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沙漠之國
第26章 沙漠之國
“夏忠從我出宮就跟着我了。”睿親王感慨了一句,心思還在旻梓琛身上,一時間屋裏頗為安靜。
等了約兩刻鐘,門口傳來動靜,穆珀立刻起身,不是對身份也是對長輩。睿王妃翩然而至,穆珀只掃了一眼,就發現旻梓琛是真的會長。睿親王臉型方正,五官大氣,而睿王妃五官秀麗,臉型如鵝蛋,旻梓琛是媽媽的臉型父親的五官,糅合成了一種頗為明豔的感覺,估計以後長開了棱角更加分明些,也不失俊美。
“見過睿王妃。”穆珀點頭,王妃面孔上也有散不去的憂愁,但還是很溫柔的讓穆珀坐下,“王子殿下不必多禮,你和成安是好友,這睿王府便是你在京城的家了。”
“多謝王妃,”穆珀看了眼睿親王,忽然覺得累死你也是該,死挺呗。随即穆珀将給王爺診脈的事說了,希望給王妃也做個檢查。
“殿下醫者仁心,我自然是信得過的。”說着,王妃就坐到了剛才睿親王的位置,手腕上搭着一塊手帕,放在了脈枕上。
“王妃身子康健,只需要配合食補兩方就可以,只是平日裏還是不宜憂思過重。”古代的女子,尤其是困在家裏的,只要憂思過重,多數會影響壽數。
“有勞殿下了,只是成安這邊還沒有消息。”王妃說着眼淚又要出來。穆珀沉吟片刻,“王妃,我有一策,或許可以找到成安下落,只是不知道是否合适。”
“但講無妨,若是殿下不方便,我睿王府也可以代勞。”睿親王沒攔住,苦笑着搖頭,他總不好告訴夫人成安可能在軍營,還是最危險的一個地方。
“是這樣,不知平時王妃與進京官員的家眷可有往來。”穆珀笑的一臉和煦,“咱們遠在京城,畢竟消息不便,不比他們述職之後還要回到當地,更在當地經營多年,如果這些官員願意尋找成安的下落,會比咱們等消息要方便的多。”
睿王妃沉吟一下,“我雖不與她們交好,但若是來往一二還是能夠辦到的。”
“王妃不必為難,我這裏正好有一個借口。”穆珀打開自己帶來的禮物,“這是我沙毗利特産的香膏,簪環首飾,以及一些琉璃燒制的擺設器皿,王妃可以用這個做借口,請各家夫人幫着宣傳一下。”
“這些東西在湖州和甕州,以及常州,範立洲等地都已經開始制作了,只是貨物還沒鋪開,也沒有打開名氣,所以這次想請王妃幫個忙,到時候這些貨物的利潤,我會給王妃分成,或者直接将王府的那份捐贈給王爺的養濟院,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除了這些,還有沙毗利的羊皮紙,荨麻紙,王爺請看,這荨麻紙的質量如何。”大夏宣紙的質量已經很好了,但價格居高不下,穆珀帶來的造紙方子成本低廉,而除了成品顏色上沒有那麽好,書寫質量是半點不亞于大夏的頂級宣紙。
穆珀無意攻占市場,畢竟造紙這種事要是鋪開,需求量遠勝那些香膏,他只是一個外邦王子,身份不合适,他只是想提供一個品牌的保證。
“兩位放心,我手中沙毗利的商品是絕對值得信任的。”其他人手裏的他可不敢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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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親王看了眼穆珀,又看了看王妃,“好,我看可行。”
“對了,王爺,這兩張膳方,三五日服用其一就可以,不可日日服用。”穆珀說話的時候眼睛餘光看到了夏忠提起來的耳朵。
入夜,王爺剛要入睡,就看見床邊站了一個人,震驚之下差點沒抽過去。
“噓。”穆珀輕輕捂住王爺的嘴,“我帶王爺去看一出好戲。”
王府的柴房,夏忠正在背誦穆珀給王爺開的藥方,一個馬夫打扮的人正在記錄,昏暗的燈光下,兩人的表情略有區別,但都有些凝重。
柴房的縫隙處,睿親王面色鐵青,呼吸急.促,穆珀搖搖頭,手掌帶上內力護住睿親王後心。
一直到連藥膳方子都背完,馬夫檢查了一遍,點點頭,外面的兩人立刻躲到柴垛中間。夏忠出來後,拿起一邊藏着的巡夜燈籠點亮,四周看了看,轉身離開。
馬夫還藏在柴房裏,想必是要明天再出去。睿親王恨恨的要踹開柴房門,被穆珀一把拉住,“王爺不想知道內情?”
