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昭昭雲間月 (含入V公告)
第22章 昭昭雲間月 (含入V公告)
鐘令嘉冷冷勾了勾唇角,任由鐘幼安肆意謾罵,自己只站在原處一聲不吭。
半晌,鐘夫人才像回過神來般輕聲斥道:“幼安!不得無禮,怎麽對你阿姊說話的。”
說罷,又對鐘令嘉和藹道:“幼安年紀小,你別和她計較。”
聞言,鐘令嘉靜靜垂下眸子,呵,鐘幼安年紀小,她如果沒記錯的話,鐘幼安僅僅比她小了幾個月吧。
當初她阿母尚且纏綿病榻,鐘俊浩便物色好了下一任妻子的人選,甚至這二人還等不到她母親仙去就糾纏在了一起,真真是好本事。
鐘夫人見她這般油鹽不進,心中也頗為不耐,面上卻仍舊是一副好母親的樣子道:“至于你母親的牌位一事,我會尋個時候同你父親提。”
提及牌位,鐘令嘉驟然擡頭,終是不曾說什麽,只淡淡道:“我知道了。”
随即便轉身出了正房。
房內,鐘幼安重重放下手中茶盞,口中斥道:“什麽東西!”
鐘夫人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不悅道:“你瞧瞧你一天像個什麽樣子?我早就同你說過了,要沉得住氣,你瞧瞧鐘令嘉,光是這一點,你就比不上她。”
鐘幼安向來便愛同鐘令嘉比較,聞言騰地便從椅子中站起身來,嗔怪道:“母親!”
見她急了眼,鐘夫人無奈瞥了她一眼,才好聲好氣道:“行了行了,阿母沒有訓斥你的意思,只是你如今也到了說親的年紀,總該注意着些。”
聽鐘夫人這般說,鐘幼安這才轉哭為喜,笑眯眯地湊近鐘夫人。
鐘夫人順勢将她攬在懷中,一點一點為她梳着頭發。
倏而,鐘幼安擡眸道:“阿母,你為何非要讓鐘令嘉嫁給表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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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也看不起那個草包表兄,可他好歹也還算得上中人之姿,要她說,叫鐘令嘉配給那些販夫走卒才好呢。
這個女兒的心思向來寫在臉上,鐘夫人輕輕一瞥便明白她心中在想些什麽。
微微一笑便敲了敲鐘幼安的腦袋,疼地她倒吸了一口涼氣,惱怒喚道:“阿母!”
鐘夫人幽幽哼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
“鐘令嘉若是嫁的太丢人,先不說你阿父面子上過不過得去,便是将來為你說親時,那個王侯之家願意自己的親戚竟是些上不得臺面的人?”
“更何況,若是叫她嫁給你表兄,她這輩子,便是被咱們牢牢握在手中,你阿父瞧着姻親的關系,也要多多提拔你表兄。”
“屆時,要将她如何,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兒。”
鐘幼安聞言,只覺甚有道理,思及鐘家表兄平日裏對她的諸多奉承追捧,鐘幼安心下一陣快意,覺得自家阿母這個決定真是再正确不過。
“況且...”鐘夫人幽幽一笑,才道:“既是嫁與你表兄,那她這份嫁妝倒也不必準備了,待你出嫁時再添在你的嫁妝單子裏,也不算辱沒了她。”
鐘幼安一聽便覺甚好,只是有些猶豫道:“那她會同意麽?”
鐘夫人成竹在胸:“她若是想将她母親的牌位遷入鐘家祠堂,那便不得不同意。”
這邊母女二人聊得甚是愉悅,那邊鐘令嘉剛出房門就碰見鐘幼明。
“見過長姊。”鐘幼明雖是鐘夫人所生,可身上卻無半分鐘夫人的影子,更多随了鐘俊浩,也襯得上相貌堂堂。
鐘令嘉向來不喜與鐘夫人有關的人,見狀只淡淡點頭便要離開。
卻不料鐘幼明擡腳跟上,頗有些猶豫問道:“我聽母親說,你要與表兄...”
不待他說完,鐘令嘉便怒極反笑,冷冷笑道:“你母親倒是打的好主意,只可惜,我可不會随了她的意。”
說完,沉下臉色便走,絲毫不顧及鐘幼明如何想。
見狀,鐘幼明飛快扯住鐘令嘉袖子,脫口而出道:“長姊...”
