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大盛風雲
第59章 大盛風雲
“誰……”先前進來的那個人只聽見房門動靜,剛出聲就被一道寒光逼緊脖頸,他可不敢賭對方不敢殺了他。
祁玉架着他往外走,扭頭看了眼穆珀,這家夥睡得真香。
來人交給祁玉處置,穆珀半點不擔心,倒是轉天一早看着換過的門栓若有所思,他又來了一趟?
“阿嚏!”夥計猛地打了個噴嚏,被掌櫃的趕到後院打掃,這大堂裏都是吃早飯的,你打噴嚏還怎麽上菜。“諸位對不住,我這個夥計昨天可能着涼了。”
祁玉這才想起,昨天弄壞了一扇窗,好像是夥計的那屋,不過,穆珀沒事?
“沒有。”穆珀沒等祁玉開口,直接道,“你的表情出賣你了。”
“不是說讀書人身嬌體弱?”祁玉挑眉:“你都考到舉人了,身體應該不錯。”
“身嬌體弱??”穆珀咂咂嘴,想到軍營裏那幾個變天就咳嗽換季就風寒的軍師幕僚,“那叫心力交瘁,氣血不足。”
祁玉表示你說得對。
“換條路走。”早飯後,兩人牽馬上路,穆珀換了一身祁玉買的衣服,灰色長袍上有着墨竹的紋路,倒是顯得穆珀書生氣更重了些。
“這裏怎麽了?”穆珀雖然疑惑,還是轉了方向。
“剛才那邊有血腥氣。”祁玉虎着臉道,“不要摻和進旁人的是非。”穆珀眨眼,“你這個鼻子,比我都靈。”
壞了,忘了這茬,“我只是對血腥氣比你熟悉。”祁玉面不改色,一點都看不出他在撒謊。昨天逃命的人是前面不遠處升隆镖局的镖師,動手殺人的是柳刀門的人,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奪寶劫殺,差點把穆珀牽連進去。镖師回去了,要是今天有個萬一,把自己認出來就不好了。
“哦。”穆珀使勁嗅了嗅,哪有血腥氣,“殺人不見血,才是高手。”
“你寫話本的時候,不要太誇張。”祁玉想到小書生的想象力,腦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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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是根據事實依據寫的。”穆珀認真道。
祁玉剛打算說話,猛地拉住穆珀轉身,這地方是怎麽了?嗖嗖,兩顆飛蝗石打在旁邊的柱子上,“我家主人在前面,客人請繞路走。”說話的是個少女,剛才那兩顆飛蝗石可不是警告,要是兩人沒躲過去,打的就是他們腦袋了。
“多謝告知。”祁玉冷笑,看來昨天盯上寶貝的不止柳刀門。
兩人牽着馬往回,穆珀低聲道:“我的直覺告訴我,有問題。”
“你給我老實點。”祁玉無奈,“咱們先出城再說。”穆珀心道還能不能出去都不一定呢。
果然,到了城門處,說是緝拿要犯,城門暫時關閉。
“要犯?”穆珀摸摸下巴,看來和昨晚的事有關系,不過祁玉明顯不打算告訴他,“還要出城嗎?”
“找個地方先待着。”祁玉想了想,從背囊中取出鬥笠帶上,城門關了,裏面的江湖人士不會少。
穆珀眼珠子一轉,把鬥笠上的帷帽也給祁玉放下來,“跟我來。”穆珀順着一條斜街,直接找到了最大的花樓。
大白天的,花樓沒開門,穆珀就直接上手敲門,“誰呀?大白天的等不及?”大茶壺懶洋洋的聲音出現,打開一個門板,看見是個年輕書生拉着個帷帽男子,樂道:“呦,二位是找不着地兒來這兒借場子的?”
穆珀皺眉,直接甩了一錠銀子過去,“少廢話,要你們三樓的雅閣,開門。”
“嘚嘚,您是爺。”大茶壺給自己抽了個嘴巴,打開門板做生意,“二位,這雅閣可不便宜。”
“大白天的,你還想給爺來個全套兒?告訴你們媽媽,送壺茶水就是。”穆珀說話流裏流氣的,被他拉着本來想直接拎人跑路的祁玉都愣了,怎麽聽着像個老手?
