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大盛風雲
第58章 大盛風雲
樓下,大堂,祁玉看着還在等他的掌櫃的,“林叔,還不去休息啊?”
“屬下剛才看見盟主出門,擔心您有什麽吩咐。”掌櫃的躬身側立,雖然祁玉叫着叔,但他一點沒把自己當祁玉的長輩。
祁玉想了想,“林叔,咱家在澎州那邊的産業有幾個?”
“澎州,有兩家镖局,那地方魚龍混雜,本地人很抵觸外來的人,卻也靠着外面的商人賺錢,所以镖局最為穩妥。”林掌櫃回複道。
“我知道了。”祁玉點點頭,“林叔,過兩天你先回家去,把剛才我說的事整理一下,跟幾位掌門透個信,讓他們注意最近的土匪山賊窩子,有沒有黑衣和紅衣人出現,如果發現了不要擅自行動,打草驚蛇。”祁玉回到自己房間,林掌櫃則去後面給馬添夜料,這是匹戰馬,林掌櫃能看出來,不知道跟盟主一起來的那個書生是個什麽身份。
轉天,穆珀起身,先去看了看踏雲,然後就看見祁玉牽着一匹高頭大馬走了過來,“放心,今天我不惹它。”
“我謝謝你啊。”穆珀輕笑,拍拍踏雲的大腦袋,“在土匪窩待了快一個月,你怎麽還胖了?”踏雲瞪大馬眼,側頭不理穆珀,天天晚上是誰喂的?馬無夜料不肥不知道嗎。
“接下來去哪?”穆珀扭頭問祁玉,剛才看他的資料,這一路應該有計劃吧?
“先往前走,然後誰請我就去哪。”祁玉聳肩,他也需要獲取消息,家裏也不是他一個人出來,只不過他這邊額外順利。
穆珀默默無言,有點後悔了咋辦。
“你這個表情,似乎是嫌棄?”祁玉湊近笑道,“怎麽,大俠就必須忙的腳不沾地?”
“不是,感覺你這種大俠做事應該很有條理,不過,從我認識你開始,你也是想一出是一出,倒是合我脾氣。”穆珀聳肩,他随緣去踩,背後站着朝廷,這位,想來背後也有勢力吧。
“我,十七歲就出來闖蕩江湖了。”祁玉哼哼道,十九歲挑戰天下第一輸了,二十一歲當選武林盟主,如今都二十五了,“經驗豐富,自然平趟。”
“倒是你,哪來的底氣獨自上路?”雖然說這次被土匪抓了,但祁玉估計要不是這波土匪不好糊弄,穆珀都能當寨主。
“我是舉人。”穆珀挺胸擡頭,一點也不虛,他的學識比翰林也不差,只要不暴露自己會武功的事,他就是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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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玉眨眼,好吧,候補的縣官也是舉人,“你還挺有本事啊。”
“那是自然。”穆珀笑道:“這一路上,我也是可以罩着你的。”
祁玉拱手,“那就同舟共濟了。”
兩人打馬往前,路過成衣店的時候祁玉還給穆珀買了兩套衣服,穆珀很認真的看着他,然後道:“我有錢。”
說着打開踏雲的背囊,原先放官服的地方放着一打銀票和一包碎銀子。“尋常人根本近不了踏雲的身,放它身上比較安全。”
祁玉愣了一下,他還真沒發現,不過,“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穆珀挑眉道:“這叫人貴自知。”
晚上找客棧的時候,祁玉出手又是兩間上房加好料,穆珀要給錢,結果人沒在房間。
“這家夥有秘密啊。”穆珀笑了笑,把房錢放在他桌子上,換好衣服,下樓去找了個圍棋茶社。
茶社裏的棋盤,多數是賭棋,除了尋常的輸贏之外,還有賠率更大的賭贏幾個子。穆珀拿出一兩銀子買了杯茶,這就可以入局了。
他到沒有急着下場,而是先轉了一圈确定周圍人的水平,然後接班對局。
一個時辰後,穆珀心滿意足,懷裏揣着錢,手裏還拎着兩包好茶葉。
回到客棧,看祁玉正在大堂,“正好,我剛得的茶葉。”
“我給你買了只燒雞。”祁玉也拿着一個油紙包,穆珀笑笑,帶着祁玉上樓,把下午賺來的銀子拿出來,“一個時辰,三十兩紋銀,五百個銅板。”
“你就不怕人家跟蹤你?”祁玉反手給了穆珀一個爆栗,竟然自己去賭棋!
