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最毒婦人心 表兄還不動手,是在等什麽……
第28章 最毒婦人心 表兄還不動手,是在等什麽……
金烏西斜, 姒太傅才堪堪跨出乾盛殿的門檻,回首望了望巍峨森嚴的宮殿,卻只見康祿一臉賠笑站在門口, 最終面色陰沉地回了姒府。
姒府後院, 姒雲琚見璎珞喘着氣進來,尚等不及她歇口氣便問道:“祖父可回了?”
她早早便吩咐璎珞在門口候着, 只要遠遠一瞧見祖父的車駕便來通知她。
“回...回女郎,已是回了。”璎珞道。
眨眼間, 姒雲琚便從圈椅中輕盈起身, 璎珞再定神時便只瞧見她翻飛的裙角。
見狀,一旁伺候的琳琅連忙遞給她個安心的眼神, 才忙不疊跟了上去。
姒雲琚腳下極快,至姒府書房時恰巧與姒太傅碰了個正着。
“如何?祖父?”姒雲琚一臉期盼地擡眸,卻冷不防瞧見姒太傅陰沉的眸子,頓時一怔。
眼見孫女滿心滿眼的渴求之色,姒太傅抿了抿唇, 只覺甚難開口, 只可惜...
“進來再說。”姒太傅心中一嘆, 将姒雲琚帶進書房, 頓時,房內只留祖孫二人。
“祖...父...?”姒雲琚一見姒太傅的态度, 心中便升起一股隐隐約約的不安。
區區一個側妃之位而已,當今聖上如此倚重祖父, 無論如何,皆是不可能拒絕。
姒太傅輕聲一嘆,整個人仿若老了十歲,耷拉在正中的椅子中道:“雲琚, 是祖父無能。”
“怎...怎會如此!”極大的期待感破滅,随之而來的便是極大的失望。
姒雲琚一顆心瞬間從雲端跌至谷底,只覺痛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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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太傅微微垂眸,年邁的聲音在屋內響起:“聖上說了,如今齊王、趙王的正妃之位皆是空懸,若你有意,便在他二人中擇其一也可。”
“至于太子...”
姒太傅微微渾濁的眼珠緩緩轉動,最終将視線定在姒雲琚面上:“太子妃尚且未進東宮,斷沒有同時納下側妃的道理。”
思及太子今日在乾盛殿的态度,姒太傅閉了閉眸子,苦口婆心勸道:“雲琚,太子絕非良配,祖父倒是認為,齊王此人,可堪婚配。”
齊王儒雅,母家在朝中也算說的上話,加之柔妃娘娘向來喜歡端莊的女郎,更別提只要姒雲琚點頭,她嫁過去便能是正妃。
怎料姒雲琚卻狠狠咬了咬唇,滿臉不甘道:“祖父,您別說了!”
“既然聖t上的意思,是太子妃尚未進東宮,那孫女兒便等她進東宮便是了。”
“整個姒家,就我這麽一個女郎,難不成,太子就那般無動于衷?”
這個無動于衷,指的自然是對姒家的勢力無動于衷。
便是鎮國公府手握軍權,難不成太子就不需要拉攏文人麽?要知道,自古以來便是文武相輕,若有她姒家相助,定能保證太子穩穩當當登上那個位置。
她就不信,以權相誘,太子會不動心!
姒家雖三朝清流,便是姒太傅的官職也算不得高,可在天下文人中的聲譽卻是虞家那起子泥腿子起家的粗人難以望其項背的。
姒太傅向來疼寵這個孫女兒,見相勸無用,也只得嘆口氣道:“只望你來日莫要後悔。”
“孫女兒絕不後悔。”姒雲琚堅定道,随後又對姒太傅正色道:“祖父,聖上雖有四個兒子,可将來登臨大寶的一定是太子殿下。”
楚王癡傻,趙王醉心山水,唯一能有一争之力的便是齊王。
只可惜,便是齊王在京中朝中的名聲經營的再好,也比不上太子手中實打實的軍功與權利。
思及軍功,姒雲琚心下百轉千回。
難不成...太子便是為了虞家手中的兵權,才會擇了虞歸晚為太子妃?
