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衡陽郡主受傷 杳杳,孤疼(二……
第30章 衡陽郡主受傷 杳杳,孤疼(二……
微微閉了閉眸子, 鐘夫人強行将自己鎮定下來,再度睜開眼,緊緊盯着鐘令嘉冷聲開口:“你想要什麽?”
“本夫人早已t允諾過你, 叫許氏那賤人的牌位進府, 享香火供奉,為何你還要咄咄相逼, 甚至做出戕害我兒的事來!”
“鐘令嘉!你可不要得寸進尺!”
事情已然到了如此地步,鐘夫人也不耐再在鐘令嘉面前僞裝那副慈母的面容。
“呵——”鐘令嘉冷冷扯唇, 終于不裝了麽?她早就想親手将鐘夫人這令人惡心的僞善面具撕下, 如今只覺快意無比。
“我要你,親自跪在我阿母的牌位面前, 對着大慈悲寺的住持,親口說下自己做下的那些錯事!”鐘令嘉淡淡道。
“你瘋了吧!”鐘夫人眸色一沉,唇角不自覺的抽搐,她費盡心機,維持了這麽些年的形象, 怎可能就如此毀于一旦。
更何況...此事若是被鐘俊浩所知...
一股涼意順着鐘夫人的脊梁緩緩爬上後腦, 激的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鐘令嘉絲毫不懼, 反倒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袖子, 對鐘夫人和顏悅色道:“既然夫人不願,那我這就喚虞娘子進來瞧瞧, 看看咱們鐘家的二娘子竟是如此浪蕩之人。”
“便是在這佛門清淨地便做下此事,更何況...”鐘令嘉話風突轉:“若是叫太後老人家知曉, 你們竟是如此腌臜之人,玷污了她清修的地方,就看太後娘娘會不會放過你們了。”
說罷,她當即轉身要朝門外走去。
“等等!”身後傳來鐘夫人一聲冷喝, 鐘令嘉悠悠轉身:“夫人可是改主意了?”
鐘夫人垂眸,瞧了眼懷中早已昏睡過去的女兒,狠狠閉了閉眸子,才道:“本夫人答應你。”
她就這麽一個女兒,難不成還能眼睜睜看着她去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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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令嘉微微一笑:“既如此,便請夫人随我一同去吧。”
她早已将這些年積攢下來的大半積蓄都捐了香油錢,為的便是替亡母尋一處安身之地。
如今,也到了她向這些人一點點讨回來的時候了。
譚氏自己身為人母,她的女兒就是寶,旁人的女兒,便能由她們母女兩肆意作踐了?
見鐘夫人擔憂望了眼懷中的女兒,鐘令嘉微微一笑,淡淡道:“夫人放心,表兄定會好好照顧幼安的,畢竟...他就是幼安将來的夫郎了。”
鐘夫人面色陡然難看,一旁的譚軍卻仿若瞧不見般,忙不疊應道:“令嘉說的是,還請姑母放心。”
鐘夫人厭惡地看了他一眼,才冷冷站起身,走至鐘令嘉面前陰冷道:“走吧。”
門外,見鐘令嘉領着鐘夫人出來,虞歸晚這才松了一口氣,正要迎上去說話,便聽鐘令嘉道:“有勞你了,想必衡陽郡主那邊也缺不得人,杳杳快些回去吧。”
虞歸晚點點頭,有些猶豫道:“可要我将汀煙留在此?”
鐘令嘉一笑:“那便多謝杳杳。”
總要叫鐘夫人有所顧忌,才好行事不是?
見鐘令嘉帶着鐘夫人走遠,虞歸晚才暗暗放下心,又對汀煙叮囑一番,轉身朝禪葉院去。
剛至禪葉院,便見房內只餘下田嬷嬷在收拾行囊,不知怎得,虞歸晚突然心中一慌,問道:“嬷嬷,我阿母呢?”
