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大盛風雲
第69章 大盛風雲
祁玉氣苦,直接坐到桌邊,“最開始我和幾個朋友總是去壞人家的好事,出事了就搬出我爹的名頭,所以他們也奈何不了我們。”
“後來聲勢大了,那些人的名聲都壞了,為了壓住我們,各位武林名宿提議,要選新的武林盟主,并且将年齡卡在了三十歲以下。對外宣稱是為了選出來的盟主能夠得到照拂而不是苛責,也是為了能做更長的時間。”
“做游俠,我們可以肆無忌憚,做盟主,就要守規矩講道義識情面。但也不是沒好處,只要我找到足夠的證據,用盟主令來邀請大家除惡,總能找到幫手。”
“後果就是我越做事,得罪的人越多,做事越困難。”祁玉想起剛當上盟主那段日子,他哪裏是個盟主,就是個過街老鼠。“不過現在都好了,我讓他們看到希望了,只要再過幾年,就能重現盟主令的威勢。”再等幾年,他就能讓那些被拉攏的人成長起來,取代那些腐朽的前輩,到時候,江湖規矩就是他們定的規矩。
“當初穆将軍十五歲震懾邊關,塔鞑十年不敢猖獗,我們總不能差太多。”祁玉最後總結的一句,讓穆珀差點噎住。“當年我們幾個被攔在風池關了,我爹還說我們添亂。”顯然這還是意難平,順嘴就說出來了。
确實是添亂,穆珀心說當年長平就是血肉磨盤,幾個江湖人士武功再高,投入人群中也是滄海一粟,而且不是什麽人都能立刻适應屍山血海的。
“年前還聽說穆将軍可能會回京,現在卻一點消息也沒有。”祁玉嘆了口氣,看穆珀神色有些怪異,頓時笑道:“穆将軍可是我們這一代人的驕傲,你總不會和他吃醋吧?”
呵呵,我不是吃醋,我是怕塌房……穆珀眼角跳了跳,本來還打算暗示一下身份,現在,你先猜去吧。
“不是這個,你剛才說年前就聽說,穆将軍要回京?”年前旨意才剛到長平吧?“聽誰說的?”
“聽誰說的?”祁玉凝神細想,“似乎是我爹的朋友,去莊上拜訪,是漕幫的人,姓洪。”
“我可以告訴你,穆将軍确實回來了,年前剛剛收到的旨意。”穆珀看着祁玉道:“有人千方百計的設法讓穆将軍離開長平,而且我就是為了調查這件事出來的。”
“那些人,是塔鞑人?”祁玉腦子轉的極快,立刻反應過來這場陰謀是針對誰的。
“是塔鞑人主使,至于到底有多少人參與進去,我現在也只拿到了一部分朝廷官員的名單。”穆珀嘆氣,坐在椅子上道:“有這群秀才和舉人,朝廷的官就除不幹淨。”
“我爹,不會的。”祁玉有些恍惚。穆珀笑着提醒道:“要是你爹都被收買了,那江湖上還有幹淨人嗎?”
