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龍蝦和海膽
第76章 龍蝦和海膽
和春天夏天相比, 秋天的海多了幾分涼意，特別是在下雨的時候。
凜冽的海風裹挾着細密的雨絲，就像冰針一樣往人身上亂紮。
艾米裹緊了身上的衣服, 站在搖晃的船頭，眉頭微微皺起。
她望着那片霧氣朦胧的海面, 從前讓她心醉的海景，此時也沒有心情去欣賞了。
實在是太冷了。
盡管如此，艾米并不後悔今天的出海之行，只是有些發愁：僅僅是秋天就已經達到這種程度了，等到冬天該怎麽辦？
該不會在船上凍暈過去吧。
她這樣想着, 也就這樣問了出來：“海倫, 冬天我們出海的時候，是不是要穿特別多的衣服？”
艾米已經想好了，如果真像她想象中那樣，她一定要提前從服裝店購置幾件輕薄又保暖的衣服, 不能穿得像只狗熊一樣。那樣不方便釣魚。
“噢, 不用，穿睡衣就可以了。”海倫的聲音從駕駛室內傳了出來。
“什麽？”艾米懷疑自己聽錯了，“冬天出海只穿睡衣？不會凍成冰淇淋嗎？”
海倫聽完，從駕駛室內把頭探出來, 哈哈大笑，“艾米, 你怎麽這麽可愛。”
艾米一頭霧水，謹慎地回答：“還好。也就一般可愛。”
海倫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 說：“是這樣的艾米, 我們冬天不出海的。”
“氣溫太低，海面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 船只難以移動，出海也只是白費力氣。”海倫說，“所以，我們船員都會在冬天度過一個漫長的假期——別以為這是什麽美事。雖然休息的時間大大增多，但收入卻少了一大部分……唉，冬天，真是讓我又愛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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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竟然沒辦法出海捕魚！
艾米無聲嘆了口氣，說：“好了，現在對冬天又愛又恨的人又多了一個。”
她還是很喜歡出海捕魚的，然而現在卻得知自己有整整一個季節沒辦法坐船出海。
真是讓人覺得遺憾。
“別這麽沮喪！”海倫安慰她，“雖然冬天不能出海捕魚，但在海邊和湖泊的釣魚活動還能照常進行啊，而且，說不定，你還能遇到在家閑着無聊出來釣魚的我呢。”
“你這樣說的話，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一下了。”艾米微笑着說。
她的心情成功多雲轉晴。
冬天不能出海捕魚又怎樣？
冬天總會過去。
蝦籠已經裝入魚餌投入水中，艾米熟練地拿起魚竿，挂上提前合成好的魚餌，用力一甩，魚線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落入海中。
雨滴打在海面上，泛起無數細小的水花波紋，就像是大海在輕輕顫抖。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流逝。
雨雖然小了些，但海風依舊呼嘯着。
不知道是不是天氣原因，一個上午過去，艾米只釣上來一條海參。
海參黑黢黢的，在釣箱裏緩緩蠕動着，雖然個頭不算小，但因為是獨苗，看起來有些孤單。
看着它，艾米無奈地嘆了口氣。
雖說海參價格昂貴，可忙活了一上午就這點收獲，實在是太少了。
出海捕魚這麽多次，這還是她第一次遇到這種一個上午幾乎顆粒無收的情況。
感受她略顯低沉的情緒，海倫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豪爽地笑道：“嘿，艾米，這麽大的嘆氣聲，我坐在駕駛室可都聽到了！釣魚這件事講究天時地利人和，今天它們可能是在和你鬧別扭呢。”
“謝謝你，海倫。”艾米擡起頭，對她笑了笑，“我沒關系的，剛剛過去一個上午而已，下午是什麽情況還不一定呢。”
