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大盛風雲
第68章 大盛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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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玉暗笑,找補的有點晚了吧?嘴上還是順着穆珀說道,“怎麽進的?”雲燕衛要的都是武藝高強之輩,眼前這個雖說算不上手不能提,但遇到倆強盜也是只能智取的主兒。
“和我現在調查的事有關,不能告訴你。”穆珀說的是實話,他進雲燕衛主要就是為了調查塔鞑人。祁玉看他嘚瑟,便道,“雲燕衛要一個讀書人幹什麽?”
“我是舉人。”穆珀笑的很燦爛,聽見這話的祁玉和外面趕車的池伯都翻了個白眼,有什麽區別?不過眼下祁玉也不在意。穆珀眼神閃了閃,問道“咱們現在回酒坊?”
“暫時,你有安排?”祁玉明顯露出了不認可的表情。
“嗯,”穆珀托着下巴,“想去懷渝府。”塍枯山所在,這個塍字,基本可以理解為田地,具體意思為田間地壟,之前的人發現這座山種啥死啥,起的名字也是嫌棄得很。
祁玉看看穆珀,“你不準備休息?”折騰了一天,他趕過來的時候穆珀都還沒睡。
“我說了立刻走嗎?”穆珀茫然的眨眼,“需要立刻走,不等等消息嗎?”
“你再笑?”祁玉看着穆珀顫抖的嘴角,就知道自己又上當了,忍住去伸手把穆珀的兩頰扯開,“看我為難那麽開心?”
“嗯嗯。”穆珀不怕死的點頭,接着探過身子湊近祁玉,“特別,特別開心。”這種被人在意的感覺,就是很好啊。
“先回酒坊,好好睡一覺。”唇邊落下輕吻,祁玉示意前面趕車的池伯聽得到,穆珀偷笑,舌尖快速劃過祁玉的耳垂,在祁少莊主快冒煙的時候坐回原位。
過了一會兒,穆珀不自覺的打了個哈欠,但很快又清醒過來,只是腦袋還是止不住的往下垂。
“有件事想問問你。”馬車上睡着了容易暈車,祁玉跟穆珀說話讓他打起精神。
“怎麽了?”穆珀側頭,眯着眼。
“之前和我一起行動的人,也救出了孩子,但不是每個都有賬本的。”祁玉現在才發現,這事兒做的時候麻煩,做完之後還是有麻煩,下次自己再做的時候,需要拉一些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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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孩子安置下來,不是那麽容易的事。”祁玉不自覺的皺了皺眉,救下來後找不到家的孩子一共三百餘人,現在已經就近安置,但這不是長久之計。
“學校。”穆珀想了想道:“不必拘泥學四書五經,學農經,醫經,百家雜學,木匠泥瓦匠什麽的。有一技之長,就可以活下去,但要活的好,不能只靠你們往上推。”
“關鍵是,這樣也可以讓他們遠離江湖。”穆珀看着祁玉,“這些孩子在你們手裏,衙門恐怕會睡不着覺。”
“你還能再直接一點嗎?”祁玉無奈一笑,“我聽你的,給他們安排。”
“五百多年前,在南北兩地各有一個學宮。”穆珀随口感慨道:“天下學子無不心神往之,那裏沒有地位高低,沒有文貴武輕,百家雜學和學而問道是一樣的地位。”
