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沙漠之國
第25章 沙漠之國
學院的食堂。
穆珀又蹭了一頓山長的小竈。
“我這都是清湯寡水,你跟我湊什麽熱鬧?”山長笑罵道:“還不想吃大魚大肉?”
“旁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你這張嘴挑剔的很。”穆珀端着鮮筍湯,喝了一口,鮮甜清香,那點鹹味兒根本壓不住筍和雞絲的味道。
也不知道這深秋了山長從哪裏弄得筍,穆珀搖頭道:“旁人看你清湯寡水,我看你這可是美味珍馐。”
山長氣的捋胡子,說的好像自己沽名釣譽一樣,其實他生活的可一點都不節儉。
“菌子的季節都快過去了,你還能弄來慈幹菌,真是難得。”穆珀說着,對桌子上的幹巴菌下手,這東西在現代世界也是好幾百一斤的家夥。
“你給我留點,我靠這些存貨過冬呢。”山長趕緊下筷子,交友不慎啊。
這書院裏講師和山長用的都是碧粳米,味道清甜,米粒隐隐泛着綠色,好吃得很。
“你不會算賬,你讓我多吃幾次,沒準你欠的兩幅畫我就不要了。”穆珀看着快速見底的盤子,點點山長。
“非也,畫畫你不能壓着我畫,吃東西你是真的會搶。”山長才不是不會算賬。“再說,我的畫怎麽也比這兩盤菌子值錢。”
“庸俗,一屆山長,開口談錢閉口說銀子的。”穆珀毫不客氣的批評道,“你應該反省啊,風淩先生。”
“反省什麽?”山長筷子也不停,剛認識的時候就被這家夥騙了兩回,自己在那思考,結果什麽都沒吃上。
“吃獨食不長個子。”穆珀看對方不上當,也加入搶菜的行列,畢竟再多說幾句就沒吃的了。
等穆珀回到自己的小院午休,後來又追過來的弿姆齊上前,“殿下,剛才有兩個人往這邊看了兩柱香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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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進來吧?”穆珀的院子裏有不少半成品工具,所以讓弿姆齊留在這兒看門。
“沒有,他們只是等了一會兒,只能知道他們不是學院裏的學生。”弿姆齊身負重任,也就沒有出門貿然詢問。
“下午去門崗那裏問一問。”穆珀揉揉脖子,“賽羅他們有消息傳回來嗎?”
“還沒有,三天前傳回消息說一切順利。”弿姆齊的回報特別實在,穆珀點頭,反正賽羅他們跑不掉,穆珀帶着弿姆齊到了後院,這裏面是一些農具的模型和水力紡車的模型。這些對于穆珀來說都是随手能做的東西,和那個黃銅的蒸餾器不同,所以就不放空間裏占地方了。
借着書院裏的百工雜書,穆珀也給自己的發明創造找好了借口,他本來還想在院子裏弄一個壓力井,上面接一個水泵,就不用敞着井口打水了,但被山長告訴他這地下連接城外山脈,土中多碎石而且很硬之後就放棄了,畢竟現在的壓力井只能用陶瓷管,碎石地面容易出問題。
不過他那個圖紙被山長拿走了,給了京郊學院田莊的掌事,現在還在打造零件呢。
“他們倒是撒開了。”穆珀輕笑,而後院牆上就跳進來一個人。穆珀看清來人,趕緊拽住已經把狼牙棒舉起來的弿姆齊,那小身板可經不起。
“你是不會走正門?”穆珀看了眼被世子殿下踩扁的竹編盒子,他這兒的小書童會哭吧,都快編完了。
旻梓琛也看見了腳下的東西,“呀,我錯了。”這娃認錯态度一直很好。穆珀擺擺手,“放旁邊吧,等下我修好就是了。”
修是修不好了,給小書童編個魚簍吧。
“那個,你幹嘛躲這個書院裏?”旻梓琛剛才氣勢洶洶的,被穆珀一訓弄得有點含糊。
“我躲了嗎?”穆珀挑眉,他現在頭發留長,也可以簪起來了,除了深邃的五官和琥珀色的眼眸,完全看不出是個外邦人。山長也沒有隐瞞他的身份,學院裏的學生都知道,不過看樣子外面并不知道。