否則,她真真是想不出虞歸晚身上有任何比的過她的地方。
見姒雲琚依舊執拗,姒太傅也不勉強,總歸便是養姒雲琚一輩子,他姒家也養得起。
另一邊,太子送來的大批禮品也被月明親自送至鎮國公府。
虞家四口瞧着險些堆滿正廳的各式物件兒皆有些沉默。
月明躬了身笑道:“這些皆是太子殿下精心命屬下挑選的。”
“那匣子海外的海螺珠,殿下前些年總共得了這麽些,顆顆碩大圓潤,殿下說,其端雅華貴之意,勉強稱得上郡主。”
随着他說話,便有宮人将那匣子海螺珠捧至衡陽郡主面前。
衡陽郡主也算是見慣了好東西的人物,聞言打眼一瞧,面上不顯,心中卻是驚了一下。
這般的海螺珠,當初虞山也千方百計重金尋了一顆為她做簪子,只是成色尚且比不上面前這些,更別說還是滿滿一匣子。
見衡陽郡主眸中閃過一絲滿意,月明這才調轉槍頭,又對着虞山一禮。
虞山雖是已接受了太子将要成為他女婿這個既定事實,可若是有多滿意,自然是沒有的。
換句話說,他對誰成為他女婿都不滿意。
見虞山面色依舊泛着淡淡的不悅與疏離,月明也不在意,轉而親自握起一旁宮人遞來的匣子,手下一用力,便将其中放着的黑色長鞘彎刀拎了出來。
待與虞山望過來的目光對視後,月明才心中一笑,“咻”地一聲将利刀出鞘。
“此刀乃是古蜀鑄劍城所産的名刀“驚流”,乃是當初古蜀鑄劍城城主的随身佩刀。”
虞山目光一定,視線仿若黏在那柄刀上,不自覺點頭道:“世人皆知驚流大名,只可惜,随着古蜀鑄劍城的覆滅,這把名刀也不知所蹤。”
世人對驚流的推崇不止源于驚流本身的鋒利逼人,更是對它主人的追崇。
當初外敵進犯,鑄劍城城主僅憑一把驚流,硬生生殺至對方最後一人,最終力竭而亡。
随後,驚流也被鑄劍城的黃沙淹沒,成了傳說中的東西。
不曾想,今日這把名刀竟這般活生生地出現在他面前。
“太子殿下說,寶刀配名将,此刀放在他手中也是無用,只有在您手中,才能發揮出他名刀的赫赫威名。”見虞山感興趣,月明當即便将驚流遞至虞山面前。
虞山此時早就将什麽太子抛之腦後,唇角不自覺地勾起,大掌一握便将驚流抽了出來。
漆黑的刀柄上,以古樸花紋纏繞,刻着古蜀語“驚流”二字。
整柄刀身皆纏繞着不知何意的咒語,像極了蓮花藤蔓蜿蜒其上。
傳說,這是因為驚流兇性太過,鑄劍城主才尋了當時的高人,為驚流刻下貫穿刀身的蓮花咒文。
虞山伸手拔過一根頭發,輕輕一吹氣,便将其往驚流之上出去,就在頭發觸碰驚流的一瞬間,登時斷成兩截。
“好刀!好刀啊!”虞山握着驚流反複把玩,渾然不覺衡陽郡主愈發陰沉的眼色。
月明心下一定,太子吩咐的事兒總算成了大半,随即又命宮人碰上一個匣子。
其中放着或青或白,各色玉瓶攏共六瓶。
虞雲清微微皺起眉頭,倘若他沒猜錯的話,這些東西便應是太子對他的示好。
果不其然,便見月明随意取過一個玉瓶,語氣誠懇:“這些乃是太子殿下費盡心思,從神醫景谷秋雲手中求來的藥丸,專治弱症。”
弱症...為的是誰難道還不明顯。
只是此話一出,虞雲清尚未開口,衡陽郡主的目光卻變得火熱起來:“這...當真?”