“有什麽內情。”心腹的背叛讓睿親王失去了理智,對着穆珀低吼。
“王爺做的事,都忘了嗎?要是夏管家真的一心效忠宮裏那個,您早就被圈禁了。”穆珀提醒道:“而且王爺體內的毒,只被下了一次,這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我要問他成安的下落。”睿親王冷靜下來,沉聲道。
“雖然很殘酷,但我懷疑他未必知道。”夏忠或許真的忠心,但從睿親王中毒開始,他的忠心就有了被藏起來的時候。
穆珀沒有參與審訊的事,而是讓睿親王自己在夏忠的房間裏等他,這種事外人不好多參與,他也是一時懷疑,沒想到這個夏忠對自己還挺重視。
清晨,馬夫趕着板車帶王府的采買去買菜,菜市場上小偷很多,馬夫被撞了一下,沒發現懷裏的信已經被調換。
睿親王家怎麽折騰,和穆珀無關,他在京城中閑逛,然後就出城回書院了。
山長看見穆珀回來,第一反應是把手邊的零食藏起來。穆珀看的搖頭:“你一個修道之人,口腹之欲如此之重。”
“我還俗了。”山長撇嘴,把零食包好,“不是說不回來了?”
“上課是肯定不行,我這點東西都快被掏光了。”穆珀笑道:“想問你一件事。”
山長笑了笑,“是好奇為什麽京中的人都不知道你在這兒?”
“這個我不好奇,我好奇你背後是誰。”穆珀微笑,山長恨嗎?肯定恨,不然他不會選擇修道而不是修佛,他答應做這個山長,目的很明顯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夠手刃仇人。
“我背後,”山長笑了笑:“自然是大夏。”
皇帝,至少也是皇帝親近和信任的人,只不過這麽多年過去了,難道沒有點改變嗎?“山長,這些年,學院裏出去的學生,目前身居何職啊?”
“最高的已經做到沂州知府,”山長說完,沉默了片刻,“你知道些什麽?”
“我這個人心善,喜歡幫朋友。”穆珀眨眨眼,“山長是我的好朋友不是嗎?”
山長依舊沉默,穆珀拿過一張紙,寫下沈維安三個字。
山長不是漳州人,但對沈維安的案子也是有所了解的,看見這個名字之後瞳孔就是一縮,“你是什麽意思?”
“意外之喜,沒什麽意思。”這是真的,之前沈維安在穆珀的記憶裏根本沒出現過,甚至這個案子他都不知道,因為沈維安在邊境的時候,他還在宮裏跟王後鬥法呢。
“山長也知道,看來很多人都知道,只是莫名其妙的就找不到這個人了,沒有證據,知情.人也就只能猜測。”穆珀好笑的看着山長,“山長想不想知道,我知道什麽?”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說我一點都不想知道。”山長苦笑,“在常州,你是刻意與我相交?”
“那真不是。”穆珀實話實說“我是一時技癢,看你左右開弓,想要比較比較,這個線索雖然我掌握在手裏,但我最開始的目标不是你,也不是你背後的人。”
“也罷。”山長點點頭:“你随我來吧。”
帝師府。
怪不得,穆珀看了眼山長,“你勉強算是皇帝的師弟?”