“你的手下都進城了,你還不進京。”旻梓琛嘟囔道:“不怕他們造反啊。”
你個未來篡位的跟我講這個?“他們不敢,而且造的不會是我的反。”畢竟名義上這群人是東灣公爵的人,當然還不還是他的事。
“哦,那你什麽時候進京?”旻梓琛笑道:“我父王可是很期待見你。”
“我不進京,你父王睡不着吧。”穆珀笑了笑,“我答應風淩先生給學院上一個月的課,等學院放假好了。”
“那我回去告訴我父王,免得他真的睡不着覺哈哈哈。”想到父王一直擔心的穆珀提出的條件,旻梓琛就有些期待。
“我走了。”旻梓琛的心情莫名好了很多,再一次從牆上翻出去,穆珀凝神細聽,還能聽見夏青苦兮兮的勸誡聲,顯然這也不是頭一回了。
當天晚上,皇宮。
“他去了風淩學院。”皇帝坐在龍椅上,輕輕的嘆了口氣,“這個王子,不是一般人,不能讓他們再接觸了。”
“你去找個時間,把羅威遇險的消息傳過去,對了,他不是喜歡聽書嗎,讓說書人去傳。”
“然後,半路把人引到南越,不能讓他去沣驿。”
有時候皇帝要做的事情很簡單,說出來,自然有手下人去辦。
三天後,旻梓琛在茶樓,聽到了關于沣驿戰事的情況,察覺到不對的他立刻找到父王去了解情況,睿親王好容易等到他歇了參軍的心,怎麽可能再告訴他這些,何況什麽羅威遇難純屬無稽之談,他們都沒得到消息。
但旻梓琛很确定這是沣驿那邊傳來的求救信號,他之前往沣驿送的那封信,不也是一個充滿提醒的故事嗎。既然老爹的消息通道被攔截了,那他就只能親眼去看看,倒是穆珀,如果進展順利的話,他趕回來的時候穆珀應該還沒離京。
轉天發現兒子又離家出走的睿親王氣到想撞牆,趕緊給好兄弟羅威寫了封信,随信附上最近一年攢下來的銀票,讓他盯着點旻梓琛,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過去。
就這樣,等到月底穆珀進京的時候,睿親王的頭發已經白了一半。
羅威連續傳回來兩個消息,一旻梓琛沒到,二,他放出去的人也沒接到旻梓琛。
皇宮大殿,穆珀穿着沙毗利的王室服飾接受大夏皇帝的接見,這位皇帝的祖父是很強大的君主,不但治下盛世,更是得到周邊部落的敬服,不過這位皇帝只學到了他祖父對兄弟的手段,治下情況屬實一般。好在家底豐厚,現在還顯露不出什麽。
皇帝看着這個一年多前就有消息傳進自己耳朵的大王子,面上帶着慈祥的微笑:“大王子年輕有為,是為當下楷模啊。”
“多謝大夏皇帝陛下贊譽,穆珀愧不敢當,大夏才能之輩勝也,穆珀不過恰逢其會罷了。”穆珀沒有鞠躬,只是淺淺低頭,畢竟大夏皇帝也是個長輩。
“大王子過謙了,朕的耳朵裏可是經常聽到大王子的事跡。”皇帝笑道:“知道大王子在大夏游歷,朕也是關心着的。”
“有勞皇帝陛下挂心,穆珀惶恐。”老皇帝想威脅我?穆珀微笑,他在書院的一個月也不是白待得。
“來人,設宴!朕要為沙毗利大王子一行接風。”皇帝看穆珀一味退讓,心裏拿不準,索性換一個放松點的場景。
宮中早就準備好了,一行人往宴會廳走的時候,穆珀已經和佘掌櫃的東家,吏部尚書接上頭了。
“王子殿下一路遠行,甚是辛苦吧?”這一年多憑借着水晶和從湖州進來的香膏等産品,吏部尚書賺了不少,當然給穆珀的分成也不少,之前沒有個落腳點,現在沙漠商會都開到京城來了,當天佘掌櫃就把分紅送來了。畢竟沒有穆珀的指點,他這些水晶也賣不了那麽高的價錢。
“穿過沙漠之後,對于穆珀來說就再無危險了。”穆珀略一點頭,言語中的自信讓吏部尚書放了心,這位王子殿下是有備而來。
“殿下在京城,有些地方的規矩還是要注意,在這點上,最熟悉京城的莫過于京兆尹衙門了。”這是點明了一個聯系對象,穆珀點頭謝過,吏部尚書便離開了,他們這些朝中大臣行錯一步都是萬丈深淵。
這時候穆珀在視線裏搜尋着那些給沈維安提供幫助的人,從官服,位置和團體來看,大概能确定出來,而最前面的兩位王爺,穆珀皺了皺眉,睿親王雖然是皇帝的哥哥,但,有這麽老?
