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目光女神042 整個事情的真相拼湊完……
第42章 目光女神042 整個事情的真相拼湊完……
和聞玉白分頭行動之後, 梅爾立刻轉身去協調營救的事宜。
萊安和沙維亞一直在隔壁的卧室待命,接到消息之後,三個人第一時間就趕去了傑克·福德的房間, 進門的第一眼,就看見那堂而皇之的地下暗門。
那時候, 傑克·福德還被聞玉白當成人肉門闩綁在暗門的另一端,他們沒有第一時間盲目破門。一方面是下不了狠手, 三個人裏, 沒有一個有魄力能為了開門,直接将背後的人活生生扯成兩半,另一方面,他們深知自己的力量還太過單薄。
一個聞玉白解決不了的事情,他們三個人加在一起也必然是解決不了的。
外援, 必須要有外援, 越多越好的外援。
三個人緊急商量了一番,卻在外援的對象上産生了分歧——
“我們必須去鎮子外找人。”梅爾如是說, “剛剛在路上我都看見了,一路上全是他們的同夥, 找鎮子裏的人就和直接自己送上門有什麽區別?”
“但是鎮子裏的大多數人肯定是不知情的!”沙維亞有些激動道, “很多人和我一樣是蒙在鼓裏的,他們很多人丢了女兒、丢了姐妹, 心急如焚,怎麽可能是壞人??你現在就算變成貓跑到隔壁, 回來天都已經亮了, 還怎麽救人??”
“那你去一個一個找??”梅爾也忍不住嗓門打起來,“現在這個情況,快速趕到鎮子外尋求幫助或許還來得及, 一個一個挑選,不僅風險大,而且效率也很低!!”
正在他們争論不止、互不讓步的時候,萊安深呼了一口氣,小心卻又堅定地開口道:“那個……或許我有一個辦法……”
簡單述說完計劃之後,兩人出乎萊安的意料,快速達成了共識。畢竟大家的目标只有一個,那就是快點救人。
沒過多久,即将迎來黎明的埃城,被一聲驚慌的呼救聲徹底擾醒——
“不得了了!!教堂着火了!!”一陣煙霧缭繞中,沙維亞的聲音響徹街角,“快來救火啊!!神像要被燒壞了!!!”
在埃城,地陷了可以跑,天塌了可以逃,可教堂一旦出了事,那可是直接震到了所有人的命根子。
皇家護衛隊緊急集合也沒有這般迅速,頃刻間,整個鎮子的人都紛紛提着水桶湧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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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教堂已經被濃濃的黑煙包圍,沙維亞一邊飙着眼淚,一邊把人攔在教堂外:“別……別進去……咳咳……!!裏面的火燒得太大了……千萬不要開門!!”
看着窗戶裏溢出的滾滾濃煙,居民們紛紛頓住了腳步。殊不知,教堂之內,一堆木柴正在水桶的包圍下呼呼冒着黑煙——這種焦油木材點燃之後會釋放出大量的濃煙,最能模拟火災現場的效果。
“那怎麽辦!!”人們驚慌失措,遙遙望着那被烈火包裹的教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沒有半點兒法子。
但沙維亞畢竟是精通地形的本地人,他還有一個外號,就是“埃城活地圖”。
早在看見傑克房間裏暗門的那一瞬間,沙維亞的腦海裏就立刻連出一條路線來——
“當初建教堂的時候,為了防止火災和其他災害,建造者們特意挖了很複雜的地下通道,我小時候很喜歡和朋友們在裏面玩,冬天也在這裏過冬避寒。後來有一天這裏被封了,就再也沒進去過。”沙維亞拿出紙筆,認認真真地畫了嚴格按照比例縮小的路線圖,然後在教堂外的某處畫了一個圈,“這裏當初有一個圓形的廣場,現在想來,似乎正好和祭壇是對稱的方向。如果需要找突破口,那麽一定就是這裏。”
