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目光女神040 “我來了
第40章 目光女神040 “我來了。”
此時, 尚未成功與聞玉白彙合的雪茸,正在承受着無與倫比的煎熬。
眼看着密密麻麻的人朝石臺的方向湧去,菲比崩潰地仰起頭, 發出尖銳絕望的哀鳴。雪茸的心也跟着揪在了一起——拜托,別死, 害死人這口鍋實在是太重了,他是真的不想背啊……
雪茸感覺到手中的鎖“咔噠”一下彈開, 他的心髒也在頃刻間劇烈地跳動着。他把鎖握在手裏, 眼睛死死盯着被圍在人群中央的菲比。
還有什麽辦法?雪茸的大腦飛速運轉着,無數方案剛一成形就被否決——一個人的力量還是太小,要是能再有個人幫幫忙就好了。
正在這時,人群的外圍突然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
“把她放了!!我的眼睛更符合要求!!”
包括雪茸在內,幾乎所有人都在一瞬間轉過頭來。人群外之外, 阿麗塔站在黑暗與光亮的交接。
她顯然是一路跑來的, 單手扶着牆,氣喘籲籲。但即便如此, 她的表情也沒有任何的痛苦與恐懼,她就這樣平靜而凜然地站在原地, 遙遙望着衆人。
逃出來了?自己開的鎖?雪茸有些意外, 但一想到自己剛才幫她開鎖的時候,她幾乎黏在自己手上的眼神, 又頗有些欣慰——真是個很有潛力的好苗子。
見大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阿麗塔松了口氣, 聲音也跟着平穩下來:“放了她吧, 我的眼睛比她好看,不是嗎?”
透藍色的眸子像是一面湖,沒有風吹, 便掀不起一絲波瀾。
她說的是實話,她的眼睛透徹美麗,只看一眼,就叫人的心情都跟着平靜下來。
所有人都看向了圓形中央的牧師和羅斯,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點點頭。
人群讓開了一條道,在衆人如炬的注視之下,阿麗塔沒有猶豫,微揚起頭,徑直走向石臺中央。
從見到她的第一面起,雪茸便感覺這個姑娘的情緒很穩定,除了為奎爾流下的眼淚,她的情緒平穩得就像是死去了一般,似乎看不到任何屬于人的波動與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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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此刻,她的目光中終于多出來一份輕松與釋然。她像是個真正視死如歸的戰士,仿佛此時她奔向的不是無盡的地獄,而是前途敞亮的大門。
雪茸緊緊盯着她的步子,看着她走到了石臺邊站定,看着羅斯彎下腰,去解拴住菲比的繩子。
繩子一圈一圈地繞開,雪茸的手也開始攥緊,等菲比一遍遍說着抱歉,卻又還是哭着站起身、阿麗塔看都沒看她一眼,便準備躺上石臺的前一秒——
“啪!!”一聲脆響,視野在一瞬間徹底灰暗下去!
雪茸收回了手中用皮筋臨時組裝起來的彈弓,“唰”地推開籠子門。
太奢侈了,他剛剛用一枚聞玉白賞給他的金幣打碎了壁燈,那特麽可是一枚金幣……
顧不得惋惜,雪茸立刻凝神。視野乍黑下去,所有人都幾乎處于全盲的狀态,雪茸也不例外。
人群一片騷動,所有人都亂成一鍋粥,好在阿麗塔反應迅速,輕輕低咳了一聲,雪茸立刻鎖定了定位,幾乎箭一般的沖了過去,握住了阿麗塔的手腕。
他轉頭剛要去找菲比,阿麗塔便拍了拍他的手腕,緊接着,又遞過來另一雙冰涼的手。
燈滅下去的一瞬間,阿麗塔便迅速反應過來,一把就抓住了菲比防止走散,現在,三個人快速集結,幾乎沒有耽誤一秒的時間。
不錯,真不錯。雪茸越發欣賞起這個機靈的小姑娘。可現在還有一個問題——沒有燈光的地下實在太黑,敵人抹黑迷茫的時候,雪茸自己也失去了方向。
但很快,菲比輕輕拉了一下他的手腕,接着将他們兩人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這姑娘情緒調整得也很快,剛剛崩潰得都快失去理智,眼看着燈一滅,眼淚立刻就統統收住了。
雪茸忽然反應過來,自己來的時候就見識過,這姑娘是個夜間視力極好的夜行蛇,越是黢黑的地方她越是游走自在,此時此刻直接就進入了她的主場!
