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褫奪封地 這髒東西,我才不要(二合一……
第33章 褫奪封地 這髒東西,我才不要(二合一……
乾清宮中, 永平帝一身帝王冠冕,端坐龍椅之上,面前的禦案上呈着各式折子。
到了往日朝會的時辰, 永平帝目光輕輕從殿下衆人身上掃過, 至一空位時忽的一頓,蹙眉道:“虞卿怎得不在?可是身子有恙?”
此話一出, 殿下諸人皆面面相觑,只是終無一人敢出聲。
“鎮國公世子可在?”
良久, 殿下皆無半句回應。
見情況有異, 永平帝輕輕嗯了一聲,目光微微偏移, 落在角落中候着的康祿身上。
康祿心中暗暗叫苦,連忙弓了身子上前,面色難看道:“回聖上,鎮國公眼下,正在宮門口跪着呢。”
說完, 便深深低下頭, 只希望永平帝的怒火千萬別燒至自己身上。
果然, 緊接着便聽永平帝不辨喜怒道:“宮門口?跪着?這是怎麽了?”
話音将落, 永平帝便冷了眸色,對康祿淡淡道:“你, 親自去請鎮國公進來。”
“朕倒是要聽聽,他到底受了什麽委屈, 竟要青天白日地跪在宮門口。”
殿下諸臣聞言,心下皆是咯噔一下,暗暗道,鎮國公此舉, 只怕要觸怒天顏。
見康祿領着小太監退出乾清宮,永平帝才淡淡道:“愛卿們可有本奏?”
姒太傅當即上前,恭敬道:“回聖上,老臣聽聞,昨夜鎮國公在宮門口跪了一夜,只怕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永平帝眸色一沉,面色依舊冷淡:“姒太傅,鎮國公的事,暫且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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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中威壓愈深:“姒太傅可還有別的事情?”
“回...回聖上,老臣...老臣告退。”姒太傅額間冷汗直流,本想給虞山上上眼藥,怎料永平帝根本不吃這套。
有了姒太傅的前車之鑒,後面的臣子們皆乖巧的多,一一将今日朝會需禀報之事說來。
正逢政務談完,虞山也跟在康祿身後進了乾清殿。
一時間,衆臣的目光皆落在虞山身上。
剛踏進殿中,虞山不顧衆人眼光,上t前對着永平帝便狠狠跪了下去,朗聲道:“臣!虞山,懇請聖上為臣做主!”
膝蓋觸地的聲音叫人聽得牙酸。
永平帝微微斂眸:“虞卿所為何事?不妨先說與朕聽聽。”
說着,永平帝輕輕拿過禦案之上的九龍踏雲茶盞,一手緩緩在茶蓋上畫着圈。
聞言,虞山猛地從殿下擡頭,毫無征兆地嗷嗷一聲哭了出來,震的其餘臣子皆立在原處。
“老臣心中苦啊聖上,臣如今早已臨近不惑之年,府中就那麽一個糟糠之妻,還是您親自賜婚給臣的。”
“臣這一生,對您忠心耿耿啊聖上。”
虞山一介武将,又無多少學識,不僅話說的前言不搭後語,更是将這乾清宮嚎的跟菜市場一般。
就連永平帝輕輕挂着浮沫的手都是一頓,語帶無奈道:“所以虞卿,你這到底是怎麽了?”
到底是未來太子妃的父親,便是看在太子的面上,永平帝也不得不管。
進入正題,虞山才暫且收了那副哭天搶地的樣子,只是依舊滿面悲憤:“”昨兒個臣家中妻子和幼女去大慈悲寺上香。”
“不成想竟在堂堂皇寺中遇刺,幸而太子殿下來的及時,否則臣那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妻幼女,只怕是見不到今日的太陽啊!”
“聖上!臣的妻子,向來端莊和善,遇見那位夫人不是交口贊她好?臣那女兒,便是連螞蟻都不忍心踩死。”
“如此善良嬌弱的兩位女郎,就是叫臣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她們安好,臣也絕無二話,可昨日,偏偏就在大慈悲寺中,她二人青天白日之下便被一群刺客圍截...這...這...”
