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青九是不是蛇妖?”……
第三十三章 “青九是不是蛇妖?”……
眼尾殘留着滑膩舌尖舔舐過的觸感, 宋觀清不自在搓了搓指尖緩解心癢難耐,恐怕到處撩撥的小蛇并不知他的行為會産生怎樣影響。
乖乖靠着宋觀清的青九,注意力時不時落在窗外, 幾只撲騰着翅膀的麻雀落腳窗沿,叽叽喳喳沖他挑釁剛才結下的仇。
“嘶——”青九皺起鼻子,麻雀四散而開, 沒一會又落了回來挑釁蹦噠着。
嘴一撇,青九抓着宋觀清胳膊晃個不停,氣鼓鼓地告狀, “宋觀清, 你看它們!”
“等天氣冷了, 自然就會走了。”宋觀清捏了捏青九手心,将他的注意力奪了回來,仿佛下定了什麽決心, “你說你要離開一段時間, 是多久?”
青九澄澈的眼睛能輕而易舉窺探出其中情緒, 獻寶般眸子亮晶晶的道, “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打聽到消息就回來!”
宋觀清抿了抿唇, 最後争取道, “你想知道些什麽?說不定我能幫上忙呢?”
這樣你就不用離開我了。
青九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湊近親昵地鼻尖挨着鼻尖蹭了蹭,“這是秘密。”
早在半月前青九就同宋觀清說要離開一段時間, 只是宋觀清不願松口, 事情耽擱了下來。
一拖,拖到了現在。
一經達成和解,當晚青九就準備離開, 用從小孩那偶然看見的拉勾勾,小指勾着宋觀清小指搖了搖,“等我回來哦!”
朦胧月色遮蓋住宋觀清眼底的悲傷,勉強勾起唇應聲道,“好。”
一年又一年的春秋歲月,時間堆砌下清河縣的河堤趕在年前竣工,工匠們的歡聲笑語驅散了冬季的嚴寒,喝着熱氣騰騰的肉湯感慨工程的艱辛。
身着綠色官服肩披鬥篷的溫潤女子蹲下身,珍惜地撫過河堤邊緣,蜿蜒曲折的河流向遠處蔓延擴開,兩側是萬家燈火和肥沃的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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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雙攏袖身前舒心一笑,恭賀道,“大人,總算是建成了呀。”
原本從京城來的白白淨淨的人,在清河縣過了兩年多,到處走訪下曬黑了不少,也壯了不少。
“是呀,終于建好了。”宋觀清想到什麽回身看向遠處深綠的林子,“又到一年冬啊。”
河堤修建不止造福清河縣,交彙的河流皆會受到影響,屬于是長久造福百姓的功績。
早年間清河縣慘烈的洪災大家夥有目共睹,一經修好不少百姓前來圍觀,周邊相挨着的縣令也紛紛趕來道賀。
和三位縣令的小聚就在宋觀清府邸,淺酌一杯聊聊近兩年發生的事。
大家都是老相識沒什麽好講究的,一個個褲兜比臉還幹淨,有張桌子有口吃的就成,就着花生米都能侃一下午。
“也是都慢慢好起來了呀!當年我說要去京城向聖上哭訴,你跟我說再等等,說實在當時心裏是不相信的。”
那人擺擺手,就是當年抱怨糧倉漏洞沒錢修的王縣令,“京城那幫子人的作風咱們是知道的,辦個事兒推三阻四,手伸你兜裏摸錢,哪裏來的錢疏通關系。”
“你就別埋怨了,去年撥款就屬你那兒最多!純純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另一個抖着指頭笑話道。
“李大人所言差矣,你們縣可是有運河穿過,運饷的路過我那處,我特意墊着腳數那裝銀子的箱子,可比我多出一箱呀!”王大人姐妹好地摟住她肩膀,“我還打算年底找你借些緩緩急呢!”
笑話人的李大人臉色立馬變了,掏了掏耳朵,感慨道,“這上了年紀啊,聽力就不好,子舟呀,你可得保護好身體啊!”
“她倆湊一起就互相挖苦,加起來快破百的人了,也不怕小輩看笑話。”趙大人無奈搖頭。
三位縣令的年歲都比宋觀清要大上許多,卻相處起來如朋友般輕松,往往之中有鬧了口角矛盾的,還得宋觀清中間調和幫着說幾句軟話。
“阿姐,後廚說慶祝大人心想事成,給弄了烤鴨!”宋钰蹦噠着進屋,剛從外頭回來身上還帶着寒氣,鼻尖凍的紅紅的活潑可愛極了。
“咦,三位大人好。”宋钰收斂了活潑勁,安靜往宋觀清身邊一坐。
趙大人笑問,“這是子舟的弟弟?”
“父親擔心我照顧不好自己,派了他來監督,可會鬧騰人。”宋觀清嘴上嫌棄着,卻将暖手的湯婆子塞進了宋钰袖中。
宋钰一瞧就知道t是個沒多少心眼的幹淨孩子,這幫活了大半輩子什麽妖魔鬼怪都見識過的老油條,最稀罕的就是純良的孩子。
王大人拉媒的念頭蠢蠢欲動,問道,“看起來跟我家那兒子差不多大,可婚配了?”
