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周家長子得罪你了?
第33章 第 33 章 周家長子得罪你了?
江月凝等了謝铉一天一夜都沒等到人, 她前腳才在丹陽郡主的面前承諾完,說會勸誡謝铉,結果對方直接不回來了。
莫非是他得知了那天她與婆母之間的談話, 加之又發生了她不慎中迷香的事情,所以他在避着她?
江月凝坐在院中嘆了口氣, 感覺手中的賬本看着都沒意思了。
謝铉要是再不回來, 她還得想想應對婆母的說辭。
前日她中了迷香,沒有去給婆母請安,對外只稱是她身體不适, 正院那邊并沒有說什麽,反而婆母得知後還給她這邊送了好些補品,說這幾日不必急着請安, 慢慢養病。
越是這般, 她心裏對婆母就越是愧疚,覺得自己嫁來侯府一個多月,半點兒媳的責任都沒有盡。
偏偏她這婆母也跟個沒事人一般,日日由着她去。
江月凝放下手中的賬本,深吸了一口氣,決定還是前去正院主動請罪。
同婆母說謝铉大約被她吓跑了……
然還未起身, 就見青竹回來。
江月凝看了眼他的身後, 卻不見謝铉的身影。
“世子呢?”江月問道。
青竹停下腳步, 對着坐在秋千上的江月凝行禮:“夫人。”
頓了頓, 青竹覺得夫人都向他問了世子, 自己不交代一下倒也說不過去,便回答道:“世子昨日被太子殿下留在了宮中,這幾天大約都是在東宮,夫人不必擔心。”
倒也沒有擔心他的意思, 江月凝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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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了抿嘴,想起很久以前聽說的自請給太後陵墓守陵的太子,她竟不知太子什麽歸京了,便問:“太子殿下歸來了?”
她一向不懂朝局,可得知太子回歸,總覺得會有什麽事情會發生。
青竹颔首:“正是,皇後娘娘自中秋後就病了,一直到現在都不見好,禦醫說皇後娘娘這是心病,因為想念在皇陵守陵的太子,病情才會一直都不會好轉,聖上心疼娘娘,所以把太子殿下召回了宮中侍奉皇後娘娘。”
他解釋完就聽見江月凝道:“那婆母可知道世子留在宮中?”
青竹回答:“世子在昨天就已經派人出宮告知了郡主和侯爺,郡主只說讓世子跟着太子殿下好好學學規矩,旁的便沒有提了。”
江月凝抿了抿唇,并未說什麽。
青竹見她沉默,也覺得主子留在東宮的事情沒有告知夫人有些不妥,可身為下人,他也不好插嘴主子之間的事情,只得在心裏同情夫人,覺得主子真是不解風情,有這麽一位知書達理還相貌出衆的夫人在,還不知道珍惜。
說不定日後有他後悔的呢。
他不忍見夫人傷心,于是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假裝懊惱道:“是小的忘記了,昨天世子特意吩咐了要告知夫人,小的忙起來就忘了。”
江月凝看着他浮誇的演技一時無言,青竹的找補更是證明了謝铉根本沒把她當一回事。
好在她對謝铉也沒那種心思。
該問的都問完了,江月凝看着垂手等着她發話的青竹道:“還有天涼了,記得讓世子多加件衣裳,別着涼了,好了,做你的事去吧。”
夫人還真是賢惠啊,就這主子還有什麽不要滿足的。
青竹心裏感嘆,面上領了命,進去正房去收拾謝铉的衣物。
江月凝擡頭看着變黃的銀杏葉,思緒瞬間飄遠了,眼下她在廣陽侯府雖然不受限制,可到底是不能走出京城。
本來她想着與謝铉相安無事,可是眼下婆母卻關心起了他們二人來,若是三年之後她不能及時抽身,該如何是好?