“險些命喪黃泉啊聖上!”
虞山哭的老淚縱橫,伸出袖子便往面上一抹,瞧他那架勢便是要賴上永平帝。
永平帝眸中也是一震,大慈悲寺中...竟也有人敢鬧事?況且...太子?
他微微擡眸,凝聲問虞山:“可有追查到兇手?”
虞山幽幽擡眸,語氣無比委屈:“回聖上,老臣不敢說。”
永平帝皺眉:“朕讓你說,有何不敢說?”
虞山這才狀似難言道:“回聖上,正是武義王的遺孤,容昭郡主!”
什麽?永平帝眸中暗色湧動,容昭,她還能有那般能耐?
在永平帝心中,容昭不過是個被寵壞了的小小女郎,哪裏有這樣的本事。
不過思及仍舊在大慈悲寺的太後,永平帝心中竟是有幾分相信。
只是想起太後,永平帝只覺腦瓜子疼的厲害,當即便想先将事情按下來:“即使如此,朕自會派人查清,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虞山眸中冷光劃過,呵——,交代?
到時候只怕又是刺客早已身亡,查不出幕後主使的結果,若是被太後再一逼迫,只怕随意推出兩個人來頂罪。
虞山深知這其中的門道,他今日前來,便是要讓永平帝無法輕易敷衍了事。
微微擡眸,虞山從懷中掏出一張帕子,恭敬道:“還請聖上看一看此物。”
永平帝不明就裏,目光輕掃了一眼身旁的康祿。
康祿立即便上前将那帕子捧了回來,卻也不敢落目,只小心捧至禦案上放下。
永平帝本是不經意一看,再一觸及那帕子上的圖案,頓時眉頭一緊,接着便淩厲望向虞山:“此物你是從何處得來?”
虞山正色:“正是太子殿下從那些刺客身上搜出。”
永平帝喉頭一動,眸色幽遠:“你放心,此事朕定會給你個交代。”
與上一次不同,永平帝此次的語氣中帶着不易察覺的怒氣。
虞山自然也知曉見好就收的道理,當即便謝道:“那臣便多謝聖上。”
永平帝這才輕抿了一口茶水,垂下的眸中飛快閃過一絲厲色。
見狀,康祿适時喚道:“有本啓奏——無事退朝——”
将将下朝,虞山無視諸位同僚探究的目光,拂袖便往大慈悲寺中趕去。
另一邊,遠在大慈悲寺中的太後與容昭卻是早早回了宮中。
慈寧宮
“蓁蓁!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太後坐在鳳椅之上,渾身直氣的發顫。
蘇蓁蓁,也就是容昭郡主,整個人躺在床榻之上,雙眸通紅:“皇祖母!孫女兒都已經這樣了,您還要罵孫女兒?”
因着容昭不相信大慈悲寺中的醫僧,這才央着太後連夜将她帶了回來。
甚至害怕崔硯瞧見她狼狽的樣子,便是連崔硯都不肯見上一面就回了宮。
思及昨夜的狼狽,容昭不依不饒道:“皇祖母,虞歸晚傷我至此,您竟就這般輕易将她放過!”
“孫女兒不甘心啊!不甘心啊!”
到底是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就算太後口中說着狠話,心中也無法放下她。
先是扭頭對秋姑姑道:“太醫怎得還沒來,都死到哪裏去了!”
見太後震怒,秋姑姑連忙退出慈寧宮去催太醫。
待房中再無第三人,太後才凝眸對容昭道:“你可知那古佩是什麽來路?”
“哀家給你時叮囑你的你全忘了?”
“昨夜那般情形,能叫太子不再糾纏便極為難得,還想再教訓虞歸晚?”
太後從未有一刻如現在這般,只恨自己将這個孫女兒嬌慣的太過。
“你厭惡她,往後自然多的是機會,何苦急于一時,倒是你,竟然不管不顧地讓暗衛去殺了她和衡陽,哀家看你真是昏了頭了!”
“且不說衡陽,那虞歸晚是什麽人?未來的太子妃,豈由你喊打喊殺?”
太後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太子是什麽人?不出意外,往後容昭是要瞧他眼色過活的,如今成天找虞歸晚不痛快,算怎麽回事?
