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她得罪他了?
第61章 第 61 章 她得罪他了?
開春之後, 皇帝仍舊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堅持封了林婉兒為婕妤,因為這件事情, 宮中傳出帝後不和的消息。
江月凝也是從丹陽郡主那裏得知的,丹陽郡主與皇後自幼相識, 聽說皇後小時候經常去晉王府找丹陽郡主玩兒, 當初如果不是皇帝求了先帝賜婚,說不定皇後如今是她的嫂子。
說到這裏的時候,丹陽郡主不禁一陣唏噓, 只覺t得造化弄人。
江月凝聽完他們之間的故事,很識趣地沉默不言,長輩的事情, 聽過就當忘了。
二月的天氣已經沒有了寒冬凜冽, 院中的掉光了葉子的樹枝上,也逐漸吐出了新鮮的嫩芽,只等着春風一吹,就慢慢展開。
江月凝趴在窗前,一頭青絲如瀑布一般披散在身後,她眼也不眨地看着胖乎乎的雀兒站在枝條上面, 那樹枝顫顫巍巍, 努力載着那小胖鳥。
裏間傳出動靜, 她一轉頭, 就看見謝铉穿戴好了走出裏間, 這幾天他的穿着不似從前那般招搖,比以往樸素了許多。
但也只是外表看着樸素,上面的料子和金線都是名貴的材料。
聽下人說,謝铉已經有一個月沒去煙花柳巷了, 就連梅苑也只去過兩次,且沒有留宿,當晚就歸來。
江月凝看着他低頭理了理下擺,然後往門口走去。
對方見她往自己身上看來,目光與她接觸的一瞬很快就收了回去,然後目不斜視地出了房門。
江月凝眉頭輕輕皺起,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又在哪得罪謝铉了,這些日子,他雖然每天都歸來,可是她與他打招呼的時候,他都不怎麽理她,就連一同用晚飯的時候,倆人之間也都是沉默的。
這關系就像是兩個不認識的陌生人,他們之間微妙的氣氛就連身邊伺候的人都能感知,冬枝甚至還問她發生了什麽事情,以為她和謝铉之間是不是鬧了什麽矛盾。
她也想問謝铉,是否她哪次無意中得罪了他,為何他們現在關系比剛成親那會兒還不如。
目送着謝铉消失在院門外,江月凝按捺住心裏的那點不舒服,她吩咐夏星:“洛瑾那天不是送了帖子來,說要邀我出門游玩,後日我得空,你去洛府告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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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星得了吩咐,興高采烈地出去了。
正巧冬枝端了廚房那邊做的糕點進來,她放下手中的糕點,問道:“什麽事情讓夏星高興成這樣?”
江月凝拿手支着下巴,道:“在府裏憋了一整個冬天,後天要和洛瑾出去游玩一天,小丫頭大約是覺得終于可以出門了,所以高興。”
冬枝抿嘴一笑:“倒是難為她了。”
“這是什麽?”江月凝掃了一眼放在桌面上的糕點,看着倒有些眼熟。
冬枝回她:“這是玫瑰棗泥糕,廚房那邊才做好,就讓奴婢去端了來,說夫人應該會喜歡,夫人可要嘗嘗?”
玫瑰棗泥糕,可不就是那天在金銮殿上,她一不小心吃多的那道糕點?
耳邊似乎又出現謝铉調侃她的話,她臉上一熱,把目光從糕點上收了回去。
只是她實在是喜歡得緊這糕點,沒一會兒就忍不住了,伸手從雕花水晶碟子上拿了一塊放進口中,入口即化的糕點帶着甜而不膩的味道,令人食指大動。
才吃了一塊,她正喝着冬枝給她倒的茉莉花茶,就看見畫扇走了進來。
她面上沒了平日裏的笑容,一臉正色道:“夫人,衛國府遣了人來,說是衛國夫人有事要找夫人,讓夫人務必趕緊前往。”
正要吃第二塊糕點的江月凝停了下來,她問:“可有說是什麽事兒?”
