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病嬌影帝的畫手老攻6 輿論威力反噬……
第36章 病嬌影帝的畫手老攻6 輿論威力反噬……
秦疏盡量無視兩個助理怪異的眼神, 步态沉穩,當先向電梯口走去。
祁遠卻能看出他肢體的僵硬,剛剛被壓制的沮喪頓時煙消雲散。他不忘拿起放在一邊的勺子, 抛給助理。
王小夏手忙腳亂地接住, 看着包裝盒上的圖片, 疑惑道:“遠哥, 你餐具還自備啊。”王小夏記得遠哥之前沒潔癖呀。
祁遠擺擺手:“幫我好好收着, 這可是秦疏送給我的定情信物。”
“啥?就送個勺子?”
王小夏和孟石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神裏,她确定自己沒有聽錯, 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不過一個晚上的時間,她究竟錯過了什麽?
吃瓜人瓜地亂竄, 怎麽也想不明白, 怎麽就扯到定情信物上了呢?遠哥不會是說笑的吧。
走在前面的秦疏倏然停住腳步,回頭看向祁遠, 然後就對上一雙戲谑的桃花眼。
看到秦疏吃癟的表情, 祁遠給他抛了個媚眼,那表情, 甭提有多得意了。
秦疏狠狠閉了閉眼,好像這樣就能将剛剛的話屏蔽一樣。
祁遠以為他是生氣了,秦疏身上有種禁欲的氣質, 看着就不像是愛開玩笑的人。祁遠小小地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了。結果看到秦疏一直站着沒動,才意識到對方是在等自己。
祁遠笑逐顏開,快步走到對方身邊。
秦疏看他跟上,這才繼續擡步上前。
祁遠似乎能夠從秦疏那張冷臉下看出他內心的窘迫, 覺得十分有趣,走路的時候也往秦疏的那邊擠,恨不能貼到人身上去。那黏糊勁,簡直沒眼看。
秦疏稍稍拉開點距離,提醒他:“好好走路,注意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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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遠偏頭看他冷肅的眉眼,不以為意地說,“我不是故意的,而且,你是我男朋友,我和你親近,合情合理。”
王小夏心底驚呼,竟然真是男朋友哇。
此時她再看前面兩道颀長的身影,再沒了吃瓜的心情。當初她被安排給祁遠做助理的時候,孟骁就提醒她要注意保護藝人的隐私,少說多做。那時她還以為是例行提醒。
後來,跟在祁遠身邊年頭多了,才從細枝末節中看出一點端倪。對于祁遠的各路緋聞,雖然平時她也像個樂子人一樣吃瓜,卻也覺得心酸。
無論媒體爆出的合體照有多好嗑,卻都不是真的,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一點。遠哥想要在這個名利場找一個真心相待的人簡直太難了。
這兩年,她能看出遠哥壓抑着的渴望,也隐隐看出他在尋找戀愛對象。
至于為什麽她能看出來,對于熟悉祁遠的她來說真的很簡單。祁遠平時和人互動的時候都是怎麽暧昧怎麽來,但遇到真正想要考慮的對象時,反而會有所收斂,那是不同平常的慎重。
許是好事多磨,其間幾次無疾而終。也許正是應了那一句“浪蕩者純情”。
王小夏有時甚至會想,祁遠是不是會一直這樣下去,做一只拈花惹草的蝴蝶。
等真正看到遠哥踏出這一步,王小夏有些心酸,更多的是高興。
“小夏姐,你怎麽哭了?”
孟石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王小夏先是去看到前面兩人,發現他們沒有注意到這邊,這才狠狠剜了孟石一眼,用口型道:“閉嘴!”
祁遠的注意力全在秦疏身上,根本沒注意身後的兩個助理。酒店的走廊十分寬敞,祁遠卻只想和人貼得更近一些。他太喜歡秦疏身上的氣息了,讓他躁郁的心變得平靜,只要一想到這個人是他的男朋友,他仿佛就變成了高枝兒上的果子,從裏到外都透着甜。
秦疏眼看着就要被他擠得貼牆走了,他記得小時候前庭發育不好,就容易這樣走歪路擠別人,憐愛頓生,長臂一伸,攬住他的肩膀,控着人往外側走。
祁遠看着搭在肩頭的修長手指,長睫輕顫,好似粉蝶,振翅欲飛。
很快就到了電梯口,那裏還有其他人在等,秦疏正想收回手,看清那人是誰後,頓時改了主意。不僅沒有拉開和祁遠的距離,反而和他離得更近了些。
祁遠感覺熱源遠了又近,眉眼含笑,這人果然很喜歡他!