再說了,就算崔硯曾心悅過虞歸晚又如何?現下使君有婦,羅敷有夫,她怎麽就想不明白呢!
容昭睜着淚盈盈的雙眸,只想說自己都這般了,太後如何還狠得下心罵她!
卻聽見外間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接着便是秋姑姑亦步亦趨地跟在永平帝身後出現在房中。
接收到秋姑姑心急如焚的眼神,太後便心下一沉,這事只怕還是被永平帝知曉了。
果然,便聽永平帝忽而笑道:“母後回宮,怎得也不派人通知一下朕?”
“聽聞還是昨日夜間重開宮門而入?”
重開宮門,乃是極其嚴重的罪責,可若幹出這件事的人是太後,除了永平帝,旁人也奈何她不得。
永平帝此話一出,雖半點未提及容昭,可錦被之中,她的身子卻顫的厲害,甚至害怕地往下縮了縮。
見狀,太後輕輕一嘆,随後穩穩站起身,沉聲道:“皇帝,你便随哀家來書房。”
說罷,當即輕輕一擺袖出了房間。
永平帝自然也不耐留在此處同容昭一介小丫頭計較,提步便跟上太後。
至書房中,太後先是不慌不忙命秋姑姑上了兩盞茶,才伸出手端過茶盞,故作輕松道:“皇帝都知道了?”
永平帝眉心一跳,忽的冷笑:“若是朕不知道,母後打算什麽時候告訴朕?”
“還是永遠藏在心中,叫此事悄無聲息地過去?”
太後一嘆,将茶盞重重放在桌上,怒道:“這便是你同母親說話的态度?”
說完,又用餘光微微瞥了永平帝一眼,才道:“容昭不過是小孩心性,略沖動了些。”
“此事哀家已經說過她了,她也保證絕不再犯,不如就此揭過吧。”
“就此揭過?”永平帝意味不明地将這幾個字反複咀嚼,忽而笑道:“母後可識得此物?”
說着,将那張帕子扔在太後面前。
太後打眼一瞧,只覺昨夜的情形驀然再現,心中怒火翻騰:“皇帝這是什麽意思,是在質問哀家麽?”
“陰陽古佩,母後以為,朕不識的此物麽?”永平帝微微斂眸:“向來只在皇後太後手中的陰陽古佩,母後竟給了容昭!”
沒錯,這才是永平帝震怒的源頭。
若說容昭在大慈悲寺惹出事端已叫他極為不爽,那麽陰陽古佩便足以引起他的震怒。
“朕知你與皇後不睦,也從不奢望你能将此物傳給皇後,可給了容昭,母後是何意?”永平帝眸子淡淡轉動。
倒不是那些暗衛有多強,若是太後喜歡,她便是一輩子捏在手中也無妨,可這般輕飄飄給了容昭,這背後所代表的意義就全然不同了。
一介郡主之身,竟敢暗殺當朝太子妃與國公夫人,是誰給她的膽子還用多問?
見皇帝當真震怒,太後這才軟下聲音道:“哀家也知道,這事兒容昭做的不好。”
“可衡t陽與那虞家的丫頭不是沒事麽?”
“更何況,她到底是紹兒唯一的子嗣,皇帝...”
蘇紹,乃是武義王的名諱。
“母後!”永平帝忍無可忍道:“若非念及她是皇弟唯一的子嗣,容昭犯下的罪過,便是該拿命相抵了!”
刺殺太子妃,放在哪朝哪代,都是掉腦袋的大事。
“皇帝!”太後陡然拔高音量:“你可別忘了!當初紹兒可是為了大祈,戰死在了戰場上!”
永平帝淡淡望着太後,眸中格外平靜:“母後可別忘了,若非皇弟好大喜功,沖動妄進,我大祈也不會折了那般多的将士。”
“什麽!你...你...你竟然!”太後頓時仰頭往後栽去。
永平帝對眼前這一幕早已司空見慣,當下便冷聲道:“朕知曉,在母後心中,皇弟才是最重要的。”
“可大祈,朕才是皇帝!才是大祈的君主!”
