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美夢 怎麽能自甘堕落
第43章 美夢 怎麽能自甘堕落
“……哎呀, 你怎麽不聽勸呢!”
祁歌氣得甩掉拐杖,拉着葉霁雨的袖子不讓她走。
她任由祁歌扯,腦海裏翻出一個念頭。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讀檔, 而現在就是萬不得已。
讀
輕紫色的飄帶在空中舞着, 街上酒樓挂的旗也在飄, 葉霁雨的注意只被那飄帶吸了去, 緊随其後的是馬嘶,她才看到江玄騎在一匹白馬上。
江玄朝她伸出手,那手腕上的紗布上又纏了一圈黑布,和他今天的一身玄色錦衣很搭。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或許是因為見他安然無恙地出現在自己面前,積壓的那口氣終于呼出去, 葉霁雨才得以放松,能去仔細端詳他。
“……”日光晃得她眼睛痛。
其實也算花癡。
“上馬。”他笑起來原來是有梨渦的啊。
眼前那只手被擋住,祁歌探了個腦袋出來:“上馬啊, 你還愣着幹嘛, 還想咋樣……難不成家裏還有個男的要去救?哇塞你們夫妻玩得真是刺激。”
葉霁雨瞪了祁歌一眼, 推開祁歌上了江玄的馬,面無表情地摟住江玄的腰。
看祁歌一瘸一拐地爬上另一匹馬,三人愣了一下。
系統冒了句:“……書裏有這劇情嗎?”
Advertisement
“……”這破系統像某些彈幕,礙眼又沒用,老是發表一些降智言論。葉霁雨無語至極。
葉霁雨:“先趁亂出城。”
城外。
三人找了個地方稍作休整。葉霁雨和江玄待在一起, 祁歌在一旁給腿做康複訓練, 氣得一腳踢在木樁上。
“我去處理給蘭馨安葬的事, 便沒待在府裏。”江玄趁機給葉霁雨解釋。
他取下肩上的布包,拆開是兩把劍。
把那把劍身有血紅紋路的遞給她,道:“見你送親沒有帶劍,我不想讓別人保管, 就一直背着。”
她點點頭,将那把劍拴在腰間,雙手握住他冰冷的手,垂眸像是劫後餘生。
“沒事就好,莫名被查抄,不知道緣由……反正現在京都是待不下去了。”
祁歌取下叼着的草根:“你們和我一起回白鶴山。別說京都,見現在這情況你們是哪都去不了,只有白鶴山不受政府管轄,無權幹涉。”
葉霁雨凝眉問道:“那不就是你家嗎?你為什麽要幫我們?”
沒急着回答,他踢了踢腿,眼中有些凄涼。
“某人的遺願。”
見祁歌傷感,她和江玄都沉默坐在一旁,只聽見呼呼作響的風聲。
她受了很多傷。臉頰手臂背脊都好了,疤痕也不大顯眼,可風吹過來時隐隐約約會有刺痛,像是萎縮麻木的蘋果有一個小洞,也許是小蟲的居所。
震天的哭聲陡然爆發。
她和江玄擡頭去看祁歌。
“我也太慘了吧……剛痛失所愛就爬起來急匆匆上街找你這個情敵,還要幫忙救情敵和她丈夫……”他又迅速振奮起來,“嬌嬌,我是不會放棄追求你的,我願意等,等到李朝那男人去世!”
葉霁雨:“呃……你真的很莫名其妙。”
江玄:“不要對自己的壽命太有信心。”
“我為什麽是情敵?”葉霁雨平息情緒。
祁歌:“你是嬌嬌的情敵。”
葉霁雨回:“葉嬌嬌不喜歡你。”
她就不應該說,一說就哭到地動山搖,自己捂住耳朵,江玄也幫她去捂,還是擋不住鬼哭狼嚎。
*
逃離追兵的那種心驚肉跳的場面沒有出現,一路上只是累,累到睜不開眼,還風餐露宿。
沿途的城鎮很少。遇到過幾處村寨,客棧當然沒有,只能買幾個餅就繼續上路。
晚上江玄騎馬,葉霁雨靠在他肩上睡覺,他就一言不發死死瞪祁歌。
白天就換葉霁雨,從前她上過馬術課,算是得心應手,江玄摟着她看沿途的風景,她和精力旺盛的祁歌互嗆。
葉霁雨:“她就是不喜歡你啊,比起你t她更喜歡我。”
祁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心機,別想挑撥我和嬌嬌的關系,我是不會接受你的!”
葉霁雨:“我也不喜歡你,我拒絕被你接受。不服打我,不過你就別想吃餅了。”
他們走得匆忙都沒帶銀子,江玄帶了幾條葉霁雨不知道什麽時候丢掉的手帕,祁歌帶了半個饅頭,她便在路過村寨時拿身上首飾換餅。
金價比市場價低了許多,但也沒有辦法。
路過小溪,三人生了篝火準備休息一晚。
早些天她便發現江玄和祁歌之間有些奇怪,祁歌的性格有時很讨厭,但江玄從不開口說什麽,只是默默盯着,手背上青筋暴起。
特別是當祁歌自信地讓她“別吸引注意”。
餘光會看見身後江玄陰恻恻的目光,眼睫不停顫抖,放在她肩頭的手不自覺抓緊。
他已經好久沒做出什麽過激行為了。
或許是因為以前認識這張臉的原因,她怼祁歌會不客氣些,什麽亂七八糟的都罵,可江玄好像不是這麽想的。
“為什麽要同他調情?”
