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至尊至貴皇權 從鎮國公府出來,崔家的……
第10章 至尊至貴皇權 從鎮國公府出來,崔家的……
從鎮國公府出來,崔家的馬車早早便靜候在一旁,雲影見狀立刻上前打了簾子,待崔硯擡腳而上。
車輪轉動,崔硯靜靜靠在車廂之中,腦中卻忽然回想起那個午後來。
幾月之前崔家書房
“孫兒見過祖父。”崔硯端正在房中站定,朝上座之人恭敬行了個禮。
老者正是崔家如今的家主崔慎,聞言輕輕點頭,這才從桌案前擡起頭,随意道:“不必多禮,可知祖父今日是為何喚你而來?”
崔硯寧心靜氣道:“孫兒愚鈍。”
瞧着芝蘭玉樹的孫子,崔慎心中微微遺憾,有時候,太過出衆反而不是一件好事。思及接下來将要出口的話,崔慎輕輕嘆氣道:“你如今也到了将要及冠的年紀了,可有心悅的女郎?”
話一出口,崔慎便見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崔硯面上飛快閃過一抹喜意,整個人瞬間活了過來,上前道:“孫兒...孫兒心悅杳杳已久,還請祖父...”
崔硯本是欣喜與激動皆有,可随着擡眸瞧見崔慎的神情,仿若被當頭澆了一桶涼水,從頭到腳,冷的生寒。
若祖父真有意叫他與鎮國公府結親,定然不是如今這個表情。
果然,便聽崔慎道:“杳杳是個好孩子,可惜...季玄,你二人終是無緣。”
聞言,崔硯仿若被一道閃電擊中,一股麻意從指尖而起,徑直麻到心間。
半晌,才聽得他微微沙啞的嗓音道:“孫兒...不明白祖父何意。”
若非樂見其成,為何多年以來崔虞二家從不阻止他二人接觸,甚至還暗中促成?
若非早有此意,為何姑母話中常有暗示,叫他日後定要待杳杳好,就連虞雲清,也是默認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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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崔硯陷入死胡同,崔慎略帶渾濁的眸子才陡然淩厲起來,道:“前幾日,太後身邊的秋姑姑曾來崔府走了一遭。”
崔硯此時腦子雖早已渾濁不堪,可聽及太後,他飛快抓住腦中一閃而過的亮光,驚疑擡頭,略帶兩分篤定道:“是容昭郡主?”
“不錯。”崔慎眸中閃過一絲滿意,不愧是他耗費半生心血教養出來的接班人,也難怪...
崔慎心下遺憾,口中卻不得不道:“秋姑姑道,容昭郡主将要及笄,太後對你,甚是滿意。”
崔硯一愣,随後心中升起一股無比強烈的荒謬感:“這天下男子那般多,為何?”
崔慎知他要說什麽,只淡淡道:“容昭郡主心悅你。”
自打前些年,崔硯高中狀元之時,容昭便在瓊林宴上對崔硯一見鐘情,甚至多番為難虞歸晚,皆是為着這麽個緣故。
可...“容昭郡主喜歡,孫兒便得娶她麽?”崔硯只覺分外可笑。
“是的。”崔慎淡淡道:“太後娘娘說了,容昭郡主如今的身份,別說只是一個郡主,就是公主,她也當得。”
太後中年喪子,便将一腔拳拳愛子之心皆投注到了容昭身上,只是一個男子而已,無論如何,太後都會叫她心想事成。
秋姑姑傳來的話意思也分明,倘若崔家識趣,那崔硯便是娶郡主,将來仍可在朝中一帆風順,甚至就連太後,也會顧念着容昭郡主的情分提攜一二。
可若是崔家不識趣,到時候容昭郡主搖身一變成了公主,按照大祈律例,驸馬之流,可是不能握實權的。
武義王當年可是為了大祈死的,別說是太後,就是當今聖上,都不會苛待了容昭去,公主還是郡主,無非是一句話的事兒。
“若是孫兒早就有婚約在身呢?”崔硯淡淡擡眸。
“荒唐!”崔慎眸中閃過一絲厲光,原本和藹的面容取而代之的是滿面失望:“你當皇家是什麽?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麽?”
“就算你與杳杳當真有婚約在身,太後懿旨下來,你還能抗旨不成?”
“有何不可?”崔硯面色疏離,若能與杳杳在一起,就算抗旨,又有何不可?
崔慎聞言,一雙眸子中滿是失望,只覺心口一陣鈍痛,忍不住拍案道:“荒謬至極!”
說完,見崔硯依舊冷靜的臉色,崔慎才道:“若是這個法子有用,你以為祖父會眼睜睜瞧着你與杳杳兩相分離麽?”
“季玄,你放眼望去,這大祈朝中,可還有幾個世家之流?”
“先帝當初便是吃夠了世家給他的苦頭,因此才一門心思扶持寒門勢力,待到了如今,當今聖上大權在握,獨斷專行,誰又敢逆了他的意思。”
“若還是當年,難道抗旨的事情崔家不曾做過麽?”
“不說別的,光是你姑母郡主的頭銜,難道是先帝心甘情願所封?當初崔家硬是拒絕了你父親尚主的旨意,才有了如今的你。”
“可到底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聖上手段比先帝更甚,且如今崔家也遠不如當年那般強盛。”
崔慎的眸子漸漸與崔硯視線相交,冷聲道:“季玄,祖父所說,你可明白?”