田嬷嬷一笑:“女郎怎得回來了?方才郡主說胸口有些悶,想出去走走。”
“聽說您昨日說了要看那姻緣樹,想必郡主以為您在那處,已然過去尋您了吧。”
說完,田嬷嬷放下手中的活計,去桌邊斟了一盞茶捧至虞歸晚跟前,和藹道:“女郎在此歇息會兒,想必郡主應當快回來了。”
“不必了,嬷嬷。”虞歸晚伸手推開田嬷嬷遞來的茶盞,騰的一下站起身便道:“我去尋尋阿母。”
自打方才踏進禪葉院,她這一顆心就莫名的發慌,眼下更是撲通撲通地跳,仿佛要從嗓子眼中跳出來般。
快一點,要快一點見到阿母她才放心。
虞歸晚腳下越走越快,到後面甚至腳尖點地,飛身而上。
與此同時,正被虞歸晚挂念着的衡陽郡主。
“郡主,聽說這姻緣樹的葉子最為靈驗,可要摘一片回去縫進荷包中?”冬雲踮着腳,入目是滿眼的木牌。
“不必了。”衡陽郡主莞爾一笑。
這棵姻緣樹占地極廣,整個樹幹怕是要五人環抱才能抱住,也不知活了多少年。
正是為着靈驗的名頭,便是如此大的一棵樹,能被人夠到的地方卻是不剩幾片葉子。
“如此生靈,便叫它肆意待在此處便好,若人人都去擾它,只怕也是極煩。”
衡陽郡主一笑,扭頭卻有些失笑道:“杳杳這小潑猴,也不知去哪兒混去了。”
冬雲抿唇一笑,知曉衡陽郡主這話中滿是疼愛之意,溫柔道:“說不得女郎此時已經回去尋您了,奴婢伺候您回去吧。”
衡陽郡主瞧了眼天色,果真不早,于是便點了點頭,扶着冬雲的手便要走。
暗處,暗一見衡陽郡主要走,冷冷垂了眸,便道:“等不到那丫頭了,便先殺了這婦人吧。”
聞言,暗五捏着手中的匕首便直沖衡陽郡主而去。
他本就為取人性命而生,得令後更是使出全身力氣,片刻也不猶豫地朝衡陽郡主刺去。
其餘八人也不甘示弱,九人呈圍困之勢,朝衡陽郡主旋身而去。
“郡主——!”見幾人沖來,冬雲連忙扭身将衡陽郡主牢牢護在身下。
暗一見狀,眸中沒有半點波瀾,手腕略一用力,便将手中匕首朝衡陽郡主狠狠擲去。
“阿母——!”
“铮——”一杆紅纓長槍從另一側直射而來,須臾之間将那匕首擊落,狠狠插在冬雲背後的泥土中。
緊接着,便是太子一身雪色衣袍的身影落下,右手一握便将長槍拔出。
見衡陽郡主和冬雲無事,急急趕來的虞歸晚才将心放回肚中,随之而來的,便是對這些黑衣人的滔天怒意。
“你們,找死!”虞歸晚面色冷凝如水,信手在腰間一抽,便将平日裏藏在腰間的軟劍拽出。
再輕輕一抖,軟劍登時繃直。
“殿下!照顧好我阿母!”
輕輕留下一句,虞歸晚便提劍沖入刺客圈,轉身提膝便了解了一個刺客。
其餘人一驚,這怎麽可能!要知道,他們可是從千萬人中厮殺而出的暗衛。
別說是普通男子,就是當今禁軍,他們也能以一敵十,如今竟被這小小女子一招取下性命。
暗一眸色一緊,立即吩咐道:“暗二暗三,暗四暗六,你們去取那婦人的性命。”
說罷,他與其他人立刻纏上虞歸晚,只是眼下倒換了個法子,幾人并不近她身,可招招攔她去路。
虞歸晚方才也是得了先出手的優勢,眼下纏鬥四人,雖占了上風,卻也無法快速朝衡陽郡主那處移動。
知女莫若母,衡陽郡主一瞧便知虞歸晚心中擔憂,當即喚道:“杳杳不必擔心。”
“阿母此處有太子殿下照顧,你且專心應對,萬不可分心。”
就在此時,暗二尋着縫隙便狠狠朝衡陽郡主刺去,另一邊,暗三從袖中取出三枚飛镖,卻是朝冬雲擊去。
便是殺了一人,也能對主子有個交代。
太子哪能叫他們在自己面前傷了衡陽郡主,登時橫槍一擋,便将暗二的劍刃擋下。
又反手扯下發間玉簪,飛快擊落兩枚飛镖,可惜至最後一枚時,那玉簪早已斷成兩節。