“嗷,那是賭棋,又不是賭場。”穆珀多久沒被敲了,揉着腦門道:“不會這麽下作的。”他也是真的沒被跟。
“賭場是賭,賭棋就不是了嗎?那些人輸了錢,你又獨自一人,誰知道會有多少人動歪腦筋,以後不許去了,花錢的事也不要再商量,”祁玉氣道,“你我之間不必那麽客氣。”
咱倆也沒熟到這個地步吧?穆珀看着口快的祁玉,笑道:“好,我再也不去了。”
祁玉點點頭,想說什麽又沉默了,起身走到窗戶那往下看了看,“那個,你今天賺大錢了,晚上請我吃飯。”
這是把自己當小孩兒哄了?穆珀暗笑,“好啊。”說着就要拿那個銀子包,祁玉又趕緊攔下,“二兩就足以了。”
“那我放這裏,丢了怎麽辦?”穆珀把祁玉給噎了一下,不能剛跟人家說完江湖險惡就說銀子放房間裏沒事,“我去找小二要鎖頭。”
江湖經驗立刻發揮作用,祁玉拿着兩把黃銅鎖頭上來,“鑰匙只有你我有,這下放心了?”
“走吧,下面還有個說書的先生,我看晚場蠻熱鬧的。”祁玉給門上鎖,然後把鑰匙交給穆珀。
“你那裏一起收着吧。”穆珀表現了充分的信任,眼睛頻頻往樓下看,确實有個說書的臺子在那,小徒弟已經開始布置了,打掃桌面,擺上醒目扇子。
祁玉看着穆珀,覺得他這樣就挺好,如此想完又暗自搖頭,這小書生雖然好奇心重了點,但聰明又仁智,不是詭詐奸險之徒,自然心性純良。
叫上兩道小炒,加上剛才祁玉買來的燒雞,一壺淡酒,一盤饅頭,一份湯,這在客棧已經是很不錯的吃食了,加上一壺酒也沒花了一兩銀子。
穆珀在邊關,喝的都是烈酒,這添了什麽名頭的佐飯酒他喝不慣,所以與祁玉互敬了一杯就放在一邊了,專心吃菜。祁玉見他對酒不感興趣,索性直接把酒壺拿到自己這邊,自斟自飲倒也自在。
正這時,說書先生的聲音傳來,“上回書講到,那武功天下第一的祁莊主生了個不省心的兒子,尚未及冠,就與祁莊主起了争執,進而,父子兩人約定了一場比鬥。
卻說這一天,秋風獵獵,祁莊主一襲白衣立于懸崖側生的松樹之上,諸位,那可是懸崖峭壁,稍有不甚,掉落下去,那真是神仙也難救啊。祁莊主此意并不難猜,無非是想讓自己兒子知難而退,那是一片權權慈父之心。
可是這位少莊主呢,年少氣盛,卻也不是膽怯之人,只見他丈許身高,青面金眼,各位看官,你們道這哪是天下第一的兒子,這分明是個妖精,此乃爾等不知,這少莊主幼年拜師天眉山道德禪師,修的一身金剛武藝,運功時如怒目金剛,青面金瞳還是其次,若要大成,那降龍伏虎亦不在話下。此時少莊主身披寶甲,手拿金錘,這雙錘乃熟銅所鑄,揮舞起來不下五百斤的分量。站在崖壁邊一個縱躍,空中翻身,輕飄飄的落在了祁莊主對面。”
“這位少莊主,名號子晨,乃是祁莊主口中的頑劣犬子,但祁莊主何等人品,教導出的孩子如何會差,此時就見少莊主先行拜禮,此乃子對父之敬,而後亮錘虛晃,此乃對戰之尊。”
祁玉聽着嘴角直抽抽,雖然确實是他主動挑釁,但後來被老爹拿着劍在莊園裏趕了三圈的也是他,還有把這事兒傳出去的還是他老爹,裏外裏他什麽都沒剩下。
“這說書的還挺明白,就是太保守。”穆珀咽了口饅頭,點評道:“比武雙方,強的一方用劍,即便不是走輕靈路線,在速度上也有很大的要求,弱的一方自然不能以弱對強,手拿一對銅錘,以力克之,所謂一力壓十會,對方動都動不得,再好的功夫也施展不出來。”
祁玉眼神一亮,對啊,不過再想,自己要是能用銅錘舞的密不透風才行吧,何況,那真錘子也沒多大,果然還是個書生。“再說這銅錘,只說五百斤,太輕了,就說狀若金瓜,揮舞起來是一千八百斤,那一錘打過去,沾着死碰到亡,殺入敵軍陣中如入無人之地,只殺得昏天黑地,日月無光,待到轉身,只見一地的餃子餡啊~”
“噗!!”