還真得是她。雪茸心裏十分滿意——不只是有着非常好用的夜視能力,最重要的是,她有着非常原始的、純粹的、屬于底層人特有的強烈求生欲,換作任何一個人,都不一定能在這樣的精神狀态下,保持如此強大的行動力。
有了菲比帶路,三個人在一群暴怒的無頭蒼蠅裏就顯得格外游刃有餘。他們屏着呼吸,用最輕的動作和最快的步伐穿越人海,他們聽着身後無能的怒吼,聽着羅斯下命讓人全力追捕,但任何的躁動都擋不住他們穿越黑暗、無所顧忌地前進着。
不知在黑暗中摸索了多久,遠處終于傳來微微的光亮。雪茸微微眯了眯眼,他知道,這并不是同外面的天光,他們仍在地底,只是暫時脫離了那個奪取無數人光明的、最黑暗的地獄。
把兩人帶到光亮處之後,菲比便徹底精疲力盡了。她撐着雙腿喘着氣,整個人也止不住地顫抖:“我不知道該怎麽走了……”
剛剛黑暗裏只有一條直路,菲比沒有半點猶豫,便将他們出了房間,但此時此刻,擺在他面前的是三條岔路——同樣的昏暗、同樣的狹長、同樣一眼看不到盡頭,同樣路的兩側放滿了裝着少女的鐵籠……
看來來時路上自己的判斷沒錯,這地底的支路錯綜複雜,根本就是個偌大的迷宮。
……
與此同時,被迷宮困住的,并不止他們三個人。
門打開的一瞬間,一陣陰濕的黴味便撲鼻而來。聞玉白微微皺眉,先用門外順來的鎖鎖住了暗門,轉身擡頭朝前望。
這是一條漆黑的甬道,牆壁的兩旁挂着煤油燈,彎彎曲曲向着地下延伸着。青石樓梯上沒有苔藓,石面上還有光亮的磨損,顯然是經常有人出入。
回聲很遠,地下的面積很大,路線也相當的複雜。聞玉白站在洞穴口,看着望不到盡頭的樓梯,閉上眼,嘗試着去捕捉兔子的味道。
但很快,他又把眼睛睜開來——沒有兔子的味道,甚至是,沒有任何人的氣味。
很奇怪,自己腳下的入口處确實是有氣味的,他聞到了雪茸的氣味,聞到了菲比,聞到了約翰和鎮上的外科醫生羅傑,甚至聞到了奎爾,可這些氣味交雜在一起,再往前走一步,便戛然而止了。
氣味戛然而止的感覺非常抽象,就像是一張完整的畫作,被橡皮攔腰擦掉了一半,那是一種斷崖式的消失,一種流動性的氣體很難有的截斷狀态。
聞玉白有些戒備地皺起眉,轉身看了一眼身後痛哭流涕的傑克·福德,直接彎腰抽掉那人的腰帶,将他捆綁在了身後的門上:“我出來之前,你最好一直待在這裏。”
這個姿勢,算是直接把傑克當成了一個人形門鎖,追兵過來的時候有個大活人在裏面卡着,自然能盡可能地拖延時間,最重要的是,前面的情況捉摸不透,他得用傑克的氣味标記入口的位置,防止一個疏忽迷失了方向。
做好萬全準備之後,聞玉白沒有多一秒的糾結,徑直朝地下進發。
走到氣味截斷處的前一秒,聞玉白的腳步頓了頓,但還是往前邁出了那一步。
腳步落地的一瞬間,地上的一塊石磚輕輕下陷,他條件反射般警覺起來打算應戰,可他料想中的機關重重并沒有出現,而是頭頂打開了一小扇暗門。
“呼呼”,一排幽紫色的火苗朝頭頂的方向噴來,火源離地面很遠,火勢也小到可以幾乎忽略不計,但從下面經過的聞玉白,只感覺體溫只是在一瞬間飙升上去,又很快恢複了正常。
等他快步遠離這機關後許久,他才發現,自己身上的氣味消失了。
遠處,傑克的味道還在,只是自己的氣味在火燒的一瞬間,就像是被拔除了一般無影無蹤。
