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裴辛是真的親了他一下
第 49 章 裴辛是真的親了他一下
第49章
顧放之:“……”
顧放之:“?”
他很茫然地眨了眨眼, 擡眼看向面前裴辛。
裴辛沒什麽表情地看着他,表情很淡定,看起來依舊好像是要出家了。
顧放之:“……”
他的腦子好像變的不會思考, 一個大字一個大字光滑地劃過他的大腦皮層——
裴辛,親,他,了?
嘴唇, 對,嘴唇?
啊?
啊???
-
裴辛的手還按在顧放之後頸上。
他感覺到顧放之溫暖的皮膚觸感,僵硬的身體,和一縷卷發落在他指背上那毛茸茸的觸感。
其實他沒有想親顧放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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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只是想對顧放之道個謝, 謝謝他能大老遠從京城趕過來。
但顧放之帶着未能褪盡的笑意,用那雙桃花眼擡眸與他對視的時候, 裴辛産生了與他接吻的沖動,洶湧, 迅猛,無法克制。
身體先了理智一步行動了, 他真的親了顧放之,有些沒考慮後果。
不過也還好。親便親了, 男子漢敢做敢當, 他沒後悔。
不對。
若說後悔,其實也有一些。
他親上去時的力道太大了, 現在鼻梁和嘴唇都撞得很疼, 也沒體會到什麽親吻的意趣,像是莽撞的毛頭小子。
他松開按着顧放之後頸的手:“老……”
-
顧放之腦海內一片空白地坐在原地。
他不知道瑪雅文化怎麽會突然消失,不知道量子引力如何幫助解釋宇宙起源,也不知道裴辛為什麽突然要親自己。
誤、誤食?
就像上次裴辛拉他站起來, 他不小心親了一下裴辛的臉那樣的誤食?
他不記得剛才馬車有沒有颠簸了。
安靜的車廂非但沒能讓顧放之冷靜下來,反而思緒更亂。
他下意識打開游戲主頁。
他目前三個存檔。
第一個存檔的位置從很久之前就一直沒變過了,是上次在京郊裴辛接待西胡使節的時候。
第二個存第二個存檔本來是裴辛去涼山之前,顧放之存下來的。
但後來他也來了涼山,檔位就被他覆蓋了。
現在二號存檔位是昨天晚上睡前,坐在茅草屋前聽流民聊天的時候存的。
三號檔位上一個存檔還是他和裴辛找到城牆上的小縫的時候,後來他一路被裴辛帶飛,根本也沒有存檔的機會,還是剛才把臉擦幹淨後,他才來得及存了個新檔,覆蓋了原來的存檔。
顧放之慌亂且茫然地讀取了三號存檔。
裴辛聽到自己的聲音:“朕自當全心待之。”
裴辛:“……”
他敢作敢當,某人卻只想着逃避,想着用巫術抹去剛才那個吻存在的痕跡。
裴辛突然覺得很不爽。
他和回溯前一樣,飛快地擡手,再一次按住顧放之後頸,再度吻了上去。
這次裴辛吸取了上次的經驗,歪了歪頭,鼻梁錯開顧放之的鼻梁,總算沒再把自己鼻梁撞得生疼。
顧放之:“……”
啊,所以不是不小心。
馬車沒有颠簸,平穩得厲害。裴辛是真的親了他一下。
可是,可是……
顧放之手指微動,下意識再次打開讀檔界面。
但猶豫了一下,卻不敢再讀檔了。
讀檔的話他要被親第三次。
……所以……裴辛,親他,是因為……
喜歡他?
