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臣有一計 只需略施小計,便能叫虞娘子……
第38章 臣有一計 只需略施小計,便能叫虞娘子……
一切發生的太急, 別說是虞歸晚,就連太子自己也不曾想到,一時間整個身子巍然不動, 只呆呆地壓在虞歸晚身上。
待虞歸晚被他壓得喘不過氣來, 才伸出手将他狠狠一推,別過頭道:“殿下, 你壓着我了。”
小女郎嬌嬌軟軟的一句話,登時叫太子殿下紅了耳根, 随即便是手忙腳亂地想要站起來, 無奈他全身上下都被虞歸晚拽來的綢布裹得牢牢的,半點也動彈不得。
見狀, 虞歸晚睫毛一顫,伸出手便重重将太子推至一旁,随後才垂下眸子正色道:“我...我方才聽見殿下一聲驚呼,可是有刺客?”
話音甫落,虞歸晚便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 死嘴, 你在說什麽啊, 若是有刺客, 她們還能好好站在此處說話麽?
“并無。”太子強自鎮定心神,刻意側過臉道:“只是孤方才忽然瞧見一個黑影, 驚了一下,不想竟...還望杳杳莫要怪罪。”
話雖如此, 雙唇觸感猶在,心中忍不住久久回味方才的事兒,太子耳根又是一紅,只面上依舊俊雅如玉。
虞歸晚聽聞, 不禁松了口氣,“原是如此,殿下不必自責,那臣女待您換了衣裳,再來為您上藥。”
說罷,虞歸晚當即将太子從地上搬起來,好好立在地上,随即看也不看太子,逃也似地跑出內室。
內室中,太子依舊站在原處,見狀垂眸一笑,長長的睫毛在眸下灑出一片碎光。
被裹在綢布中的手指微微用力,身上原本裹得牢牢的綢布應聲碎開,整個身子頓時束縛全無,他長腿微跨,随意便扯過一旁的寝衣披在身上,一手指腹輕輕劃過薄唇,目光微微掃過仍舊一片狼藉的房間。
地上依舊留着水花四濺的痕跡,鼻尖還殘留着女子身上好聞的香氣,頗有幾分旖旎之意。
半晌,太子才懶懶将寝衣系好,随口喚道:“月明。”
一道黑影當即落下,不是方才一去不返的月明還是誰?
“辦的不錯。”太子滿意颔首,笑的像只偷了腥的狐貍,懶散地掀了掀眼皮,頗有幾分信任道:“接下來...孤當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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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聞言,險些驚呼出聲,好在收勢及時,只是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他他他...他活了這麽些年,成日裏見着最多的便是太子殿下,也沒有追求女郎的經驗啊。
先前太子非要問他,他就嘗試着支了這個損招,只盼着失敗以後太子便再也不會找他,如今看來,竟然是成功了?月明心中驚愕,腦中瘋狂思索起來,到底應該怎麽辦,他還有哪來的招啊。
“孤在問你話呢!”太子見月明久不開口,不由得有些皺眉道:“想要多少賞銀,自己去庫房支取便是。”
他目光落在月明面上,語氣中滿是欣賞之意:“孤怎麽從前不曾發現,原來你竟如此經驗豐富,不錯,果然是孤手下的得力幹将!”
月明尴尬一笑,腦中瘋狂搜索同僚們給他分享的那些香豔轶事,忽而雙手抱拳,滿面興奮的擡起頭道:“殿下!臣有一計!”
太子聞言,當即咧嘴一笑,親自扶了月明起來,溫和道:“月明請講!”
“據臣所知,虞娘子此時心中定是小鹿亂撞,羞澀又慌亂,依臣所見,殿下就應乘勝追擊,一舉奪下太子妃芳心!”
也不知是哪句話戳中了太子的心扉,聽聞月明如此說,太子竟也覺得勝算極大,當即便道:“你繼續說。”
月明自信一笑:“依臣所見,殿下此時便要放的下臉面,俗話說,食色,性也。”
“請恕奴才直言,殿下生的這般得天獨厚,只需略施小計,便能叫虞娘子發現您的好。”
他不慌不忙,胸有成竹道:“只需殿下您稍稍費些心思,尋件最能展現您長處的衣裳來,再好好妝點一番,還怕虞娘子不憐惜您麽?”
