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衡陽郡主 虞歸晚聞聲便縮了縮腦袋,像……
第5章 衡陽郡主 虞歸晚聞聲便縮了縮腦袋,像……
虞歸晚聞聲便縮了縮腦袋,像只鴕鳥般探出腦袋往內中瞧去。
只見那房間布置得極為華麗,雕梁畫棟,錦幔低垂。地上鋪着厚厚的絨毯,踩上去柔軟無聲。牆壁上挂着名家書畫,筆走龍蛇,墨香四溢。家具皆是用上等的檀木所制,雕刻精美,散發着淡淡的香氣。
就連虞歸晚身後的山水畫屏風,都是鎮國公尋了數百位能工巧匠,整整打造一月而成,蓋因衡陽郡主曾說,自己最喜江南煙雨朦胧的景致。
偌大的一張千工撥步床前,有美婦端坐在妝臺前,香腮雲鬓,水波盈盈朝她一瞧。
那美婦身後,便是劍眉星目的男子,瞧着約莫三十來歲,一身的鐵血氣息,正是鎮國公。
“阿母!你看父親!”虞歸晚嬌嗔一聲,随即一臉天真地走至衡陽郡主面前。
衡陽郡主微微掀了掀眼皮,視線低垂望着虞歸晚,微扯唇角道:“不錯,還知曉要回來。”
虞歸晚一瞧母親似笑非笑的神色,便自覺要完蛋,連忙乖巧了道:“阿母這是說的哪裏話,女兒不過是外出赴宴罷了,到了時辰自然是要回來的。”
“呵——”衡陽郡主忽然冷笑一聲,歪了頭看她:“赴宴?你還知曉那是旁人家?”
虞歸晚一聽這話便知不對,思及今日宴會之上,只怕裕陽長公主早已派人通知了母親。
事已至此,虞歸晚頗有些破罐子破摔道:“既然母親已經知曉,那女兒也不瞞母親了。”
“您也知曉,那鐘幼安向來以欺負令嘉為樂,女兒不過是小懲大誡一番,手段尚且比不得她十之一二,您作何這般生氣?”
“再說了,不是您教訓女兒的,出門在外,若有人欺負了女兒,盡管打回去便是,自有您來為我撐腰。”
一旁的鎮國公一聽這話,面色陡然一驚,拼了命地朝虞歸晚使眼色,可惜虞歸晚正低着頭掰自己的手指頭,看不得半點。
果然,便聽衡陽郡主輕哼一聲,看也不看鎮國公道:“你且先出去,本郡主自有話與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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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虞歸晚立即上前拽住鎮國公的袖子,急道:“阿父!你可不能不管我!”
說着,一雙像極了衡陽郡主的眸子可憐巴巴地瞧着鎮國公。
鎮國公向來嬌寵這個女兒,t不然怎麽能将她寵成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自然是軟了心腸祈求地望向衡陽郡主。
見狀,衡陽郡主真是要被這對父女氣笑了,不輕不重一拍桌,便道:“虞山,你若是再不出去,往後便搬去前院吧。”
鎮國公一聽,渾身一激靈,連忙将虞歸晚的手拽開,朝衡陽郡主賠笑道:“阿妩莫惱,我這就出去,這就出去。”
說完,還給虞歸晚遞了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才蹑手蹑腳從房中退去。
至門口時,甚至還記得小心将房門拉好,莫要叫寒風冷着他的親親夫人。
見虞歸晚跟個鹌鹑似得縮在一邊,衡陽郡主紅唇微勾,柔聲道:“你是自己說,還是我替你說?”
虞歸晚擡眸,便見衡陽郡主笑的雍容華貴,頓時一陣洩氣。
她阿母哪兒哪兒都好,就是這笑面虎的性子不好,見她阿母當真氣了,虞歸晚才一五一十将長公主府的一切娓娓道來。
聽完,衡陽郡主面色一冷,玉手一拍桌道:“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在長公主府上就敢作妖,你也不想想,若是今日之事敗露,日後令嘉在她家要如何自處?”
虞歸晚不服:“一切皆是我與長平所做,幹令嘉什麽事?”
衡陽郡主冷冷一擡眸,毫不客氣道:“你這腦袋真是随了你父親。”
“你又說我笨!”虞歸晚聞言,犟勁兒也上來了,索性往地上一癱便道:“總歸我也不如阿兄與您聰明,倒不如不管我的好!”
說完,又思及崔硯對她的冷淡,眸中忽然便一酸,接着便嗷嗷哭了起來。
見虞歸晚哭了起來,衡陽郡主面上的笑意霍然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冷凝之色,連忙站起身上前将虞歸晚摟入懷中,溫聲道:“這是怎麽了?可是今日有誰欺負你了?快同母親說說。”
虞歸晚是個什麽性子她還能不知曉,從小到大哭的次數一只手都能數得清。
說完,衡陽郡主便要喚冬雲冬淩進來,再去裕陽長公主府上好好問問清楚。
虞歸晚見狀連忙伸手拽住衡陽郡主手腕,哭哭啼啼道:“不關...不關旁人的事。”
“你這丫頭,倒是快說啊!”衡陽郡主皺眉,眸中一片焦急。
虞歸晚本就委屈,到了母親懷中更是覺着有了依靠,一股腦将自己表白崔硯不成的事兒說了。
衡陽郡主眸中的急切這才緩緩退了去,沉默半晌,才微微一嘆:“季玄那兒,你外祖父自有安排。”
虞歸晚一怔,仍舊挂着淚珠的眸子一擡,什麽叫外祖父自有安排?