眼見飛镖就要擊中冬雲,衡陽郡主心下一橫,側身将冬雲狠狠推開,自己也被這股力氣狠狠摔在地上。
不過總歸是救了冬雲一命。
衡陽郡主在自己手中都險些出了岔子,太子眸中再不複往日溫柔笑意,反倒暗色洶湧。
“郡主,小心站在我身後!”太子領着衡陽郡主同冬雲退至一逼仄角落。
見四人狠狠攻來,才微微擡起垂下的眸子,勾起個極為妖異好看的笑,旋即長槍一抖,當即如蛟龍出海,槍尖帶着呼嘯的風聲,精準地刺向最前方的暗二。
暗二躲避不及,被槍尖劃傷了手臂,鮮血濺出。太子乘勝追擊,槍身一橫,猛力一掃,又将另外兩人逼退數步。
見暗六趁勢攻來,太子舌尖微微舔了舔嘴唇,翻身一個回馬槍,槍尖狠狠刺入暗六胸膛。
“你...”尚且來不及說話,暗六便直直倒下,死不瞑目。
另一邊,虞歸晚見衡陽郡主跌倒在地,險些咬碎一口銀牙,當即出招更猛。
整個人如泛着銀光的蛟龍般沖向暗一等人,直将手中軟劍舞地如靈蛇纏繞。
暗七見她竟如此難纏,心下一沉,不避反進,竟是要以自己性命換來傷了虞歸晚。
見狀,虞歸晚唇角牽起個極淺淡的笑意,眸中微帶嘲諷,身下微轉,一個側身便躲開暗七手t中的劍,右手劍花一挽,暗七被一擊斃命。
暗一等人見今日之事只怕難以得手,紛紛放下虞歸晚這邊,轉而齊齊朝太子那邊攻去。
既然啃不了這個硬茬,那便集中火力攻擊最好攻下的部分,只要挾持了衡陽郡主,他就不信虞歸晚能不束手就擒。
太子見狀,神色一凜,當即将衡陽郡主和冬雲護得更緊,長槍在手中舞成一道屏障,密不透風。
虞歸晚哪能容他們得逞,幾個起落便攔在了暗一等人的去路上。“呵——倒是打的好算盤,也要問問你姑奶奶同不同意!”
“狗賊!拿命來!”虞歸晚怒喝一聲,軟劍立即閃爍寒光而上,劍招淩厲無比,劍劍取人性命。
見虞歸晚被人纏住,太子手下長槍一抖,紅纓朝幾人面上一掃,頓時迷了他們雙眼,趁此機會,太子毫不留情,擡手便将長槍擊去,見血封喉。
二人雖未貼在一處,卻也算的上默契作戰。
就在戰局接近尾聲時,虞歸晚手中軟劍正好刺中最後一名刺客,太子餘光忽然掃至她身後。
有墨衣黑發的男子,一人一馬,疾馳朝此而來。
那人錦衣玉面,面色清冷,正是崔硯無疑。
太子眸子一眯,瞧着眼前剩下的最後一名刺客,忽而一笑。
那笑宛若幽夜中驟然盛開的血色曼陀羅,妖冶美麗。
就在長槍将要刺進那人胸口的一瞬,太子不知怎得緩下攻勢,刺客見狀,哪能放過這個機會,身下一個翻滾便改了方向朝衡陽郡主刺去。
如此驚險的一幕自然落在虞歸晚眸中,她登時睜大了雙眼喚道:“阿母——”
就連衡陽郡主,瞧着直直刺來的長劍也愣在了原處,腦中一片空白,只餘朝她飛速擊來的劍尖。
“噗嗤——”
“噗嗤——”
是刀劍刺破血肉的聲音。
“殿下!”
随着刺客重重倒地,太子胸前也逐漸有血色滲出。
虞歸晚飛快趕至太子身邊,有些顫抖的伸出手,卻又不敢觸碰,最終瑟縮地收回手,帶着顫音道:“殿...殿下,怎麽辦?”
也別怪她如此慌亂,要知道,虞歸晚從小到大,雖也打過架,殺過刺客,可當面處理傷勢這事,她卻是從未做過。
原因無它,除了被自家阿母罰以外,她就從未破過一點兒皮。
就在此時,崔硯騎馬而下,飛身幾個起落便到了跟前,正巧對上虞歸晚轉來的眸子。
金烏西沉,一日的餘光中,那女子汗濕額發,甚至就連面上也被濺上些刺客的血跡。
她發髻松散,一雙眸子更是波光潋滟,盈盈含淚,眼尾通紅卻又目光澄澈,像極了森林中迷路不知所措的小兔子。
崔硯心下一晃,連忙朝虞歸晚走來,喉中不自覺地喚道:“杳杳...”