說及此,月明愈加興奮道:“依臣所見,就連那勞什子崔家的崔硯,只怕也越不過您去。”
待他興致勃勃地說完,才見太子似笑非笑道:“孤什麽時候說過要比過崔硯了?”
“更何況,以色侍人者,能得幾時好?”
太子眸色微微一深,下颌一擡,便道:“行了,下去吧,孤心中自有打算。”
見太子面上并無多少笑意,月明這才慌忙收了面上的笑,小心翼翼答了個是,才小心退下。
暗恨自己怎得就那般嘴快,竟是聽信了那些同僚們說的煙花女子勾搭的恩客的手段,還将其當做計策獻給了太子殿下。
真真是糊塗啊糊塗,看他不回去好好找那些個同僚過兩招。
待月明退下以後,太子才垂下眸子,輕輕擡起左右的胳膊瞧了瞧垂下的衣袖,是有些素了。
腦中細細思索了一番虞歸晚往日的喜好,太子微微勾唇,心道,有了。
良久,虞歸晚才聽聞內室中傳來太子清雅的聲音道:“杳杳,進來吧。”
虞歸晚當即提步,只t盼着趕緊給他将藥上了,自己才好回去坤寧宮。
怎料剛至房中,虞歸晚便是一怔,原因無它,蓋因這般的太子殿下,實在是,太好看了!
太子一身月色常服,袖口袍角皆繡了層層疊疊的藍色浪花,墨發未束,就那般随意散在身後,有幾縷仍舊泛着濕氣的額發自額間垂下,灑下稀碎的陰影。
見虞歸晚怔愣,太子唇邊滿意一笑,慵懶擡眸道:“怎麽?可是孤有何不妥?”
說話間,太子指腹有意無意劃過薄唇,勾的虞歸晚想起方才的事。
暗恨自己真真是沒出息,虞歸晚當即回神,低下頭上前兩步,便将自己手中的傷藥放至一旁的桌案上,垂頭道:“還請殿下躺好,臣女為您上藥。”
話剛出口,虞歸晚便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
請您躺好,聽在耳中怎得這般別扭。
好在太子并未計較,整個人微微後仰,雙手撐着床榻道:“有勞杳杳了。”
虞歸晚看着他沒有半點要自己脫衣服的意思,不由得有些手足無措道:“殿下...衣服。”
太子面不改色,眸中閃過一點笑意,輕笑道:“眼下,孤沒有多的手了。”
虞歸晚面上陡然飛上一抹紅霞,左右望望,似是找不出反駁的話來,這才慢吞吞地坐至太子跟前,剛一擡眸,便見他眸光向下一掃,正巧是自己胸口的位置。
纖細白皙的手指顫顫巍巍的伸出,觸及太子腰間緊系的腰帶時,先是一顫,随後指尖輕輕将其勾起。
忽而視線下移,一塊玉佩不期然落入虞歸晚眸中,倒是叫她忘了兩分羞澀,轉而指尖輕觸那枚玉佩,口中喃喃道:“這是...”
“杳杳送的,孤自然會天天戴着,就似杳杳日日在孤身邊一般。”
他低下眸子,目光肆無忌憚地落在虞歸晚身上,眼中的溫柔滿的仿佛能将虞歸晚溺斃。
虞歸晚不敢再看,轉而飛快将太子腰帶揭下,接着食指一翻便将太子白的發青的胸口露出。
先前的傷口早已結痂,只是依舊有些猙獰,不知是因着今日騎馬還是方才的打鬧,竟隐隐有些滲血地架勢。
見狀,虞歸晚心中湧出幾絲愧疚,略低下頭,悶聲道:“殿下,對不起。”
“嗯?”原本沉浸在一片愉悅中的太子微微一頓,随即長指一勾,便捏住虞歸晚的下颌迫使她擡頭,一張泛着愧疚的嬌顏頓時落入眼中。
“杳杳,此事是容昭的錯,與你無關。”太子緊盯着她笑道,眸中暗色湧動:“能為你付出些什麽,我很開心。”
他毫無負擔便将錯事全甩給容昭。
聞言,虞歸晚有些怔忪地擡眸,随即明媚一笑:“殿下說的對!自然不是我的錯!”
