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種豆能得豆,賣糕能掙錢
第30章 種豆能得豆,賣糕能掙錢
她貌似……知道李銀屏對自己的态度, 為何忽然變得那麽差了。
她如今是新嫁進來的媳婦兒,雖說村裏的流程簡化了,卻有其中一個, 是無論如何都去不掉的,自然是那洞房。
而被鋪設的喜床上, 除了被褥和喜果,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東西——喜帕!
丁寶珠不禁想要扶額。
自己和徐晔根本就沒有同圓房, 看樣子, 徐晔也是不會和自己圓房的。
更何況就算圓房了,以她那超前的知識常識, 也明白那喜帕上, 恐怕真不會出現什麽的。
但若是李銀屏真的讓徐瑩偷偷去房裏拿了那喜帕,喜帕上肯定是幹淨如初,那在前者眼裏,千般萬般錯肯定在自己身上,這下更是坐實了那些傳聞,李銀屏能對她有好臉色麽?
最重要的是,事情已成,也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以後不管怎麽解釋,這印象就已在她那生根發芽了!
這可真是令人頭疼!
丁寶珠默默嘆了口氣。
徐晔發現後,說道:
“要不你先回去吧, 我和爹傍晚就回家了。”
“……不用,我比較喜歡在外面多一點。”
丁寶珠打着哈哈, 要她回去和李銀屏共處一室, 那她還不如和徐晔待在一起。
她搔搔腦袋,又看着眼前的田地, 提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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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你和我講講家裏種了什麽吧?”
徐晔奇怪地瞅了她一眼,但多虧了她才能吃飽喝足,而且确實好吃,填飽肚子人也滿足,便拉她起來道:
“行,我帶你去瞧瞧。”
徐翊在遠處望見兩人一塊兒走,仍舊是笑而不語,不去打擾。
來到徐家的幾分田地間,黑虎也安靜跟了上來,在他們之間轉着圈跑動。
徐晔指着那片地裏解釋道:
“先前種了些莴苣、山藥、茄子、菠菜和韭菜,有些菜長得快,已經出苗長着了。”
“是了,就比如說是那韭菜,想割一茬不用等得太久。”
丁寶珠笑道:
“看着快要長好了,到時候割一些下來,我給你烙鍋貼吃,怎樣?”
徐晔疑惑問道:
“鍋貼?那是啥?”
丁寶珠反應過來,略想了想,也解釋道:
“就是油夾兒,你要是不喜歡,就烙盒子,或是煎包,韭菜向來和雞子最搭,要麽是肉餡兒,可香了。”
徐晔抽了抽鼻頭,聽不出話裏究竟是什麽情緒地說道:
“你可真會吃,而且又是油又是肉又是雞子的,那能不好吃麽?”
被嗆了一句,丁寶珠卻僅是笑笑。
經過十幾個時辰的相處,她算是大部分看出來了,這徐晔根本是口不對心的類型,不然他們的相處,可能遠沒有像現在這般和諧——俗稱傲嬌。
徐晔見她只是微妙地笑着不答話,一雙眸子甚為靈活地轉向他,仿佛能穿透體內,拉出他實際的心思似的,連忙吭了吭嗓,又指向另一片田說話。
他不得不承認是他自己習慣了冷言冷語,其實在聽丁寶珠說後,他倒是挺期待那所謂的「鍋貼」。
而且要油要肉要雞子,他也驟然覺得有個大包袱背在身上一樣。
但他也沒有為此感覺到厭煩。
“咳咳……那塊田裏,種了白菜、蘿蔔和大頭菜,今天我和爹挑了另一塊地,下了黃瓜子,絲瓜子、冬瓜子和芋頭。我們家一共才有七分田地,所以這些也差不多種滿了。”
丁寶珠點點頭道:
“最後那幾個農作物,算算也要等到夏秋日才能收獲,但之前能收獲前幾個,那些都可以做腌醬菜,也足夠吃了。”
徐晔問道:
“原來你也懂種田麽?”