氣味消除裝置。聞玉白快速反應過來——難怪那麽多的受害者失蹤,他卻一點都聞不到她們的氣味。
不過世界上居然有東西可以将氣味信息消除得如此徹底,聞玉白心裏有一絲在意,但他前進的步伐卻沒有半點兒停頓。
沒有了氣味可以追蹤,對于聞玉白來說就像是失明一般叫人惶惑,更要命的是,還沒走出多遠,面前就開始出現了分岔路口。
……走哪邊。聞玉白仔細用耳朵聽、用眼睛看,又低頭觀察起地上可能有的足跡痕跡,都沒辦法判斷出到底該選擇哪邊。
兩邊的路幾乎一模一樣,都有一片片窸窸窣窣的聲響,還有女人的咳嗽、嘆息、哭泣——這些應該都是案件的失蹤者們,兩條路都被這樣的聲音包裹着、兩條路都塞滿了奄奄一息的被害人。
但他聽不到雪茸的聲音,找不到那兔子在哪邊,或者甚至是兩邊都不在。一想到這裏,聞玉白的額頭便滲出一層汗珠來。
不管怎麽樣,先進去再說。聞玉白低頭,咬破了自己的拇指,在路口處滴了一滴血做标記,便深吸一口氣,随機選擇了一條路往前走。
接着,他便看到了雪茸睜眼時看到的場景——成排的鎖籠、瘦削的女人、黑洞般失去眼珠的眼眶……
這些都是他要找的案件失蹤者,他的任務就是找到并解救她們,可現在,在他找到雪茸彙合之前,自己都沒辦法把她們放出去。一方面是她們的視力根本不具備獨立行動的能力,另一方面,他不敢耽擱——
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再耽誤一秒鐘,雪茸便也要像她們這樣,被關在籠中挖去雙眼。
他的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出那個殘忍的畫面——那雙淺金色的眸子脫離出雪茸的眼眶,那會用眼睛說話的兔子擡起頭,用黑洞洞的眼眶死死盯着他,明明不發一言,卻很清晰地聽見他在幽怨地質問:“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救我?”
想到這裏,聞玉白的眉心都跳痛起來——可他确實沒有辦法,有了傑克和路口的那滴血的氣味做标記,聞玉白确定自己沒有走回頭路,确實是離入口越來越遠的,可分叉路的前面是十字路、十字路的下個路口還在繼續分叉,每一條路都長得一模一樣,就連被關在路邊的受害者們也都是同樣的迷茫與哀傷,聞玉白努力地将五感放到最大,也找不出任何可以判斷方位的線索來。
這裏到底有多大?自己到底在往哪裏走?雪茸到底在哪裏??他到底有沒有出事???
他覺得自己的心髒也在砰砰狂跳着,體溫一個勁地飙升。屬于獸類的暴躁也在一點點吞噬着聞玉白的理智,他想抓個人過來問問情況,可偏偏四周那麽多人竟湊不出一雙能認路的眼睛。
想到這裏,聞玉白也感覺到了一絲古怪,能qiu禁這麽多人的地下室,肯定要有很多人管理才能運轉,可自自己進來之後,似乎就沒有看到除了受害者之外的其他人。
那些管理者呢?聞玉白只能一路趕路,一路找着路邊的無眼女孩們打聽,終于東拼西湊出了一個答案——
應該是快舉辦“儀式”了,每次要有新人獻出雙眼的時候,地下所有的管理者都會傾巢出動,集體參加那場恐怖的典禮。
這裏還能有什麽新人?除了那兔子,他們還能挖誰的眼??聞玉白想到這裏的時候,只感覺脊柱一陣發冷——兔子真的危險了!
