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古畫 手中的刀慢慢移向她的脖間……
第11章 古畫 手中的刀慢慢移向她的脖間……
太守府處處都是奢靡之景,葉霁雨逛得昏了頭,心提到嗓子眼卻還要強裝鎮定。
她與江玄剛進府就被拆散,說是家眷在後院用餐賞樂,受邀官員在前廳喝喝茶。
她摸了摸腰間的匕首,将外袍往胸口拉了拉,将匕首擋住。
走到一處假山,忽聽見山後的低語,她小心翼翼繞到山後想一探究竟。
映入眼簾的是臉上可怕的傷口,血糊糊占了大半張臉,她感覺喉嚨有些發嘔。
女人沒發現她,還在自言自語。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可惜回不去了……”
她瞧見女人眉心的痣,心有一瞬的絞痛。
明明昨天還好好的,今天臉怎麽就爛了。是受人威脅,還是自願,她不知道。她只是心中有點難受,為什麽要因為別人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是她很不解。
“牛鐵花,別念叨了。”她聽得有些煩。
牛鐵花扭頭看見她,一臉驚恐提着裙擺往池塘跑。施展輕功踏在池中的荷葉上,将t葉霁雨甩在後面。
葉霁雨也沒打算去追,看到人家用輕功逃跑就更不可能了。她嘆了口氣,繼續在周圍閑逛。
中式園林果然好看,她憶起父親曾經租過幾個月這樣的園林,那個時候母親和妹妹還和他們生活在一起。
那幾個月母親畫出了好幾幅山水畫,可惜後面一幅沒剩全被燒掉。
“如果不是靠我的名氣,沒人願意買你的畫。”父親這樣說。
Advertisement
……
“江夫人!”
女人快步上前,親熱地攬住她的手臂。她被女人身上的脂粉味熏得夠嗆。
“我找你半天了…大家都等着你呢,上座給你留着的。”
她微笑面對她:“那勞煩夫人帶路。”
女人帶着她穿過竹林,接着是葡萄藤叢生之處,最後在林中窺見碎光,來到的地方猶如世外桃源。
涼爽的山谷風徐徐吹來,太陽光被樹林擋住大半。
她掃視着席上的女人們,終于在角落看見發呆的常夫人。
其實更願意稱她為楊盈桦。
“常夫人坐上座吧,今天您是主角。”
楊盈桦微微點頭,安靜坐在上座,身旁的丫鬟替她收好詩集。
葉霁雨才注意到楊盈桦身邊的那個丫鬟,是才見過面的牛鐵花。
牛鐵花,楊盈桦……
她明白了大概,又瞥了一眼牛鐵花手中的那本詩集。上面的怪異圖案中的那一點,指的應該就是牛鐵花眉心那顆痣。
葉霁雨的大腦炸開,看向面前的兩個女人,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安全起見她選了個離兩人足夠遠的位子,楊盈桦那發青的臉色實在是有些吓人,還有牛鐵花臉上那一大片傷口。
這些人都看不見嗎?
她直勾勾盯着不遠處的兩人,杯中水喝盡也沒發現,嚼了幾下茶葉又吐了出來。
“忘了恭喜江夫人了。”
楊盈桦吩咐下人将東西呈給她看,她看見盤中的小鞋子愣了一下,想起自己給太守府透露過有孕的消息。
“…謝謝。”她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只是今天未帶随從,這小鞋子我自己揣着也容易丢。”
她和江玄都沒帶随從。秉承着一個要死死兩個就行的原則,不想下人牛馬一生死了還繼續做牛馬喪屍。
“哦,那算了。”楊讓下人退下。
葉霁雨挑眉。
看來是太守給她布置的任務,見自己不想要她就說算了。她想起自己剛入職那會兒,天天被領導使喚,而她一般只做表面功夫。
“等用完膳,江夫人來我的卧房賞畫吧。”
她的手臂顫抖了一下,茶杯中的水濺出。
“樂意至極。”她唇邊的口脂被茶水暈開。
她一只手探向腰間的匕首,扯了扯系帶确保能解開後,那只手便一直放在腰間,不再挪動。
直到被楊盈桦叫出,跟在兩人身後,她的手仍放在腰間。
“江夫人是吃太多有些積食嗎?”楊扭頭盯着她腰間的手。
匕首被外袍擋住,只看得見手腕部分。
她解釋說:“是,揉肚子會好點。”
明知故問…
“江夫人喜歡賞畫嗎?”
“還行。”雖然葉霁雨的母親是個畫家,但她并未耳濡目染分毫,反而受到父親的影響。
她所接觸的畫,大多都被當作轉移資金的工具。
“我覺得一幅畫最珍貴的東西,不是技巧,是感受。”楊盈桦神色黯淡。
她沒在聽,一心在腰間的匕首:“嗯…”
低頭瞧着刀柄,她擡頭看見面前的兩人停住,而楊盈桦緩緩轉頭。
黑色的瞳孔如墨般被攪渾,濃烈的屍臭撲鼻而來。葉霁雨拔出匕首,奮力朝楊的腹部捅去。
直至她的手臂被女人拉住,面前人驚懼地顫抖,她才發現捅早了。
血液并未完全凝固,一部分乳狀的血順着刀刃滴在她的手上。
“你…”楊盈桦頸間青筋暴起。
讀檔
“江夫人喜歡賞畫嗎?”