“嘶——”與此同時,一聲極低的痛吟聲傳入虞歸晚耳中。
與之而來的,還有重物落入虞歸晚懷中的沉重感,觸手溫柔,肌膚細膩。
虞歸晚低頭一看,便見太子額間細汗密布,見她低頭看來,唇角扯了個極清淺,極幹淨的笑容,聲音溫潤而帶着顫意,似情人間的低喃:“抱歉,杳杳,孤撐不住了。”
太子方才可是為她阿母擋的劍,見他如此,虞歸晚哪裏還顧得上崔硯,當即便關切道:“殿下可還好,臣女帶您回廂房醫治。”
太子輕輕一動,又是一聲痛呼。
卻見他依舊柔了目光,溫柔道:“只要你無事,孤便放心了。”
他本就生的極好看,膚色極白,如今一身被冷汗浸濕,就連虞歸晚都覺得他快要碎掉了。
當即便手下一個用力,将太子整個人抱進自己懷中,扭頭對崔硯道:“崔硯,勞你照看一下我阿母,殿下等不得了,我先帶他回去。”
說罷,虞歸晚腳下急行,就連眼神也再未給崔硯半個。
而太子,輕輕從虞歸晚頸間擡頭,唇邊勾起個極快樂極滿足的笑意,高興地像只食飽餍足的猛獸。
姻緣樹下,橫七豎八地躺着九名刺客的屍體,崔硯冷淡的眸光從他們身上掠過,提起劍便每人補了一劍,随後才提步至衡陽郡主身邊蹲下,聲若冷玉:“姑母。”
剛從一場刺殺中回過神,衡陽郡主雖稱得上見過大世面,可也忍不住有些晃神,如今瞧見崔硯了,心中才有了石頭落地的切實感。
忍不住想要抓住崔硯的袖子,卻只覺右手麻麻的,絲毫都動不了。
見狀,崔硯眉頭微蹙,關切道:“姑母,可是傷了手腕?”
衡陽郡主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許是方才推冬雲時用力過猛,扭傷了些,不打緊。”
一旁的冬雲急忙連滾帶爬湊至衡陽郡主身前,滿臉淚水自責道:“都怪奴婢!若不是奴婢...”
衡陽郡主淡淡制止住她的話頭,笑道:“你服侍我多年,在我心中也如同親人一般,只要能救,我怎會棄你于不顧。”
“郡主...”冬雲聲帶哽咽,雙眸含淚。
一旁的崔硯卻是不肯叫衡陽郡主如此輕易便将手揭過,凝了面色對衡陽郡主道:“姑母,可否叫我瞧瞧您的手腕。”
衡陽郡主依言将手遞出。
崔硯輕輕一握,旋即握着骨頭輕輕一摁,仔細查看後面色一沉,皺眉道:“姑母,只怕是折骨了。”
說完,手下微微用力,便将衡陽郡主扶起,道:“我送您回去。”
“杳杳雖是先送太子殿下回去了,只怕心中仍舊牽挂您的緊。”
衡陽郡主聞言,心中悠悠一嘆,只覺滿心複雜,擡眸直視崔硯眸子,只見其中一片寂靜。
只怕這孩子,依舊...哎...
略一沉吟,衡陽郡主眸子從地上那些刺客身上掃過,對崔硯正色道:“這些人的身份尚未可知,我身邊有冬雲,季玄你且先看看這些人身上能不能查出什麽蛛絲馬跡,不必擔憂我。”
崔硯自然知曉這個道理,只是...
“不行,姑母手腕的傷,若不及時醫治,只怕會留下病根,到時杳杳恐接受不了。”崔硯堅定搖頭,說着便要背起衡陽郡主。
恰逢此時,諸武僧終是察覺不對,齊齊趕來姻緣樹下,見已經結束的殘局不由得面面相觑。
見狀,崔硯淡淡吩咐道:“你們随郡主回去,我留下查看,記住,要快。”
大慈悲寺雖算的上皇寺,可貴人在此險些喪命,自然是脫不了幹系。
若是當今聖上震怒,對太後的安全不放心,只怕是會牽連整個大慈悲寺。
衆人皆不敢耽擱,立刻便扶了衡陽郡主離去,只餘下崔硯站在原處,迎風而立。
他今日本是閑在家中,服飾之上皆是簡單為主,就連一頭墨發也是由墨色的發帶紮起,此刻被風一吹,倒是像極了要羽化歸去的仙人。
思及方才虞歸晚将太子抱走的那一幕,崔硯只覺一顆心痛的快要裂開,不由得伸出手輕輕捂住心髒的位置。
良久,唇邊才浮現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崔硯啊崔硯,可笑你癡心妄想。
如今你算個什麽東西,竟也敢肖想于她?