祁遠的心情十分美妙,和蕭千峰打了個招呼:“早啊!”
蕭千峰瞥向祁遠身邊的人和搭在他肩頭的修長手指,祁遠不是只喜歡玩暧昧嗎,怎麽兩人這狀态看着像是玩真的?
他跟兩人打了聲招呼,調侃道:“沒想到祁老師這麽快就和秦先生混熟了。”
祁遠臉上的笑就沒落下:“緣分天注定,沒辦法。”
蕭千峰聽這話心裏又活動開了,這是明示還是暗示?蕭千峰正琢磨着祁遠話裏的意思,然後就聽一直沉默的青年說了一句:“蕭老師,你好,我是祁遠的男朋友。”
哦豁!
蕭千峰心裏驚呼,八卦之魂熊熊燃燒,這兩人還真是情侶關系?!
難怪之前秦疏看他是那個眼神,有種冷飕飕的涼,就挺~護食的。
蕭千峰估摸着八成是昨天他和祁遠的照片被挂的事兒。可這,放在祁遠身上真的不算什麽。難道這人把他當成假想敵了?
秦先生可真是高看他了。就祁遠這樣的,一般人可降不住,他是傻了才會真和他有什麽工作以外的牽扯。
話說回來,祁遠估計也看不上他。
曾經有個二缺立了個喜歡祁遠的人設,通過各種方式瘋狂碰瓷、示愛,最後簡直糊穿地心。
至于糊糊的原因,并不是祁遠說了什麽,而是被人各種打假,那可真是什麽陳年老料都能被扒個一幹二淨。
也是那個時候大家才意識到,祁遠的熱度可以蹭,但也只能淺淺地蹭一下,如果想要跟他捆綁,那簡直是自尋死路。若是想要借着祁遠的熱度,炒作戀愛關系往上爬的更是相當于自掘墳墓。
這樣萬衆矚目的祁遠,竟然真的戀愛了,恐怕消息傳出後,兩人相處的任何一點小細節都會被放大,秦疏看着就是個低調內斂的人,也不知道在輿論的壓力下能堅持多久。
蕭千峰對兩人的戀情并不看好,祁遠那麽花心,熱情來得快去得也快,能安心和人談戀愛就怪了。
蕭千峰內心活動十分豐富,好在他混跡圈內多年,也是見過風浪的,尚能維持面上的淡定。他看了一眼祁遠的兩個助理,結果發現這兩人俱是一臉炸裂後的麻木,明顯cpu幹燒了的狀态。
蕭千峰有些看不懂了。
電梯門打開,一行人走了進去,乘坐電梯去了三樓的餐廳,這家酒店提供免費的早餐,餐點豐富。
祁遠和秦疏坐在角落的位置,卻根本擋不住大家的視線。
秦疏順着目光一一看了回去,其他人這才有所收斂。秦疏知道這方法治标不治本,祁遠是個明星,想要避開公衆的視線根本就不現實,秦疏已經做好了準備。
他能做的就是盡量無視。
“祁遠,你吃煮蛋還是煎蛋?”
祁遠指了指煮雞蛋,在他的成長期,個子蹿得很快,卻沒有充足的營養補充。那時他少年意氣,還沒有學會低頭,餓肚子是常有的事兒。
那時候最滿足的就是吃飽飯。有一次,他趁着伯娘出門,将籃子裏的八個雞蛋都煮了,一口氣全部吃光,那種飽腹感讓他特別地滿足。
後來伯娘回來,指着他的鼻子罵“掃把星”“養不熟的白眼狼”,說他偷東西還不要臉。
祁遠任她罵,又不會缺塊肉,他連飯都吃不飽,還在乎什麽害臊、什麽要臉?