“是...是我哪裏不好麽?”虞歸晚有些艱難道。
外祖父向來疼愛她,表兄又無婚約在身,她以為,家中長輩合該是樂見其成才對。
衡陽郡主伸手輕輕撫了撫她發頂,盡管不忍,可長痛不如短痛來的好,便正色道:“杳杳,你是這天下頂頂好的女郎,可季玄,他與你終歸不是一道,個中緣由,阿母現在還不能同你說,你可明白?”
虞歸晚不曾料到,衡陽郡主竟會同她說這話,只是...
虞歸晚眨了眨眼,才垂下眸子孱孱道:“女兒明白了。”
衡陽郡主見她情緒低落,刻意撿了另一個話頭來說:“你可知,為何你今日所為不是為了令嘉好?”
虞歸晚剛發洩了一通,現下心情也平穩起來,扭了扭身子從衡陽郡主懷中探出腦袋道:“為何?”
衡陽郡主一笑,慢慢撫着虞歸晚的發絲,和藹道:“令嘉那個繼母,慣來是個佛口蛇心的,鐘幼安無論在宴上出了什麽事兒,只要叫她覺着跟你們有關系,便能回府之後百倍千倍的報複回來,到那時,你又有何辦法?”
虞歸晚對上衡陽郡主的眸子,不甘道:“那我們便要對她忍着讓着,投鼠忌器麽?”
那樣也太憋屈了。
“傻孩子。”衡陽郡主一笑,目光悠悠投向遠方,緩聲道:“令嘉與你們交好,便是有鎮國公府,裕陽長公主府,左相府,靖安王府這幾棵大樹立在她身後。”
“若她自己個兒是個立的起來的,便是她那繼母也奈何不了她,畢竟,她還占着個原配嫡出的名頭。”
“可若是自己立不起來,你們幫她,卻也是害她。”
虞歸晚窩在母親懷中點了點頭,正巧冬雲捧了參湯進來,對衡陽郡主恭敬道:“郡主,這是國公爺命奴婢給您送來的參湯。”
衡陽郡主一瞧,便知虞山是打的什麽主意,這是生怕他寶貝女兒受委屈了。
忍不住拿起帕子掩了掩輕笑的唇角,衡陽郡主才道:“我這裏倒是用不着,送去松衡院給世子吧,若是他尚未安寝,便請他用過再睡。”
冬雲低着頭應了,轉身時又飛快瞧了眼虞歸晚,見她好好窩在衡陽郡主懷中才放心。
見狀,虞歸晚故意噘嘴道:“阿母就疼阿兄,怎麽不問問我喝不喝?”
“你?”衡陽郡主斜着眼瞧她,冷冷掀了掀眼皮道:“你阿兄那個身子,若是有你一半好,我都要燒高香了。”
說來也是她不好,當初懷流光的時候傷了身子,這才導致他一出生便孱弱不堪。
瞅着衡陽郡主似是神傷,虞歸晚故意拉了拉衡陽郡主的袖子道:“聽說令嘉想要在府中為她母親燒紙。”
衡陽郡主驟然回神,笑道:“那便瞧瞧她,能否得償所願吧。”
母女二人敘了半夜的話,所幸虞歸晚便在靜瀾苑歇下了,瞧着她呼吸漸漸平穩,衡陽郡主才有些不忍地睜開眼。
崔硯...只希望,這兩個孩子都能早些忘懷。
因着今日發生之事太多,虞歸晚直至睡着了,也不曾想起要将太子的事兒同衡陽郡主說,又或者說,她原本就不曾放在心上。
翌日,虞歸晚剛醒便急急将汀煙喚進來道:“快快快,什麽時辰了?”
說着,便自顧自擰了帕子胡亂抹了把臉,又扭頭對冬雲道:“我今日還有事在身,就不去母親面前告辭了,冬雲姐姐替我同母親說一聲。”
說完便拽着汀煙的手要回東風苑,她的胭脂水粉都在東風苑,阿母的她又用不慣,還是快些回去的好。
“女郎別急,現下才剛到辰時。”汀煙無奈一笑,随後小跑兩步牽住虞歸晚的手道:“您的衣裳首飾都備好了,定不會誤了時辰。”
果然如汀煙所說,回東風苑後,約莫一刻鐘的光景,虞歸晚便收拾妥當。
汀煙笑道:“我說什麽來着,咱們家女郎便是不施粉黛,也稱得上是這天下第一美人,略一裝扮便美的攝人心魄。”
虞歸晚抿唇一笑,她向來自負美貌,更是愛聽這樣的話。
只是汀煙說的也不是假話,她今日穿了身淺紫繡銀色蓮花的襦裙,腰間松松挽了一條月影紗做的披帛。
頭發梳成垂雲髻,只用了只偏鳳釵加珍珠妝點,瞧着便似神仙妃子般美顏。
虞歸晚雙手提着裙子在鏡前轉了幾圈,才滿意點點頭道:“行了,出門吧。”
她早早便打聽過了,今兒個為了給太子接風洗塵,崔硯他們皆要一同去郊外的騎射場騎馬射箭。
而虞雲清向來身子不好,這樣的活動他向來是不去的。
因此,虞歸晚便約上了長平、儀清她們幾個去湊湊熱鬧。
她倒要瞧瞧,崔硯昨日眼睜睜瞧着她親近太子,今個兒還能不能維持住他那副不動如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