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采蓼草寶珠捉醉蝦,烙油餅芝兒得甜果
第28章 采蓼草寶珠捉醉蝦,烙油餅芝兒得甜果
好在原主本就有着一身力氣, 丁寶珠又提前來過那象山上,砍着柴火倒是不難。
除此之外,前段時日又下過雨, 這次她依然找到了不少能作為食物的東西。
下了山回家,家裏十分安靜, 那趴在院裏的黑虎動了動耳朵, 見到是她, 連身子都沒有擡起來。
将新柴火和舊堆放在一起, 丁寶珠又把那筐子裏的物品拿出來整理了一番。
可惜她的運氣,也花光在如同新手保護期的那次上, 恐怕她以後是再也找不到羊肚菌了。
所以其餘的便是一些野菜, 筍子,菇子什麽的,在這好春光中一茬接着一茬長出來,便宜了大家。
緊接着,丁寶珠用那扁擔一前一後勾了容器,再去村裏挑水。
想了想,她又帶上一部分物品,這才出門去。
村裏很少人家裏有水井, 畢竟茅草屋蓋一間不算貴,挖一口水井花銷卻非常大,還很麻煩, 就連象山村的村長家裏也沒有水井。
可水井又是格外重要的設施,所以如今村裏的這口井, 還是村裏人一起湊錢鑿的, 這樣村裏每家每戶都能來打水,無非是多費點力氣。
但與此同時, 那水井旁時常排着長龍,所以丁寶珠不準備去那打水,而是挑着扁擔去村裏的那條溪流旁。
直覺告訴她,這溪流旁一定有她想要的!
這條溪流在象山村屬于是溪流,可一直長長流淌着,幾乎是滋潤了附近數座村莊。
尤其是位于盡頭,多數以捕魚為業的水慶村的人。
而在這裏,人們大部分都會過來取水浣衣,丁寶珠遠遠就見到前面溪旁,蹲着不少在漿洗的婦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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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比起在勞作,丁寶珠更覺得那是一個大型八卦聚集地,還是能夠互相交換的那種。
就像自己來到溪邊後,不少婦人擡眼發現了她,倒也沒有說話,可明顯和其他婦人互相使了個眼神。
還有些直接笑了笑,不知含義,繼續揮舞着手裏的棒槌。
丁寶珠也不理睬,放下扁擔,雙眼緊緊地望向了——
那溪邊旁生長的一叢植物!
那植物有着極細的杆莖和草綠色的尖葉子,還整整長了一大片,在微潮濕的春風裏輕輕晃動着。
竟是成品十分好的辣蓼草!
而那些婦人們只顧着漿洗和談論,又有幾個孩童圍在那溪水邊,打着水漂,折着葉船,倒是沒有直接下水的。
也許是那水裏依舊是涼浸浸的,沒有誰察覺到她把那些辣蓼草都采了去。
好在丁寶珠多帶了個籃子來,籃中放滿了那辣蓼草,連指尖上也不免沾了抹葉上的汁液。
她擡手聞了聞,又小小舔了下,辣得她又将舌尖吐了出來。
看來自己是沒找錯了!
“哎呀,你咋那麽笨,這都讓它們跑了!”
“你咧咧什麽?有本事你來啊?站着說話不腰疼!”
“吵啥吵,你們到底行不行啊?……”
丁寶珠回頭一瞧,原來是幾個約莫八九歲的待在溪邊的孩子,也不知是為了什麽而吵嚷起來。
眼看他們推搡着就要開始打架了,丁寶珠上前問道:
“你們在幹什麽呢?”
那幾個年齡稍大些的,雖然也聽說過丁寶珠是個什麽樣的人,卻也不全是那種熊孩子,只是愣然,接着就七嘴八舌地解釋道:
“我們在捉蝦呢,他倒好,一連幾次都讓蝦溜走了,真是浪費我的麸皮!”