在她看來,便是十箱海螺珠,也比不上這一顆藥丸來的名貴。
景谷秋雲,傳說中藥王谷僅剩的傳人,當初她遍尋不得,如今竟是被太子送到眼前。
“太子厚恩,請恕臣不敢承受。”虞雲清眉頭一皺,卻是出人意料地拒絕了這份好意。
月明一怔,心下猛地一跳。
虞雲清目光疏離冷淡,唯有落在虞歸晚面上時才略微柔和兩分。
太子此舉為何,他再明白不過,無非是希望鎮國公府的人皆能接受于他,最好還能在杳杳面前規勸幾句。
只可惜...他這做阿兄的,無法叫杳杳随心所欲,已是對她不起,又如何還能收了旁人的好處去勸她做她或許并不非常喜歡的事兒。
哪怕是一點點,哪怕她本身并不排斥,也不行。
見虞雲清拒絕,一旁的虞歸晚卻是偏了偏頭,伸手便将那匣子藥丸收下,眨眨眼道:“你回去轉告殿下,就說他的東西,我很喜歡。”
開玩笑,她都願意當他的太子妃了,送些東西而已,這是她應得的。
虞歸晚心中驕傲叉起小腰,又探頭問月明:“可是還有送我的禮物?”
面前的小女郎嬌嬌軟軟像極了一塊散發着甜香味的糕餅,更別說她還幫自己繞過了最不好相處的世子爺。
月明簡直覺得,虞歸晚此時就是他眼中的小仙女兒。
頓時便手指一指,朝虞歸晚粲然笑道:“餘下的這些,盡是殿下為您尋的。”
“有霓裳坊新出的衣裳,天工閣最時興的首飾,還有桂香居最好聞的香料,都是殿下特意吩咐的。”
說完,月明微微偏頭,立即有宮人捧了一匣子點心上來:“這是天香居的桃栗酥、桂花軟酪還有豆乳糕,還熱着呢,虞娘子可要趁熱吃。”
聞言,虞歸晚眼眸一彎,坦然笑道:“替我謝過太子殿下。”
“女郎言重了,都是小的應該做的。”似是沒有想到事情竟這般順利,月明當下也長長舒了一口氣。
只是他客氣,鎮國公府卻不能失了禮數,衡陽郡主連忙給冬雲使了個眼色。
冬雲會意,立即從袖中掏出個沉甸甸的荷包,塞至月明手中。
月明也不推拒,笑着臉将荷包收了,才帶着宮人們恭敬退出鎮國公府,回東宮朝太子複命。
鎮國公府內,虞山依舊捧着驚流愛不釋手。
衡陽郡主微微咳了兩聲,虞山才恍然回神,登時将驚流收鞘,随即小心翼翼放在桌上。
見他這般沒出息,衡陽郡主忍不住冷冷哼了一聲:“枉你還是個國公爺,竟也是個這般眼皮子淺的。”
“将來若是瞧見柄更厲害的,豈不是連我都要忘了。”
“怎麽會!”虞山面露委屈:“怎麽會還有比驚流更厲害的刀!”
想他南征北戰數十年,從他地掠奪的寶物不計其數,到現在,便是他一家四口什麽都不幹,這些年來積攢的財物也夠他們錦衣玉食好幾輩子。
可這是驚流啊!武将的夢想,便是不使刀的見了都走不動道,更別說他一個使刀的。
原本衡陽郡主聽他言辭懇切的否認,面色剛剛松緩下來,一聽後半句,神色頓時一僵。
恨恨給了虞山個“待會兒算賬”的眼神,衡陽郡主這才眸光微掃這堆了一屋子的禮物,微嘆道:“太子殿下,也算的上是有心了。”
這些東西,不說別的,光是驚流與景谷秋雲的藥丸,便非一朝一夕能求得。
太子殿下對杳杳,難道...真是一見鐘情,再見傾心?
衡陽郡主只覺荒謬,目光落在那仍舊歡快翻着衣裳首飾的女兒身上,忍不住抿了抿唇。
有時候就連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兒除了容貌得天獨厚以外,別的...
翌日一早,虞歸晚難得起了個大早,洗漱完後便去了靜瀾苑候着。t
甚至就連衡陽郡主用早膳時,都乖乖巧巧一起用了,惹得衡陽郡主都側眸,直道:“你今日是吃了什麽藥?乖的都不像我那女兒了。”
“阿母!”虞歸晚幽怨嗔怪道:“您瞧瞧,我活潑些,您就說我是個潑猴兒,我安靜些,您又說我吃錯藥了。”
“哪有您這般做母親的?”