畫扇搖頭:“并未,直說衛國夫人在府上等着,還請夫人不要耽誤了時間,盡快回去一趟。”
聞言江月凝顧不上那麽多,她不知道衛國府上發生了什麽事情,既然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或許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讓她這個外嫁女要親自回去一趟。
她顧不上什麽,換了身衣裳,重新梳理了發髻,穿着簡潔就帶着冬枝和畫扇出門。
一路上她都在想衛國府出了什麽事情,雖然不想往壞處想,可還是忍不住。
到了侯府的大門,正門卻沒有開,等門房進去禀報之後,沒多久又帶着一個仆婦出來,讓她們從側門進去,府上的人。
江月凝面上沒有說什麽,她抿着唇一言不發地走在仆婦的身後,那仆婦是衛國夫人院中的人,她從前受了江月凝的恩惠,只得小聲提醒道:“二姑娘,眼下老夫人正在氣頭上,若是說了什麽不中聽的話,你也別往心裏去,你就老老實實跟老夫人認個錯,老夫人念着你以前的好,定然不會把氣撒在你身上的。”
冬枝聽了,不滿道:“周媽媽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們夫人一直都在侯府裏,怎麽還能惹了老夫人不高興?”
眼看這就要到了正廳,周媽媽也不好繼續說,只道:“二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站在門口的丫鬟見了江月凝,對着裏頭道二姑娘回來了,江月凝跟着才一只腳踏進正廳,就看見一只帶了熱茶的茶盞砸在自己的腳邊。
溫熱的茶水濺濕了她的裙擺,跟在身後的冬枝吓了一跳。
“你還有臉回來?”
衛國夫人帶着威嚴的聲音傳來,語氣中壓抑着怒氣,仿佛這個孫女做了什麽罪大惡極的事情。
江月凝從怔愣中回神,擡頭看向坐在首位的衛國夫人,正廳裏除了衛國夫人,還有大夫人孫氏以及二夫人和三夫人。
孫氏的臉上挂着明晃晃嫌惡,而其他兩房則是露出看戲的表情。
讓她意外的是,江雪凝也在,只是她的雙眼通紅,看着倒像是哭過一般,坐在衛國夫人的身邊,雙眼垂下,似乎不敢看她。
江月凝先是被茶盞砸在地上吓到了,後又聽到衛國夫人莫名其妙的話,她眉心皺起,往前走了兩步,擡頭對上衛國夫人:“孫女不知道祖母說的什麽意思。”
孫氏冷笑一聲:“你這話騙誰呢,誰不知道謝世子得了太子的舉薦,成了太常寺寺丞,這職位本來是你三妹夫的,謝世子憑借着那樣的出身和與太子的關系,就能白撿一個官職,你身為世子夫人,怎麽可能會不知道?”
謝铉成了太常寺寺丞?
這話說出來江月凝不可能信,朝廷官職豈是靠着出身就能定論的,且謝铉那吊兒郎當的模樣,怎麽看都不像是會受拘束的人。
“身為妻子,不勸誡丈夫,讓丈夫每天留連花街柳巷,還看着自己的丈夫搶了屬于妹夫的官職不阻止,你從前學的女戒女則都丢到哪去了?”
衛國夫人盯着挺直脊背站在正廳中間的孫女,一時之間火氣上來,覺得她嫁給謝铉之後,也跟着學壞了。
她說的這些江月凝都不認,她反駁道:“祖母說錯了,我不知道這件事,且這種事情也不是我能左右的,祖母若是不服,大可把謝铉叫來,親自讓他把這太常寺寺丞一職讓給三妹夫!”