“你能這樣想，下午一定能擁有好運氣。”海倫笑得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釣魚嘛，最重要的就是擁有一個良好的心态，享受過程最重要。而且你釣上來的這條海參看起來不錯，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聽她提到海參，艾米頓時想到了那天吃的那道美味的海參蒸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轉頭問道：“海倫，你餓不餓？”
海倫摸了摸肚子，笑着說：“餓啊！早就餓了，畢竟都已經中午了。我正準備吃塊面包墊墊肚子，你要不要來一塊？”
艾米搖搖頭婉拒了。
如果只是單純地為了補充體力，她喝自己帶來的咖啡來得更快。
她現在想……
她指了指釣箱，對海倫說：“別吃面包了，來吃我釣上來的東西吧。”
“你好不容易釣上來的海參獨苗，我可不能吃。”海倫連忙擺手，“而且我不太想吃海參刺身，之前吃過一次，那味道真是……”
海倫皺起眉頭，仿佛回憶起了什麽可怕的事情，“又腥又難吃，感覺像在嚼橡膠。”
“好吧。”艾米忍不住笑起來，“那我們不吃這個。”
海倫疑惑地看着她：“你打算吃什麽？”
艾米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徑直走到綁着蝦籠吊繩的船舷旁邊，彎下腰，雙手抓住蝦籠的提手，一個用力就把蝦籠從海裏提了起來。
海水從蝦籠的縫隙中傾瀉而下，在甲板上濺起一片水花。
艾米雙手提着蝦籠，手臂上緊實而不誇張的肌肉微微隆起，雨水順着她的臉頰滑落，眼神專注堅定，整個人在風雨中顯得格外迷人。
那蝦籠看起來明明沉甸甸的，在她的手中卻好像沒有重量一樣。
“艾米，你……你也太厲害了！”海倫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我還從來沒見過誰能這麽輕松地提起蝦籠。”
“你不知道，在溫泉鎮上，我還有個‘力大如牛’的稱號。”
艾米笑了笑，“海倫，今天的午餐我們就吃這個。”
盡管還沒打開蝦籠，但她知道裏面都有什麽——将蝦籠提起來的瞬間，系統就發來了兩條提醒，提示她解鎖新的水産圖鑒：龍蝦和紫海膽。
這兩樣食材可比海參容易烹饪多了。
海倫湊過去一看，只見蝦籠裏有幾只龍蝦在張牙舞爪地爬動着，還有幾個紫海膽，正慢悠悠地滾動着身體。
“是龍蝦和海膽！”海倫驚訝地說，“艾米，你中午打算吃這些？”
“對啊。”艾米點點頭，“龍蝦刺身和生海膽，多新鮮，肯定非常好吃。”
光是想想她就要流口水。
然而海倫看起來有些猶豫：“可是……我沒做過龍蝦刺身，能行嗎？”
“就和做鱿魚刺身一樣。上次你不是把鱿魚刺身做得很好嗎？我到現在都還記得那鮮美的味道。”艾米拍了拍海倫的肩膀，“你就放心吧，我相信你的手藝。你負責處理龍蝦，我來弄海膽。”
“主要是這玩意太貴了，從前捕上來都是直接賣掉，就算吃也是做成了特別複雜的那種做法……”海倫咬了咬牙，“那我就試試。”
說幹就幹，海倫拿起兩只龍蝦走進了駕駛室內。
那目光堅定得仿佛像是要完成什麽偉大的事業。
艾米悄悄跟上去，透過駕駛室大門上的窗戶看了過去。
只見海倫正将龍蝦翻過身來，用一把小刀從龍蝦的尾部插了進去，沿着腹部劃開一道口子，輕輕一掰，龍蝦的殼就被打開了，露出了裏面鮮嫩潔白的龍蝦肉。
海倫小心翼翼地龍蝦肉從蝦殼裏面完整取出，放在冰盤上，動作幹淨利落。
看到這裏，艾米覺得沒什麽問題了。
今天的午餐龍蝦刺身一定非常美味。
接下來她該做自己的事情了：處理海膽。
船上工具稀少，好在艾米早有準備（當然也沒有準備很多），只帶了剪刀和小刀。
她先用剪刀将海膽的刺剪短，然後用小刀沿着海* 膽的邊緣輕輕一撬，海膽的殼就打開了。
裏面金黃的海膽黃鮮嫩欲滴，既像雞蛋黃又像是橘子瓣，看起來十分勾人食欲。
艾米用小刀小心翼翼将海膽黃挖出來，就放在海膽殼子裏，然後從背包裏拿出一顆檸檬對半切開，擠出檸檬汁撒上去。
海膽刺身大功告成。
很快，海倫那邊的龍蝦刺身也準備好了。
兩個人将各自的成果擺在一起。
一片片龍蝦肉在冰盤上排列得整整齊齊，晶瑩剔透，能清晰地透出盤子的花紋；海膽殼裏的海膽黃就像一塊塊海中冰淇淋，散發着新鮮的海水氣息。