現在,他可以盡情地享受美食,卻仍然會貪戀水煮蛋帶來的那種滿足。
他看向秦疏,以後,也許可以換個口味了。
秦疏擦幹淨手,手下一個用力,粉色的蛋殼碎裂,也沒看他如何動作,光滑鮮嫩的雞蛋就已經剝好了。
祁遠看着Q彈誘人的蛋清,聲音帶着調笑:“你這雙手可真靈活,是不是剝什麽東西都這麽厲害啊~”
秦疏手下一滑,筷子掉到了地上,秦疏俯身将筷子撿起,“我去重新取一雙。”
祁遠看着他略顯倉皇的步伐和泛紅的耳根,心道:“這就受不住了?還挺純情。”
一頓早餐的工夫,祁遠和秦疏兩個人在一起了的消息就跟長了腿兒一樣,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并且以劇組為中心,通過各自的人脈開始擴散。
然而,事情的發展令人啼笑皆非,當祁遠戀愛的消息越傳越廣,也越來越沒人相信了。
一天的拍攝結束,已是星辰如海。王小夏強忍着笑意将今日熱門發給了他。
祁遠看着“盤點年中十大騙局”的标題還有些不明所以,等到點開之後,五官都不知道怎麽協調好了,年中十大騙局中,位列首位的赫然是:祁遠真談戀愛了。
文案中還從祁遠的個人發展,一直以來經營的人設,還有其背後的利益牽扯等方面條分縷析地證明:祁遠絕對不可能真戀愛。
祁遠嘴角抽搐:“……我這是被輿論的威力反噬了嗎?”他順手點擊了舉報,理由是“文案詐騙”。
秦疏過來接人,就看到祁遠神情郁郁,再看他屏幕上的內容,眼裏有笑意一閃而過。
祁遠委屈地眨眼:“秦疏,我的自尊心受到了億點傷害。”
“又來做怪。”秦疏的語氣不疾不徐。
祁遠故作憤怒:“我這麽傷心,你竟然還無動于衷?”
秦疏看他一臉的假模假式,一點都不影帝,也有了和他玩笑的心思,于是搖頭說:“我只是想到了一個寓言故事。”
話題跳轉的太快,祁遠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什麽?”
秦疏薄唇輕啓,吐出三個字:“狼來了。”
祁遠呵呵冷笑,“那我就讓你見識一下我補牢的本事。”
秦疏看着他眼裏閃爍的光,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祁遠牽起秦疏的手,“拍個照片不介意吧!”
秦疏對上他“你敢拒絕試試”的眼神,哪裏敢介意。
祁遠對他的知情識趣很是滿意,拿出手機拍了一下,看了看,不太滿意,又調換各種角度,一頓拍。
最後選了一張兩人十指相扣的照片,不忘加上濾鏡,發到藍貓平臺。
幾乎在他發布的瞬間,就有評論出現。
【這是什麽新的營業方式嗎】
【準備拍廣告嗎】
【戒指、手表,樓下繼續】
【情侶戒指,情侶手表】
【呃~有沒有可能是~官宣】
【哈哈】
【哈哈哈】
【新來的吧,官宣?怎麽可能】
……
祁遠:“……”槽多無口,就不能是我真戀愛了嗎?
祁遠神情郁悶,身邊的人卻是強忍笑意。
祁遠試圖從評論裏找到一些支持的言論,這個過程宛如大海撈針,祁遠本着看過就不放過的原則,挨個點贊。
秦疏看他沒完沒了地翻閱,眼睛都要鑽進屏幕裏去了,就直接拿過他的手機,熄滅屏幕,問他:“走嗎?”
祁遠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也不再去管那些糟心的粉絲,他将手放到秦疏的掌心,看着自己的手被他的包裹,嘴角上揚。
王小夏目睹全程,将自己當成一個沒有感情的嗑糖機器。而且她暫時還處于單機模式。
不過以遠哥的影響力,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會擁有衆多的同好,希望到時候粉絲對遠哥能夠多些寬容和偏愛。
*
回酒店的路程并不遠,全程還不到七公裏。孟石啓動車子,祁遠按下某個按鍵,車子中間的隔板随即升起,隔絕了前面的視線。
祁遠靠在秦疏肩頭,細軟的發絲擦過秦疏耳畔,有些涼,有些癢。
此時他長腿伸展,襯衫邊角上卷,伴随着呼吸,一截細腰若隐若現,弧線優美,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下,無端生出幾分色氣。秦疏将目光從那裏移開,打開後面的小燈,旖旎尚未成型,便已退散。
祁遠抱着秦疏的胳膊,根本沒有發現他剛剛的異樣,熟悉的電流在兩人身體相貼的部分游蹿,祁遠整個人都處于一種松弛的狀态,長嘆着說:“秦疏,你好像充電器啊。”
祁遠說的沒頭沒尾,秦疏卻懂了其中的意思。
這個比喻還挺貼切。
秦疏微側着身體,讓他靠得更舒服一些。
祁遠滿足地在他肩頭蹭了蹭,整個人都懶洋洋的,他随便找了個話題:“你白天一直在看我拍戲,不會有問題嗎?曲老師會不會不高興啊?”