“這樣的情況是很難再看到咯。”穆珀說完就不再提,祁玉眨眼,穆珀的這些看法,确實現在很少有了,但也并不是消聲滅跡。
“你說,之前的學宮,怎麽沒得?”祁玉話落,穆珀一臉喪樣的看向他,“你猜。”
“我不猜。”祁玉笑着搖頭道:“你們文人的事,太複雜。”
穆珀癟嘴,他也這麽覺得,史書上只記載了最後一批學生是什麽時候離開的,而之後就再也沒有學宮的記載,至此,那兩座學宮就只存在于文人墨客的詩賦之中了。
等他們回到酒坊,踏雲已經在門口等了。
“又偷懶。”穆珀拍拍踏雲的馬頭,踏雲低頭蹭穆珀,累嘛。
拿到鄭千戶的回信,穆珀給這位辦事利落的千戶記了一功,不過他還要等另一個消息。
京城,六百裏急令。
着穆平,代管所在州府督學一職,遇到身份不祥實,經歷有問題的秀才舉子,二甲以下候官進士,可直接褫奪身份,押解入京,各府不得阻攔。
嚯,文昌帝是真生氣了,連一貫給文人的面子都不顧了,秀才舉人的功名一般只能叫剝奪,而褫奪不但沒了身份,還要以訓斥的方式公諸于衆,告訴所有人,他配不上這個功名。至于那些恢複功名的事兒,這輩子就不用想了,沒準三代以內的科舉都會受到影響。
尤其是這次還加上了一類,二甲以下的候官,也就是說考取進士後還沒有就任的各府進士,同進士,都在此列。按說考取進士後便自動入朝為官,即便沒有就職,吏部的名單上也是有名字的,但文昌帝覺得這種人出現在朝廷越少越好,索性把候官的一并納入其中。
得到了旨意,穆珀便不再耽擱,叫上祁玉出發懷渝府。順便還給府學的朋友們送了封信,就說鳳陽縣的事,并非偶然,穆珀可不希望他們胡亂揣測,畢竟連府臺大人都未必完全清楚。穆珀留下的這封信在之後他身份暴露給天下之後就是文人士子間鐵一般的實證,在霍夫子等人的運作下,穆珀一時在文人中聲望不弱于軍中。
懷渝府要往西走,和穆珀之前定下的東南略偏,但這些線索缥缈的事,有一絲懷疑也要去看看。
兩人兩騎行動起來速度不慢,不過三天的功夫就進了懷渝府。
“還要分頭行動嗎?”祁玉看着穆珀道,這次是去找江湖門派的麻煩,祁玉并不想讓穆珀一個人行動。
“一起吧。”穆珀表示自己很有自知之明,其實是不想讓那些人這麽快察覺到衙門和江湖的聯手。
“那好。”放心了,祁玉眉眼彎起。穆珀笑着搖搖頭,“我能保證自己安全的。”
這個祁玉到不懷疑,只要給穆珀張嘴的機會,問題是,有些江湖人不會講道理的。這點跟書生說不通,祁玉也沒多解釋,反正穆珀不會在這種事上跟他吵。
“口渴了,去喝茶,順便探探消息。”穆珀指了指前面的茶樓,這是雲燕衛的産業。
“好。”祁玉沒意見。
坐在二樓特定的位置,穆珀趕在小二開口之前道:“一壺瓜片,兩盞杏仁露,房山的纏絲素餅一份。”
“客官,素餅沒有了,給您換龍須酥可好?”小二賠笑着道。
“龍須金貴,還是換山藥紅棗糕吧。”穆珀和氣的很,讓小二下去。不多時,剛才說的東西都上來了,這時二樓又上來一人,徑直沖着穆珀他們走過來,一下子坐在穆珀側手邊,“可叫我好找,你倆倒是自在。”
“我自是自在人,何苦讓你找來找去。”
“何止找來找去,我都等了兩天了。”那人說着,從袖中拿出半塊木片,穆珀笑了笑,拿出另一塊,兩者一對便合上了。
“卑職六扇門捕頭,邢風,見過穆都督。”邢風用手指在桌上屈指前叩,代替磕頭之禮。
“邢老兄,出門在外,自在些好。”穆珀拿起一盞杏仁露,放在祁玉手邊,自己喝另一個,“這位是祁老兄,尋常也在江湖上行走的。”
“祁兄。”
“邢兄。”祁玉看見邢風,神情不大自在,對面的邢風也有點含糊,好在這時候穆珀開口了,“你在這兒兩天,可有收獲?”