“放開!”鐘令嘉冷冷看向他t捏着自己袖子的手。
鐘幼明卻也不懼,依舊牢牢抓着鐘令嘉,與她對視道:“你放心,若你不願嫁給表兄,我定會替你解決此事。”
“你?”鐘令嘉厭惡地瞥他一眼,随即飛快将視線挪開,就好像他是什麽髒東西般。
鐘幼明只覺心中一陣鈍痛,便又聽她冷笑道:“你若真還有三分良心,便去叫你那阿母與妹妹離我遠點。”
說罷,鐘令嘉狠狠從鐘幼明手中拽回袖子,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只餘下鐘幼明在原處伫立良久,才緩緩進了菡萏齋。
翌日,虞歸晚剛一動身子,便覺後背被扯的生疼,忍不住龇牙咧嘴喚道:“汀煙。”
汀煙聞聲,端着銅盆與帕子便匆匆進來,小心道:“女郎可是疼了?”
虞歸晚點點頭,眼淚花花地道:“你去尋些止痛的藥來給我敷上,可疼死我了。”
話音甫落,便見汀煙有些為難道:“今早世子特意來吩咐過,叮囑奴婢給您敷上他送來的藥,說是千萬莫要再上其它傷藥,免得壞了藥效。”
虞歸晚一怔,阿兄來過了?随即才感受到後背處卻是有一股涼意,聞言孱孱趴回被中,焉嗒嗒道:“阿兄可有說何時能上別的藥?”
若要這般疼到傷好,那便是要她的命了。
從某種意義上說,虞歸晚的功夫能有如今這般好,便是因為她受不了疼,一點都不行。
只要叫她想想打鬥時的刀劍落在自己身上,她便覺着天都塌了,便是有着這個原因,才叫她練武格外努力。
汀煙自幼跟在她身邊,哪兒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聞言便輕輕一笑,又從桌上捧了甜湯來喂她:“這是您最愛的冰酪,奴婢特意去廚房取的,您嘗嘗。”
舀了一勺冰酪遞至虞歸晚唇邊,汀煙才繼續道:“世子說了,他送來的這藥效果好,只要按時塗抹便不會留疤,若是您用了旁的,可就...”
果然,虞歸晚一聽便抿抿唇,只覺自己後背也不是那麽疼了。
見她老實了,汀煙忍不住噗嗤一笑,還是世子了解女郎。
主仆二人就這般,一個喂一個飲,倒也自得其樂。
就在這時,外間一直守着的聽雨捧了盒子匆匆進來,恭敬遞至榻邊道:“女郎,這是竹音方才送來的,說是世子給您的。”
哥哥?虞歸晚偏了偏頭,哥哥不是今晨才來過麽?
不待多想,虞歸晚伸手将那木匣子接過,當即便将其打開,只見其中赫然放着兩條造型精美的金鏈子以及一封信箋。
目光落在那金鏈子上,虞歸晚瞳孔猛地放大,恨不得立即将這盒子扔出鎮國公府。
那兩條鏈子,一條是她昨日用來束縛崔硯的,如今早已斷成好幾截躺在其中,至于另一條,造型精美甚至更勝她的那一條。
細如碎金的鏈子上甚至依稀可以瞧見篆刻其上的掌中花與籠中雀,虞歸晚只覺一股涼意從尾巴骨升起,緩緩竄上了脊梁,激地她一顫。
就連指腹也忽的發燙,腦中驀然回憶起了指尖放在太子下颌的觸感。
太子...送她這玩意兒幹什麽?思及昨夜太子捏着這金鏈子的神情,以及他在自己身上流連打量的目光,虞歸晚本能的顫栗,随即便想将這鏈子有多遠扔多遠。
“女郎?”汀煙有些擔憂地喚了一聲,昨日她本是在翠微宮外放風,可太子來時她根本來不及通報,甚至被月明牢牢擋在門外,因此并不知曉其中發生了什麽。
聽見汀煙的聲音,虞歸晚才驟然回神,有些艱難的拿起那封信,繼而擡頭将匣子遞給汀煙道:“你且去尋個我看不見的地方,将這玩意兒放在哪兒。”
至于為什麽不扔了,虞歸晚默默垂下眸子,誰知道太子什麽時候會發瘋,又要尋她将東西要回去。
若是叫太子知道她扔了,虞歸晚默默垂下腦袋,不去想這個可怕的可能性。
支走了汀煙,又吩咐聽雨下去歇着之後,虞歸晚才顫顫巍巍地将那信封打開,只見潔白的信紙上行雲流水的一句:“昭昭雲間月,此意寄昭昭。”
看了半晌,虞歸晚才蹙眉将信紙揉成一團,随即塞進被子中,朝外間喚道:“汀煙!”
汀煙聞聲當即快步進來,口中忙不疊道:“女郎可是不适?”
虞歸晚答非所問道:“你尋幾個人,去外面小心打聽打聽,這京中有誰家貴女的小字是昭昭的。”
“記住,千萬別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