崔硯靜靜聽着,半晌,才仍舊不甘道:“若是孫兒...”
“若是你甘願辭去一身官職?”尚且不待崔硯說完,崔慎便嗤笑道:“我一生桀骜,怎會養出你這麽個天真的孩子?”
“崔家樹大根深,鎮國公府又手握重兵,你以為,聖上能叫咱們兩家再次聯姻?”
“別的不說,若非雲清身子不好,你以為鎮國公府還能安穩到如今?”
“更何況。”崔慎眸子微眯:“便是你能舍得下這一身榮華富貴,你是要叫鎮國公府拿着身家性命與你去賭麽?”
良久,崔硯才微微低下頭,平靜道:“孫兒明白了。”
崔慎鷹隼般的眸子定在崔硯身上:“此事我會去信給你姑母,至于杳杳哪裏,你從未對她動過心,可明白?”
只要崔硯不曾對杳杳動過心,容昭郡主的妒火便不會燒到她身上。
崔硯聞言,靜靜垂下眸子,自嘲一笑:“孫兒明白。”
說罷,崔慎心中一嘆,知曉他需要時間消化,便輕聲道:“行了,你也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是,祖父。”崔硯颔首,轉身擡步出了書房。
正是午後,陽光正盛,可崔硯沐浴在日光之下,只覺渾身發t涼,感受不到一絲暖意。
多麽可笑,往日容昭與杳杳也曾因為衣裳首飾相争,可長輩們仿若約定好了般不幹預任何矛盾,倒叫人忽視了這其中權利的溝壑。
他原以為,崔虞二家早已算是大祈的頂級世家,可到了皇權面前,竟是這般不堪一擊。
“郎君,到了。”馬車的轱辘至崔家門口挺住,外間雲影的聲音将崔硯拉回現實。
他輕輕整理了一番衣襟,才提步下了馬車,臨進府門前,忽而回眸望了一眼天邊高懸的明月。
雲影疑道:“郎君,怎麽了?”
“無事。”崔硯輕輕收回目光,擡步跨入府中,只餘下一輪圓月将清輝灑在門口。
翌日,虞歸晚仍舊賴在榻上做着美夢,便聽見汀煙進來輕輕喚道:“女郎,女郎,該醒醒了,太子殿下來了。”
一句話将虞歸晚從美夢拉回現實,騰地在榻上坐直身子,扭頭愣愣問汀煙:“誰來了?”
汀煙眨了眨眸子,擊破虞歸晚的最後一絲幻想:“太子殿下來了。”
“說是昨日便同您約好了,今兒個帶您去天工閣挑個簪子賠您,現下世子正陪着呢。”
虞歸晚蹙眉,不是,誰同他約好了啊?她不是說的不用賠了麽?更何況,為什麽太子殿下要賠她?
見虞歸晚還怔愣在床榻上,汀煙默默提醒道:“女郎,太子還等着您呢。”
虞歸晚心中驀然升起一股煩躁,可是對面是太子,她也不敢發火,只能默默下了床榻飛快洗漱一陣。
見汀煙還要給她上妝,忍不住便道:“行了,簡單上一些便是。”
“發髻也挑最簡單的來。”
最好她們那位太子殿下一瞧見她便覺她敷衍,怒而轉身離開才最好呢。
簡單梳洗後,正巧遇見竹音來問,虞歸晚便領着汀煙往前院而去。
剛至前院,遙遙便能望見兩個格外出衆的男子伫立在假山前,太子蘇闌亭身着一襲月白色錦袍,身姿挺拔如松,氣質華貴優雅,舉手投足之間自帶一股尊貴之氣。
而虞雲清則一襲淡藍色長袍,身形略顯病弱,渾身竟是清逸出塵之态,眉眼間卻自有一股淩厲在。
仿若感受到虞歸晚的靠近,蘇闌亭當下便将目光轉至虞歸晚身上,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虞雲清見他如此作态,順着視線便瞧見虞歸晚。
虞歸晚腳步微微一頓,心中那股煩躁更甚,面上卻只得乖巧一笑,道:“給殿下請安,阿兄安。”
蘇闌亭嗓音愈發柔和:“杳杳不必多禮。”
見虞雲清同虞歸晚皆是一愣,蘇闌亭微微偏頭,修長的手指卷起垂在胸前的流蘇,疑道:“孤喚的,可是不對?”
他頓了頓,眸子愈發彎了起來:“孤聽聞,裕陽姑母同流光皆是這般喚你,孤也這麽喚你,可好?”
微風将蘇闌亭身上的幽幽檀香送至虞歸晚鼻尖,她皺了皺鼻頭,疑惑地望向虞雲清,不知如何作答。
蘇闌亭卻不給她機會猶豫,輕輕上前一步,至虞歸晚身前站定,低頭望着她道:“杳杳,可好?”
他刻意拉長了嗓子,虞歸晚只覺那杳杳二字像極了自己被他在唇間輕咬,再吞吃入腹。
眼下也不敢再瞧虞雲清的臉色,只好懦懦回道:“對...對的。”
“如此便極好。”蘇闌亭輕輕回眸,轉而對虞雲清道:“那孤便帶杳杳出去了,屆時孤會親自送她回來,流光不必擔心。”
虞雲清幽深的眸子從虞歸晚身上劃過,忽略她求助的目光,對太子颔首道:“家妹頑劣,有勞殿下。”
“杳杳,走吧。”蘇闌亭嘴角依舊噙着笑意,嗓音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