“這位爺,這到底是姑娘的房間~”大茶壺猥瑣一笑,示意還得要銀子。“記住你這話,下次要是在裏面看不見個姑娘住着,爺拔了你的牙!把馬拴後面去。”穆珀又給了大茶壺一錠,茶壺趕緊領着兩人上去,花樓裏還殘存着昨天的酒氣和脂粉氣,只不過現在姑娘們都睡着,也沒人出來。
三樓,雅閣,是花樓裏常設的一個半露臺半客廳的這麽個地方,為了區別于那些專門賣皮子的暗娼,人家是正經的風流之所,納稅大戶。往常狀元游街,大軍歸城,花樓的女子都會湊在雅閣上嬉笑歡迎看熱鬧,這裏的雅閣設置了兩個轉角,視野更廣,平常只有花魁,或者文人聚會才會用在這裏,只歌舞彈樂,絕不做不雅之事,這才叫雅閣。
“茶水,點心,二位慢用。”大茶壺沒拿面點,這點兒大師傅都沒通火呢,上的是金絲玫瑰蜜餞,話梅和肉幹。
“下去吧。”穆珀靠在雅閣的欄杆上,看向之前讓他們繞路的地方,“祁玉,你來看這邊。”穆珀伸手,就看見祁玉大俠站在牆角,身上似乎在冒黑氣。
“怎麽了?”穆珀走近,拉開帷帽的繩子,嘶,黑氣更濃了。
“你好像很熟?”祁玉挑眉,看着穆珀。
“同學同科之間,經常來……”腰上一緊,穆珀差點反手給祁玉扔出去。“你,沒來過?”
祁玉看着穆珀,湊近他把兩人都納進鬥笠的範圍,“以後不許自己來,也不許跟你同學來。”
就只能帶你來?穆珀沒問出來,他覺得祁玉這眼神有點熟悉,“呵呵,我來了也找不起這裏面的姑娘,最多,最多是喝點酒。”
“原來是會喝花酒,怪不得跟我喝酒就不耐煩。”祁玉話裏透着酸氣,穆珀挑眉,反而貼近祁玉,“你,憑什麽,管我?嗯?”
是啊,憑什麽?祁玉抿着嘴,神色複雜。
【三兒,出來幫我認個人。】穆珀把幹活的03抓出來。
【哇,貼好近,差點小黑屋。】03誇張道,【好熟悉的靈魂波動,宿主懷疑他是上一個?】
【直覺,】穆珀輕笑,【要是上一個我就沒罪惡感了。】雖然祁玉好像不記得了,但很多下意識的行為都很熟悉啊。
【切,不是你也沒,感興趣?】03對他家宿主還是很了解的。
【挺可愛的。】穆珀讓03回去。
【卸磨殺驢,宿主,你別忘了你可不是書生。】到時候綿羊變老虎,誰知道這位還跑不跑的掉。
穆珀輕笑,手指點在祁玉的唇珠上,“我去看熱鬧。”
說完一個用力擋開了祁玉的手臂,給他挂好帷帽自己去看熱鬧。
眼看着那邊打上房了,外面傳來腳步聲,一個很豪放的笑聲也随之出現,“哈哈哈哈,我倒要看看誰和冉爺我一個脾性。”
說話間大門推開,一個穿着黑色錦袍,腰上挂着玉帶的壯漢推門進來,颌下紮裏紮煞的絡腮胡子,讓穆珀再次确定上輩子到死不留胡子是個正确決定,眼前這個壯漢就是長臉絡腮胡,平添了一抹猥瑣氣質。
唰,站牆角思考的祁玉站到了穆珀身側。大茶壺踮着腳上前“兩位爺,這位是城裏的大買賣家冉爺。”
“吔,還是個書生,膽子不小嘛。”冉爺大大咧咧的,反正人在雅閣上也不能辦事兒,“書生,咱一起看個熱鬧?”