“你在不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不也一樣認為對方只是随口提起嗎。”穆珀看着祁玉道:“看樣子咱們有了下一個目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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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件事,江湖人并不一定要參與進來。”穆珀看祁玉沉默,想到他剛才說自己還不能掌握住武林盟主的力量,安慰道。
“說什麽呢!”祁玉厲聲道:“江湖人就不是大盛人了嗎?何況現在江湖人已經參與進來了,用這種屈辱的方式參與進來了,我們作為大盛的一員,抵禦外敵是為民本份,作為江湖人,清理門戶,守護江湖道義,是我輩的本份。”
穆珀微笑,“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剛還想別把這書生吓到的祁玉也笑,“舉人就是會說話。”
切,有機會讓你見識一下朝堂上什麽叫舌燦蓮花,穆珀腹诽,“少來了你,這次牽扯頗深,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知情,又有多少人是只為了利益而加入。”
“無論多少人,都要把他們揪出來。”祁玉咬着牙道。
轉天,懷渝府最大的茶社,穆珀一身整齊又高大上的雪緞繡錦直裰,腰配玉帶,頭戴玉冠,坐在擂臺位上。
其實應該穿氅衣更顯貴氣,但在亞寒帶待了兩年的穆珀堅決拒絕,那一套太熱了。
穆珀今天的目的是為了打出名號,他在身後擺了一個殘局,然後聲明,只有打敗自己的人才有資格破這個殘局,破此殘局者,最高可以得黃金千兩,而和他下棋,只要一兩銀子一次。茶社的老板自然不會拒絕銀子,所以也樂得幫忙。
祁玉帶上了鬥笠,刑風圍着個面巾,只露出眼睛,兩人一左一右站在穆珀身後,充當保镖。
今天只是第一天,穆珀對茶社裏引過來的人很不滿意,所以下手絕不留情,基本三十手之內決定勝負。
刑風盯着棋盤看了一會兒,覺得眼暈,穆珀手下啪啪的出手如電,他的不假思索給對面的人造成了很大的壓力。
兩個時辰後,穆珀挂了休息的牌子,搖頭嘆氣,一個字不說,但侮辱性極大。簡單的用過午飯,穆珀讓刑風算算賺了多少銀子,然後去金樓換成黃金。
“穆兄,這銀子換成金子,可就不多了。”別看這一兩兩的散碎一大袋子,但也就八十來兩,按照現在的價位換成黃金,一兩金十五兩銀,還不到十兩金。
“可看着金子越積越多,他們才會越來越興奮。”別忘了穆珀許諾出千兩黃金,現在他就要證明,自己有提供出千兩黃金的實力。
“下午讓我朋友們也來試試。”刑風嘿嘿一笑,顯然是想看自家友人輸。
穆珀自無不可,高手來的越快越多越好。
上午兩個時辰,下午穆珀一直對弈到了晚上子時,沒有一個人能與他對局超過六十手的,最慢的也就兩盞茶的功夫就結束戰鬥,晚上拿走銀子的時候,是祁玉和刑風一人一袋。
“這比我當捕頭一年賺的都多。”刑風數着銀子,滿臉興奮。穆珀打個哈欠揮揮手,“你今天守着這些睡吧,明天換成金子。”
第二天,來的人水平就上了一節,可還是沒有過七十手的,這仿佛是個坎兒,而第二天下午,來了一個和穆珀一樣下快棋的,兩人竟然四十手決定勝負,而周圍有一部分人甚至都沒看懂。
茶社老板趁機舉上複盤的巨大棋盤供大家讨論,甚至還有人開始下注,賭穆珀下一個多少手贏。
知道有人開盤外局,穆珀就起了心思,“子晨,你去外面下注好不好?我按着你下注的數字贏。”
祁玉心神一顫,然後堅決拒絕,這書生賭性還挺大。穆珀眨巴眨巴眼,“可是這麽賺錢好慢啊。”
旁邊聽見這話的刑風差點栽個跟頭,您這兩天都六十兩黃金入賬了!祁玉沉默了一下,默默轉身離開。
你信了?你也這麽覺得?刑風瞪着眼看祁玉離開,果然不想跟有錢人說話。
“要不要跟我學下棋?”穆珀眯眼,仿佛一個躲在陷阱旁邊的大灰狼。
“大人如果是命令,卑職遵命,如果是問詢,卑職不幹。”邢風腦袋搖的很堅決,而且還往後退了兩步。
“有錢都不賺。”穆珀吐槽一句,也沒堅持,快到時間了。
“有你在我還會賺錢?”邢風順嘴反駁,然後才想到這不是自家六扇門上司,這是雲燕衛都督。
“腦瓜子不錯嘛。”穆珀挑眉,“就不想學會了去坑別人?”邢風明顯被說動了,奈何祁玉回來,邢風立刻保持正經狀态。
“回來的真巧。”穆珀笑着對祁玉伸手,拿來押場的備份,“外面的人估計要心驚肉跳了。你直接壓準确數字啊,對我這麽有信心?”