村裏人都清楚丁寶珠是屠戶丁宏的女兒,後者手裏沒地,丁家的田都是給了大房和三房種了。
再加上原主以前那乍乍乎乎的勁兒,說實話,很難讓人認為是知道那些知識的。
丁寶珠搖頭晃腦故作深沉道:
“略懂,略懂。”
徐晔一時想笑,可最後還是憋住了。
丁寶珠又問道:
“我還知道等過段日子适合種芝麻和豆子,青豆、黃豆、赤豆和菉豆,還剩最後一點田,我們種些好不好?”
徐晔問:
“種這麽多豆子做啥?而且家裏也有豆子。”
“豆子也算是糧食嘛,咱們家裏地少,種了菜幾乎就沒地種糧了。”
“但是那青豆能做飯,紅豆能做粥,菉豆能做湯,那黃豆更是能磨豆漿做豆腐,豈不好?”
聽着她娓娓道來,徐晔不由得也有了幾分遐想。
特別聽她喚的是自家,更是有些動容,但他仍是說道:
“那等我和爹商量商量,然後再規劃下,之後再種。”
丁寶珠答應了,卻又問:
“徐晔,你家不是獵戶麽?怎麽也要種田?”
徐晔回答道:
“春夏禁獵,只能捕捉鳥兒和蛇鼠之類的獵物,正好家裏以前購置了幾分田傳了下來,所以我家這兩季,也跟着別人一樣下田種地。”
丁寶珠對這點完全不清楚,很快問道:
“那就是說這兩季家裏其實是沒有進項的?吃的也是去年的收獲?那也有半年時日呢。”
徐晔聽聞,以為她是不樂意了,不知為何心裏一沉。
畢竟在他長大後,家裏尋媒婆替他說親,那其中有個好說的優點就是他家的情況。
人們都認為做獵戶,去那深山裏打個大的就能狠賺一筆,可事實是總有一年半載沒有多少收入,要緊着在下半年得到翌年能吃飽飯的錢財才行。
他想到這,悶聲道:
“你放心吧,這幾分地一直都能養活我們一家,如今再多一個你,也不算困難,無非是多張嘴罷了。”
丁寶珠明白他是誤會了,趕忙解釋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着,只* 是半年沒有進項,那可以主動去做啊?這樣半年裏也不用空下來,還能貼補家裏。”
徐晔看過來,問:
“你有什麽想法?”
丁寶珠沒有直接回答,只是笑着反問道:
“徐晔,你覺得我做那涼糕的味道怎麽樣?”
徐晔恍然大悟,差點忘了她在出嫁前還去外面擺過攤。
雖然不知曉是賺是虧,但自己也在那兒買了東西,別說是那清香的桃花茶,那新奇口味的涼糕,也很符合自己的口味。
他微微蹙眉,又問:
“你擺的那小攤子真的能賺錢嗎?”
他現下時而去打個雀兒,打到了就去賣,運氣好也有收入,但這是明面上就能清楚的。
縱然他喜歡那涼糕,也不能代表丁寶珠一定是賺的,要是做買賣虧錢,那還不如不做。
“我怕說了你還不信,我賣的第一日就賺了呢,雖是不多,但那是我頭一次做,而且怎麽也夠一天的花銷了,一切總要有個開始嘛。”
丁寶珠揚臉說着,忽然口吻又變得少許遺憾:
“可惜創業未半而中道崩阻,所以中間只好斷啦。”
徐晔聽這文绉绉,甚至自己還有點聽不懂的話,感到些微神奇。
不過想起丁家有讀書人,也就釋然了,冷笑道:
“合着讓你嫁過來,還耽擱你這個……創業了?那還真是對不住!”
丁寶珠見他又別扭了,笑道:
“沒啥事,你答應我再去不就成了?我保證把它又給盤活了,如何?”
徐晔扁着嘴沒出聲,丁寶珠又緊着問:
“怎麽樣?就讓我試試吧,好不好?”
“……那得和爹和姨母說一聲。”
“講什麽?我嫁的是你,又不是爹和姨母,主事的難道不是我倆?”