“咳咳,咔!”
“噗!”
“小二,魚刺卡住了!”這大堂座位挨得不遠,剛才穆珀這一番點評聽見的可不止祁玉一個。
“來了來了!”小二也是老手,手裏拿着一雙額外細長的扁頭筷子,對着卡魚刺那位輕輕一夾,一個潔白的魚刺就被拿了出來,“您慢用!”
祁玉招來小二,“每桌送一壺杏花釀,算我賠禮了。”
穆珀眨眼,剛打算說話,祁玉就道:“你閉嘴,吃飯。我今年都不想吃餃子了。”旁人聽着還沒什麽,他聽着代入感極強。
這邊剛安生下來,說書先生的小徒弟端着一小碟點心過來,四塊豌豆黃,切成菱形塊,中間還有點梅子醬。“兩位客官,這是我們先生送給二位的。”穆珀看了眼還在介紹這位對戰父子戰績的說書先生,心道自己差點給他砸了場子,估計這先生對打的場面要換,這是在拖時間呢。
“替我多謝你們先生。”穆珀想了想,拿起筷子沾酒,在木托盤上寫了四個字,三俠五義,“回去吧。”
小徒弟趕忙回去,把托盤往師父那兒一比劃,說書先生點點頭,繼續說,心裏如何不管,這買賣得繼續。
兩人吃完,祁玉就拽着穆珀上樓,要不是說書先生堅持的住,祁玉都懷疑會不會有人喊書生來一段。
等到過了定更天,穆珀的房門被敲響,掌櫃的帶着說書先生站在門口。穆珀先行告罪,說書先生摸摸胡子,“小老兒不過是混口飯吃,先生剛才短短幾句,比小老兒的本事要強得多啊。”
“我不過是占了個預料之外,情理之中。”穆珀說完,請說書先生進門,掌櫃的就回去了,反正先生生意好,他這兒也多添份收入。
“冒昧打擾,實在是先生剛才留下的那四個字,讓我心裏十分好奇。只四個字,我就看到了一片江湖天地。”穆珀笑笑,将剛才自己整理出來的人物梗概交給說書先生,薄薄兩張紙,說書先生雙手接過。
“預料之外,情理之中。”說書先生念着這兩句,對穆珀道謝。
也就是這裏還沒有單口相聲,穆珀摸摸鼻子,把說書先生送走。還沒關門,祁玉就出現,“走了?”
“你還怕我們打起來?”穆珀好笑道,“幹什麽?”
“沒事,還以為你倆要切磋切磋。”祁玉一臉的可惜,要是倆人來個說書對陣,他就不睡了。
“你怎麽比我還愛看熱鬧。”穆珀哭笑不得,讓祁玉趕緊去睡覺。
深夜,穆珀的窗口傳來動靜,下意識的他以為是祁玉,但對方進來後氣息不對,穆珀立刻警惕起來。
來人似乎是誤入,在躲避着什麽,他進來後直接貼着窗口聽動靜,穆珀心道你呼吸聲再大一點多好,隔壁還有個高手呢。
正念着,穆珀的房門被利劍劃開,高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