“自然,難得有同好。”穆珀說着給冉爺讓出了個地方,還對着祁玉那邊努努嘴,“家兄,管的我很嚴。”意思是連一起看熱鬧說話都不行。冉爺也是個妙人,哈哈大笑而過,交淺不言深,生意人比誰都明白,何況冉爺也不是一般生意人,家傳的一套地躺拳也是虎虎生風,書生的這個兄長一看就是練家子,可不敢惹。
“诶诶,掉下去了。”冉爺指着前面,“白衣服是羅山派的人,他們傲氣的很,外面人都說他們是只敬衣衫不敬人,腦子不好使。”
“怪不得,方才在路上還差點驚了我的馬,連句賠罪都沒有。”穆珀順着冉爺吐槽,“那使刀的好厲害。”
“那是柳刀門的總教頭,昨天就來了,差點殺到我庫房,粗人一群。”不得不說,冉爺有穆珀這個捧場的,話匣子也打開了。“那地方是本地的升隆镖局,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惹來這麽多江湖人士。”
“哦?不是升隆镖局的仇人?”穆珀歪頭,一副小天真的樣子。
“镖局八面玲珑,說不得什麽時候還要做生意呢,誰會輕易得罪他們,想來是有寶貝出世。”冉爺神神秘秘的說到:“兩個月前,東城的首富,請升隆镖局押镖,去的時候是一隊,回來的時候少了兩個。”
“出事了?”穆珀追問。
“沒有消息,不過其中一個昨天才剛回來。”冉爺一副全在掌握的樣子,任由穆珀追問也不再多說,其實他也不知道具體情況,不過侃大山嘛,都是如此。
“使劍的那人真厲害,幾下子就清理幹淨了。”穆珀看着往這邊逃跑的镖師,“緣分啊,他們往這邊來了。”冉爺吓了一跳,“小兄弟,咱們看看熱鬧便罷了,可不能惹禍上身,這事兒和你沒關系。”
“冉爺放心,我一介書生,可不敢招惹這些,要不我也不會找個花樓看熱鬧,找個茶樓,或者在隔壁的房頂上擺下龍門陣,等勝利的一方過來給我敬杯茶,那才叫潇灑不是。”
“哈哈哈,小兄弟你有意思極了。”冉爺知道穆珀不打算惹事,心裏放下大半,昨天他們都打到自己倉庫了他都忍住沒出來,要知道這時候,雇傭镖局的首富孫家還沒出場呢。
旁邊祁玉聽着也沒脾氣,主要是穆珀說的這檔子事,他爹好像幹過。
卻說着,樓下逃跑的镖局人員和追殺的人又交上了手,镖師裏有個用暗器的,被逼着進入正面戰場,一時間難以招架。穆珀看他對手的正是那個什麽羅山派,嘴角一翹,對旁邊的冉爺道,“可惜這時間太早,不然要是有美相陪,咱們看的熱鬧也舒坦。”
“诶,你小老弟不明白,正所謂一心不能二用,有美相陪,你還顧得上看熱鬧?”冉爺估計是有所顧忌,說話聲音也小了點。
穆珀卻笑道:“不是喝酒作樂,而是兄弟我這筋骨,看時間久了想要松快松快,那美人素手,照着你後背的穴位使勁,就是喊聲好都會比平常大聲。”說到得意,穆珀的聲音就沒有壓制,镖師那邊也就聽見了。
穴位,使暗器的人哪有不懂的。
“咳咳。”祁玉清清嗓子,穆珀老實的往後退了退,“我又不叫。”
戰局陷入僵持,暗器镖師以傷換傷,手指一出,給自己這邊的人制造機會殺敵,以少戰多,竟然堅持了下來。
遠處有尖利的哨聲傳來,镖師們精神一震,用留下兩個人的代價突圍,往哨聲傳來的地方飛逃。
等人都逃跑了,兩個衙役打扮的人不知從哪裏出現,推着個板車,把地上留下的屍體裝走。
穆珀看着,眼神閃爍着淩厲,恥辱啊。堂堂衙門公人,成了給他人收屍洗地的。
“那裏,是城東啊。”冉爺一句感慨,穆珀眼神一定,“陷阱?”
“六成吧。”冉爺搖搖頭,“或許真的有人救他們呢。”
“剛才持劍的那個也追過去了,他很厲害的。”穆珀指了指房頂,一個青衣劍客,剛才就在幫镖局的人。
祁玉雙手環抱,鬥笠動了動,穆珀覺得他聽見了咬牙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