說罷,她轉身取過桌邊的瓷瓶,用指尖将傷藥挖出,又一點點為太子塗上。
嬌嫩的指尖順着傷疤蜿蜒的位置将泛着涼意的傷藥鋪開。
而在太子看來,卻只覺那指尖火熱的緊,觸之升溫。
他就那般看着她,指尖一點點劃過自己的肌膚,眸中盡是志在必得的笑意。
終是将藥上完,恰逢遇見東宮的宮人進來禀報,恭敬道:“殿下,虞娘子,坤寧宮的巧月姑娘來了,說是來接虞娘子回去。”
便是未婚夫婦,也不好在東宮待的太晚。
太子自然也懂得這個道理,見狀也不挽留,随手将衣襟拉攏便站起身,溫聲道:“走吧,孤送你出去。”
“不必了殿下,我自己去就可以。”虞歸晚微微偏頭,少女面上的絨毛在昏黃燭火的映照下仿佛為其鍍上一層金邊。
不由她拒絕,太子當即下榻,轉身朝虞歸晚颔首道:“走吧。”
總歸也沒幾步路,見太子堅持,虞歸晚也敗下陣來,輕輕站起身走出內室。
前殿中,恭敬站在一旁的巧月望着一前一後走出的一對璧人,唇角不自覺地勾起,柔聲笑道:“殿下,虞娘子安。”
“夜色漸深,娘娘吩咐我來請虞娘子回去。”
“嗯。”太子輕輕點了點頭,道:“有勞姑姑。”
虞歸晚微微轉身,歪頭道:“殿下,那我明日再來看您。”
說着,便擡腳跟随巧月一道出了前殿,不料與此同時,月白色的袍角也劃過門檻。
別說是巧月,就連虞歸晚也有些詫異的回首疑道:“殿下?”
太子唇角依舊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似漫不經心道:“孤送你。”
巧月微微扭過頭,笑意盈盈的唇角隐在暗色中,瞧瞧,他們家殿下可真是稀罕極了這個小太子妃,往日裏便是永平帝他也從未送出東宮過。
太子說送便是真的送,待一路到了坤寧宮前,太子才伸出手摸了摸虞歸晚的頭頂,說道:“好好歇息,孤明日再來接你。”
“有什麽想要的,便來告訴孤,或者告訴母後也行。”
好一番叮囑後,太子才依依不舍的松了手,站在坤寧宮前道:“進去吧。”
“嗯!”虞歸晚重重點點頭,回首明媚一笑,伸出手朝太子擺擺道:“殿下,您快回去吧。”
夜色中,男子與月色融為一體,那一刻,虞歸晚好似有些明白,什麽叫做清風朗月般的人物,她想,或許就是太子這般吧。
待轉身進了坤寧宮,便見皇後親自站起身迎上前來,牽了虞歸晚的手關切道:“今兒個可還高興?明安可有欺負你?”
虞歸晚眨眨眼,乖巧搖搖頭,一雙眸子亮晶晶的說道:“娘娘,殿下待我很好,今日還帶我去馬場騎馬了。”
小姑娘一番話說的眉飛色舞,又将今日發生的事兒,一樁樁一件件盡數說與皇後聽了。
皇後久居深宮,又向來端莊娴雅,與永平帝稱得上是相敬如賓,可要說多恩愛,卻也是沒有的。
太子面上瞧着甚好相處的樣子,可周身卻是有一股子冷淡疏離,将他與旁的人都無形隔開。
因此坤寧宮成日裏都是寧靜的樣子,眼下有了虞歸晚,竟也變得鮮活起來。
皇後滿眼慈愛地瞧着面前笑吟吟的小姑娘,她想,她知曉明安為何會如此喜歡這個小女郎了,別說是他,便是自己不也輕易就喜歡上她了。
“好孩子。”皇後輕輕彎腰,伸手輕撫了虞歸晚的腦袋,溫聲笑道:“夜已深了,咱們杳杳需要休息了。”
說罷,又轉頭吩咐巧月道:“你去取些溫水兌了花露來給虞娘子淨面。”
“再去将小廚房溫着的牛乳取來,叫虞娘子睡前飲一盞。”
因着虞歸晚此次進宮許是得住上一段時間,皇後特意令人将坤寧宮的東側殿收拾出來給虞歸晚住,倒也算得上舒适。
一番吩咐下來,皇後又親自将虞歸晚送進東側殿中,才晃晃悠悠回了正殿歇下。
翌日,汀煙早早便伺候虞歸晚起身,到底是在宮中,比不得鎮國公府中自在。
洗漱完後,虞歸晚便規規矩矩來了坤寧宮請安,恰巧遇見皇後在懿旨之上加蓋鳳印。
見狀,虞歸晚眨眨眼乖巧道:“娘娘可是有事在身?”