宴席上,皇帝重新介紹了幾位朝內重臣,穆珀發現自己得到信息的一位升官了,現在是兵部侍郎,雖然不知道人家是怎麽從刑部下屬的六扇門跑到兵部這個實權位置的,但很顯然,他有用了。
轉天,穆珀攜禮去拜訪兩位王爺,先去的睿親王家。
“成安失蹤了?”穆珀看着面色愁苦的睿親王,眼神動了動,“是失蹤了,還是下落不好查明?”
睿親王眼神一變,随即苦笑道:“王子殿下還真是直爽啊。”
被你兒子帶的,穆珀幹笑,“如果是不好查明,王爺不必擔心。”
“是查不到,在半路上憑空消失了一樣。”睿親王長長嘆氣,“我最擔心的,是他不是失蹤。”
不是失蹤,而是遇害,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掉,睿親王簡直不敢想。
“目前雖然沒有明确的線索,但穆珀願盡綿薄之力。”從睿親王說的時間來看,也就是他去書院找自己之後的事,那書院的消息,想來也是有人控制着不讓外傳。“王爺還是要顧及自己的身體。”
穆珀說着,想到睿親王只有這一個兒子,心下感慨,“我略通岐黃之術,不知王爺可否介意讓我一探?”
睿親王點點頭,因為兒子下落的事,他心力不濟,一直借口調養拒絕太醫開藥。
一搭脈,穆珀就發現了問題,這個睿親王被人下過藥,但這麽多年來沒有持續跟進,雖然屬于沉疴之疾,好在不是無藥可救。
“王爺多寬心,成安既然不在沣驿,那必然在一個情勢複雜,好進不好出的地方,而且很可能是紀律森嚴的軍營。”旻梓琛的身份和智商都是他的保命符,所以只有能夠限制他不能反抗的軍營才最妥帖,“西邊的羅将軍,北邊的兩位将軍都跟王爺有交情,一旦得到世子的消息,肯定會告訴王爺。”
“南邊的宋将軍固守蓮池要害之地,軍紀森嚴,而且所屬盡在掌控之中,當下形勢混亂的,只有南越一地。”
“南越駐守分散,每個營區不過數百人,各營守将私下招募的寨兵和流民也不在少數,世子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就是那裏。”
“我先給您開個藥方,這藥方配合食補一起服用,如果不介意的話,王爺可否請王妃出來,夫婦共用。”穆珀放開手,讓睿親王自己思考。
雖然不知道原本旻梓琛是怎麽去的南越,但這個時候他失蹤,能動手的只有一個,而會去的地方,正如穆珀所說,只有南越,只有那裏是能夠在旻梓琛身份被發現前就給他入了軍籍的地方,也只有那裏消息不暢,即便是京中得知消息,南越守将齊将軍下令,消息順利傳到旻梓琛身邊,他也輕易出不來。
“夏忠,去請王妃過來。”夏忠低着頭快步離開,穆珀看了眼他的動作,“王爺的這位管家,規矩可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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