“喜歡。”她答得迅速,“我覺得一幅畫最珍貴的東西不是技巧是感受。”
楊盈桦微愣,回過神接話道:“江夫人的真知灼見真令我欽佩。”
葉霁雨看見楊盈桦再次轉頭,放在腰間的手收了回來。
濃烈的味道再次襲來。伴随的還有撲過來的楊盈桦,如野獸般嘶吼着,在她的肩上大咬一口。
她感受到肩頭正被一點點吞噬,痛苦像千百只螞蟻鑽入她的骨髓。
讀檔
“江夫人喜歡賞畫嗎?”又是這個問題。
她沒回答,而是把系統叫了出來。
“我說你是不是有病?”她摸了摸肩頭,似乎還有餘痛。
“劇情又不歸我管……”系統小聲嘀咕。
“你還委屈上了。”
“本來就不歸我管…我只管你一個人。”
她命令說:“把你領導叫過來。”
“沒有領導哦小夥伴~”
“滾!!!”她憋了一肚子的怒火在此刻爆發。
枝頭的鳥兒被吓飛,石制地板被她跺腳踩碎了一塊。
面前兩人疑惑地盯着她。
她一臉認真地為自己的莫名其妙辯解:“……剛剛有只蜜蜂飛過來了。”
“……”
牛鐵花扶着楊盈桦的胳膊,兩人回頭繼續往前走沒再管她。
戰戰兢兢走到卧房後,她警惕地觀察屋內。
房間唯一的窗戶被糊上宣紙,幾縷光透過縫隙灑在落灰的地板上,屏風将房間分成幾部分,低矮的房梁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很難想象這是太守正妻的房間,她一度以為走進了一間下人房。
楊盈桦從銀櫃中拿出幾張畫,平鋪在木桌上。
葉霁雨的目光落在畫上。是幾副沒骨畫,畫的是百合花與蝴蝶,其中的百合花瓣作者用留白展現了出來。白色花瓣不好畫,留白就很巧妙。
“楊夫人喜歡百合花”她挑起一邊的眉毛。
楊盈桦的眼中閃過幾分慌張,很快又被悲傷填滿。
“嗯…”
葉霁雨看向一旁的牛鐵花,注意到其臉上的青筋愈加明顯,那道疤顏色也逐漸變黑。
她問:“鐵花姑娘喜歡百合嗎?”右手移向腰間。
牛鐵花低頭不看她,從袖口拿出一把小刀,面色凝重。
“葉小姐,我們不得不殺你。”
“我知道。”
“可我不知道原因。”她的身影被日光鑲了一層銀邊。
“你仿佛有無限的知欲。”楊盈桦的聲音沙啞,像掙脫心中悲痛後發出的絕叫。
“告訴我緣由,我自會痛痛快快地赴死。”她拔出腰間的匕首,在手臂上劃了一道口子,“如果我反悔,你們可以直接咬這裏,這樣感染的快。”
牛鐵花看向楊盈桦,最終還是說出了口。
“有些事情你不該去查,還有你的丈夫也是。”
“不查不代表未發生,任何事情都做不到無人知曉。”她鎮定自若地凝視兩人,“你們兩人,是什麽關系?”
葉霁雨靠近牛鐵花,擡手撫摸她手中的小刀。
“一開始就有所準備吧?冒着被發現的風險卻仍深入敵腹,如果我并未躲過那一劍,也許結果會有所不同。”
牛鐵花很厲害,可惜葉霁雨有系統。
“常夫人是我的摯友。”牛鐵花用殘餘的神智說道。
面前兩人如緊繃的弦,似乎下一秒腦中的理智就将被瓦解。她并未後退,反而往前幾步将局勢變得更加緊張。
桌上的百合花栩栩如生,葉片上有幾處墨色極淡,興許是其中蝴蝶遺落的淚水。
她扭頭盯着楊盈桦“摯友”又略帶嘲諷地看回額前有汗的牛鐵花。
“摯友。”她又重複了一遍。
“其實是摯愛吧。”
一滴淚掉在幹枯的地板上,灰塵将其牢牢團住,又因地面的動作四散開來,深陷朽木之中。
牛鐵花将楊盈桦壓在桌上,渾身發抖地看着躺在桌上的女人。一頭青絲鋪滿桌面,她的身體與那朵潔白美麗的百合花重疊。
牛鐵花手中的刀慢慢移向她的脖間。
那滴蓄在眼眶的淚最終自眼睑滑落,滴入百合花的花心。
“我必須…”
“殺了我。”
葉霁雨瞧見楊盈桦眼角的淚,是一滴血淚。同時楊盈桦脖後的那塊傷也變得青黑。
最後的活血自頸間流出,紙上的留白被鮮血填滿,只是再也不見那朵倩麗的百合花。