“而容昭,竟敢如此膽大妄為,在大慈悲寺便對未來太子妃下此毒手。”
“朕會頒下诏書,褫奪她名下封地,僅保留郡主尊位。”
“往後,容昭便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郡主,母後,這已是朕對你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永平帝淡淡瞥了太後一眼,冷冷拂袖離開,只餘下太後一人捂着胸口驚怒交加。
待出了慈寧宮的門,永平帝才忽然想起什麽,皺眉道:“去東宮。”
從昨夜至今,他還尚未見過太子,而今日虞山似乎是說...太子救了衡陽和虞家小丫頭?
很快,容昭郡主被褫奪封地的事就傳遍了整個建京。
鎮國公府中 靜瀾苑
虞山小心翼翼為衡陽郡主摁着手上穴位,就連刀劈劍砍也未吭過一聲的郎君此刻悄悄紅了眼眶,卻克制着不被衡陽郡主看出來,小聲道:“阿妩,你可覺着痛了?”
衡陽郡主心下一嘆,伸出完好的左手拍了拍,安撫道:“無事,不疼。”
接着,目光一轉,虞歸晚也撐着臉眼淚花花,不時偷偷瞥一眼衡陽郡主的手腕。
好在這個家,到底還是有人像她,衡陽郡主眸光落在虞雲清身上,滿意地勾了勾唇角。
卻忽而聽虞雲清道:“杳杳昨日,下手還是輕了些。”
衡陽郡主唇邊的笑意一僵。
又聽他道:“應将她兩條腿也折了才是。”
聽及阿兄頗為遺憾地語氣,虞歸晚扼腕,重重點點頭,後悔道:“早知道,我便動作再快些,想必能打斷。”
衡陽郡主無奈扶額,若真如此,只怕太後整個人都得氣瘋,若她真不管不顧起來,皇帝還真能将自己的親娘怎麽樣?
倏而,衡陽郡主微微擰眉道:“季玄那處,可還好?”
說罷,眸光輕輕望向虞歸晚,這個女兒的脾性她再了解不過,只怕昨日一劫,心中對崔硯也有了芥蒂。
果然,便見虞歸晚面無表情道:“女兒不知,許是回外祖家了吧。”
曾經,她以為她對崔硯求之思狂,可昨日經阿母一事,她才發現,原來同阿母比起來,崔硯又算得了什麽。
正說着話,冬雲忽然捧了個匣子進來,端端正正放在虞歸晚面前,輕聲笑道:“門口的小厮送來的。”
“說是太子殿下身邊的月明專程送給女郎的,只是去東風苑尋女郎不得,這才又轉折到了咱們靜瀾苑。”
哦?虞歸晚偏頭一瞧,昨夜以後,她卻也覺得,太子此人,也算得上個好人。
因此對他送的東西也頗有兩分興致,眸中染上兩分趣味,伸手便将匣子打開。
只見一方潔淨的緞布上,一枚陰魚古佩靜靜躺在其中。
見狀,虞歸晚厭惡地皺皺眉:“他送這玩意兒來做什麽,這髒東西,我才不要。”
要不是這玩意兒,她阿母也不會受傷,更何況,那些人,她一個人都能全殺咯,哪能用得上這個。
眨了眨眼,虞歸晚忽而偏頭對衡陽郡主道:“不若阿母拿着,也好有人護在左右。”
衡陽郡主尚未出生,虞山便劍眉一橫,粗聲粗氣道:“那怎麽行!”
“你阿母身旁自然有我。”光是想到這些人會默默跟在衡陽郡主身邊,已然叫虞山難受得緊,他如何還肯?
