下風口。刑風在後面隐藏存在感,盟主你太單純了啊。刑風和穆珀相處那幾天早就看出這不是個綿羊了,就盟主還把他當弱不經風。
穆珀要是知道刑風怎麽想,就一點都不意外為什麽他到現在都沒成親了。
“其實有點血氣也不錯。”穆珀靠近祁玉,鼻尖聳了聳,貼近他耳邊道,說着還舔了舔嘴角,說實話他還有點懷念這種味道。祁玉挑眉,一伸手把穆珀撈到自己身前,在踏雲抗議的眼神中加速。
“去漕幫!”聲音傳來,刑風有氣無力的哎了一聲,前面倆也不知道聽沒聽見。
“你也要走前面?”刑風看着在兩人身後溜達的踏雲,上去跟它打招呼,“咱們一起跑怎麽樣?”刑風拍了拍坐騎,“我家追星很厲害的。”
“來,嚣張一下啊。”刑風有些意外,跟他配合默契的坐騎怎麽不動,不應該甩脖揚蹄挑釁一下嗎?
這時他就看見踏雲停下,原地直立起來,一聲長嘶,追星撒丫子就跑。踏雲在後面追,還咬人家馬屁.股……
“媽诶!!啊啊啊!”刑風一瞬間超過前面的倆,踏雲在後面追,穆珀都愣了。
等追星的速度到達極限,踏雲猛地加速,繞着刑風跑了一圈,得意洋洋的回去了。
穆珀看着回來的踏雲,直接翻到它背上,拍拍脖子,“好了好了,你跟一個衙門裏的馬置什麽氣。”
踏雲打了個響鼻,對着祁玉踏踏蹄子,顯然,刑風是無妄之災。
“它還真是有野馬的血統。”祁玉好笑又羨慕,這馬真護主。
“當然,它的曾祖父就是一匹戰馬,本身是去找的野馬裏的媳婦,它父親是軍馬的首領,一次去放馬,誤入野馬群的領地,直接帶着馬群打了一架,把那個野馬群全部拐回軍營。”穆珀說着踏雲仰頭,十分驕傲。
“剛才那一套,是野馬趕跑入侵自己領地的公馬的動作。”穆珀笑着揉踏雲的耳朵,這家夥也會挑軟柿子捏。
祁玉眨眼,這書生真是靠從小養大的情分?
此時,兩人走到在路邊休息的刑風面前,穆珀無奈的看着他:“在遇到祁玉之前,它是我保镖。”
“我信。”刑風苦着臉,跨馬上前,追星腿都顫悠。
漕幫,自打內河運輸出現,王權定都之後開始,就一直存在的古老團夥,換人不換名,他們不是一個整體,而是一大群靠運河漕運為生的團夥集合在一起。
“分頭行動,裏應外合。”穆珀定下這次行動的計劃,“祁玉從內,我和刑風從外,我用官面身份,刑風你可以跟他們透露一些情況。”
“咱們離開羅山派半個月了,只一路上收到的消息就可以知道,我的行蹤已經被察覺。”穆珀緩緩道:“給了他們那麽長準備時間,不來點實在東西也太讓我失望了。”
祁玉和刑風都察覺到了一陣冷風,果然河邊就是冷啊。
臨近汛期,漕幫的人走路都快了幾分,汛期雖然河裏水足,但敢在那時候上船的都是不怕死的。
穆珀換上官服一套,這套正三品的都督服他還是第一次上身,內襯柔.軟,外面的官服卻是金絲銀繡,這不是僭越,而是皇帝親信的标志,雲燕衛指揮使正二品,官服上繡着四爪金蟒,這是特批的,只要指揮使不造反,這份特權就一直在。
“真沉。”穆珀衣服一上身就感慨,最外面的皮質腰封也有一斤……還要挂上配件,這一套穿着還沒甲胄舒服。因為甲胄二十多斤,所以在舒适度上多有設計,像穆珀常穿的鎖子甲,鐵匠處理的精細,關節活動處的鎖子環扣大小都有區別,貼合動作,而這一套,就是很威風了。
這厚牛皮的腰封也有一個好處,除非拿凹面三棱錐使勁紮,一般刀劍匕首破不了防。
“大人換上這一身還真合适。”刑風也不知道穆珀的身份,只知道是穆平,一個書生,這一身雲燕衛的官服上身,配上雲燕衛的侍衛刀,一時間還真沒有什麽違和。
帶上烏紗帽,穆珀還挺期待兩邊的翅膀兒,結果他這個沒有,因為裏面有發網,穆珀就把假鬓角也梳上去了,對着鏡子看了看,和戴頭盔的時候區別也不小。
“當然合适。”穆珀笑了笑,“走吧,出發。”刑風也換上了一身官服,“朝裏的動作不慢,咱們也不能落下。”