“輸幾場會更真實。”祁玉誠實的回答,然後求生欲立刻上線道,“當然我很相信你的本事。”
“晚了。”穆珀撇嘴,将上面的數字記下,整了整衣袖,外面開始入場。茶社的老板現在給了穆珀包場服務,這一天下來看熱鬧的,賭棋的,下盤外注的比他正經開一天茶社賺的多多了。
穆珀掌控棋盤,但有的時候對方水平太菜也是預料之外,眼看着眼前這位要輸,穆珀眼睛裏差點冒火,差太多了啊喂!你再堅持堅持?穆珀內心的呼喚對方當然沒聽到,十幾手之後輸的心滿意足就離開了。
邢風的面罩一抖一抖的,看似他輸了,其實穆珀輸的更慘。
穆珀挑眉一瞪,邢風立刻了解,去外面跟夥計囑咐,像這種菜到家的不要放進來。
接下來又是收獲的一天,甚至有人已經提前去研究牆上挂着的殘局,奈何他們忽然發現,看都看不懂!
因為穆珀放上去的殘局缺了三手,本就是殘局,難窺一二,直接短了三手,斷了棋路,這也是穆珀放心挂上去的原因。即便羅山派的人拿了殘局去,也只能再請他上門。
子時,一切結束,祁玉回來後看看還饒有興致給邢風講解棋路的人,“不累嗎?”
“困的時候過了。”穆珀搖頭,随機伸了伸懶腰,“有點餓了。”晚上吃夜宵,不光馬喜歡啊。
“我去找個湯面的攤子。”子時已過,但城裏總有給巡夜兵丁準備的湯面馄饨攤子,“看看有沒有馄饨。”穆珀對已經跑到門口的邢風吩咐,然後對着祁玉笑道:“這家夥打了好幾個哈欠,這是跑了。”
“你也是想得出。”祁玉坐在穆珀旁邊,“官大一級壓死人。”
“我大他好幾級。”穆珀悠哉哉的解開腰帶,把外袍松開,這雪鍛哪裏都好,就一點,容易起褶子,好在祁玉準備的高檔貨不少,明天就換一身。“在外面呢……”祁玉把人拉回來給他系上,穆珀手掌按在祁玉肩頭,“真是又累又餓,你給我墊墊肚子吧~”
“刑風不是去買吃的了。”祁玉看着輕笑的穆珀,話語淹沒在唇齒之間。
盟主大人的耳朵也很好揉,穆珀在推讓間使壞,手掌捂住了祁玉的耳朵,一時間祁玉耳朵裏的聲音只剩下了穆珀。
提前聽到邢風回來,穆珀松開祁玉的耳朵,絲絲笑意溢出,被惱羞的祁玉反制。一樣的招數用過來,穆珀卻不怕,将祁玉按在銀子袋上,擾人心神。
“來了,正巧有一家馄饨,還是鮮肉的。”邢風拿着一個籃子,裏面是一大盆混沌和三個碗。
“店家還給多放了一勺生燙肉。”邢風把馄饨端出來,頓時肉香鮮香鋪滿房間。清澈的底湯,盆裏的馄饨肚皮飽.滿,微微透着肉餡的粉色,一層細碎的香蔥,蝦米,以及幾乎鋪滿的生燙肉,點上幾滴麻油,真是聞到都會覺得餓。
“诶?祁兄的嘴怎麽了?”刑風是捕頭啊,一眼就看見了問題。
“喝茶燙的。”祁玉瞪眼,眼神那麽好幹啥。
“哦哦。”刑風收到,直接閉嘴,再看那邊已經端着馄饨吹氣的穆珀,你們大人的事我一個小捕頭不摻和。
三大碗馄饨下肚,邢風去還盆碗,穆珀先行回去,祁玉等着邢風回來提銀子,嗯,主要不是為了有個苦力,主要是邢風自己樂意。
棋局擺了五天,連懷渝府周邊的好手都趕過來了,但依舊沒一個能打敗穆珀。
眼見着穆珀身邊的金子從無到有,從一千兩變成一千五百兩,這比穆珀的一手快棋都要壞人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