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醉月頻中聖
第26章 醉月頻中聖
曲明月抑制住狂跳的心,編了又删好幾遍,才發過去:已經到了,多謝你還記挂着。就是太倉促了,都忘記問你的名字了。
等了一會兒,電話竟然直接打了過來。
曲明月像是被油燙了的青蛙一樣蹦了起來,沒有意義地原地轉了兩圈,這才點了接聽鍵。
“我叫沈澤,親口告訴你比較好,你呢?”
“我叫曲明月。”沈澤的聲音像是磁鐵一樣吸走了支撐着她身體的鋼筋,她察覺到自己的聲音變得糯糯軟軟的了。
真是奇怪,她從來沒有如此快樂過,身體裏的黑暗仿佛一瞬間棄她而去,她感覺到自己心裏死去的什麽似乎是活了過來,蠢蠢欲動地想要破殼而出。
“人如其名啊……你看着和我差不多大,竟然已經工作了?”
“我上學比較早。你呢?在東大讀修士麽?”
“……”電話另一邊傳來了短暫的沉默,随即沈澤驚詫中帶着笑意:“呃……是……但是……你怎麽知道的?”
“猜的。”曲明月想了想解釋道,“嗯,你背着書包,穿着休閑,在工作日出來,很明顯不是上班族。雖然和你對話時間很短,但是你的談吐讓我覺得你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另外你身上雖然沒有任何手表類的飾物,但上衣是細羊絨的,價格不菲,說明你家境也不差。一個聰明,家境又好的人,在這個年紀還在上學,我猜測應該是東大的修士了。”
“我的天!你……你也太厲害了吧!”沈澤再度因驚訝靜默了一瞬後,才連連稱奇,“我對你一無所知,我們才見了一面,你卻連我在哪上學都已經知道了。”
曲明月臉紅了:“其實都是蒙的,這些分析也并不準确。”她對于人的感受其實更無限趨近于直覺。
“不不不,已經很厲害了,我能感覺到,要是和你多呆一陣子,我就無所遁形了。”
“我們應該今天是第一次見面,也是最後一次了……”她說完這句,心裏有些不舍。
“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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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嬌突然走進來:“明月,快走啊,該吃晚飯了!”
她急忙對沈澤道:“我該去吃飯了。”
“嗯,好好玩兒,別擔心,我覺得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挂了電話,曲明月的心仍然狂跳着。他溫柔低語的那句“別擔心”,簡直是最美妙的情歌。
她心想,原來世界上,真的有一見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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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是正宗的日式料理,榻榻米的矮桌上盤盤碗碗一大堆,食物處理得極其精細。同事中很多人都是第一次來日本游玩,對此感到頗為新奇,都紛紛拍照留念,而酷愛自拍的江南,更是已經如入無人之境一般沉浸其中了。
“哇,這樣的飯菜真奇特,這是什麽,黏糊糊的,好像山芋泥?”
“這個墨魚的做法好特別啊,啊,好像還動了一下!”
又有人拿着雞蛋問道:“這個是要煮到鍋裏麽?”
“不是的,”曲明月笑着拿過雞蛋來打在碗裏攪拌開,“這個是用牛肉蘸着吃的,或者還可以拌在米飯裏。”
“哇……”大家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來,紛紛嘗試。
曲明月組織的這次TB,着實令大家印象深刻,就連一向吝啬誇獎的寧致遠也松口誇贊:“明月不愧是經常出去旅游的人,什麽都懂。”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已經算是他的最高贊譽了。
酒過三巡,氣氛變得輕松了起來,江南坐在陳立洲身邊,一張白臉被酒氣蒸得通紅,宛如一個現了原形的狐貍精,放浪地摟着他的脖子要逼他喝酒。
“別別別,江大美女,出門在外,注意點。”陳立洲是個喜歡挑逗小姑娘的人不假,可此時換成被挑逗的那個,卻苦着臉躲避。
“有什麽關系啦,來喝嘛!”江南撲上去,酒全潑在了他的浴袍上。一向自诩風流的陳立洲完全招架不住,狼狽地掙紮起來,躲到了李楠身邊。
寧致遠笑道:“江南的酒量不錯啊,以後可以做商務。”他或許是喝多了,覺得江南竟然看起來很有幾分風情,那輕浮的舉止,也仿佛是個好上手的。
“是啊,我家裏是開紅酒酒莊的,我很能喝的。”似乎沒想到一向冷冰冰的寧致遠會主動和她搭話,江南很是受寵若驚,當即“抛棄”了陳立洲,擠去了寧致遠身邊,坐在寧致遠旁邊的魏嶒不得不連帶着盤子碗都挪出一個空隙來。
“诶?不是吧,你不是說你家裏開金店的麽?”于天然問道。
“金店?”林小嬌很吃驚,“她和我說她家裏是開藝校的。”
曲明月覺得,如果自己是江南,此時大概要找個地縫鑽進去。可江南完全不在意,她笑嘻嘻地擺擺手道:“我家裏産業很多的。”
“呵……”鐘曉冷笑,“産業很多……”
楊媚不甘示弱地對江南道:“我家裏原來是開夜總會的,對紅酒也有點研究,你喜歡哪個産區的紅酒?”