“無妨。”皇後甫一擡眸,見是虞歸晚過來,面上笑意更濃,朝她招招手道:“此事說來與你也有些關系,杳杳不如過來瞧瞧。”
虞歸晚心中疑惑,與她有些幹系?
蓮步微移,站至皇後身邊才看清那道聖旨是什麽,原是賜九門提督應誠之女應知也為齊王正妃,擇日嫁入王府。
不過,這事與她有什麽關系?
見虞歸晚不解,皇後先是将巧月召來,令她親自往九門提督府上走一趟宣旨,才輕輕執了虞歸晚的手問她:“可有用過早膳?”
虞歸晚乖巧搖頭。
皇後輕輕一笑,便擡手召來一宮人,笑道:“巧星,去小廚房将早膳取來。”
“是。”巧星立即應了退下,不多時便将早膳擺了滿滿一桌。
“明安說你早上的胃口一向不大好,倒是與本宮頗為相似。”說着,皇後輕輕撿了一枚楊梅小點送至虞歸晚面前,溫聲道:“嘗嘗這些爽口的,可能用下些。”
“謝娘娘。”虞歸晚用銀著将那枚糕點送至口中,楊梅酸甜的味道立即在口中化開,确實舒服了不少。
見她舒服地笑彎了眸子,皇後才放下手中筷子,接上先前的話來:“将來待你嫁入東宮,只怕少不了與齊王妃,趙王妃走動,本宮這才說與你有些關系。”
“只是到底都還早着,杳杳也不必心中有負擔。”
“再說了,若是有什麽不懂的,盡管問本宮便是。”
這些t日子,自打賜婚以後,虞歸晚還從未想過将來要如何生活,可眼下皇後的話卻叫她不得不面對以後可能出現的事情。
她不是阿母,也不是皇後,她真的能如同她們一般處理好東宮的一應事宜麽?
真的要如同這京中的每一個貴婦人般,成日周旋交際于各府中麽?
虞歸晚默默垂下眸子,鎮國公府人口簡單,府中正經的主子不過也就她們一家四口罷了,可是東宮呢?
若是将來太子娶了側妃...
思及此,虞歸晚頓時沒了胃口,焉嗒嗒地将筷子放下。
見狀,皇後暗自後悔自己可是說錯什麽話了,當即便笑道:“瞧我,不過是說些閑話罷了,杳杳可莫要放在心上。”
“若是有什麽不妥的,盡管告訴本宮處置便是。”
虞歸晚垂了垂眸子,再擡眼又是一副小太陽的樣子,朝皇後笑道:“娘娘莫要憂心,我沒事的。”
來日之事,便待來日再說吧。
另一邊,乾清宮中。
将将下朝,瞧着太子迫不及待淡出乾清宮的背影,永平帝微微皺起眉頭,朝康祿問道:“聽聞虞家的女郎昨日便進宮了?”
“是,聖上。”康祿微微弓下身子,小心回道:“原是太後将虞娘子召入宮中,不過卻是宿在坤寧宮中。”
永平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忽而擡眸問道:“太後昨日可去尋了太子?”
康祿小心垂下腦袋道:“回聖上,并未。”
聞言,永平帝倒是頗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他以為,依着太後的性子,定是要不依不饒地叫明安給容昭身邊派兩個禁軍的女衛才是。
見永平帝面上一派思索的神色,康祿斟酌片刻,才小心回禀道:“奴才聽聞,太後娘娘,似乎是...病了。”
“病了?”永平帝眉心一擰:“慈寧宮可有來過人?”
“并未。”康祿道,別說是永平帝,就連他這個做奴才的都覺得新鮮的緊,若是往常,太後有個什麽身子不爽的,早早便來乾清宮請聖上過去瞧瞧了,若是能再順勢為容昭郡主要些好處,那更是再正常不過。
只是此次竟然如此安靜。
略微揣摩了一番永平帝的心思,康祿小心上前問道:“聖上,可要去慈寧宮瞧瞧?”