顧放之越來越亂了,整個人從臉一路紅到了頭發絲。
裴辛等了等,見這次顧放之沒再回溯,松開了按着顧放之後頸的手。
他食指無意識撫摸過自己的唇瓣,看向顧放之:“說話。”
顧放之暈乎乎道:“我承認,我是玉樹臨風,成熟穩重,英俊潇灑,氣度非凡,內斂脫俗,氣質卓越,端莊優雅,溫文爾雅,清風朗月,隐忍自持,是一個成功的man……”
裴辛:“……老師還是別說話了。”
說的都是他不愛聽的。
馬車頓了一下,車板被人輕輕敲了兩下:“爺。”
裴辛應了聲,起身下車。
來接他們的車一共有三輛,都在半路等着。在外面繞了幾圈遠路,确認了不會有人跟着後,這才終于回到了駐紮軍營。
秦瑄正在主帳篷議事,顧雲川也在旁邊,幾個大男人圍着一張地圖吵得幾乎動了火氣,但這火氣在衆人見到顧放之和裴辛後通通轉變為了驚訝。
秦瑄訝異:“陛下回來得這樣快??!可是出了什麽岔子??!”
顧雲川快步上前,一手按住顧放之肩膀,一手想去摸顧放之的臉查看他的傷口但出于某種原因沒能做到:“怎麽受傷了?還有哪裏傷了?”
“就臉擦了一下。大哥放心,不礙事。”
回想起自己今夜做過什麽,顧放之滿心都是成就感。他頗驕傲地挺了挺胸膛:“沒出岔子,全查到了。”
衆人靜了一瞬,表情先是怔怔,再是呆滞,最後轉為驚喜:“此話當真?!”
顧放之把腰挺得更直了一些。
裴辛正把自己的白玉戒指戴回到手上,他漫不經心地應:“真的。”
衆人又是不可置信又敬佩:“陛下神勇!顧郎神勇!”
裴辛活動了一下手指:“還行吧。是老師幫了大忙。”
顧放之回頭看向裴辛,半拍龍臀半是認真誇贊:“臣羞愧!陛下行事果敢,縱覽大局!還請陛下萬萬不要自謙!”
裴辛:“……”
他如往常一樣無奈看向顧放之。
二人目光在半空中相對,突然同時想起在馬車上的那個砸得人鼻梁和嘴唇都發疼的吻。
顧放之腳搓着地,擡頭望天;
裴辛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
好在帳篷裏并沒有人發現二人之間突然變得有些微妙的氣氛,只是沉浸在發現對方糧倉的喜悅中。
秦瑄道:“這幾日我陸續派人潛進去。”
裴辛點頭,又低聲交代了幾句別的。
聽着衆人對話,顧放之能明顯感覺到——戰争确實一觸即發。
總覺得馬上就要打起來了。
-
軍營裏熱水是珍稀資源,好在裴辛特意吩咐過,才有人給顧放之送來一桶熱水。
顧放之沒舍得自己全用完,用布巾沾着熱水擦拭了身體,還給顧雲川留了半盆。
他探頭問顧雲川:“大哥,要不要我幫你擦背?”
顧雲川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他問顧放之:“你不怕麽?”
是在問顧放之怕不怕他的斷臂。
顧放之想也沒想:“不怕。”
室內安靜了一會,顧放之聽到顧雲川帶笑的聲音:“下次吧。你還是先去陛下那,別讓陛下等着急了。”
不提裴辛還好,一提,顧放之的腳又開始搓地。
他們潛入烏城有兩晚,顧放之倒還好,裴辛是真的一點都沒睡。
他回軍營後又忙碌了一天,算起來已經是兩天兩夜沒沒合眼了。
雖然他現在不知道要怎麽要面對裴辛,但他也是實在擔心裴辛的身體,主動提出今晚值夜。
有種羊自己往狼嘴裏走的感覺。
顧放之道:“咩,那大哥我先走了咩。”
顧雲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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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放之和顧雲川的住處離裴辛的主帳篷很近,腿短走七八分鐘,腿長也就四五分鐘。
顧放之很快就到了,但沒進去。
他思考的時候習慣反複存檔讀檔,手指在半空中點個不停,存讀讀讀讀……
屋內。
裴辛垂眸擺弄着手上東西。
這是一套七巧板,象牙制成。
玉白的方殼渾然天成,沒有一絲裂縫,上方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小人與猛獸。
将盒蓋打開,內有大大小小的方形與三角形象牙板,镂空雕刻着園林小景,精巧又有異域風情。
這是一個将士從戰場上撿到送來的,裴辛看着雕刻工藝有趣便留下了。
七巧板倒沒什麽好玩的,無非是鍛煉耐心,修身養性的玩具。
裴辛沒什麽興趣,只是等顧放之等得有些無聊,随手把幾塊板子拼成一個方形,眼前卻突然發黑。
七巧板重新回到了散落的狀态。
顧放之這是做什麽呢?