夏日的陽光,本應當是熱烈毒辣的,可照在崔硯的身上,卻冷的刺骨。
他在那處站了極久,腦中盡是虞歸晚回眸望她那一幕,整個人失意的像只被主人遺棄的小狗。
半晌,崔硯才微微回神,旋即提起沉重的腳步,一寸寸查看刺客們身上的痕跡以及其慣用的武器、手中厚繭的分布等。
另一邊,虞歸晚抱着太子急急回了禪葉院,剛一踏進院門,便見田嬷嬷變了臉色迎上來道:“女郎,這...這是怎麽了?”
虞歸晚一邊急急朝自己的房間走,一邊口中吩咐道:“嬷嬷,來不及與您多說了,快去請個醫僧來。”
索幸大慈悲寺的醫僧算得上醫術尚可,否則她真不知要如何是好。
待将太子輕輕放在自己榻上,虞歸晚滿目關切道:“殿下,您可還好?”
太子輕輕一咳,眉間似愁微蹙:“這可是郡主的床榻,杳杳,這于理不合。”
虞歸晚皺眉,他怎麽到了如今這般時候,還在想這些身外之事,見他要撐起身子,連忙将他摁回被中道:“這是我的床榻,殿下不必擔憂。”
太子眸中閃過一絲亮色,這才慢慢躺了回去。
只是經過方才這一遭,他胸前的傷口又滲出了些血跡,登時将前衫處的血色氲地更開。
虞歸晚瞧着這一幕,心裏害怕極了。
若是太子為了救她阿母出了事,她們虞家可怎麽向皇後和聖上交代啊。
不過從私心來講,她自然是感激太子為她阿母擋下的這一劍。
忽的,虞歸晚想起,自家阿母的行李中好像有些藥物,只是不知道有t沒有金瘡藥。
思及此,虞歸晚騰的便要站起身,卻見太子垂下眸子,聲音委屈道:“杳杳,你去哪裏?”
虞歸晚見他此刻脆弱的仿佛個琉璃娃娃,心中更加自責,連忙回眸安撫他,甚至刻意緩了音調道:“殿下,我去瞧瞧有沒有金瘡藥。”
話音甫落,太子眸中似有光華流轉,原本要說出口的拒絕到了唇邊卻換成了:“那便有勞杳杳。”
虞歸晚點點頭,随即快步離去。
屋內,太子慵懶在虞歸晚的榻上躺下,只覺連錦被上繡的花都好看極了。
須臾,一個黑影靜靜從屋外進來,單膝跪地:“殿下,屬下護駕不利,請殿下責罰。”
月明真想拿塊豆腐一頭撞死算了,他家太子殿下南征北戰多年,更是曾從千萬人手中直取敵方首級,今日竟會為刺客所傷。
見太子胸前滲出的血跡,月明默默垂下眸子,有道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只是這代價,太大了些。
太子輕輕嗯了一聲,便随意道:“不怪你,趕緊下去吧,記得站遠點兒,杳杳武藝高強,別叫她發現你了。”
“是。”月明委屈退下,此事本來就不怪他。
這時,虞歸晚才堪堪将金瘡藥取回,面上仍挂着慶幸的笑意道:“謝天謝地,竟真的有。”
說完,便将藥遞給太子,誠懇道:“殿下,您先上些傷藥吧,至少要先把血止住。”
太子眸光溫柔落在那瓶藥上,伸出手去拿,卻一下栽倒在榻上,頓時滲出更多血跡。
“殿下!”虞歸晚驚呼,連忙伸出手扶住太子。
太子順勢躺在她懷中,語氣頗為委屈:“杳杳,我動不了,怎麽辦?”
虞歸晚怔住,目光緩緩落至太子胸前,臉色驀地通紅。
太子的意思,難道是...讓她把他胸前的衣裳脫了,再給他上藥。
虞歸晚擡眸,恰巧對上太子溫柔地能溺死人的眸光,騰的覺得懷中人如此燙手,想要将他直接扔在榻上算了。
卻忽然聽聞他拖長了尾音委屈道:“杳杳,孤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