“看起來也太好吃了……我忍不住了，艾米，你也趕快吃吧！”海倫咽了咽口水，手指捏起一片龍蝦刺身，蘸了點芥末醬油，放入口中。
一股無比鮮美的味道在她的口腔中彌漫開來。
龍蝦肉鮮嫩爽滑，彈性十足，芥末的辛辣和醬油的鹹香完美地襯托出了蝦肉的鮮甜，滿口都是大海的味道。
“原來龍蝦刺身是這個味道，太好吃了！”海倫贊嘆道，“謝謝你請我吃飯，艾米，下次出海我也不收你的上船費了！”
“那就先謝謝你啦。”艾米舉着紫海膽的殼說道。
她低頭嘗了一口海膽——用“吸”這個詞更為準确。
海膽黃入口即化，帶着一股淡淡的甜味和海水的鹹鮮，細膩嫩滑的口感再加上鮮甜的味道，既像奶油又像冰淇淋，根本讓人欲罷不能。
艾米吃得眼睛發亮，“海倫，你快嘗嘗海膽。”
海倫連忙拿起一顆海膽認真品嘗，海膽黃入口的那一刻，她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享受的表情：“我的上帝，這真是太鮮美了！我以前怎麽沒發現海膽這麽好吃？”
兩人邊吃邊贊嘆着這些來自大海的饋贈。
“艾米，你說我們今天算是因禍得福嗎？”海倫說，“本來以為沒什麽收獲，結果居然吃到了這麽美味的東西。”
艾米點點頭：“很多事情就是這樣，說不定下一秒就有驚喜。”
吃飽喝足，艾米添好魚餌，重新把蝦籠放入水中，自己又拿起魚竿繼續釣魚。
此時，雨已經停了，陽光透過雲層灑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或許是大海感受到了艾米堅持不懈的精神，下午的收獲果然多了起來。
魚竿不斷地晃動、下沉。
艾米收線收得十分快樂。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之前經常釣到的三文魚、鱿魚和章魚，她還釣到了幾條鲑魚。
鲑魚有着流線型的身體，背部有一些黑色的斑點，尾巴寬大有力，在水中擺動時能夠濺起一大朵水花。
艾米看着釣箱裏的鲑魚，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鲑魚能做很多種美味的菜式。
香煎鲑魚，将鲑魚兩面煎至金黃，外酥裏嫩；鲑魚壽司，把新鮮的鲑魚肉切成小塊，鋪在米飯上，再加上一些蔬菜和醬料，一口下去，口感豐富；鲑魚湯也很不錯，煮出來的湯奶白濃郁，營養又美味。
不過，她最想吃的還是煙熏鲑魚。
春季的金水仙節那天，她在野餐毯上吃過一次，那帶着煙熏味道的鹹鮮滋味一直讓她念念不忘。
現在終于有機會再吃一次了。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太陽漸漸西斜，天邊染上了一抹絢麗的晚霞。
艾米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今天第二次把蝦籠提了起來。
這一次的蝦籠明顯比中午更重了，她費了些力氣把它提上船，又得到了海倫的好一番誇贊。
只見蝦籠裏擠得滿滿當當的，幾條龍蝦在裏面互相擠着，揮舞着鉗子；紫海膽也緊緊地挨在一起，身上的刺相互碰撞着；還有數不清的海帶昆布，像綠色的絲帶一樣纏繞在龍蝦和海膽上面，随着蝦籠的晃動而擺動。
收獲不小，艾米終于高興起來。
海倫走過來，看着蝦籠裏的海鮮，也忍不住笑着說：“我就說你下午會有好運氣的！”
“這是借你吉言了。”艾米微笑着看她。
天色越來越暗，海面上的風也漸漸平靜下來。
這次的出海捕魚要結束了。
船靠岸後，艾米和海倫告別。
海倫拍了拍她的肩膀：“艾米，十天後，我還在老地方等你。”
艾米依依不舍地朝她揮手，“今天也謝謝你了，海倫，我們十天後再見！”
告別海倫之後，艾米左手提着蝦籠，右手拎着釣箱，來到海邊小屋。
仔細地查看了她今天的收貨之後，南茜給出了一個不錯的價格：8400金。
和南茜聊了一會兒，艾米把提前留出來的那條鲑魚放回釣箱，戴上頭盔，騎着摩托車奔馳在回農場的小路上。
夕陽的餘晖灑在她身上，投射下一道長長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