“我哪裏敢高攀,只不過當年老師看我可憐,将我收入麾下照拂。”山長嘆口氣,眼神中帶着些許回憶。
已經致仕的老大人,今年已經九十三歲高齡了,他不僅教過當今皇帝,還教過皇帝他爹,是跟着皇帝祖父開疆擴土的那一輩老人。
“風淩,你怎麽來了?”老大人還能自己走出來,可見身子骨還不錯。
“老師安好。”山長先問安,老大人不耐煩的揮揮手,“安好,不安好你還能看見我嗎?這是誰啊?”
穆珀輕笑,這老大人挺有意思,“穆珀·瑞爾古漢,參見老先生。”
“瑞爾古漢,沙毗利的王室?”老大人神智很是清楚,“當年舉辦中原萬盛之宴,沙毗利的國王還派了他的繼承人到大夏來賀。”
“我們沙毗利的史書中,亦有此記載,也正是那場宴會,讓我們知道在沙漠的另一端的鄰居已經如此昌盛。”穆珀點頭,這老大人的記性真不錯,這都四五十年前的事了。
當然,那個繼承人後來在沙漠裏受了傷,在老王死的時候被揭露出來,這才有了他父王上位的事情。
“這次來,是有何事?”老大人才不信穆珀過來是為了拜見。
山長上前兩步,“穆珀殿下在邊境上官鎮,發現了沈維安。”
老大人身子豁然站直,眼神緊盯着穆珀,“是漳州那個大貪官,沈維安?”
“正是。”穆珀說着,将路上寫下來的東西交給老大人,但願這老大人眼睛沒花。他知道自己說什麽,可信度都不如沈維安說什麽。
果然,老大人細細看着,和自己知道的事情不斷印證,半響後将紙張折起來,“你問,他就說了?”
“沈維安在上官鎮遭遇意外,心灰意冷。”穆珀頓了頓,繼續道:“在我離開兩天後,沈維安就在夢中去世了。”
“你動的手?”老大人手掌一緊,看着穆珀。
“不是,是一直跟在他身邊并且替他掩護的廚子,對外兩人的掩藏身份是師徒。”穆珀微笑:“現在那個廚子也在我的控制之下,老先生請放心。”
放心才有鬼,老大人嘆了口氣,緩緩道:“當年,皇帝對這幫人的勢力十分忌憚,先帝在的時候他們還有所收斂,皇帝繼位,便讓我着手徹查他們的動作,可是查來查去,總有意外發生。”
“當初我是沒有懷疑,直到風淩出事,考上狀元的是對方的門生,我才有了猜測,”這話也就是老大人敢說,“我讓風淩幫我承建學院,本來是為了提供人才候補,但這些從學院畢業的人很少得到重用,反而多加掣肘,顯然,我們的目的和皇帝的目的,已經不一樣了。”
“沈維安的事情敗露,我本來想即便致仕了也要再請入朝,将沈維安徹查。也是風淩,深夜前來我家,将一個學生報告給他的事告訴我,那些人已經計劃好了,不會讓沈維安開口的。而沈維安留在府中的東西又只有他自己知道,所以,我們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偷天換日,用死囚替沈維安。”
“這還是當年行刑之後,我第一次聽到他的消息。”老大人看向穆珀,“你想要做什麽?”
“合作。”穆珀微笑:“我想回國之後,拿到屬于我的位置,所以需要一個友好的合作夥伴,我選中了大夏,而大夏也沒讓我失望。”
老大人可不覺得是因為大夏足夠友好,而是因為大夏能夠被穆珀利用的事情太多,甚至包括自己。
“要做到這個,可不容易。”不說現在對方的勢力膨脹,就是皇帝都會給他們打馬虎眼,老大人的信心并不足。
“睿親王的管家聯合外人把睿親王世子弄消失了,在半路上,毫無痕跡的消失了。”穆珀強調了一個詞,毫無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