顫抖手緊抓住她的雙肩,高大的身軀壓得她喘不過氣。支支吾吾的話語被逼出喉管,氣竭聲嘶:“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姐姐費盡心思讓他難受。”他捏住她的下巴,逼她視線擡高。
“……真嫉妒啊。”
醋意滿滿的吻落下,連帶腰間的重重一掐。
耳邊的紅延燒到面龐,臉頰是淡淡的紫紅。她流着淚,鼻尖嗅到微微的腥氣,水淋淋的唇張開,似乎瞧見自己血涔涔的舌尖。
江玄在舔唇角的血,蠟白的臉上有悒郁的喜,笑到臉頰酸脹。
……
葉霁雨被篝火烤醒。
她閉眼揉了揉額頭,脊背起了一層汗,汗珠順着後脖流進肩胛。
惺忪睡眼環顧四周,祁歌正躺在地面呼呼大睡,手裏還攥着沒吃完的餅。她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努力驅使麻木木的雙腿。
嘴裏幹澀無味,憶起溪邊有棵棗樹,她本想去摘幾顆解渴,瞧見江玄正坐在岸邊。
他背對着她,她只看見右手拿着什麽東西,白皙的手背被冷水浸得紅腫。
“……”
她還是走了過去。
腥味灌入鼻腔,一條魚正趴在石頭上不停掙紮,江玄若無其事地用匕首刮魚鱗,技術并不好,魚皮被刮掉幾塊。
注意到她的靠近,江玄擡頭笑了笑,發絲濕噠噠黏在臉側,月光下鼻尖鑲了白燦燦的光。
“怎麽不睡了?”
“……熱到睡不着。”
他的話幽幽的,惹人迷糊:“餓了嗎?”
她便迷迷糊糊地點頭。
“我抓了條魚,烤給你吃。”說着,匕首刺入魚肚,稀疏的血流進溪水散成一片,像是赤色輕紗網住整個小溪。
她又點點頭。
處理好魚又拿樹枝穿起,兩人坐在篝火旁烤魚。
葉霁雨感嘆:“你會的還挺多,之前還以為你十指不沾陽春水,沒想到是我。”
江玄只是笑,沒說話。
“哇,什麽這麽香?”祁歌突然坐起來,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魚。
她瞥了眼一側的江玄,見他低頭抓她的手,凍紅的指節慘兮兮地縮進手心。
葉霁雨:“自己吃餅。”
祁歌答:“小氣死了,一條魚而已,讓給我怎麽了?小心魚刺紮嘴……”
“要吃自己去抓,我不是你媽。”
“姑娘你格局小了是不是?一條魚三個人吃也可以,我不是來趕你們的,我是來加入你們的。衆人拾柴火焰高,三人吃魚名節抛!”
兩人面色凝重地看他,只聽見木柴被燒得噼裏啪啦。
她還是沒忍住:“你****有病是不是?我****把你***,*你**,滾啊!!”
抓起一塊石頭就砸向他,“咚”的一聲落在他額頭,眼前一黑直接被砸暈了。
“……”
她把樹枝遞給江玄,站起身遠遠望了一眼,得出結論:“暈了,沒死。”
樹上烏鴉嘎嘎叫,斑駁樹影落在地上碎石,暖融融的火将石子燒得青藍,她又坐回他的身邊。
魚皮被燎得酥脆,葉霁雨用匕首輕松将魚肢解,将一塊魚腩遞給江玄。
“聽過路人說再走一日就能到槐林縣,那裏應該有客棧,到時候就在那住一兩日,騎馬也騎累了。”她擦拭起匕首。
唇邊的溫熱讓她愣住,垂眸看到嘴邊的魚肉,正由陰白色的的指尖輕柔捏着,香氣湧了過來。
她的面龐似乎恢複些氣色,張嘴任由那塊魚肉被送進來,那平滑的甲蓋掠過她的舌尖,沾上點點水漬。
她放在膝蓋上的手被江玄抓住,聽見缥缈的聲音:“手上有灰。”
“嗯……”
兩人的肩緊挨在一起,卻都不說話,只是手背時不時蹭着,感受縫隙與凸起。
坐也是坐在一起,葉霁雨凍膩的手被抓住,引進水中,兩只手纏在一起,江玄的指腹去拭她沾上魚鱗的虎口。
溪水蕩漾,這時早沒了荷葉,水面浮的是落葉。
水聲擾亂了她的心緒,不自覺想起那個荒唐的夢,自己怎麽會做這種夢?她從來沒有做過這種夢。
上學時做過類似的,但那是因為怕生物人體考不了高分,在夢裏複習知識。
這又是因為什麽?怎麽能整日沉迷于這些?怎麽能自甘堕落?
“娘子。”
“啊?”
她回過神去看他。
自己那只手明明剛剛都泡在水裏,現下已經被帶着輕撫他的腰間,手背上的水珠滑落,滴在他的錦袍上。
手一僵,又被往下帶。
“你……”葉霁雨被吓到,想縮回手卻被他牢牢抓住。
手一動,又被往下壓。
“不想嗎?”
只能扭頭不去看,見溪水嘩啦啦地流,撞上岸邊的石頭猛地綻開。
屍體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