想到這裏,他沒有再多猶豫一秒,直接變回了那讓他憎惡至極的純獸态——他從不知道,自己對聞風清的任務能有如此強烈的責任感,但此時此刻,他腦子裏回蕩着兔子被挖了眼睛的模樣,心中只想着要快一點、再快一點。
他咬着牙在迷宮間疾馳着,一次次碰壁、一次次搜尋失敗,銀灰色的獸眼都爆出了血絲。
該死,兔子到底在哪兒??
……
與此同時,雪茸也陷入了相同的困境之中。
他沉默地看着面前的岔路口,一時做不出決斷,可忽然,他猛地打了個冷顫,緊接着搓了搓胳膊。
“你們有沒有感覺到……?”雪茸猶豫地問兩個女孩,“一股低氣壓,野獸要來的感覺。”
阿麗塔皺着眉,問:“他們的追兵?”
雪茸搖搖頭——這絕不是人類能散發出來的氣息,如此暴戾、充滿着殺氣,似乎随時随地都能将他的喉頭咬斷,可偏偏這樣恐怖的氣息中,還夾雜着一絲讓人心寧的安全感。
這個感覺在他的腦海中成型時,雪茸的眼睛“唰”地亮了起來——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聞玉白來了!
那一瞬間,緊張到快要嘔吐的軀幹反應消失了大半,但他的全身卻忍不住興奮地發起抖來。
他知道這回穩了,只要聞玉白來了,所有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
此時,身後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出逃的路只有一條,羅斯他們趕過來是遲早的事,能跟他們這群熟悉地形的人短暫拉開距離,已經是巨大的成功了。
沒有時間猶豫了,雪茸随便指了一條路,兩個女孩便很快會意,飛快地鑽了進去,頭也不回地朝裏飛快進發。
對方的人很多,到岔路口便自動分成了三批進行圍堵。三個人飛快地奔走着,也免不了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出來吧,你們逃不掉的!”好巧不巧,羅斯押對了路。
不過他的語氣并不着急,似乎并沒有因為聞玉白的闖入而産生緊迫感
羅斯笑道:“不要指望你的狗鼻子男朋友能帶你出去了,我們這裏的守衛很足,而你們每個人進來的時候,全身都用‘幽火’處理過,根本不可能留下半點氣味——他根本找不到你的。”
正在前面奔走的雪茸,聽到了這一點,不由地睜大眼睛——
原來如此,所以這麽多人被鎖在這裏,聞玉白卻沒有聞到半點線索,原來是幽火,原來自己心心念念的燃料,還可以這樣用?!
發掘燃料的新使用方法,給他帶來了短暫的驚喜,但很快,真正現實的問題又給他帶來了沉重一擊——
是啊,如果自己的氣味都沒有了,那這樣複雜寬闊的地形,聞玉白該怎麽找到自己??