想着之前的話語,徐晔不知怎麽,感覺她更像是那個主事人……
又因為她講的某句話,他莫名感到一陣難言的赧然。
想了會兒,只好說道:
“在那之後,那道兒上已經有新的賣涼糕的了,你再去還能行?除非是做出新的吃食來。”
丁寶珠聽他松口不少,笑道:
“原來如此,不就是新的吃食麽?我做就是了,那到時候你得給我品鑒品鑒啊。”
正說着,忽又聽身後有人在喊,原來是徐翊在喚,而其他本在休息的農人,早已重新拿起農具下地去了。
“那你先回去吧。”
徐晔囑咐道,又對腳邊的黑虎道:
“黑虎,你跟着一起。”
“汪!”
多話一回,丁寶珠便提着除了器皿就是空空如也的籃子回了家。
回到家,丁寶珠就讓黑虎自己回了窩,剛剛飽食,今兒日頭也好,它就趴着休憩去了。
沒想到這一次,那徐瑩徐芝竟然親自迎接了上來,笑道:
“大嫂回來了?”
丁寶珠好笑地問道:
“你們咋變得這樣殷勤了?之前還扭扭捏捏的不想和我說話呢。”
這麽一說,那徐芝就真的變得不好意思起來,看了眼徐瑩,徐瑩只好羞澀道:
“之前不是不認識大嫂麽?如今我們覺得大嫂是個好的!”
“嗯,這話我倒是愛聽。”
丁寶珠隐隐約約能想到兩人怎麽轉變的這麽快,便又問:
“我做好留下的午食,你們可吃了?”
提到午食,她們就眼前一亮,小雞啄米似地點頭道:
“吃了吃了,大嫂,你做的那餅子實在是太好吃了,今天晚上還能不能做?”
眼前的畫面足以印證一句老話:
想要抓住心,就得先抓住胃。
但這個模樣,簡直就像是開了金手指一般。
可丁寶珠不大清楚的是,徐家對吃這方面沒那麽緊要,平常就和那頓早食一樣就結束了。
然而這次丁寶珠不僅用豬油烙餅,還做了那麽香的香菇蝦蓉醬,要不是被阻止,姐妹倆差點就吃撐了,所以對于她們來講根本是驚為天人的地步。
丁寶珠摸摸徐芝的腦袋,笑道:
“行,只要有食材,我就去做。”
“你還想接着做?”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一陣抱怨的話語聲來。
丁寶珠回頭一看,正是斜抱一個木盆的李銀屏,那木盆裏還放着不少已經絞幹的衣物,大概是去溪邊漿洗了。
李銀屏斜了她一眼,不快道:
“就烙個餅子,還挖了那麽多油,你當這是在你娘家麽?那豬油都是用不完的?”
“我們家裏的豬油總共就那麽些,要用到明年呢,也不知道節省點!”
丁寶珠也不瑟瑟縮縮的,笑着道:
“姨母既然嫌我油用多了,那晚食就姨母來做就好了,讓我也學學什麽叫節省!”
李銀屏立時橫眉倒豎:
“你!——”
可她還未接着往下說,就被丁寶珠又打斷了:
“何況我方才去給爹和徐晔送飯,這麽一大籃子的餅子,他們全都吃光了,就說明很對他們的胃口。”
“姨母大可自己再去做晚食,看看爹和徐晔會不會問,我就不管這些了。”
說罷,她就徑直回了房,理也不理。
那李銀屏氣得雙肩顫着,偏頭一瞧,那徐芝徐瑩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畢竟她們年紀也不大,而還有句俗話說得好: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卻難了!
李銀屏罵道:
“你倆看啥看?就給你們做了一頓飯,你們就忘了十幾年來誰供你們吃喝了?有本事你們讓她養着你們!”
罵了一遍,猶不解氣,她又把木盆放下,厲聲道:
“還不趕緊去把衣物晾了?”
說完,她也憤憤地回了屋。
徐瑩徐芝對視一眼,吐了吐舌,只能去聽話地晾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