永平帝淡淡颔首:“去吧。”
百善孝為先,大祈雖不是以孝治天下,可他知曉太後病了,不去瞧瞧也說不過去。
皇帝的聖駕很快落在慈寧宮。
剛一踏入慈寧宮,便見秋姑姑抹着淚上前請安道:“奴婢見過聖上。”
永平帝淡淡一擡手,随手免了她的請安,沉聲問道:“太後可還好?”
秋姑姑腳下不停,口中恭敬回着永平帝道:“回聖上,太醫說,娘娘不過是郁結于心,若是心結解了,只怕将養些時日或許就好了。”
至于心結何時能解,這就要看永平帝了。
永平帝聞言,視線冷冷瞥了秋姑姑一眼,不辨喜怒道:“你倒是個好奴才。”
秋姑姑瑟縮一下,深深低下頭,恭敬将永平帝迎入內室中。
正中間的紫檀木雕花床榻之上,太後滿臉病容,嘴唇蒼白,整個人有氣無力地倚在床頭之上。
就連聽見腳步聲也未睜開眼,只口中虛弱道:“秋莘,你回來了?”
秋姑姑小心觑了永平帝一眼,見他并未發話,連忙小心上前将太後扶起,輕聲道:“娘娘,您看誰來了?”
太後這才微微睜開眼,一瞧是永平帝甚至悲從中來,張口便喚道:“衡兒,你怎得來了。”
她面色一沉,眸子重重掃過周圍的宮人道:“可是那個不長眼的去皇帝面前亂嚼舌根子了?”
衆人齊齊跪下磕頭,口中忙道不敢。
永平帝輕輕上前,至桌邊倒了盞熱茶,又揮了揮手示意宮人們下去,才上前坐至太後榻邊,将茶盞遞過去,道:“不關他們的事,是兒子聽聞母後病了,這才過來瞧瞧。”
見他面色冷淡,太後哀哀一笑,有些自嘲道:“你不恨母親了?”
永平帝抿唇:“母後何出此言?”
“不是麽?”太後幽幽一笑,唇邊盡是自嘲之意:“你恨母後偏心紹兒,就連他留下的蓁蓁也愛屋及烏。”
“你覺着,母後偏心紹兒的地步已叫你心生不悅了,母後說的可對?”
“兒子不敢。”永平帝眸色微沉。
“不敢?呵呵。”太後凄然一笑,微微扭頭注視着皇帝道:“衡兒啊,母後是你的母親,可也是紹兒,是裕陽的母親。”
“當初母後在先帝宮中,位分不高,便是護着你們兄妹幾個都吃盡了苦頭,哪裏想得到竟有今日的榮華富貴。”
“可在母後心中,卻最是懷念那時的日子,你可知道為什麽?”
太後泛着淚光的眸子緊緊盯着永平帝,不放過他面上任何一個表情。
聞言,永平帝心下一軟,垂下眸子道:“兒臣不知。”
太後唇間泛起一絲苦意:“因為那時,哀家知道,你們兄妹幾個的心都是在一處的,便是在深宮中,咱們一家人也好好地在一塊兒。”
“衡兒,你如今也是做父親的人了,難不成你還體會不到母後的心麽?”
“你與裕陽如今都有幸福美滿的生活,兒女繞膝。”
“可是紹兒呢?他是個沒福氣的,可他再不争氣,也是哀家的親兒子。”
“每每午夜夢回,哀家都能夢見,好大的一片荒地,全是戰死的将士們和一地的鮮血,紹兒他就遠遠地站在那裏,他問我,母後,你為何不要紹兒了,你為何将紹兒扔在此處不管。”
“每每做起這個夢,哀家便忍不住補償在容昭身上,這不過是一個為人母的心罷了。”
太後眸中有片刻的失神,她微微扭頭正視皇帝道:“你放心,既然你不喜歡,哀家往後,便也不會再那般慣着容昭了。”
提及容昭,皇帝原本軟下的心腸由漸漸升起防備,他喉頭一動,問太後道:“母後可是有話要說?”
太後輕聲一笑:“确有一事要求你。”
提及求字,永平帝心中咯噔一下,随後抿唇道:“母後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