江南天真地笑道:“我只負責花家裏的錢,不負責管理的。”
楊媚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無聲地罵了句“傻逼”,但是忙着做交際花的江南全然沒有看到。
晚飯後,衆人打算消了食再去泡溫泉,于是在包廂裏玩起了狼人殺,玩了三局,曲明月做了兩次狼人王一次預言家,每次都精準幹掉了對方的主力。
魏嶒難以置信道:“不是,小月你是有透視眼麽?我感覺你知道我們所有人的牌!”
林小嬌笑道:“魏總,那是因為小月聰明啊!”
曲明月連忙解釋:“倒也不是,只是有時候能看出來大家拿了不一樣的牌,和平時表現不一樣罷了。”
大家啧啧稱贊一番,覺得有這麽個高手在,只有被吊打的份兒,于是都準備去泡溫泉了。
林小嬌和曲明月回到房間清洗了身子,一起下了溫泉池。這時,林小嬌才忍不住問她:“小月,你說江南真的是個富二代麽?”
“你覺得呢?”曲明月泡在池子裏,好似一株雪白修長的人參精,她心裏想着沈澤,所以有些心不在焉。
“我覺得不像,她穿那些個所謂大牌的衣服,質量還沒我的好呢。你知道她那天拿了兩件特別破的衣服給我,說适合我,差點給我氣死,那料子也就20塊錢頂天了。我還以為她故意羞辱我,後來發現她對誰都這樣……”
“所以啊,還用我解釋嘛?”曲明月美人魚似的懶懶地翻了個身。
“可她為什麽要撒謊啊。”
“怕人看不起吧……”
“可是你別說,還真有人信!鄭威就信,說她是白富美。”她和鄭威是老鄉,關系一直很好。鄭威工科院校畢業,沒什麽應付女人的經驗,所以對江南的話從來都是深信不疑。
林小嬌說完沒有等到回應,游到曲明月身邊看她在發呆,捉狹道,“哎呀,還在思春呢!”
“呸!”曲明月笑着潑她水,“你才思春了呢。”
“哈哈哈!就是思春了,還不承認!”林小嬌潑了回去,“施主你面帶桃花,是紅鸾星動啊!”
兩人于是嘻嘻哈哈地你來我往,在浴室裏打起水仗來。
第二日隊伍來到了大湧谷,據說這裏的黑玉子吃一個能延壽七年,林小嬌便一口氣吃了七個,逗得大家都笑她要活成個老烏龜了。而曲明月也終于得以将最後一個工具和運動鞋扔在了大湧谷路邊的垃圾桶裏,一身輕松了。
與其他人的開心不同,回程時,鐘曉和楊媚的關系已如曲明月所預想的那般,惡劣到雙方再多呆一分鐘便要撕破臉皮的程度了。所以飛機上楊媚硬是攆走了曲明月這排的鄭威,自己坐了過來。
“草!”楊媚一坐下,便忍不住罵了句髒話,“那個傻逼老女人,真是受夠她了。”
曲明月與林小嬌交換了一下眼神,都沒有搭腔。
楊媚沒好氣地系着安全帶:“老成那德行了,捧她兩句,真給自己當美女了!你們不知道吧,她還覺得寧總喜歡她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
曲明月環顧了一下四周,确認沒有同事在,才笑問道:“寧總喜歡她?”
“對啊,好意思說,泡溫泉的時候我看到了,乃子都快垂到肚臍眼了,真可怕。”楊媚瞄了她一眼,語氣帶刺地問道,“你啊,該不會是喜歡上那個日本的男的了吧?”
“他有什麽不好麽?”曲明月笑問道。
“日本人,那個都很小。”楊媚老辣道,“看你這麽單純我才好心提醒你。”
曲明月自然知道自己良善又親切的模樣非常具有欺騙性,故而不願多說什麽。楊媚說這話,也不過就是看到她被帥哥搭讪了,心裏憤憤不平才說這種話來刺激她。要她說,沈澤個子高大,鼻梁高挺,聲音低沉,毛發也相對旺盛,怎麽看也是一副種馬的樣子嘛。
啊,自己真是太色了,想到哪去了……
此時更應當介意的反而是,楊媚暴露出來的如此強烈的攻擊性吧——
只是遭受了一點委屈或一點不睦就這樣氣急敗壞地口出惡言,非但令人不敢深交,反而還擔心她若被刺激過頭了,會做出什麽過激的事來呢。
一行人順利落地各自打車回家,林小嬌也拉住自己表達了同樣的困擾。
“那個楊媚,罵起人來實在太可怕了,而且她也不怕周圍人聽到了告訴鐘姐。”
“無知者無畏啊。我估計她倆已經撕破臉皮,就不怕被聽到了。”曲明月這樣感慨着,“還是該離楊媚遠一點,戾氣太重了。”
這話說完自己都覺得對于楊媚的描述準确得過分,就是戾氣重啊,按照楊媚對于自己家庭的描述——又是一個富二代——怎麽看也是應當是溫和且有着良好教養的人才對。
看來這個人的秘密,并不比江南來得少。
楊媚和鐘曉就這樣惡交了,然而楊媚的試用期已過,這個瘟神,恐怕是難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