見衆人目光移到自己身上,虞雲清握拳輕咳,道:“此法太過陰損,有傷天和。”
他說的,自然是挑選這些暗衛的經過,眼下世家大族們皆會豢養一些暗衛用作己用,可虞家向來是沒有這樣的規矩的。
虞歸晚微微定神,輕輕将匣子合上便道:“既是如此,那我尋個機會将這東西還給殿下。”
衆人皆是點點頭。
說完這個插曲,衡陽郡主思及容昭郡主被褫奪封地的事來,忍不住蹙眉道:“容昭吃了這般大的虧,只怕太後不會善罷甘休。”
容昭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得了消息的她正在慈寧宮狠狠鬧着。
“皇祖母,您當真不疼孫女兒了麽?沒有封地的郡主,便是連衡陽那個異姓郡主都比不上。”容昭一雙手皆被纏了厚厚的白布,整個人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太後見她這遭罪的樣子,早就将她犯下的錯事抛諸腦後,連忙安慰道:“你放心,待風波過去後,哀家便叫皇帝恢複你的封地,眼下還是養傷要緊。”
容昭恨恨地閉上眼,呵——,原以為太後是個得用的,她才天天哄着這個老太婆開心,沒想到竟也如此無用。
既如此...容昭忽而睜開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太後道:“我要叫虞歸晚付出代價!”
“皇祖母,您想法子,将她弄進宮中來。”
“這...”太後蹙眉,天下間哪有這樣的道理。
不待她開口,容昭便慘然一笑,自棄道:“無妨,孫女兒也不為難皇祖母,且叫我就這般随父皇去了,省的給您惹麻煩。”
說罷,她便輕輕閉上眸子,再不理會旁的事情。
見她如此,太後終是心下一橫,答應道:“你放心,皇祖母定然給你想法子。”
另一邊建京鐘府也迎來了位不速之客。
菡萏齋
譚家的當家主母唐氏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鐘夫人,笑道:“知曉夫人事忙,也不好叨擾夫人太久,不過是承了家中老太太的意思,來問問夫人,這鐘譚兩家的婚約可還算數?”
家中老太太,指的便是鐘夫人的親生母親。
聞言,鐘夫人雖心中不悅,卻也只想将譚氏打發了去,當下便道:“嫂嫂說的,是軍兒同令嘉的婚事吧。”
“只是不巧了,這令嘉不知怎得,又顧念起她那早逝的母親來,說什麽也不願再嫁。”
鐘夫人面露遺憾,随即對一旁的劉嬷嬷使了個眼色。
劉嬷嬷登時捧出一盤子金銀首飾來,鐘夫人餘光掃了一眼才笑道:“令嘉的不是,我這個做母親的,替她賠罪了。”
譚夫人呵地一笑,當即便将帕子甩了甩,嘲諷道:“妹妹喚我一聲嫂嫂,我也托大應了,到底你同我家夫郎是一個娘胎鑽出來的。”
“只是嫂嫂未免将我當傻子唬着玩兒呢?”
她靜靜擡眸,毫不遮掩其中的嘲諷之意:“昨兒個回來,我家軍兒可是什麽都同我說了。”
“說了與你家幼安的事兒,那臉腫的老高,我這個做母親的瞧了,只恨不得代他受過。”
“不過他做錯了事兒,我也不耐說的什麽。”
“只是...”譚夫人狠狠甩了甩帕子:“可你竟想趕盡殺絕,未免有些過分了吧!”
“若非我兒命大,只怕是無法活着回來見我這個母親。”
“枉你還是他的姑母,真是好狠的一顆心吶!”
聽着譚夫人的話,鐘夫人也暗自咬緊牙關,可恨昨日叫譚軍趁亂跑了,否則如今哪來這麽棘手。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幼安的名聲可還在她們手中捏着呢。
思及此,鐘夫人硬是從面上擠出抹極勉強的笑,溫和道:“這話從何說起,我身為軍兒的姑母,怎會做出此事,這其中,可是有什麽誤會?”
“誤會?”譚夫人輕諷一笑,淡淡挑眉道:“鐘夫人,我不妨與你攤開了說。”
“你女兒鐘幼安的小衣,可還在我軍兒手中攥着呢,今日我來,便是要你一句準話。”
“這鐘幼安,到底是嫁還是不嫁?”
“若是不嫁,那我兒子挨的打,受的罪,可都要一樁樁一件件去應天府處說清楚,此外,老太太也說了,你這門親戚,往後我們便不做了。”
譚夫人淡淡瞧她一眼,忽的笑開:“若是嫁,幼安這丫頭,t自小便是我看着長大的,也算是知根知底,倒也配得上軍兒。”
“你便說個日子,什麽時候将幼安嫁進我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