距離上次兄長着人送信來已經過去兩個月,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新的進展,她只想早些将人找到,報了恩,大約這輩子唯一的心願也就了了。
只是那人在四年前分別之後沒多久,就像是突然人間蒸發了,她如何也找不到。
她只知道對方是峪城守備軍中的一員,峪城失守之後,她很是擔心,便讓兄長幫着找人,找了四年找不容易找到了一點線索,可不能就這樣斷了。
*
東宮。
謝铉坐在李珣的對面,他看着正在悠閑煮茶的李珣,放在膝上的手拿着一只空的白玉杯把玩,整個人都透露出懶散的氣息。
透過氤氲的水汽,李珣放在手中的茶匙,他的眉心一皺,道:“抱歉,若非當年孤離開的突然,不知道會發生那樣的事情,若是當年孤在的話......”
“過去的事情不必再提。”謝铉打斷他的話,把手中的白玉杯擱在桌面上。
事情過了這麽多年,想要重新去查,定然查不出什麽來的,當初對方敢算計他,其中之一就是算準了李珣不在。
李珣默然。
當年去給皇祖母守陵并非是出自他的本意,而是曾經年少氣盛的他與朝中那群老臣政見不合,那時大楚在西北和回鹘一直都有摩擦,朝中老臣直言回鹘日漸強,而大楚唯一能戰的晉t王年事已高,所以這些人都建議主和,想要用公主和親的方法讓兩國進行建交。
可回鹘就是個野蠻的部族,不知餍足,這一次送公主去和親了,那下一次就會要別的。
且他不想看到自己國家的太平需要一個女人來維護。
然而他不知道,父皇也是有了主和的心思,所以在他又一次在父皇的面前提出不可退讓的時候,父皇生氣了。
恰逢遇上皇祖母殡天,便把他打發去皇陵守陵。
這樣一守就是八年,讓他在皇陵沉寂了八年。
可遠離京城也不是沒有好處,倒是讓他能當個局外人,旁觀京中發生的一切。
如果不是魏貴妃那邊開始蠢蠢欲動,母後也不會想着法子讓父皇将他召回。
“魏三下獄的事情是你做的?”
李珣給謝铉倒了一杯茶,問道。
謝铉慵懶地往椅背上一靠,漫不經心道:“不過是禮尚往來而已,難道兄長也要管嗎?”
“那周家那長子呢?我記得你們二人并無交集,你何故讓人出那樣的臭。”
前幾日周家長子在與好友在樂坊小聚,也不知道怎的,被謝铉當衆羞辱了一番,把人家花重金請的琴師叫走了,還嘲諷對方假正經,表面端的是君子之風,這才娶了夫人幾天就往樂坊裏來。
氣得對方忍不住動了手,可周桁這種文弱書生哪裏是他的對手,謝铉當着衆人的面輕而易舉地制服了周桁,又輕飄飄地說了幾句嘲諷的話,最後周桁和那幾位好友一邊罵謝铉一邊狼狽地離開了。
而魏三,他是直接把人送進了牢獄。
提到周桁,謝铉眼中帶了一絲輕蔑:“哦,我單純看他不順眼,不行嗎?”
