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大盛風雲
第72章 大盛風雲
“我看他們是抓不到人,來讓我們找幾個替罪羊。”二長老嗤笑一聲,看向洪雲生,“幫主,咱們可是天下第一大幫,多少人指着咱們吃飯呢。”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讓我回了雲燕衛的大人?”洪雲生也不是傻子,直接堵住了二長老的話茬。
“我可沒這麽說,只不過咱們可以緩着來,派幾個人出去打聽打聽出了什麽事,總不能雲燕衛随便來個人,就說咱們漕幫有要犯,這事兒傳出去可不好聽。”二長老說話間掃了眼幾位老兄弟,“當然,我也不是說要跟雲燕衛作對,只是咱們手底下多少有幾個不幹淨的人,要是開了這個口子,下次府臺來人,你放不放?漕兵衙門來人,你給不給?”
“老二說得對,咱可以配合,但不能上趕着,總要清楚是個什麽情況,別讨好不了朝廷,還得罪了別人。”大長老點頭,對二長老的話表示支持。
六長老拿着手裏的畫像擺弄,“別說,就拿着這畫像,在咱們漕幫至少能找出十幾個差不多的。哈哈哈!”六長老将畫像還給洪雲生,經過二長老的時候卻發現對方臉色不好看,“二哥別擔心,沒有證據,漕幫的人也不是随便能抓的!”
“呵呵。”二長老幹笑,你個老六,這就确定這群人在漕幫了是吧?
會面匆匆結束,二長老回到自己的住處,臉色陰晴不定。
“雷伯伯,這是怎麽了?”從內間走出一個人,正式提前三天過來的祁玉。
“雲燕衛的人來了,也是要找羅山派的那三個。”二長老面色凝重,然後道:“羅山派是咱們武林門派,輪不到他衙門的管。”
“等下我把那三個人交給你,你帶回羅山派讓他們處置。”二長老語氣上帶着點叮囑的意思,“這件事要是衙門問起來,你最好不知情。”
祁玉一笑:“雷伯伯放心,子晨早已不是當年的莽撞人了。”
“哈哈哈,做了盟主這麽多年,你終究是長大了。”二長老大笑,“我安排人手送你們出去,雲燕衛就來了個病秧子,攔不住你們。”
“病秧子?”祁玉眼神一動,“雲燕衛派了個什麽人來啊?”
“看做派像個書生,功夫未必強,剛到就被江風給吹了,說是染了風寒,這不正着李郎中熬藥呢。”二長老笑着搖搖頭:“雲燕衛也未必願意惹怒漕幫。”
“雷伯伯說的是,那下午我就聽您的。”祁玉微笑,“我先回去準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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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玉從後面出門,找了個漕幫子弟問雲燕衛的人在哪兒,直接就過去了。
“就知道你沒病。”祁玉松了口氣,看着正在畫畫的穆珀,“還有心思畫畫?”
“知道我沒病你還過來?”穆珀擡眼,“關上窗,把顏料吹幹了。”
祁玉從窗口下來,看穆珀書桌上鋪開的長幅宣紙,“漕幫?”
“漕幫。”穆珀用筆勾勒出運河上漕幫纖夫,苦力,以及收錢領工的把頭,茶館裏圍坐的老字輩。運河濁浪滔滔,岸上纖夫腳板如老樹根一般紮在河岸,苦力扛着超越自身重量的貨物往前,一步步踏的極穩,岸邊柳樹枝條翻卷,遠處帆船不敢揚帆,河上風卷雲濤,岸上穩如泰山。
看似一幅紀實畫,其實在映射此時漕幫的局勢,給朝廷提個醒。
“漕幫龐大,恐怕不好散。”祁玉皺着眉道。
“不散,讓他們聚,只要漕幫守規矩,有作為,朝廷也不是不能允許一個幫派的存在。”穆珀一邊畫一邊道,“運河上下,所牽系橫跨三江,仰仗漕幫為生的人何止十萬,牽一發而動全身,朝廷不會這麽傻。與其把這個肥肉給官員,不如就規劃給他們。”
“這次事了,想來朝廷和漕幫的談判也會順利很多。”穆珀笑笑道,“別擔心,漕幫實在特殊。”
“确實,有守規矩的,就有不守規矩的。”祁玉恍惚了一下,然後道:“這也是好事。”
“你能這麽想就好了。”穆珀直起身子活動一下,然後接着畫。
“下午二長老安排人跟我走,名義上是帶着那三個叛徒去羅山派。”祁玉看着那拿着筆的手,總覺得這筆不合适。
“表現的那麽好,結果還是怕了。”穆珀搖搖頭,“也罷,正好省的你辨認。”說着,門口刑風一聲喝,“誰!站住!”