秦疏瞥了他一眼,可沒在他臉上看出擔心曲老師不高興的樣子。
祁遠好像很喜歡口是心非,秦疏故意道:“那我明天就不過來看你拍戲了。”
祁遠轉身拿一雙清淩淩的眼看他,“你說真的?”語氣控訴又失落。
秦疏怕他敏感多思,收起了玩笑的心思,“開玩笑的,看你拍戲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祁遠是真的不太了解秦疏的工作內容,曲老師是劇組的美術指導,他手底下還有一支成熟的團隊,怎麽看都覺得秦疏這個人設畫師有些多餘。
秦疏見他好奇,就解釋給他聽。電影拍攝的時候是零散的,要保證整體的協調和自然,人物性格的轉變也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環。
劇情的推拉,作用在人的身上,就會産生微妙的反應,這個時候不僅需要鏡頭語言,需要演員的靈性演繹,還需要服化道進行配合和調整。
他需要觀察鏡頭下的人物,關注人物外型和劇情是否足夠貼合,還要負責畫出符合每一個轉折點的人設圖提供給化妝師和造型師進行參考。
祁遠恍然,以往這一步都是妝造方面負責,拍攝的時候導演會根據實際情況讓相應人員再作調整,現在相當于是多了一步,秦疏将想象中的人設圖先行畫出來,等到導演和妝造拍板,之後再進行拍攝。
“這不就是将電影上映後的周邊兒提前了嗎?”
秦疏:“你這樣想也沒錯。”左不過就是雞生蛋、蛋生雞的問題。
祁遠好奇心起:“那你觀察了一天,看出什麽問題來了?”
祁遠問這句話的時候還真沒想到只一天的工夫秦疏能琢磨出什麽名堂來。等到秦疏将畫稿拿給他看,祁遠這才發現自己低估了他。
繪畫藝術和電影藝術确實有壁,可某些人可能天生就是破壁機,只要動了這個心思,什麽都能融會貫通。
祁遠看着手裏的數位板,一時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秦疏以為他不會用,就演示給他看。
祁遠手指在屏幕上滑動,“真沒想到你是在這上面作畫的。”
秦疏:“這樣方便。”
“我就是覺得,比起電子屏,你的手更适合拿支毛筆什麽的。”祁遠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不過秦疏說得也對,如果秦疏真的背個畫板走來走去,他恐怕會難以直視。
秦疏垂下眼眸,偏頭去看祁遠的唇角,那裏的數字很平穩,秦疏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失落。
祁遠又不是任務者,怎麽可能會有上輩子的記憶?
車裏一時有些沉默,只能聽到車輪碾壓地面發出的摩擦聲,道路兩側的燈光探頭探腦,很快就被抛在後面。
祁遠全無所覺,手指滑動,一張張地翻看着秦疏的手稿,今天秦疏只畫了幾幅素描,“你怎麽只畫我呀!”
秦疏語氣淡然:“不想畫別人。”
秦疏的回答意外地坦誠,祁遠唇角上揚,揶揄道:“小秦哥哥,你這樣可就失職了呦~”
秦疏看出他眼裏摻雜的高興,“放心,我和曲老師說好了的。而且,你不是也已經說了嗎?這部電影本來就不需要什麽畫師。”
祁遠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管導演會不會采取你的畫稿,我都很喜歡你畫我。”
也無怪乎祁遠會這麽想,主要是在秦疏的筆下,他的形象太出彩了,周圍的一切都化為了背景板。
電影的主角雖然需要高光,可一部電影如果只有主角出彩的話,那無疑是失敗的,重要角色絕不能淪為背景板。
秦疏聽出祁遠話裏的安慰,開口說:“我進劇組本來也不是為了工作。”
秦疏會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是出乎意料,祁遠姑且将這句當成情話來聽,整顆心都像是被跑在蜜水裏。
車程過半,之前那種酥麻的電流已經不再,祁遠卻像是被充滿了電的小太陽,愈發放松。
他又将那幾張素描翻看了一遍,又發現了一些特別的東西,秦疏筆下的他和他劇中的他很不一樣,讓人看着會産生一種——保護欲?