此時此刻,人群便簇擁在地圖的那個圓圈之上,對着一地的濃煙幹着急。
沙維亞指了指地上的那塊空檔,說:“雖然防火通道的入口在教堂裏,但是我們腳下的這一處是曾經的蓄水池,這裏的地面很薄,只要能把這裏打通,水就可以順着消防系統直接到達教堂內部,神像就安全了。”
或許是沙維亞活地圖的身份太有說服力,又或者是在焦急狀态下,衆人根本無心思考。他話音剛落,就有人拿起鏟子,開始拼命掘起地來。
接着,有着強壯前爪的獸人們開始刨土,大力氣的挑夫一擔一擔地運着石塊,鐵鍬蟲化成的半人也在奮力拼搏,而從ji院裏逃出來的會噴水的姑娘們也已經嚴陣以待,随時準備戰鬥着,就連小胖鼠OO也從萊安的肩頭跳下來,用爪子拼命刨着地上的土。
所有人的心情都像眼前這烈火一般焦急,梅爾仨人尤甚。
他們死死盯着腳下的這片土地,看着他們一點點地變薄、變薄,心跳聲卻還是一遍遍在腦海裏呼喊着——快些、再快些。
挖到一塊硬石的瞬間,所有人的眼前都不約而同地昏黑下去。挖不動了,可要是再換一處,時間根本耽誤不起。
鎮子口的野豬獸人開始嘗試着拿腦袋沖撞地面,一聲聲“砰砰”的悶響,獠牙都要裂開了,石頭卻紋絲不動。
其他人也都嘗試着各顯神通,可這片石頭還是太硬,沒有人能撼動它分毫。
難道只能這樣了嗎?要眼睜睜地看着一切都化為灰燼嗎?
正當所有人都有些喪氣時,梅爾的獸耳忽然動了動——“都向後退!!”
一陣轟隆聲從地心迅速攀上地表,帶着愈演愈烈的震動在腳底掀開。
所有人慌忙撤退的下一秒,那被他們打薄到了極點的地面忽然爆裂開來!
“轟!”
飛沙走石間,是一片燃燒着紫色火海的地下之城。
……
天花板被打通的一瞬間,地上的人和地下的人都傻眼了,他們大抵都沒有料到對面是這一副光景,但是情況也實實在在擺在所有人的眼前——
“嘩——”“嘩——”一桶又一桶的水澆灌下來,燃燒着紫火的信徒也就“刺啦”一下,變成一堆堆掙紮着冒煙的黑炭,再沒有傷人的餘地。
等救援隊繩索落到自己面前的時候,雪茸已經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了,聞玉白把自己打橫扛起來送上地面的時候,雪茸感覺自己就像一塊沒有感情的奶油餅幹,被人用盤子裝好遞到了梅爾的手上。
但看見梅爾的時候,他一直高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他有氣無力地哼哼了兩聲,梅爾便立刻會意,趕緊把自己的尾巴塞了過去。
很小的時候,雪茸就習慣抱着梅爾的尾巴睡覺,那毛茸茸、溫暖又柔軟的東西抱在懷裏,就是他有記憶以來,對家和安全感的全部定義了。
疲憊、下沉、昏睡。混沌中,雪茸又一次感受到了那所謂的“注視”。
這一回,那目光中的情感似乎沒有那麽強烈了,那悲憫、痛苦、掙紮,似乎都在茫茫的紫色火海中消散,它變得像梅爾的貓尾巴一樣,暖乎乎、軟綿綿的。
“它”好像安心了下來。不知為何,雪茸有了這個念頭。
“它”又是誰?哪兒來的“它”?很快,這個自以為堅定的無神論者,便狠狠自嘲了一番——哪有什麽目光,一定是什麽自然科學現象罷了。
稀裏糊塗睡了一天,雪茸終于耐不住肚子餓,自己從夢裏爬出來了。
他本就沒有受到任何外傷,甚至他這樣的心态,連“受到了驚吓”都不太夠得上,最多就是過度疲勞和精神緊張,自然是睡一覺就恢複得差不多了。
睜開眼,是在一處幹淨的房間裏,床頭放着一碗很香的菌湯,一下子把雪茸徹底香清醒了。
看見坐在床邊吞口水的病號,梅爾趕來查看情況:“醒了?”