聞言,衡陽郡主掩唇一笑,側眸對冬雲道:“你瞧瞧,不過是說她兩句,這就不依了。”
說罷,母女二人這才親親熱熱用完早膳,坐上了去大慈悲寺的馬車。
因着虞山與虞雲清二人要上朝,自然不在此列。
另一邊,鐘令嘉正端莊坐在妝臺前,仔細插上一根珊瑚蓮花簪,這支簪子,正是她阿母當初留下來的遺物之一。
身後的朱顏瞧着鏡中的鐘令嘉,滿心歡喜,笑道:“女郎就該多戴這般鮮亮的顏色,這樣一大半,真真是好看極了。”
“行了。”鐘令嘉微微勾唇:“鐘夫人那頭,可是有人來請了?”
朱顏點點頭:“一炷香之前就來了,奴婢喚她們且先候着了。”
說來也奇怪,夫人院子裏的丫頭小厮們,慣來不将她們院子的人放在眼中,如今竟也這般聽話,真是奇了怪了。
鐘令嘉眸中卻是了然一笑,還能是為什麽,自然是怕她反悔不去。
就是不知道,待今日事畢,最終後悔的是誰了?
輕輕在腰間系上一條淺金色披帛,鐘令嘉緩緩站起身,瞧了眼鏡中的自己,便轉身跨出房門,口中輕聲道:“走吧。”
剛至鐘府門前,便見鐘夫人與鐘幼安齊齊候在門口,鐘幼安面上早已挂上了不耐煩之意,只是...
“鐘幼明?”鐘令嘉口中低吟,他怎麽在此,若是他要一同去,那倒是多了幾分麻煩。
鐘令嘉眸中閃過一道厲光,随即擡步朝鐘夫人等人而去。
“見過阿姊。”鐘幼明淡淡拱了拱手,鷹臯似的眸子直勾勾盯着鐘令嘉,忽而扯了扯唇角,眼中卻是一片冷沉:“阿姊今日,果真光彩逼人。”
這些年來,她向來偏愛素淨端莊的顏色,如今卻這般打扮出衆。
鐘幼明只覺心髒一瞬刺痛,嫉妒與瘋狂的種子頓時在心中生根發芽,瘋狂生長。
鐘令嘉聞言,偏頭看了他一眼,啓唇笑道:“多謝弟弟。”
鐘幼明冷冷沉下臉,轉而對鐘夫人告辭道:“阿母,我先去上朝了。”
鐘夫人含笑點頭,待鐘幼明離去後,才攜着二女上了馬車。
剛至車上,鐘幼安便再也顧不得維持貴女的體面,啓唇譏諷道:“阿姊倒真是迫不及待了,不過是見見表兄罷了,竟也這般豔麗照人。”
她話剛一出口,便見鐘夫人冷了眸色,才回過味來自己說了些什麽,登時捂住唇。
“表兄?”鐘令嘉面露疑惑,朝鐘夫人問道:“今日不是去大慈悲寺迎回我母親的牌位麽?怎得還有表兄要來?”
鐘夫人面色不變,唇邊依舊噙着一抹端莊的笑意,先是不慌不忙打量了鐘令嘉一陣,才道:“今日是你母親的好日子,軍兒既然是你未婚夫婿,正好叫你母親在天上見見他,也好放心才是。”
說罷,又狀似憂慮道:“令嘉可是責怪母親沒有提前與你說?”