來時的路上摔了?
裴辛邊想,重新把七巧板拼好。
拼好的瞬間,裴辛眼前再是一黑。
七巧板再次四散奔逃。
裴辛:“……”
他不信邪地再拼。
七巧板再次分裂。
裴辛:“…………”
說好的修身養性呢?
他怎麽突然就一肚子火了?
帳篷外有影子在來來回回地踱步,裴辛放下放下放下了七巧板,擡高擡高擡高了聲音:“老師老師老師請請請進進進。”
帳篷外的影子一頓。
顧放之掀開簾子進來:“陛下。”
裴辛應也是剛沐浴完,黑發還散發着濕潤的水汽,黑色大氅披在肩膀上,有些慵懶的表情。
顧放之裝作沒事人一樣,問裴辛:“陛下可困了?”
裴辛:“還好。”
裴辛床鋪上,褥子整潔,被子還疊得整整齊齊。顧放之上前把被子展開,往裏面塞了個湯婆子,伸手拍拍:“陛下,來,躺好。”
裴辛覺得自己好歹是個皇帝,顧放之叫自己的語氣怎麽和叫雪球似的。
裴辛帶着暴虐的龍氣起身,帶着暴虐的龍氣脫掉大氅大氅搭在椅背上。
暴虐的龍在床上躺了下來。
待他躺好,顧放之伸手,食指搭在裴辛太陽穴上,輕輕打圈。
裴辛閉上眼。
顧放之的袖擺随着他的動作,有一下沒一下地劃過裴辛側頰。
邊疆連洗衣服都費勁,自然沒有什麽熏香的條件。但顧放之身上還是有殘留的桂花香氣,混合着清爽的皂角味,若有若無地往裴辛鼻腔裏鑽。
裴辛不自在地歪了歪頭,但很快又把頭歪回去了。
顧放之想起來什麽:“陛下。”
裴辛睜眼:“什麽?”
顧放之猶豫了一下,問:“是不是就快打起來了?”
裴辛沒想到顧放之是要問自己這個。
他們二人在烏城繞了一圈,蒼生教又不是傻的,自然能猜到他們的目的。
且就算對面不打,大齊也會主動出擊,不會給他們轉移糧草的時間。
裴辛道:“就這幾日。”
他問顧放之:“老師有什麽想法?”
顧放之樂了。
他一打侵/略游戲只會對着攻略點點點的人,哪兒能有什麽想法。
他搬出自己萬能的回答:“那當然是先打南再打北然後統一度量衡……”
裴辛:“……”
他就多餘問。
顧放之讀了個檔,這回他很正經:“臣一定會好好保護陛下的。”
話音落下,裴辛嗤笑一聲:“朕還用不到老師來保護。”
顧放之意味深長道:“孩子你不懂。”
裴辛:“……”
十八歲,正是情緒還不太能控制得住的年齡。
裴辛閉上眼,不讓顧放之看到自己的白眼。
顧放之再讀了個檔:“對了陛下……”
“嗯?”
“我大哥……”
顧放之猶猶豫豫,不知道要怎麽開口:“那個……戰場……那個……重回……能不能……就是說……”
“大哥”兩個字一出口,裴辛立刻就懂得了顧放之的意思。
此時此刻的場景讓裴辛想到了一個詞——
吹枕邊風。
就如比之前,他大哥吃軟不吃硬,每次有人想拜托他大哥做什麽事的時候,總要先拎着禮物去找他大嫂。
有什麽事兒,經他大嫂說一聲,只要不是太過分的,一般就能成了。
他二哥就會取笑說這是被吹了枕邊風了。
裴辛對他大哥這種行為表示很不屑。
男人,要有自己的主見。
但,顧放之飄忽着眼神,按在他太陽穴上打轉的手指,刻意放軟的聲音……
為什麽,他大哥從來沒有告訴過他,被吹枕邊風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就,好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