雪茸懶得動身子,幹脆借着病人的名頭,張開嘴要人喂飯:“啊——”
“啪!”梅爾一巴掌甩在他的腦門子上,冷冰冰道,“檢查過了,身體健康,四肢完整,智力正常,別在那兒給我裝半身不遂。”
雪茸委屈巴巴地捂着腦袋抗議:“剛剛正常,現在要給你打成傻子了!!”
梅爾只當沒聽見,轉身開了個魚罐頭,背過身自己吃去了。見他不搭理自己,雪茸只能抵抗着渾身的懶惰,委屈巴巴地自己下床抱起湯喝了起來。
一口下去,雪茸的眼睛變得锃亮:“這麽好喝!肯定不是你做的吧!”
被吐槽了廚藝的梅爾一個眼刀刺過去,但又不得不承認:“莫裏斯神父做的,他女兒找回來了,說什麽也想跟我們表達謝意。”
不得不說,阿麗塔的運氣也是實在太好,這麽多天的失蹤,不僅沒有喪命,甚至連眼睛都完好無損——當然,雪茸清楚,這并非只是運氣,阿麗塔的命,其實是她自己救回來的。
“她狀态還好,比你還先醒過來。”梅爾說,“你不是有話要問她?她跟我說随時等你。”
“既然說了随時等我,那就不急了,讓他們父女先團聚團聚吧。”雪茸起身穿好衣服,跳下床,“我先去看看狗長官怎麽樣了,他傷得好像挺嚴重的。”
梅爾微微有些意外——也不知道最開始,是誰巴不得飛去見阿麗塔的。
“你別去了。”梅爾盯着他對鏡整理衣領的模樣,緩慢開口道,“他已經走了。”
“走了?”雪茸頓住了手裏的動作,驚訝道,“那麽急幹什麽?”
梅爾有些無語地晲着他,說:“怎麽?人家走還要跟你彙報?”
“我是說,你看到他的傷沒有?”雪茸語氣非常平靜,但是忍不住語速越來越快,“肋骨都斷了,整個人血呼啦查的,怎麽走?”
想到這裏,雪茸坦然地攤手:“随他去吧,他是我的敵人,半路上傷重暴斃豈不是最好。”
梅爾挑了挑眉,輕飄飄道:“我問了,他說他的飼主喊他回去,還說這點兒小傷沒什麽大不了的,讓你別擔心。”
雪茸一聽這話,忽然有些別扭起來,抱起雙臂冷笑:“倒是怪自作多情的。”
說完又嘟囔着補充道:“我只是覺得很麻煩,手表的機芯估計還在他那裏,這事兒我一直沒提,看樣子是不大好拿回來了。”
既然聞玉白已經先一步離開,雪茸便只好去做別的事情消磨一下時間了。
他翻翻找找,又穿上了沙維亞的警服,趁梅爾不注意,直接從窗子翻出房間,快步趕往案發的地下通道裏去。
此時,地下通道外圍滿了人,裏裏外外的,有其他地方趕來支援點警督,有來搜救幸存者的獵犬,有看熱鬧的路人,也有拿着筆紙伸腦袋探脖子的報社記者……
混亂的場合最容易渾水摸魚。雪茸穿着警服,很容易便混了進去。
面前的路被炸得一片狼藉,有的地方還有嚴重的塌方,好在他走過一遍的路都差不多記得,沒一會兒就順着記憶,找到了自己想去的地方。
現在這條路走到頭右轉,就是雪茸要找的地方。他被關在籠子裏的時候聽到過這裏傳來的動靜,被囚禁的姑娘們應該會在這裏招待特殊的客人。
他懷疑那位客人就是“幽火”的持有者。
抱着這一份探究心,雪茸快步走到路盡頭,右轉的那一刻,他原本輕快興奮的步伐,在一瞬間便頓住了。
來之前,他想象中這裏或許是一間簡易的房間,或者是條件稍微好一些的待客廳,但此刻展露在他眼前的,卻是一長排裝飾非常氣派、甚至是有些奢靡的貴賓室。