“前兒個剛到,找這邊的朋友打聽了一下,沒有陌生人過來,到是羅山派,往外面派出兩隊人,都是外門弟子,帶着幾輛馬車,平常走些押運或者送禮往來之事,沒得吩咐,我們沒驚動他們。”邢風倒是敏銳,連鄭千戶都未必反應的過來他要找羅山派的事。
“最近有什麽讀書人的消息嗎?”穆珀放下杯子,這裏的調味有點膩。
“沒有放出來的,穆兄要是需要,我去問問。”邢風沒有直接打保證,而且顯然在讀書人哪兒他也有門路。
“不必。”穆珀手指點了點手背,“最近懷渝府有什麽大事嗎?”
“最近的大事是兩個月後,淅川鎮的長運茶莊要出售茶山,要價不低,有人說山內有重寶,一個長運茶莊護不住,這才不得以開标售賣。”
“太遠了。”穆珀搖頭。祁玉想了想,“你需要多久?”
“五到七天內就可以。”穆珀也在想,“把懷渝府那些飯後談資之類的說幾個出來。”邢風猜測不到穆珀想幹什麽,但他收到的命令是完全聽從對方號令,即便不理解也不能反對。
“我可以幫忙。”祁玉在邢風之前開口,“三天之內,武林盟主會到懷渝府,到時候會有一場宴飲。”
邢風閉嘴了,您說什麽是什麽。
“太刻意了吧?而且用武林盟主的名號,到時候人家真來了怎麽辦。”穆珀笑道,“說起來,也不是全無辦法。”
“上次咱們遇見羅山派的時候,他們應該是在搶奪一種很貴重,卻不是急需的東西。”穆珀分析道,“如果咱們冒充升隆镖局的人,你說羅山派會不會主動把咱們抓上山?”
“抓上山,總比不過請上山,所以這是最後的法子。”穆珀聳肩,“可惜,你這個天下第一的兒子,名頭不好用。”
“噗!!”邢風說了半天話,正給自己灌水,聽到穆珀的感慨,一口茶貢獻給了地面。穆珀挑眉,“穩重點。”怎麽說也是自己這邊的人。
祁玉低頭壓掉嘴角的笑意,“那還真是抱歉了。”
“咳咳,我倒是有個消息,”邢風擦擦嘴,想起了有用的東西:“羅山派掌門,極好下棋,而且手藝很好,懷渝府無敵手。”
“你是想擺個棋局,打出名聲來?”穆珀摸摸下巴,然後認真的看向祁玉,“不讓賭棋,我做莊行不?”
祁玉沉默着,他想的是賭棋的問題?
“穆兄,這法子首先要把羅山派的人吸引下來才行。”邢風先攔了一手,意思是要是沒那手藝別鬧。
“放心,我這裏棋局多得很。”穆珀說完又看向祁玉,滿臉的征求意見,但那目光裏偷着狡黠,讓祁玉莫名心虛。
“我全力配合。”祁玉認輸,邢風一拍手,然後立刻淡定下來,“我去聯系朋友,您這邊就先開起來?”
“沒問題。”穆珀點頭,得了吩咐的邢風立刻起身,這倆人氣場不對。
穆珀拿起剛才嫌棄的杏仁露,“敬你一杯,多謝少莊主配合啊?”祁玉笑笑:“小二!結賬!”
“打包,不要浪費。”
穆珀拎着點心,祁玉一臉糾結。
找了家客棧,祁玉只要了一間房,進門口看着穆珀,欲言又止的。
“你不說,我可以讓刑風不要告訴我。”穆珀眨眼,“你确定現在坦白嗎?”
“反正你拿着名字一問也就知道了。”祁玉聳肩,“不才在下武林盟主。”
“盟主令我給了曲清塵那家夥了,現在我能調動的人馬也不多,除了我家的。”祁玉說完長出一口氣,“再等幾年我的威望就上來了。”
“你今年,貴庚?”穆珀訝然,這貨的盟主不會是拼爹吧?不會,自己眼光沒那麽差……可怎麽就覺得不對勁呢?
“二十五……”眼前書生這個眼神怎麽帶着點,質疑?“真的二十五。”祁玉被書生的重點給弄得哭笑不得。
“介意我聽聽你是怎麽當上的嗎?”穆珀一本正經的說道:“就是單純的好奇。”
“你把拆點心包的手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