這畫的壓根不是李盼山。
原來在秦疏眼裏他是這樣的嗎?
祁遠想起資料中對秦疏的評價,好奇道:“魔幻寫實主義是什麽風格?你畫給我看看呗!”
秦疏接過數位板,從凹槽裏取出電子筆,熟練地勾勒線條。
只寥寥幾筆,祁遠就認出畫面的主角還是他自己,他記得資料中說,秦疏只鐘愛自然風物,現在筆下卻全是他的影子,他在秦疏的心裏果然是不一樣的。
更讓他覺得餍足的是,秦疏說他不想畫別人。只要想到秦疏是他一個人的專屬畫師,祁遠心裏就有溫軟的東西滋長、升騰。
秦疏作畫時,下筆幾乎毫無凝滞,簡單的線條逐漸充滿生命的色彩。
很快,他就将注意力放在了秦疏的身上。工作中的秦疏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氣質,仿佛整個世界都沉靜下來,遠比圖畫更吸引他,祁遠一時竟看得有些着了迷。
祁遠之前一心看作畫的秦疏,還真沒注意到中間的細節。從秦疏拿起筆到現在也就五分鐘,五分鐘連一頓飯都吃不完,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完成一幅畫,祁遠想都不敢想。
整幅畫面都是簡筆勾勒,祁遠看到成品,先是被畫面的背景驚了一下,大片大片的濃霧在主人公身後蔓延,濃霧中有什麽東西在蠢蠢欲動,隐約可見嶙峋的指骨。濃霧距離主人公不過咫尺,好似下一刻就要将人拖拽入黑暗。畫面的中心,只有一個高瘦的身影,他對身後的危險似乎絲毫未覺,又似渾不在意。而在前行的路上,一只只眼睛正注視着他,邪惡、期待、擔憂、冷漠、同情,畫面帶着強烈的視覺沖擊,令人震撼。
這是李盼山,是正處于重重迷霧,險象環生,卻依然執着堅定的李盼山!
祁遠看着不過巴掌大小的數位板心神震顫,如果變成大幅的海報……
這還只是一幅半成品而已。
“我收回之前的話,制片人如果看到這幅畫,估計睡着都能笑醒。”祁遠真心贊嘆。
秦疏看他喜歡,心下一動,拿過數位板,使用了一鍵配色和水波功能,黑白的色彩瞬間變得秾麗起來,畫面也變得扭曲。祁遠看着嶄新的畫面,眼睛都要拔不出來了。
猜測得到驗證,比起黑白灰的配色,祁遠果然更容易被創作誇張,用色大膽秾麗的作品吸引。
對色彩的偏好很能看出一個人的個性特點。偏好色彩沖擊更強的人,一般來說,生活或情感方面會比較壓抑,所以需要提升感官和情緒狀态。
誰能想到,在聚光燈下閃耀無比,被無數人追捧的祁遠竟然是個缺愛的人呢?
想到祁遠的經歷,秦疏有些心疼了。
因為心疼,秦疏下意識去牽祁遠的手,手上的溫熱讓祁遠第一時間回神,什麽藝術,什麽人群,瞬間抽離,全部感官都集中在兩人相握的手上面,一顆心飄飄蕩蕩,如在雲端。
*
孟石在王小夏的要求下,放慢了速度開,車子在公路上龜速前行,可路程就這麽短,早晚有開到頭的時候。
車子駛入了景陽路,前面再一點就是酒店了,祁遠降下中間的隔板,對孟石說:“在路邊停一下。”
車子滑行到路邊。
祁遠打開車門,發出邀請:“男朋友,剩下的路我們一起走回去怎麽樣?”
秦疏看了一眼前面豎着耳朵的兩個助理,孟石收回目光,專注地看着儀表盤,好像第一次認識這玩意一樣。
等到兩人下車,孟石問王小夏:“小夏姐,咱們還跟嗎?”
王小夏無語地看了他一眼:“石頭,你知道電燈泡為什麽被人嫌棄嗎?”
孟石搖頭。
王小夏:“因為太亮,容易破壞氣氛。懂?”
孟石點頭。
王小夏看向牽手散步的兩人,月光下,兩人的身影被拉得老長,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