鐘令嘉微微一笑:“自然聽憑鐘夫人安排。”
鐘夫人抿唇微微一笑,目光落在鐘令嘉面上,笑道:“你今日這打扮,便很好。”
鐘令嘉今日僅穿了件胭脂色的齊胸襦裙,腰間绾了條淺金色的披帛,瞧着頗為豔麗。
為了襯得起這身裝扮,鐘令嘉又戴了整頭的紅寶石鎏金頭面,且在額間以金箔貼了蓮花花钿,好看極了。
“夫人覺得好,那自然是極好的。”鐘令嘉難得給了鐘夫人好臉色。
今日她有一出好戲要請阿母瞧,自然是極極好的日子。
剛至大慈悲寺門口,便見有一身穿綠色衣袍的男子早早候在一旁。
随着馬車使近,那男子的相貌也愈發瞧得分明起來。
國字臉,兩條粗黑的眉毛,一雙眼睛不大不小,長着個酒槽鼻,嘴唇略厚,總得來說,雖稱不上醜,可若是扔在人堆裏,是萬萬無法将其找出來的。
目光從那人面上掠過,鐘幼安才随手放下簾子,幸災樂禍道:“阿姊,你的未婚夫可是已經等着你了。”
她只恨不得能叫鐘令嘉快快出醜,于是刻意咬重了“未婚夫”三字。
說話間,馬車便已在寺門口停下。
鐘幼安片刻也等不得地跳下馬車,伸出手朝那男子,也就是譚軍,揮了揮。
譚軍一瞧,面上立即挂起抹極大的笑意,連忙小跑着上前道:“表妹安好。”
鐘幼安不屑瞧了眼譚軍低下的頭顱,眸中是掩飾不住的嫌棄,可只要一想到,鐘令嘉将來要嫁給這種人,心中便止不住的欣喜激動。
随着譚軍問了好,鐘夫人與鐘令嘉也走至近前。
瞥了眼鐘令嘉今日的打扮,譚軍眼中也飛快閃過一抹驚豔,雖然很快恢複如常,可卻也被鐘夫人看在眼裏。
見譚軍還要上前問好,鐘夫人不在意地擺擺手道:“你我都是自己人,不必拘于俗禮,你且陪着令嘉多說說話吧。”
“是,姑母。”譚軍依言湊至鐘令嘉面前,還未說話,便聽得旁邊鐘幼安惡劣道:“阿姊今兒個穿的便似成親般,表兄可要仔細瞧瞧。”
一番話說的極為僭越,鐘令嘉卻也是淡淡蹙眉,并未出聲。
見狀,鐘幼安更是喜上眉梢,只覺鐘令嘉此生都要令她拿捏。
三人先去寶音殿拜了鐘令嘉母親許氏的牌位,才退出殿轉而去了廂房歇息。
廂房之中,鐘夫人手中淡淡撚着佛珠,面上一派和藹之色:“令嘉,答應你的事,我已經做到了,還望你不要食言才是。”
“自然。”鐘令嘉面上淡淡一笑:“既然如此,用完午膳,稍作歇息,便将我母親的牌位請回去吧。”
她話音未落,便見一旁鐘幼安急切的眼神望向鐘夫人。
鐘夫人冷冷瞪她一眼,待轉回鐘令嘉面上時,又是和顏悅色道:“母親請住持看過了,說是酉時請回牌位最好。”
“是麽?”鐘令嘉微微勾唇:“既然夫人安排好了,一切聽夫人的便是。”
既已商量妥當,用過午膳後,鐘夫人便聲稱腦子昏沉要去歇息片刻,衆人齊齊回到廂房中。
鐘夫人所居的廂一中,譚軍彎着身子立在房中,恭敬對鐘夫人道:“早已按姑母說的準備妥當了。”
鐘夫人目光從他頭頂掠過,眸中淡淡閃爍着不屑,懶懶開口道:“既然如此,怎麽做我就不教你了。”
“今日之後,你便是你姑父正經的女婿,何愁他不幫你?”
譚軍面上嘿嘿一笑,再次拜了下去:“小侄多謝姑母。”
鐘夫人點點頭,目光落在桌案旁的紙包上,笑道:“拿去吧,此物能助你成事。”
譚軍躬身将紙包取過,随即轉身出了房門,轉而卻未回自己的廂房,而是推開廂三的門。
随着他推門而入,房內的景象也映入眼簾,只見粉色紗幔垂下,有女子閉目靜靜躺在床榻之上。
譚軍見狀,卻不忙走近床榻,反而擡步往桌邊而去,随意拿起一個茶盞,将從鐘夫人那兒拿過的粉包緩緩倒了進去,又加了水劃開,直至變成一杯澄澈的清水。
又過了半晌,才聽見腳步聲傳來,随即帶着惡意的女聲想起:“表兄還不動手,是在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