那孩子說着,愈發氣鼓鼓的,另一個聽了則是漲紅了臉,想要反駁,可這是事實,也沒辦法,只能回瞪了一眼。
丁寶珠見他們捉蝦,用的是個綁着細紗布的幾根棍子。
捉蝦也需要餌料,特別是帶着腥氣的,若是用那種糧食就要慢上不少。
她笑着問:
“看你們久抓不上來,不如讓我試試?”
“你?”
幾個孩子的目光看齊了,不僅不信,似乎還有點微微的嫌棄。
“你咋話說得那麽滿,難道你能夠抓到那蝦子?”
丁寶珠笑道:
“總歸只是試試,要是沒抓到也就算了,抓到了,你們分我一些蝦就行,如何?”
“可是我們沒有餌料了,又要咋抓?”
孩童們立馬問道,也不顧眼前的人是丁寶珠了。
丁寶珠笑而不語,招招手,其中一個孩子便把那濕漉漉的工具遞了過來,這溪邊還有不少人,也不怕拿了就走。
丁寶珠就在籃子裏取了點辣蓼草,又随手找了個石頭,在手掌裏碾碎,直把那草碾出汁液來。
又尋了蝦子會藏匿的地點,将那汁液給撒了進去。
在此期間,她還是繼續做汁液不停地送入水裏,那汁液濃了後,不消一會兒,就有個眼尖的孩子忽然大叫道:
“你們快看!那蝦子浮起來了!”
水面上零零散散出現了幾個細小的影子,正是那些蝦子,并且一個個橫向漂浮着,看起來仿佛暈過去了。
這就是丁寶珠用那辣蓼草汁液的效果,辣蓼草的用途之一就是捕魚蝦,讓那些魚蝦全部醉倒,又不至于毒死,方便捕獲,但看樣子這些孩子并不清楚。
孩子們一個兩個都趴在溪邊神奇地觀望着,丁寶珠再握着那工具,将那些醉蝦盡數撈到了岸上,甚至一動也不動。
那孩童們也不在意這,有一半是為了玩兒而已,見捉到了不少蝦,各個拍手稱贊起來:
“能捉到那麽多蝦,太厲害了!”
“咋做到的?快點教教我!”
“這比餌料還厲害呢!”
在一片贊語中,丁寶珠默不作聲地先收了大半蝦子,才笑道:
“想要捉獵物,旁邊一定有更适合用的餌,或者幹脆就是它們的天敵,你們去附近找找就行了,我還要回家去,不然趕不及了。”
說完,她就拿了滿載的籃子,挑着扁擔離開。
有孩童不滿,想接着問,卻被另一個給拉住,擺擺手道:
“你不知道?她現在嫁了人了,那徐家的李嫂子不是個好脾氣的,現在還不知道她會受啥氣呢,怕不是被李嫂子吩咐的,就過來讨我們的蝦!”
又有的嘻嘻一笑道:
“就是,你們平常見過她露那笑臉麽?她嫁的還是那獵戶家裏,不聽話,保準被打,看她還還兇不兇了!”
“行了,咱們快去找找,她應該沒诓我們,不然那些蝦咋直接浮上來了?咱再捉點,還能帶回去!”
那捉蝦一下子成為了尋寶游戲,只是這些丁寶珠是不清楚的,帶着身上的物品,她總算回到了徐家。
把扁擔放下,丁寶珠擡起木桶,沿着水缸放了水。
太陽已上了兩竿,經過這一趟下來,她感覺額上已經出了一片薄汗。
那李銀屏聽見室外傳來的水聲,就明白人回來了,當即出門,伸着脖子往那缸內一瞅,嗤聲道:
“你是迷路了還是沒收心?半日功夫,你才打了那麽點水回來?吃得多,也沒見你能幹啥,你這是做媳婦兒的樣子嗎?”
丁寶珠淡然回道:
“時辰不早了,姨母不是還囑咐着回來做午食麽?爹和徐晔下地辛苦,餓着他們就不好了。”
“這缸裏還有不少水,怎麽也夠今日用的了,況且我又不是之後不去,姨母何必這樣咄咄逼人的?”