李珣嘆了口氣,他看着與從前那個溫潤少年大相徑庭的青年,語氣中頗為不贊同:“先不說周家長子,就是魏三,他是魏貴妃最寵愛的侄子,你這樣貿然動了他,魏貴妃若是追究起來,恐怕不會輕易饒了你。”
聞言謝铉哂笑道:“魏三自己做的惡事,又不是我讓他做的,他這是罪有應得,老天都看不過眼了,魏貴妃有再大的能耐,也查不到我的頭上。”
魏三的事情,可沒有他經手的影子。
再者他身後有晉王府,魏貴妃明面上還動不了他,暗地裏她與魏家養的那批刺客,也在昨天被栖夜找到老窩一鍋端了,且眼下李妗又生了怪病,魏貴妃怕是沒什麽精力來管他了。
魏家和魏貴妃此時已是自顧不暇。
到底是自己從小看着長大的表弟,李珣總是不能不管他的,且他也知道了魏三找了人去刺殺謝铉的事情。
密探前來給他報信的時候,他才知謝铉上一次遇到刺殺,從斷崖上掉了下去,一起掉下去的還有他那素未謀面的弟妹。
要不是命大,此時怕是不會坐在他對面。
明明他在皇陵如同失勢,可魏貴妃一黨卻仍舊忌憚着他,甚至還要對謝铉下手。
正是因為這件事,他下定了決心,不能繼續在皇陵坐以待斃。
李珣自嘲道:“孤這一次大約是不會再回皇陵了,也算是能幫你分擔了魏家的注意力。”
魏貴妃針對謝铉,其中也有他的緣故,他的母後出自謝家,是謝铉名義上的姑母,而謝铉的背後有晉王府在,眼下晉王雖然歸京頤養天年,可遠在邊關的晉王世子手中還握着重兵。
魏貴妃會屢次針對謝铉,其實是忌憚他背後的晉王府。
可謝铉到底是無辜的,李珣心裏總是因為魏貴妃針對謝铉的事感到愧疚:“是孤連累了你。”
謝铉無所謂道:“有沒有兄長大約都一樣。”
沒有魏貴妃,那位癡戀李妗的魏三公子不也是三番兩次想要置他于死地?
男人的嫉妒也是不容小觑的。
李珣想起三日前父皇找他的事,他放下手中的茶盞:“父皇讓孤着手去查一件事情,孤倒是查到了一點眉目,要查的事還與你們夫妻二人有關。”
謝铉手中的動作一頓,還有什麽事情不僅能涉及到他,還有江月凝的事,難不成有人想要對她不利?
他眉頭一皺,問:“什麽事,我那夫人性子溫和,從不得罪人,莫非是李妗?”
李珣搖頭,道:“你還記得中秋那日,你們二人在殿中發生的事情?”
事情已經過去一月有餘,謝铉本以為皇帝會和從前那件事一樣,按下那香的事情不提,沒想到還真去查了,甚至還交給了太子來辦。
若是這件事交給了太子,那就可以查出更多的東西,他想起江月凝曾說過這香裏面的材料來自西域,他凝眉,神色認真了起來:“查到了兇手?”
李珣道:“先是查到魏貴妃宮裏的宮女,處罰完那名宮女,魏貴妃也被父皇冷落了,但孤覺得魏貴妃不可能蠢到明目張膽給你和弟妹下毒,所以後來又暗自繼續查了下去,細查之下,發現這事與魏貴妃無關,倒是查到了林才人身上。”
林才人?
看出了謝铉的疑惑,李珣解釋道:“她是去年選秀進宮的,老家在西北一帶的渠州,靠近回鹘。”
提到回鹘,謝铉的眼中泛着冷色,他面上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兄長的意思是她可能與回鹘人有關?”
李珣道:“還不确定,所以孤需要你幫忙,去一趟渠州,親自調查她的家人,她此番給你和弟妹下毒,還想嫁禍給魏貴妃,背後所圖的定然不簡單。”
若是晉王這唯一的孫子慘遭毒手,晉王定然不會對魏貴妃善罷甘休,而魏貴妃身後是門閥世家,這樣一來,世家對上皇室,恐怕朝中會亂起來。
謝铉聽了李珣的分析,覺得有道理。
但是他卻道:“可是為何要我去?你手底下有的是能人。”
李珣輕笑一聲:“丹陽姑母囑咐讓孤給你找點事做,說免得你成日裏只知玩樂,不成大器。”
話畢他的神色又認真起來:“阿铉,或許旁人都覺得你不學無術,可孤不相信,孤更願意相信是世人誤解了你。”
謝铉對上李珣那雙黑眸,自嘲一笑:“兄長看人一向準,這一次怕是要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