“去追!”穆珀拽住祁玉,他現在可不該在這兒。
“我去碰刑風。”祁玉等刑風的聲音消失,快速離開。穆珀繼續在屋裏畫畫,調虎離山嘛,這山裏的寶貝可不能跑。
片刻之後,嘩啦一聲響,一個少女破窗而入。
“別動,動就殺了你!”對方看見穆珀,神色慌張又帶着狠辣,少女顏色動人,手上握着短刀,腳下是薄底快靴,一身勁裝打扮,利落又飒爽。
“我在畫畫。”穆珀緩緩道:“你要是想殺人的話,出門左拐。”
“叫你別動!”少女妙目圓睜,看着穆珀道:“你是什麽人?為什麽在這兒?”
“關你什麽事?”穆珀挑眉,繼續給畫面填色。
“這裏就你一個人嗎?”少女被穆珀嗆了一句,手裏的短刀反倒放下來了。
“害怕了?出門左拐。”穆珀還是那句話,虧了是個姑娘,要是來個身形狼狽的少年,他還得跟祁玉解釋。
“我為什麽害怕,該害怕的應該是你。”少女哼了一聲,竟然直接收起刀,走到穆珀身邊,“哇,你畫的?”
“我正在畫。”穆珀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微微側身,正看見少女手上的小動作,袍袖一甩,“麻煩離遠點。”
想破壞的手被袍袖拍遠,少女撇嘴,忽然四處嗅嗅,“有藥味兒,你生病了?”
“關你什麽事?”穆珀心道那倆人追什麽去了,還不回來。
“你這人脾氣怎麽這麽壞。”少女氣絕,從小到大,還沒人敢這麽對她。
“又不礙你事。”穆珀換了一句,但還是一個意思。
“喂,我在你這兒這麽久,你不喊人,是不是怕我殺了你?”少女忽的湊近穆珀笑道,眼角眉梢都有一股子你是膽小鬼的意思。
穆珀閃開少女,這味道他很不喜歡,“我不喊人,是因為你殺了我就逃不出去。”
“你,不怕死?”聽得出穆珀話裏對自己的生命毫不在意,少女愣住了。
“怕。”穆珀微笑,陡然顯出幾分憂郁,“誰能不怕呢。”
“……”這病秧子真好看,少女神色微動,“你說我殺了你會很麻煩,你地位很高?”
“不高。”穆珀搖頭,“只不過我想讓任何一個大盛百姓都不會傷心落淚的夢想是完不成了。”
“你心地很善良嘛。”少女顯然是天真了。穆珀再次搖頭,“我不想讓大盛百姓傷心,所以只能讓那些欺負他們的人傷心。”
“沒錯,所以你是來對付漕幫的對嗎?”少女一臉遇到同盟的表情。
“對啊,我來對付漕幫,拿走他們的錢,他們就會很傷心了。”穆珀笑着看向少女,這種石化的表情也很生動啊~
“你是個貪官!”少女嬌聲斥道,還往後退了兩步,一臉的不可置信。穆珀眨眼:“我手無餘財,你為什麽說我是貪官?”