這是她頭一次沒有順着衛國夫人的話,她看了一眼不敢與自己對視的江雪凝,心裏也明白了大約是周桁和江雪凝說了什麽,才會讓江雪凝覺得這官職是謝铉搶來的。
“反了你了!”衛國夫人從未見過一向聽話的二孫女這般與自己說話,當時氣得拍了拍桌子,只是她年紀大了,拍桌子的動作和氣勢不如丹陽郡主,所以并未吓到江月凝。
“祖母,算了,二姐姐看樣子是真的不知情,你不要為難二姐姐。”江雪凝在一旁勸道。
昨天周桁回來的時候,對着她黑臉,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後來才得知是原本祖父周旋了好久,才能讓吏部把周桁舉薦給太常寺卿,沒想到卻被謝铉截胡了。
為此他們昨夜因為這件事又吵了一架,她今天一早就哭着回來,在孫氏的逼問之下,才把這件事說了出來。
孫氏當即就不依了,拉着她來到衛國夫人跟前讨要說法。
“你還真信你二姐姐心思單純,你看她如今的樣子,哪有了從前的溫婉和順,看來是覺得嫁給了廣陽侯世子,自覺身份上去了,也看不上咱們衛國府了。”孫氏在一旁火上澆油。
江月凝冷眼看向孫氏,道:“我如何嫁入廣陽侯府的,你自己心裏清楚。”
“你......”
“難道不是嗎,當初是誰放着廣陽侯府不要,轉頭選了周家。”
孫氏瞪大眼睛,不能接受以前在自己逆來順受的庶女,如今居然敢頂嘴,氣得要開口訓斥她。
衛國夫人将茶盞重重往桌上一放,她對着江月凝道:“我看二丫頭是嫁出去太久,全然忘了衛國府的規矩了,不知道在哪學了一身忤逆長輩的壞習慣,來人,把二姑娘帶去祠堂,罰跪三個時辰,不到時間不許出來,讓她好好在列祖列宗面前思過!”
幾個身強力壯的仆婦進來,站在身後的畫扇立t刻摩拳擦掌,然而被江月凝阻止了,畫扇是侯府的人,沒必要在這裏與這些人來硬的,她低聲交代:“去侯府找母親來。”
看着上前要親自帶着自己去祠堂的仆婦,江月凝再次對着衛國夫人道:“不管祖母怎麽罰我,我都沒錯。”
說着又看了一眼心虛的江雪凝,這才轉身出了正廳。
衛國夫人聞言厲聲補了句:“二姑娘什麽時候願意說服世子放棄官職,什麽時候再讓她出來!”
這是要看看讓江月凝屈服的意思。
江月凝像是沒有聽到她這句,腳下的步子不停。
冬枝想要跟着去,但是被孫氏的人攔了下來。
出去後,畫扇沒有跟着去,自己出了衛國府。
孫氏見狀,道:“母親,那丫鬟說不定是去侯府報信了。”
衛國夫人不在意道:“我教訓自己的孫女,還輪不到外人插手!且丹陽郡主不會為了一個忤逆長輩的人,而纡尊降貴來我們這。”
孫氏這才放心,她對着江雪凝安慰道:“簌簌,你放心,等你二姐姐被罰了,自然會去勸世子,讓他放棄這個官職,你二姐姐的脾性我們了解,她這人最是孝順,不會不聽老夫人的話。”
江雪凝咬着唇點頭,可是想到方才江月凝的舉動,心裏又有些後悔,覺得不該把她牽扯進來的。
祠堂。
江月凝被幾個仆婦押着跪在了冰涼的地板上,許是知道她惹怒了衛國夫人,這幾個仆婦連蒲團都沒有給她。
雖然跪着膝蓋難受,可是江月凝心裏卻有種暢快的感覺,也不知道今天怎麽了,她突然就不想再做那個聽話懂事的衛二姑娘。
跪了半柱香的時間,看管的仆婦只剩下一位,許是祠堂陰冷,她受不了出了門外。
江月凝擡手揉了揉有些發疼的膝蓋,覺得衛國夫人也不過是欺軟怕硬的主兒,謝铉搶了周桁的官職,不找謝铉,偏偏找了她來,不就是因為動不了謝铉嗎?
跪了大約一個時辰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雙腿已經麻木,身上也越來越冷,她垂眸盯着地板上的裂紋,直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她頭也不回道:“我不會勸世子的,你讓老夫人死了這條心。”
“你說什麽?”
男人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江月凝一愣,回頭對上一雙暗含擔憂的鳳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