宋觀清代做回答,“家裏頭對钰兒的想法很簡單,只要他喜歡就成,哪怕這輩子不嫁人,有我這個做姐姐的在,虧不了他吃住。”
也是變相拒絕了王大人的好意,王大人如何能聽不懂,贊同地點頭,“男兒家的婚事關乎于一輩子,确實得慎重打算。”
很快話題從宋钰身上移開,讨論着明年宋觀清回京述職的事。
早在兩年前宋觀清就該前往京城彙報,不過那時河堤修建正在緊要關頭,便請人快馬加鞭書信回京,得了聖上諒解河堤建成後再前往京城述職。
咚——咚——咚——
窗戶被什麽東西有節奏的敲了三下,三位大人齊刷刷尋着聲音看去,卻不見窗外有什麽人影。
“莫不是子舟家中有什麽孩童?”李大人正準備起身瞧瞧,宋觀清先一步站了起來,“是認識的小家夥,失禮了。”
宋钰打掩護道,“各位大人嘗嘗這菜,是我娘親手種的,可好吃啦!”
“蓮花鎮的宋鎮長……”
窗下是精心修剪過的灌木,灌木旁盤着一條綠油油只有小臂長拇指細的青蛇,仰着扁扁的三角腦袋好奇看着宋觀清,口裏銜着朵不清楚從哪兒摘的花。
見她來了,低頭吐出了花。
宋觀清蹲下身撿起嬌嫩的花朵放在掌心,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自從青九離開後沒幾天,家中時常遭到竹葉青的光顧,光看外表別無二樣,宋觀清卻能辨認出每天來送花的青蛇不是同一條。
就比如眼前這條好奇打量着她的竹葉青,屬送她花次數最多的。
“辛苦你跑來一趟了。”
小青蛇歪了下腦袋,抖着尾巴興奮了起來,試探着往前游了游,發現宋觀清不怕它後更開心了。
學着某條蛇的模樣伸着腦袋湊了過來,在快要頂到宋觀清手時,灌木中探出一條極粗的蛇尾,利索把小青蛇卷巴卷巴,團成一坨拽進了灌木,頓時兩條蛇消失的無影無蹤。
入冬後很少能見到如此嬌豔的花朵,宋觀清捧着花回來三人紛紛奇怪地圍了過來。
“這花開的真不錯!”
“這季節哪來的花啊?”
“子舟,你剛出去就為了拿花?”
宋觀清估算着給她們看花的時間差不多了,合上了手掌,笑道,“這是我很在乎的一個家夥,讓他的朋友每日送我,提醒着我不要忘記他。”
“每日都摘一朵花來,倒是風雅。”
“我可是聽說宋觀清和一位郎君定下終身,那年清河縣出嫁的男子明顯多了不少呀!”
“什麽時候能喝上你的喜酒,我也是了了一樁心願。”
宋觀清垂下眼眸,指尖輕撫花瓣,“那得看他什麽時候回來了。”
都不是什麽閑人,縣內還有一堆需要拿主意的事,下午便乘車回去了。
熱鬧後的獨處總是孤寂難耐的,宋觀清的屋內有個盒子,裏頭滿是特意做成的幹花和壓印的葉子,皆是兩年內送來的東西。
不是什麽時候都能找到花,往往夜半時分來的青蛇會銜着片竹葉,頗為不好意思地往窗臺一放就走,而帶着花來的非得等宋觀清親手接過。
有一次宋觀清三天沒歸,回來便發現有三條綠油油的蛇趴在她屋門口。
也不清楚青九是怎麽說服這幫青蛇,那麽任勞任怨的幫忙。
每當宋觀清打算拿些吃的犒勞它們,一個個轉頭就跑,生怕得罪了誰似的。
想到此處宋觀清不禁笑出了聲。
青九雖走了兩年,卻仿佛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每天都在提醒着她要等他回來。
陽光毫無保留照進開敞的扇門,照在宋觀清側顏,垂下的發絲仿佛都在散發着光暈。
門外等候許久的宋钰糾結地來回走動,呼之欲出的想法在偶然撞見是條蛇送給姐姐花時達到了頂峰,各種閱讀過的話本子争前恐後地從腦中冒了出來。
該不該問問阿姐青九到底去哪裏了?
就算如姐姐跟爹娘說的那樣回家探親,也用不着一走就是兩年,還一封書信都沒寄回來,倒是家裏頭出現蛇的頻率高了不少。
府內的家仆從看見蛇驚慌失措到面無表情,不過用了短短三個月,甚至能在府內看見人與蛇互不幹擾同走游廊的場景。
“阿姐!”宋钰鼓足勇氣邁步進去,也不管那麽多彎彎繞繞,什麽該說不該說,雙手叉腰,氣勢十足地質問道,“青九是不是蛇妖?”
“是。”
宋钰:“……”
氣焰頓消。
難道不該遮掩搪塞一下嗎?那可是妖精啊!
等等!
青九是蛇妖!!!
是那條纏在阿姐身邊的竹葉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