李銀屏聽完,卻意外地不答了,只是一雙稍眯的眼冷森森地盯着自己。
似乎是怒極反笑,冷笑一聲,轉身就進了屋。
丁寶珠有些疑惑:她又是哪裏惹到她了?
如果只是因為打水慢了,也生氣不到這個份兒上啊?
搖搖頭,她還是準備先去竈房準備午時去。
畢竟就算不是為了給他人帶飯,她自己也是要吃的。
上山收集柴火的時候,她順便找了不少山裏的貨,其中包括許多香菇和野菜。
舀水一一洗淨,又兼那些被辣蓼草醉倒的蝦子也陸陸續續醒過來,在盛滿了水的盆中繼續游蕩起來。
丁寶珠靈機一動,已經想好午食做什麽了。
竈房裏也有幾個半鼓不鼓的袋子,她打開一瞧,也是些糙米黍米,大抵是為了做粥,而剩下的是豆子和荞麥,尤其是那荞麥,已經被碾成荞麥粉了。
徐家的條件不差,可因為富裕程度也和危險程度成正比,所以沒那麽穩定。
再加上地裏大多數也不怎麽種糧,糧食應當都是買來的,自然也不會有精米白面吃。
除此之外,也是與丁家差不多的腌菜壇子和幹菜。
至于調料,那就更少了,同樣是豬油、粗鹽什麽的,不過就憑着那些肉幹,在村裏也是個人人眼裏的好人家了。
丁寶珠猜想着,這徐家大概不怎麽講究吃食,接着不死心地一通翻找,終于又找到了一點點豆醬和生粉。
好吧,做這頓午食也是夠了。
丁寶珠先算好份量,舀了幾大勺荞麥粉,連着那些生粉一起開始和面。
沒有精面和雞子,這荞麥面做出來的餅子粗得不行,所以她決定做成薄餅,再在裏面卷上餡醬吃,肯定也香。
在竈膛裏生火熱鍋,丁寶珠又挖了豬油烙餅,由于是薄餅,沒多少時間就熟了。
每熟一張,她就在上面順手撒上一把野蔥花,而豬油和蔥花混合在一塊兒的香味,很快就慢慢彌漫出了竈間,飄在了院落中。
丁寶珠手腳麻利地烙好餅,倏忽聽見門口出現了什麽聲響。
回頭一瞧,竟是那小女兒徐芝半趴在門邊眨着眼,只往那盤熱氣騰騰的烙餅上睃。
丁寶珠想了想,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徐芝初看着不敢,最終仍是小心翼翼地進了竈房裏來。
丁寶珠蹲下身,笑着問:
“餓了麽?午食還要過會兒才好。”
徐芝羞答答地垂着眼,臉上也是粉通通的,瞧起來就是內向的性子。
她的年齡在這裏也能幹活了,但在丁寶珠眼裏,還是個小孩子罷了。
丁寶珠想到這,又從那籃子裏取出什麽遞過去,笑道:
“我來了這,也沒啥好的做見面禮,這是我在山上采的,這時節的可好吃了,你嘗嘗。”
徐芝立刻搖搖頭,卻被前者一股腦兒塞在她手裏。
她低頭一看,原來是一把圓溜溜紅丹丹的野果子,不禁高興道:
“這是密花果!這個果子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謝謝大嫂!”
家裏只有爹和大哥能上山,娘總不同意她和瑩姐姐去,偶爾見其他人去摘了那果子吃,分了自己一兩顆,她都能吃上很久。
而這密花果,在這個季節結的最多,只是都是上山人随手采來吃,也沒什麽人特意去采一大片下來賣的,想買也沒啥地方能買。
可眼前人一給就是毫不猶豫的一把,這使徐芝和丁寶珠的關系一下子就親近了不少,況且……
這位新大嫂,看起來和娘口中說的那人一點也不像啊?
丁寶珠聽到那句大嫂後彎了彎唇。
果然是吃人嘴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