刑風之前做的工作全部上報,這次各府州衙門,只要确定和那些人沒關系的都收到了傳令,密令,一旦周遭府衙出現人員空缺,許準對其臨時管轄,這種大規模的放權和絕密的方式讓收到命令的人不敢妄動,生怕身邊已經多了雲燕衛的眼線。其實不止雲燕衛,連司禮監那些番子也放了出來,內外防範着。
皇宮,柔妃也得到了消息,她第一個懷疑的就是那個一直沒有出面的穆珀。
但很快,更詳細的報告又被小五子帶來,那個出門辦事的書生,和穆珀簡直判若兩人……一個武藝高強,文字不通,一個詩詞精通,棋藝精湛,而且還不會武功……無論是哪裏傳回來的,都是一個文弱書生,只是有點小聰明,身邊還有一個高手護衛。
“皇上,妾聽到一個消息,京城有人說,皇上給穆将軍找琴棋書畫的師傅,是,有辱斯文。”柔妃小心翼翼的說道。
“胡說,奉平自小也是學過這些的,那些師傅們沒一個說奉平不好,尤其是下棋一道,奉平善于布陣,十三歲就能和他師傅下的有來有往。”文昌帝說完還不滿道:“怎麽,又有人開始傳穆家的閑話了?”
“沒有沒有,只是一些酸秀才的渾話,妾有罪,不該說這些,污了陛下的耳朵。”柔妃這話是自己編的,怎麽敢讓皇帝去追究。
“哼,秀才。”文昌帝最近正為此煩惱,聽到這個後直接拂袖離開,連六皇子都沒看。
柔妃捏着手絹,眼神閃爍不定,“小五子,你去把朝上曾經懷疑穆珀通敵的消息放出去。”
“是,娘娘。”小五子覺得這事兒放出去作用不大,但如果真的是穆将軍在外面行事,就肯定會有影響。
漕幫。
“本官雲燕衛巡查都督,咳咳。”穆珀剛自我介紹完就咳嗽了兩聲,旁邊刑風目不轉睛,面不改色,大人開始了。
“草民洪雲生,拜見大人!”現任漕幫幫主洪雲生大禮參拜,雖然不知道都督的名聲,但前面雲燕衛三個字已經足夠威脅。
“免禮,今日本官過來,是有件事請洪幫主幫忙。”穆珀說完,旋身坐在主位上,對着刑風示意一下。刑風從包裹裏取出幾張畫像,是穆珀加工過的,帶有一定塔鞑人特征的畫像,“這五個是朝廷重犯,半個月前實施抓捕的時候,跑了三個,咳咳,另外兩人則是被供述出來的同夥,洪幫主見多識廣,手下弟子上萬,想來這些人想要跑,是躲不過洪幫主眼線的,對嗎?咳咳。”
“大人請喝茶,容草民細看一下。”洪雲生也是很有眼力見的,讓人給穆珀上茶,然後拿起畫像細看。
他肯定自己沒見過這幾個人,但莫名的總有一些眼熟,似乎自己又在哪見過一樣,“大人,不知這幾幅畫像可否給我漕幫其他人看看?大人放心,草民不會驚動他們,就是幾個平常的長老,他們對手下人更熟悉一些。”
穆珀泯了口茶,別說,這漕幫的龍井還真不錯,“自然,漕幫認真協助官府辦事,以後也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洪雲生連連應聲,然後招呼人招待穆珀休息,半個時辰後,就聽見那邊院子裏請了郎中,回頭細問才知道是大人感染了風寒。
“這雲燕衛的人,身體這麽弱?”大長老面露不屑,江風一吹就風寒,“活像個文弱書生。”
“沒準他就是個書生呢。”二長老接過畫像,神情一凜,別的或許他不認識,但這裏有兩張與那些人裏的有六分神似,“前一陣兒聽說有個官府書生插手江湖是非,在城裏鬧得挺熱鬧。”
“不能吧?”三長老憨厚的笑道:“雲燕衛辦事從來都是大張旗鼓的,哪有這麽……”
“你懂個什麽,雲燕衛大張旗鼓,一定是有了證據,像這種幫忙的事,他用書生身份沒用。”坐在末位的老六直接打斷三長老的話,言辭間還頗為不客氣。
“也是,也是。”三長老似乎脾氣很好,将畫像過了手,搖搖頭,遞給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