和暴露在土洞裏、一排排簡陋單調的牢籠形成鮮明對比,這一條走廊修砌得極其講究,地上是極好的大理石地磚,上方也做了抗震防塌方的吊頂。四周的土道被轟得東缺西少的檔口,這條走廊上的機械水晶吊頂甚至都沒有掉落半個碎片。
走廊兩側的大門都是非常厚重的石材制成的,門上是當今最好的機械鎖,雙管齊下帶來了極強的隐私性。
此時,牧師們正帶着獵犬一間間地搜查房間,雪茸探頭看向一旁大門敞開的一間,映入眼簾的畫面瞬間讓他頭皮一陣發麻——
和門外隆重的裝修風格交相呼應,貴賓室內的設施更加高端齊全,一眼看過去甚至是滿目金碧輝煌,打一眼看過去,光是那床被掀落到床角的雁鴨絨被的價值,就抵得上普通人一輩子不吃不喝賺到的所有積蓄了。
房間裏招待的人身份必然不普通,但這卻不是讓雪茸觸目驚心的。眼前,這充斥着金錢糜爛味的房間裏,四處懸挂、散落着各式各樣,用黃金打造出來的刑具——
帶倒鈎的、帶鋸齒的、帶刀片的、簡單的、複雜的、能看出用途的、猜不出用法的,各式各樣,應有盡有。
最恐怖的是,這些黃金打造的刑具之上,都沾着一層又一層或新或舊的血跡,而地上,距離雪茸腳邊的不遠處,就掉落着一只已經有些風幹的、戴着耳環的女性耳朵。
再往前,每個房間都是類似的情況,只不過房間主人的癖好不同,習慣使用的道具類型和方使用法,也有一定的差別。最前方甚至還有一間較大的包間,應當是供多人娛樂的場所,裏面停放着好幾個沾血的鐵籠,還有散落滿地的殘肢。
一路走下來,雪茸只覺得全身一陣陣地發冷——他的猜測還是太保守了,這裏不只是手表主人的專屬領地,而是很多名流權貴,釋放他們暴虐癖好的地下私人會所。
只是消息提前走漏,所有的參與人都已經不見了蹤影,而門口的火焰裝置也完全洗幹淨了他們身上的氣味,除了留下一定殘骸之外,沒有任何線索。
雪茸在原地怔愣了好一會兒,這才想起自己是來找手表主人的,眼看線索斷了,便只能忍着惡心迅速撤離了這裏。
離開的途中,他還不忘穿着這身警服四處打聽,用零零碎碎的消息,把整個事情的真相拼湊完整了——
埃城從事這項地下違法交易,已經長達二十年之久。這些上門消費的權貴,已經成了整個埃城最大的經濟收入來源,他們的一次消費幾乎能抵得上整個鎮子半年的産值,因此,整個埃城的公職人員,幾乎從上到下都參與了其中,共同經營着這份天賜的禮物。
為權貴名流們服務,最重要的就是“私密性”,經營者們從不打聽來者的身份,也盡可能不與客人進行接觸,甚至為了防止暴露身份,經營者們會提前挖去ji女們的雙眼,以确保客人的絕對隐私。
“雖然大家口頭上一直都說,是‘機械之心’帶來了‘注視’,但其實大家都清楚,并不是這麽一回事。”審訊室中,一名經營者捂着臉顫抖道,“肯定是眼睛挖多、遭報應了吧,自從開始幹這件事情之後,大家就都覺得,總有一雙眼睛盯着自己看……”
“一開始,大家都覺得非常害怕,還有人直接被逼瘋了,但到後來大家又逐漸發現,這個‘注視’是沒有惡意的。”
“為了自我安慰,大家心照不宣地創造出了‘目光女神’的存在,每周祭祀日的時候,大家都會把挖走的眼睛,重新燒給女神,還到她的身邊去……”
“有借有還,再借不難,是這個道理,對吧……?”男人苦笑着,面上帶着扭曲的乞求,“目光女神一定會原諒我們的……”
“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