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其實養蛇啊,得注意...……
第十二章 “其實養蛇啊,得注意...……
回到客棧宋觀清簡單擦洗了一番,安靜且溫暖的室內令她身心放松,靠坐在床邊懷中抱着小蛇出神。
入宮面見至尊者天底下沒人能說不緊張,宋觀清不例外的在想明日會發生什麽,面對陛下時應該以怎樣的說辭争取清河縣的權益。
晚膳時柳學士告知她不用緊張,陛下是平易近人的賢主,只是前朝遺留下的風氣未能根除,才導致了暗地裏宵小作祟,鬧的欺上瞞下。
宋觀清溫暖的手掌不斷撫摸過小蛇卷曲的身軀,冰冰涼涼的鱗片在一遍遍暖着下漸漸發溫。
小青蛇懵懂地擡起頭湊進宋觀清心口處,舒舒服服地貼上腦袋,伸長的信子滑過了鎖骨處的肌膚。
只留了一盞起夜的燈,宋觀清把小蛇放在了床內側的枕頭旁,她向來睡的快沒失眠的煩憂,閉上眼睛沒一會呼吸均勻。
盤踞的小青蛇動了動身體,被褥間游動悄無聲息,扁扁的腦袋重新搭回宋觀清平穩跳動的心口處,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睛。
一團濃霧散開,四周黑暗不見五指,宋觀清意識到又是在做夢了。
她的四肢依舊無法動彈分毫,只能轉動眼珠看向撐着腦袋趴在她身邊的男子。
男子面容依舊模糊不清,但宋觀清能意識到他心情非常不錯,哼着從未聽過的奇怪小調。
好歹是沒像上次那樣抱着她來回蹭,就這樣宋觀清被看了一晚上,醒來時身體不覺大夢後的疲憊,反而神清氣爽充滿了力量。
外頭天還沒亮,宋觀清洗漱後慢條斯理地享用客棧送上來的早膳。
昨夜雖在柳府相談甚歡,但因第二日要面聖就沒飲酒,所謂的暖酒勾欲的說法就不成立了。
宋觀清是不信鬼神之說,可也沒見誰能一連兩次夢到同樣的人,思來想去得不出結論的她眉頭蹙起。
餘光留意到趴在桌上的小青蛇正奮力的撥弄茶杯,宋觀清倒了涼水遞到它嘴邊,小青蛇張大嘴巴咕嚕咕嚕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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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蛇願意吃願意喝,宋觀清的心情跟着好了不少,暫時把無法解釋的奇怪現象抛擲腦後,先處理眼前重要的事。
冬日天亮的晚也亮的快,一眨眼日頭升了上去,柳雙等在客棧下一同與她入宮。
兩人都是第一次入宮,可相互陪着總歸比一個人要踏實些。
入宮要例行檢查,小青蛇自然是無法攜帶進去,柳雙早有預料的在馬車內放了個簡易的窩,讓小蛇躺在柔軟的窩裏等她們出來。
車廂內的炭盆不滅,有柳家家仆看着不會出什麽意外。
她們進去時正值下朝,三三兩兩身穿官服裹着披肩的官員邁步離開,其中有不少的人宋觀清曾拜讀過文章,在某一時刻潛移默化的影響了她。
散去的人群中宋觀清感知到了停留在她身上的視線,順着回望過去,蒼吉和厲曼語并肩走在一起,目光複雜地看着她。
“我昨個仔細琢磨了一番,那兩人敢過來找你,肯定是上司要求的,兩個侍郎沒那麽大膽子。”柳雙連連搖頭,跟上宋觀清腳步,問道,“你要把事告訴陛下嗎?”
宋觀清黑色的瞳仁看向金碧輝煌的宮殿,穿透雲層的陽光灑在金頂,宛若天宮華麗。
“我只說身為縣令應該說的事。”宋觀清回。
“我覺得也是,清河縣遠離京城,最好別參和朝廷內亂七八糟的事,免得再被小心眼的人伺機報複。”柳雙腳步輕快,雙手背在身後道,“咱們拿了錢就回去,省的節外生枝。”
入殿有太監領路,以陛下起居為中心建立的地龍供着暖,沒走兩步宋觀清隐隐感覺額間冒汗。
穿過幽暗的長廊,最終停在一扇巨大的高門前,太監笑起來雙眼眯成了一條縫,夾着尖細的嗓音道,“宋大人、柳大人,脫了外氅再進去吧。”
厚實的大氅脫下身子輕快了不少,宋觀清與柳雙對視一眼,繼而垂下了眼睛規矩頂着腳尖。
高門打開一股令人心神清明的香薰撲面而來,快步進去跪拜叩首,有條不紊道明來意。
出殿時侍女送來了烘的幹爽的外氅,裏頭烤的暖烘烘穿在身上舒服極了,又揣了兩個暖手的湯婆子給她們。
“陛下說,宋縣令和柳知縣從清河縣趕來辛苦了,京城寒冷,得多主意保暖。”太監臂彎處挂着拂塵,送她們到殿門口輕聲道,“大人們放心,您們提的陛下知曉了,就等着旨意吧。”
宋觀清道,“多謝公公。”
“跟奴才可沒什麽關系,是大人您心系百姓,感動了陛下。”太監笑意加深。
暖手的湯婆子捂的溫暖,一路迎着北風竟沒覺得有多寒冷。