“哼,本姑娘不屑于貪官為伍!”說完,少女就從她破進來的窗子裏出去了,穆珀看看漏風的窗子,搖搖頭,推過去一扇玉屏風擋住。
“诶呦!”咚!邢風的聲音傳來。穆珀放下筆:“都給我去走門!”窗口的兩個腳步聲踏踏的往外走。
“追到了嗎?”穆珀看着兩人。邢風還在揉着腦袋,“回大人,追了一半,交給祁盟主的人去追了。”
“是紅衣特使,穿的衣服和描述出來的很像。”祁玉補充道,“我讓在漕幫的人手去追了,他們在這裏行事比我方便。”
“也好。紅衣特使,我才不信他們平時也穿着那一身衣服亂逛。”穆珀嗤笑一聲,“不過,那些人很可能就在漕幫。”
然後穆珀就跟他們說了剛才過來了一個少女的事,邢風聽着穆珀複述的對話,咂咂嘴,“大人你可真是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那姑娘是塔鞑人,你還要我憐香惜玉?”穆珀挑眉看着邢風,這要是換一個沒準真的上當了。
“不是塔鞑人也意圖不軌。”祁玉幽幽的補充道,邢風只覺得一前一後兩股涼氣,“沒,沒,我就那麽一說。”
“大人怎麽知道她是塔鞑人?”剛才穆珀說的明明是一個身形狼狽疑似被追殺的勁裝少女。
“這個月的十五,是塔鞑人焚香祭奠祖先的日子。在那邊,雪水剛剛化開,他們要開始一年的勞動,祈禱祖先保佑,讓他們度過下一個冬季。”穆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熏香後的塔鞑人,身上帶着的味道幾天都不會散,今天是十八,這裏又沒有料峭的寒風,我聞到了塔鞑人特有的禾木香的味道。”穆珀對這種味道确實熟悉,即便對方身上只帶着一點點,但她幾次湊近,都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這種祭奠的行為,只有純正的塔鞑人才能做,就連塔鞑和大盛女子産下的孩子都不能做。”
“大人,你剛才是把她放走了是吧……”邢風懊惱的看着穆珀,早知道釣出來這麽大一條魚,他就不追了。
“下午她就會跟着祁玉出去,如果她的目的在我的話,我只要去搜車就可以了。”穆珀聳肩,他幹嘛去抓人,他一個文弱書生。
祁玉眨眨眼,“她想接近你?”穆珀點頭又搖頭,“是試探。如果有必要才會接近我。”這時候,穆珀聽到了游隼放飛的聲音,上輩子一直用到老的傳信工具,穆珀對它們的聲音太熟悉了。
“也是,她不應該拿着刀接近你。”祁玉點頭認可,邢風則搖頭道:“楚楚可憐代表着毫無用處,只有能并肩的人才是最吸引人的。”說着還看了眼祁玉,你也就是運氣好,看上了大人。
祁玉被邢風看的莫名其妙,什麽意思?
下午,得到消息往外面走的邢風一臉的疑惑:“大人,他們要跑,為什麽還告訴你?”
“當着我的面走人,多刺激。”穆珀微笑,身後的鬥篷跟着他的走動劃出弧線,邢風覺得大人是裝病裝熱了。
“站住!”邢風看着前面帶着護衛隊的馬車,“車上是什麽人?為什麽要離開?”
“你是誰?”領隊的對攔路的邢風很是不客氣,上前就要推搡。
“雲燕衛辦案,閑雜人等閃開。”穆珀在後面跟過來,一身官服飒爽的很,就是天氣都熱起來了還穿着鬥篷,怪怪的。
“雲燕衛的人?”領隊的不敢大意,讓開位置道:“大人,我們是雷長老的人,護送長老的後輩離開。”
“有人離開,為何不向本官彙報?本官奉命來你們漕幫緝拿人犯,你們就是這樣配合本官的?”穆珀厲聲呵斥,領隊的低眉順眼不敢說話。
“诶呀,誤會誤會!”二長老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幾個呼吸人就從看不見到了眼前,這二長老輕功不差啊。穆珀站在邢風身後,露出半個身子,“敢問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