聞玉白的聽力雖然非常敏銳,但這裏不僅牆壁厚重,而且支路非常複雜,就連自己的耳朵,憑着聲音都很難找到正确的方位——靠着制造動靜引起他的注意也并不實際。
雪茸的眉頭再次皺緊,好死不死,是條死路。
沒一會兒,追兵的腳步聲就已經逼了過來——不出意外的話,再過不到半分鐘,他們就要過來了。
兩個姑娘看向面前黑漆漆的那堵牆,又回頭看向來時的路,前前後後都已經被徹底堵死——真的沒得逃了。
菲比的眼淚又一次失控,阿麗塔也顯然沒轍了,她們望着面前皺眉沉默的雪茸,絕望的氣氛重新蔓延開來。
此時,淩亂的腳步聲一下一下敲在雪茸的腦海裏,每一聲響,都似乎是直接踩在他的神經上。太陽穴微微跳痛起來,他在壓力過大的時候就會出現這樣的症狀,但他還是沒有停止尋找方法——
一定有什麽辦法,一定有……他快速掃視着面前的所有東西,地上、牆壁上、頭頂上……
沒有可以用的,要是有什麽東西可以給聞玉白放出信號就好了。
他繼續找尋着,眼睛都快爆出血絲來,可還是沒有找到。
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他回頭望向兩個絕望的少女,剛想說些什麽,目光卻突然鎖定在了菲比的胸口。
那一瞬間,他驟然睜大了雙眼,一個箭步沖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她胸前挂着的那條項鏈。
正在這時,羅斯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還沒等雪茸做出什麽反應,三個人幾乎在一瞬間就被成群的壯漢活捉。
對方對地形的熟悉掌握是純天然的優勢,将三人重新打包綁好之後,幾乎只是幾步路的功夫,就将他們重新送回了那圓形的祭祀廣場中央。
羅斯看了一眼這三個人,目光落到雪茸身上,咬牙切齒地掏出手術刀:“從這個男的開始,三雙眼睛都挖下來,這次祭祀一起燒了,管他是誰看上的,到了這裏一個都別想跑。”
一聲令下,雪茸便被再次綁在了石臺中央。
“媽的,火快都用完了……”羅斯轉身罵罵咧咧給灼燒手術刀的時候,雪茸悄悄攥緊了手中,從菲比的項鏈上扯下來的吊墜——
這是自己最開始為了監視她的動向,特意給她戴的項鏈。當初為了能有需要的時候能及時找到她,聞玉白還在項鏈的吊墜裏塞了一撮他兔子耳朵上的毛,吊墜本身就是個密封的容器,就算是菲比進入地下時被消除了體表的氣味,內部的兔子毛也并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
他一邊悄悄用手指觸摸吊墜的縫隙,一邊仔細聽着,他清清楚楚聽得到,幾堵牆之外,傳來了屬于聞玉白的腳步聲。
“啵”的一聲,吊墜的頂蓋被雪茸用手指彈開。
那雪白的兔子毛飄到了空中,羅斯聽到異動,轉身過來看他,對視上去的一瞬間,雪茸深吸一口氣,用他能發出的最大的聲音呼喊道——
“聞玉白!!!”
羅斯被他喊得一懵,慌忙伸手死死捂住他的嘴,繼而冷笑道:“沒用的,別以為他現在在幾堵牆之外,想要找到你,怕不是要摸索一整天……”
“砰!”話音未落,隔壁的隔壁就傳來了一聲巨大的悶響。地面還傳來了微微的震動。
這動靜顯然不算正常,羅斯有些緊張地扭頭看了一眼,強裝鎮定,拿着火瓶灼燒手術刀的手卻開始發抖:“呵,找不到路惱火了,可惜火發錯地方了,這裏的牆壁可是很厚的……”
“砰!!”又一陣巨響,這次的聲音離得更近,地面的震動也更大了。
手裏的手術刀還是沒有燒好,羅斯氣急敗壞地将瓶子摔碎在地上,地面短暫亮起一小簇紫色的火苗,又很快熄滅。
他幹脆拿起沒有經過處理的刀,瞄準了雪茸的眼睛:“媽的……媽的!!老子搗爛你的眼睛!!”
“咚”地一聲,手術刀狠狠捅進了雪茸腦袋後面的石臺上,一小縷淺金色的頭發飄落下來,差一毫厘就要刺中人臉——被躲過去了!
眼看着羅斯又要拔刀,雪茸瞪大着雙眼,又大喊了一聲:“聞玉白!!!!”
“轟!!!”耳畔一陣天崩地裂,身旁的牆壁直接被人轟擊出了一個大洞。一道寒光在空中劃出銳利的銀弧,一聲慘叫,羅斯拿刀的手直接從手腕處被刺穿!
手術刀應聲掉落在地上,坍塌聲嘩然,砂石塵土四處飛揚間,一個帶着滿身殺氣、幾乎能用氣場将地底全部掀翻的身影,出現在了塵煙之中——
“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