上了馬車宋觀清第一時間察看小蛇的狀态,小蛇乖乖趴在窩裏睡的香甜,感知到熟悉的氣味包裹住它才懶洋洋睜開眼睛,追尋着宋觀清身上最熱乎的地方游去。
它總能在宋觀清身上找到舒服的地方睡覺,尾巴尖拍了下女人手腕,無聲催促着她撫摸。
小蛇的狀态好了不少,但宋觀清打定主意要養小蛇一輩子,對于養蛇的經驗知道的太少,還得去請教此方面的專業人士。
約了柳雙養蛇的朋友在下午見面,簡單用過午膳後宋觀清提着禮物登門拜訪。
那位養蛇的朋友叫宿玉,家裏是做生意的,平日裏就愛養養小動物。
宿家的産業在京城相當可觀,來的路上宋觀清聽柳雙說了幾嘴。
說宿玉人長的平平無奇,過了成婚的年歲還未碰到合心意的夫郎,家裏催的焦頭爛額,誰知道養蛇後突然遇見了如意郎君,從此後一t發不可收拾。
宋觀清想要是天底下的蛇全如小青蛇一般賦有靈性,确實是非常好的陪伴寵物。
宿宅占地面積不小,家仆領着進去走了好一會才來到後院,越靠近宿玉生活的區域,有關于蛇形狀的裝飾物就越多,不知不覺宋觀清看出了神。
平日外出喜歡窩在袖子裏睡覺的小蛇今日格外興奮,迫不及待探着腦袋四處張望。
推了好幾次沒能推回去,見宿府的家仆沒怕蛇的意思,宋觀清就随着它了。
入院先看到的不是宿玉,而是一位穿着黑杉的盤發男子,站外頭一會就凍得直哆嗦的溫度,他頗有閑情雅致地亭子內喝茶。
柳雙小聲道,“他就是宿玉的夫郎,墨三郎。”
亭中品茶的男子擡眼望了過來,上翹的犀利眼眸無端帶着寒意,濃墨暈染開的五官點綴在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上,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宋觀清眉頭微微蹙起,沒能回答柳雙的話,袖中小蛇先不淡定地嘶出了聲,尾端纏繞住宋觀清手腕,探出大半身子直勾勾盯着墨三郎,赤色的瞳孔束起。
剛還懷有敵意的男人愣了下,眼神頓時清澈了起來,歪着腦袋看向還在嘶——嘶——叫喚的小青蛇。
“哪裏來的那麽漂亮的竹葉青。”人未到聲先來,笑眯眯的宿玉出現打破了奇怪的氣氛,穿着素色的袍子快步走來,毛茸茸的圍脖包裹住大半張臉。
維持距離打量攻擊戒備狀态的小青蛇,忽然咦了聲,扭頭看向朝她走來的自家夫郎,又看向手掌一攏輕而易舉把毒蛇塞回袖中的宋觀清。
最後才留意到站在宋觀清旁邊的友人,招呼道,“進屋內說,已經備好了熱茶,早早等着啦。”
屋內瑞炭燒的火旺,衆人脫去了擋風的外衣,這才發現墨三郎穿着不符合季節的薄衫,自然的往炭盆最近的軟榻一歪,眯着眼睛不願意動彈了。
異常活躍的小青蛇呆不住袖內,總是探出腦袋再被宋觀清摁回去,樂此不疲的來了幾回。
宿玉瞧樂夠了,“放它出來吧,這位在宣誓主權呢。”
“它不咬人。”宋觀清道了聲,卷起袖子露出了纏繞在它手腕間的條小青蛇。
小青蛇吐着信子嘶嘶捕捉着空氣中混雜的氣味,身子一扭沖着墨三郎的方向又嘶了聲。
奇怪的舉動讓宋觀清多看了兩眼墨三郎,替小蛇解釋道,“平常小蛇不這樣的。”
墨三郎半點不怕小青蛇的威脅,扭了個身子背對着她們繼續打盹了。
“我懂,我懂的,都這樣。”宿玉笑呵呵,“聽柳妹妹說,你是想向我讨教養蛇的經驗。
“正是。”宋觀清目光柔和下來,輕撫着小蛇的腦袋漸漸安撫了躁動不安的小青蛇,“養蛇是在我計劃之外,不過既然和小蛇有緣份,那就得好好照顧它。”
逐漸适應了周圍環境的小青蛇規規矩矩趴在宋觀清膝上,霸占了絕佳舒服的位置,頭沖着墨三郎的方向吐信子感知了幾下,閉上了眼睛打盹。
“其實養蛇啊,得注意......”
養蛇的注意事項說起來就那麽幾條,一直快到傍晚時分家仆提醒用晚膳才止住話頭,全是因為宿玉拉着宋觀清說了許多聽不明白的事。
宋觀清知道有不少愛好看精怪小說的讀者,只是沒想到眼前的宿小姐知識存儲量如此龐大,說的頭頭是道仿佛真的一般。
其實對于神怪一類的事宋觀清不相信但敬畏,只是什麽妖精變人報恩等故事,她從三歲後就不願意聽了。
宿玉熱情邀請她們留下用晚膳,柳雙樂意聽宿玉講這些,欣然留下當個聽衆,宋觀清只能陪同。
飯席間宋觀清敏銳的留意到墨三郎幾乎沒怎麽吃,全都在往宿玉的碗中夾菜,偶爾喝口水算是了不得的了。
奇怪的舉動沒等她深究,焦褐色的尖尖尾巴搭上了宋觀清小指,小蛇仰着腦袋眨巴着眼睛。
宋觀清心神領會倒了杯白水拿着讓它方便喝,等小蛇喝飽摸了摸它腦袋。
墨三郎瞥了眼,對上小青蛇又豎起的瞳孔,不屑的切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